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手机铃声正响过不停，方姐正一脸死猪像地靠着我睡着了，幸好没有打鼾。我接通手机，就听到雪儿清脆的声音：“凡梦哥，我已经给你打了18个电话啦！”

“和同事喝酒喝大了，刚刚睡了一觉。”我看了一眼睡在我身边的方姐，轻声说。

“凡梦哥，少喝点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洛雪语气中略带责备地对我说。

我笑了一笑，说：“知道了，我会记得的。”

“哼！”洛雪对着我“哼”了一下，接着说：“凡梦哥，我本来是想给你说我叔让你晚上到我们这儿来吃饭的，可是……晚上已经过去好久了。”

我瞥了眼手机，看到时间是21点，于是我苦涩地对着电话说：“已经9点了。”

“我去宿舍看过，没看到你在宿舍，你在哪呢？”洛雪好似不经意地问。

我心头一震，说：“当时喝醉了，就直接去了同事的家里睡了。”

“男的女的？”

我的眼珠在眼眶里一转，我撒谎道：“男的。”

“凡梦哥，你酒醒了吗？”

“怎么了？”

“我想见你，凡梦哥，我好想立刻见到你。”洛雪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她人就要哭了的感觉，听得我的心暖暖的。男人就是这么的无耻，躺在一个女人的床上，却还恬不知耻地希望另一个女人在某一个地方深深地思念着他。我原以为我不会是这样的男人，现在看来，我和卑鄙无耻原来是近亲。

可是，我实在不想在和一个女人上了床后，就去见另一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还是自己心爱的人儿，我便假装地打了一个呵欠，说：“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

我话还没有说完，洛雪立刻接过去说：“那……凡梦哥，你就不要出来了，好好休息。”

“这……这样也好，明天中午我去老杨那里。”我说。

“好。凡梦哥，你好好休息吧。”

挂掉电话，我心烦意乱地爬起来，然后一拉躺在床上的方姐说：“起来，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嘿嘿。”方姐咧嘴一笑，说：“怎么不去看你的小女朋友。”

“要你管！”我朝着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好像这个女人前世欠了我很多一样。

方姐一边爬起来，一边陪笑着说：“是，是，是，不该我管。那，你叫我起来干什么？”

“喝酒！”我回答之后，就走出了房间。

方姐拿出了两瓶白酒，她放好白酒准备去拿杯子的时候，我一把拉住她，对她说：“不要被子，我们直接瓶吹。”

方姐疑惑地望着我，不确定地说：“你确定你可以？你中午才刚刚……”

我一挥手打断她的话，接着说：“少废话，敢陪我么？”

方姐不再说什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咬开瓶盖，一口气就喝掉了半瓶白酒，我也不甘示弱，咬开瓶盖，也一口干掉了半瓶。半瓶白酒入肚，我就感觉我的胃里面像是被放了一把火，火焰直接烧着了我的肠子。我靠在沙发上，重重地吐着气，我肯定那个时候，我的脸一定比猴子的屁股还要红。

方姐默默地拿起桌子上的白酒，把剩下的半瓶白酒灌了一半肚子里，幽幽地说：“你想不想听方姐的故事？”

“我不想听，但是，你要是想说，我也不介意听。”我靠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说。

“那你就勉为其难地听吧。”方姐顿了顿继续说：“我家里很有钱你是知道，只是，有钱的代价就是丧失了时间。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很少能够见到我的爸妈。我跟着奶奶一起生活，他们每个月都会给我们打一笔钱。钱我不愁，而且我的漂亮衣服还经常让同学们羡慕不已。可是，我并不快乐。我希望我的爸爸妈妈也可以像我的同学的爸爸妈妈那样参加我的家长会。就是这么小小的一个愿望，而且我还在我的每一个生日蛋糕面前许愿过，到现在，这个愿望也不曾实现过。后来，我上了初中，我就再也不想他们了，我把我的精力放在看小说，和同学们一起去外面疯玩上了。有一次，我的数学老师，把我叫到他的宿舍，说是给我辅导数学。那时候，我的数学成绩很糟糕的，经常是不及格。年纪轻轻的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就很高兴地跟老师去了他的宿舍，而且当时心里面还有一点小小的激动，毕竟，第一次有人关心我啊。丁凡梦，你明白吗？那个时候的我，是多么希望得到关心的啊！进了老师的宿舍，老师就把我抱到他的床上。我没有挣扎，看着手忙脚乱的老师，我就说‘老师，你是不是想干我？’，老师点了点头，我就继续说：‘你别急，我让你干！’，他虽然很吃惊地望着我，但是还是不再手忙脚乱了。当他脱光我的衣服和他的衣服，我们赤条条地相对时，他对我说：‘小方同学，老师会让你舒服的。’，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舒服的具体含义，但我还是点了点头说‘谢谢老师！’，很可笑，对吧，被人强迫，还要谢谢别人，丁凡梦，你是不是认为我是神经病？”方姐瞪大着眼睛望着我。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一定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她一定有着属于她的不得已的苦衷，望着她的眼睛，我摇了摇头说：“不，我不认为你是神经病，我想这个故事不会就这么结束吧？”

“是的。”方姐点了点头，说：“这个故事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的。你要是愿意听，我就接着讲。”

“我愿意听！”我毫不犹豫地说。

方姐真的不知道，女人的第一次会有那么的痛。那天的痛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东西，要想有所得，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代价总是你无法想象的，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代价超出了你的想象。

她说，那次之后，她才真正的明白《复活》里面的女主人公最后为什么会选择不和男主角在一起。当一个女人决定为一个男人奉献第一次的时候，她就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这个男人。在她的心里面，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一切。当那个男人背叛了自己后，她会告诉自己，那个他已经死了，并不是抛弃自己，不要自己的。所以，当那个男人再次要求进入她的世界的时候，她为了保留最初的美好，只能选择拒绝。

可是，方姐说，可是我的第一次并不是因为我爱上了这个男人，所以我也并没有想为这个男人奉献我的一切。那次的痛，让我恨我的父母，恨他们为什么不给我应该拥有的一份爱。那天，她回到家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她对她妈妈说：“妈，你再也找不回你最初的那个女儿啦！”

她的母亲就追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事，她只是一个劲地在那里哭，什么也不说。后来，她的母亲不耐烦了，就对她说：“我给你打点钱，你让奶奶给你买好吃的。”说完，她的妈妈就挂掉了电话。电话挂掉之后，她就没有哭，而是去老师的宿舍里啦。她和老师同居，做着成年人的游戏。她告诉老师：“老师，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我只需要你好好地疼惜我。”

某一天，她和老师同居的事情被班里面的男同学举报了，男同学对她说：“你要陪我睡，我就不告诉校长。”

她同意了，她觉得和一个睡是睡，和许多人睡，还是睡，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那个男同学虽然没有把她和老师同居的事情上报给校长，却把她和他睡觉的事情告诉给了班里的男生。于是，班里的男生就一个一个地找她，要她陪她睡觉。她是来者不拒，因为，她发现除了第一次的痛之外，其余都是非常地舒服的。她越来越迷恋这种成年人的游戏，并且陷入其中，不能自拔。终于，有一天，她怀孕了，事情在学校里公开了。她被学校开除，她想，这次她的父母总会回来，打她一顿，骂他一通吧？她想错了，事情发生后，她的妈妈只是给她打了个电话，骂了她两句，就挂了电话。就连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那天，也只有她的奶奶陪着她。她对他们是彻彻底底地绝望了。

不再上学的方姐，更加的肆无忌惮。她把孩子交给奶奶，拿着父母寄回来的钱，流连在酒吧，KTV，纵情声色。还有那么一段时间，她还做过酒店小姐。只是后来，因为她那没有节制的生活，她开始变胖，变丑，她就在房地产公司工作，平常和同事们勾勾搭搭，过着让人鄙视，让人看不起的生活。

“我一点也不因为别人的鄙视，别人的看不起而感到难过，反而，我觉得很快乐。”方姐把酒瓶中剩余的酒喝完之后，对着我说，喷了我一脸的酒气。

我也拿起桌子上我剩下的酒，一仰头，把酒喝完，肚子里一下子闹腾起来，我一下子就冲进了卫生间，然后，我就蹲在了卫生间里大吐特吐起来。

阳光明媚。

远远的，我就看到公司的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刚一走进公司，就看到一个女人坐在习经理经常做的那把椅子上。除了这个女人，公司里再也看不到其它人。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不敢冒然地对她说些什么，只是走到她面前向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您好！”

走近一看，我才发现，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二十六七的年纪，白皙的皮肤像是牛奶一样。小巧玲珑的鼻子，微微地随着呼吸翼动着。尤其是她那宛如如血残阳一张唇，似笑非笑地对着我。那一刻，我几乎觉得她比颜婷洛雪还要美。这便是成熟的女人和懵懂少女的不同，她们很了解自己的优势，也很知道男人的嘴脸，她们能够一针见血地凭借自身的优势激发男人对她的兴趣。我几乎要看得痴了，这个女人却“扑哧”一笑，说：“你好，我叫王丹。”她伸出手，接着说：“很高兴见到你。”

我呆呆地望着她伸出来的手，呆呆地竟然忘记伸出手来和她握手。我真的不知道一个女人的手会有这么漂亮，纤细，洁白，没有任何一点点瑕疵。那真的是人的手不是仙女的手么？我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好美的一只手。”

“是一双手！”说着俏皮的话，她把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摆在我的眼前。

我这才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问：“我可不可以吻一吻你的手？”

“没问题。”她很豪爽地答应了。

我伸出双手，轻轻地把这双手托起来。她的指甲透着淡淡的光，没有涂指甲油。她的皮肤像是玻璃，青色的血管跃然眼帘。我低下头，慢慢地把我的嘴唇贴在了她的手背上，一股淡淡的香味随之流进了我的鼻子里……

“你是丁凡梦？”见我放下她的手，王丹便问我。

我点了点头，回答：“是的，请问，您是？”

她浅浅地笑了一下，两个小小的酒窝就浮现在她的脸上，只听她说：“我是你经理的老婆，他刚刚和同事们去看房子了，他让我告诉你，让你陪我聊聊天。”说完，她就望着我的眼睛，浅浅地微笑着。

我一指自己的鼻子，哑然道：“让我陪你聊聊天？”

“不行么？”她皱了一下眉头，便拍了拍她旁边的一张椅子，说：“过来坐。”

我顿了顿，坐在她的旁边。没有一个男人会不心甘情愿地听这个女人的要求的，我也总算明白了习经理昨天为什么会哭得那么惨。要是我，我有这么样一个优秀的老婆突然要和我离婚，我也会万万受不了的。我离她离得很近，她身上的那种成熟而且美丽的女人所独有的清香，萦绕在我的身周，让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你还是大学生？”在我沉浸在对这个漂亮女人想象中的时候，她那温柔如絮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她接着说：“大学是不是真的像大家说的那样，到处都可以看到一对对柔情蜜意的情侣，还有那么多有趣的社团会组织大家参加许许多多的有趣的活动？”

我还是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王丹却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可惜，我没有上过大学。”那声叹息，像是一把刀，刺进了我的心脏，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住了她那双美得让人心碎的美丽的，毫无瑕疵的手。

熟悉我的人，不难发现我这个人有一个非常严重的缺点——心太软。

此时此刻的我，心正在一点一点地变软。我握着王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想象着她那一声叹息里包含的各种各样，无法言说的辛酸与无奈，却一丝一毫也没有想到如果被习经理看到后会有什么结果。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当我对一个人心软后，我总会做出许许多多的让我后悔莫及的事情。

王丹好像并不介意我握她的手，她任我握着她的手，悠悠地问我：“你呢？你谈过恋爱吗？”

“谈过。”我回答。

“那你还和她在一起吗？”她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

“没有。”我低下头，情绪有一点低落。

“为什么呢？”她反手握住我的手，情绪稍稍有一点点激动。

看着她眼中希冀的光，我的心好像流过一缕泉水。暖暖的，干干净净的。我抬起头，望着她的眼睛，给她讲起了我为什么会和颜婷分手的经过。当她听到我说我只穿着三角裤头满校园跑的地方，忍不住笑着说：“你真逗。”接着，她又表情严肃地望着我，问：“也就是说，从那天开始之后，你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她如同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我点了点头，她继续问：“那学校就没有管这件事情吗？她的父母也不管这件事情吗？”

我叹了口气，说：“怎么可能不管，毕竟是失踪了一个人呀！不过，听人说，好像她妈妈给学校打过电话，说让她辍学，所以，学校也就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啦。”

“那你呢？你就没有去找过她？”王丹睁着大眼睛，盯着我问。

我脸一红，喃喃地说：“我怎么可能不找？我联系了所有可能和她有关系的人，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消息。”

“你现在还爱她吗？”王丹突然地问了个让我措手不及的问题。

我一下子就低下了头。如果是一个月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爱！”可是，现在，很多事情都改变了，我强了韩雪影，和方姐上过床而且不止一次，更重要的是我不仅和洛雪上过床而且我好想也爱上了洛雪，这许许多多的改变，我怎么可能还能够坚定地回答“爱”这个字？和颜婷恋爱的那段时间，我以为我这一生只会爱她一个人，这爱会想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样，就算是死，也要化成蝴蝶，不离不弃。现在看来，那时候的想法只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剧本。我并不忠诚，我对颜婷的爱并不像我想像中那么矢志不移。难道，人世间的爱情都不能够经受时间的洗礼吗？

我突然想起了，我和颜婷吵架的那一次，那也是我和颜婷唯一的一次吵架。我记得吵架之后，颜婷对我说：“你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爱我！”说完这句话，她就推开门，走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发呆。当我回过神来，颜婷已经回到宿舍，我打电话，她不接，我上她的宿舍找她，她不开门，我站在她的宿舍下面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她却朝着我泼下了一盆冷水……我像个落汤鸡站在她的宿舍楼下，看着那扇紧闭的窗子，傻了。直到于雨拉着我的胳膊，说：“放心，明天就好了，你让她静一静。”

我拉着她的手，往一个饭馆走着，说：“陪我喝酒去！”

你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爱我！这句话突然又在我的耳朵边响了起来，我吃惊地抬起头，才发现，这句话原来是从王丹的口里面说出来的。

看到我的眼里露出的吃惊的目光，王丹便抬起一只手，轻拭了一下挂在她眼角的泪水。她强装镇定地笑了笑，说：“怎么了？”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反问道：“你和习经理没事了吧？”

“没事了。”王丹仰起头，缓缓地说。

虽然她把头抬了起来，但是，我还是能够看到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我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然而，有一点很清楚，这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我不是一个喜欢打听别人隐私的人，我并没有再继续追问。我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个无言的安慰。我总是觉得我是一个不会安慰人的人，每次在安慰朋友伙伴的时候，我就会像这样握住他们的手。我坚信，身体的接触，是传递感情最好的方式。没有邪恶，没有猥琐，只有静静地，淡淡地，默默地把你的温度融进我的温度里，然后告诉你，我是多么在乎你！

我没有问王丹，她却慢慢地说：“你知道吗，你们的习经理是我的初恋。”

我明显地吃了一惊。平常听了不少习经理对她的描述，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纯情，况且那么美，追她的男人一定也很多。看着我呆呆的样子，她接着说：“真的，我是在工作的时候，认识他的。”

她的眼神那么的真诚，她说的那么认真，我忍不住相信了。我点了点头，说：“你也一定很爱他！”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眼神黯淡地说：“我知道，我绝对不是他第一个女人，更不是他最后一个女人。”

“他很爱你。”我回答。

她顿了顿，我继续说：“昨天，他喝了很多酒，也流了很多泪。”

“是吗？”王丹淡淡地说。

“是的！”我点了点头。

“也许，他并不像他想象中你们看到的那样爱我。”说完这句话，王丹的眼睛就望向了门外，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眼中的泪水，顺着她漂亮的脸蛋流了下来。我多么想吻上她的脸蛋，可是我没有这么做。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流泪，看着她伤心，我无法说服我自己不去埋怨习经理。我无法想象，习经理为什么还会放着这么美这么爱她的老婆不去爱，却在外面做一些让她伤心流泪的事情。她的泪水，多么痛苦，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多么惹人心碎。我埋怨着习经理，我可怜着王丹，可是，我却没有一点点想到关于我自己。我自己不正也是像习经理一样吗？

我把王丹揽在怀里，她顺从地靠在我的肩膀上，嘤嘤的哭泣声，回荡在我的耳边。我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着，说：“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

我安慰着王丹，一颗心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却没有注意到，习经理她们已经回来了。是徐哥的咳嗽声提醒了我，我立时松开了王丹，站起来对大家讪讪地说：“房子怎么样？”

王丹也发现大家回来了，她却只是低着头。我想她一定是怕大家发现她已经哭红了的眼圈，像她这样的女人，总是不太希望让别人为自己担心。习经理似乎并没有在意我抱他老婆这件事情，和往常一样，朝我挥挥手说：“还好。”

只是，徐哥走到我的身边，默默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接下来的时间，我简直如坐针毡。

“小丁，晚上KTV的时候，多和习经理交流交流，别让他积怨你。”

“不会吧，习经理不会是这样的人的。”

“谁能说的清？毕竟，他实在太爱他老婆啦。”

想着和徐哥的一段怯怯私语，我简直连一点工作的欲望都没有。我不敢去看王丹，也不敢去看习经理。我像是一个罪恶滔天的罪犯，不敢面对探监的父母一样。我觉得我真的错了，我觉得真的是我不应该。所以，当习经理说下班后，我就风一样冲了出去。我不想再去面对习经理，不想再去面对王丹。他们的关系怎么样，管我什么事？我这不是多管闲事么？况且我还有一个约会，我还有属于我自己的人生要继续。

杨哥几乎没有变，还是那么喜欢笑，如果硬要说他有什么改变，或许可以说他的笑更发自内心一些吧。一个男人，如果能够时刻在脸上摆着发自内心的微笑，那么，一定可以说，他一定沉浸在幸福甜蜜的生活里。看到我，老杨就冲了过来，在我的胸上锤了一拳，不重，却很实在。然后，我们两个人就狠狠地抱在一起，良久才分开。老杨注视着我，说：“小丁，又开始喝酒了？”

“是的。”我知道这是洛雪告诉他的，况且，我和老杨之间本来就不需要隐瞒什么，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忘了她吗？”老杨放低声音问。

“没有。”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杨拉着我，一边往店里走，一边对我说：“杨哥陪你喝两杯，让不愉快随风而去！”

“好！”我答应地很干脆，也很干脆地在他的胸膛上来了一拳！

刚坐下来，老杨就接着说：“看看！看看！”说着，老杨就抱着我的脑袋上下左右地摇动，我被他摇得快要晕了的时候，他才松开手，继续对我说：“是不是觉得杨哥变了很多。”

我仔细地盯着杨哥看，没有回答。老杨则继续说：“自从娶了你嫂子，我就觉得很开心，很快乐，也觉得人生更有意义，未来更有奔头。你看，杨哥是不是年轻了十岁！”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还是很真诚地同意了。我点了点头，说：“那当然，恋爱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让人年轻。”

“哈哈哈！”空气难以阻挡杨哥响亮的笑声。

笑声里，我打量着这间小店。椅子还是原来的椅子，桌子还是原来的桌子，就连摆放的位置都没有改变。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一切都没有改变。可是，看着，看着，我总是觉得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以前的小店只有老杨一个人，现在的小店除了老杨还有他的老婆，还有洛雪。看起来没有改变的现实，却在你不太留意的地方悄无声息地改变着。我是不是也在改变呢？

“凡梦哥，你来了啊！”洛雪温柔的声音，把我从无边的遐想里拉了回来，老杨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洛雪笑了笑，接着说：“你们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呢？”

“没什么。”我笑了笑，说：“你在陪伯母做饭？”

“我只是给我妈打下手。凡梦哥，你有口福了，我妈的手艺一流地棒。”

洛雪刚一说完，老杨就接着说：“雪儿说的是实话。”

这时，从厨房走出了一个女人，款款而笑，说：“别听他们瞎说，粗茶淡饭而已。”望着她那一笑，我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一朵花儿能够让我把目光从这微笑上移开。

我站了起来，鞠了个躬，对她说：“杨嫂，麻烦你啦！”

杨嫂则笑着对我挥了挥手，说：“不麻烦，不麻烦，你坐，饭已经好了。”说着！杨嫂已经走进了厨房。

洛雪一拉我的衣服，说：“凡梦哥，你坐吧，我去端菜。”见我坐下后，洛雪也走进了厨房。

杨哥放了两瓶啤酒在我面前，面带笑容地说：“我老婆怎么样？”

我咬开啤酒，倒了一杯后，说：“漂亮！”

“那当然！”老杨一边得意地说，一边向我递过来一杯酒。

我举起桌子上的酒，同杨哥撞了一下被子，一仰头，一饮而尽！

“酒量不减当年啊！”放下杯子，老杨笑着说。

我也笑着说：“你也一样。”

说话间，菜已经都端了上来。杨嫂甫一坐定，便笑着说：“菜不好，招待不足的地方，小丁，你多担待！”

老杨则哈哈一笑，说：“菜很好！”说着，老杨还朝着我瞥了一眼继续说：“是吧，小丁！”

我心里暗自好笑，这老杨也真的是太爱自己的老婆了。不过话说回来，哪个女人不希望嫁给这样的男人呢？我突然有一点点羡慕老杨了，他那么幸福，那么自豪，而我呢？我望了望坐在我身边的洛雪，只能在心里面苦笑，我真的能够和洛雪一直走下去吗？我不知道。我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大口地嚼着。

杨嫂则对着杨哥翻了一个白眼，继而转过头对我说：“别听你杨哥的胡话。”

我咽下口里面的菜，翘起大拇指，说：“好吃，杨嫂，你做的菜真的很好吃！”这倒真不是一句场面话，虽然我吃的只是普普通通的芹菜炒瘦肉，但是，那颜色，那香气，那味道，真的可以比餐馆里面的厨师。我相信，杨嫂一定是一位勤快的女人，没有一个懒女人可以做出像这么美味的菜出来，这是一定的！

杨哥柔情蜜意地望着杨嫂说：“怎么样？我就说做的很好嘛！”

杨嫂则用眼睛瞪了瞪杨哥，说：“就会胡说话。”

我低着头，吃着我的饭。一时间，我觉得这刻是那么的温馨。这就是家的感觉，温馨，温和，温暖。

洛雪拉了拉我的胳膊，说：“凡梦哥，你看，两个人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和小孩子谈恋爱一样。”

我忍不住笑了笑，杨哥则吹胡子瞪眼睛地看着我，说：“怎么了，就允许你们年轻人谈恋爱就不允许我们老年人相亲相爱啦？”

我点着头，像小鸡啄米一样，答：“允许，允许。”

洛雪也在一边附和着说：“允许，允许。”

杨嫂则拉了拉杨哥的胳膊，说：“不害臊！”

杨哥则大笑一声说：“在孩子面前，又不是在外人面前，害什么臊？”说着，杨哥向我递过来一杯酒，我也端起酒，一饮而尽。

杨嫂用胳膊肘碰了碰杨哥的胳膊说：“小丁下午还要上班，你别让他喝太多了。”

“知道！”

杨哥果然没有再向我递酒，我们彼此交流着这个暑假的一切。从杨哥杨嫂的只言片语里，我听出了他们的幸福。也许在世人的眼里他们的年纪确实过了谈恋爱的年纪，然而，我觉得，只要有爱，时间已经不重要了。洛雪也向我们说了她中午报名的经历，这让我不禁也回想起我报名的那段时间。那时候多么美好。只是，岁月易改，白云苍狗，现在的我，究竟成了什么样呢？

下午很悠闲。

没有生意，大家聚在一起闲聊着。习经理没有来，大家谈论的话题也就主要是他啦。

“小丁，你真猛，连习老大的老婆你都敢下手。”胡哥一拍我的肩膀，就不怀好意地笑着对我说。

我皱了皱眉，淡淡地回答：“胡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徐哥接着说：“小丁，说句实在话，你做的很不应该，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你大学生不知道么？”

我无语。我没有想到，就连徐哥都会误解我。人和人之间的交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曲折呢？为什么大家都要误解我？我只是为了安慰一个可怜的女人我有什么错？我的内心在呐喊，我的思绪在咆哮。我在忍，我在承受这不被理解的屈辱。在我来说，被人误解远比被人暗杀更可怕。我只是抱着一个无怨无悔的心来面对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个世界要给我这么多的无依无靠？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眼眶里的泪水。我望着目光如火焰般盯着我的同事们，偏了一下脑袋，说：“我真的没有非分之想，请大家一定相……”

“怎么能够让我们相信你？”刘哥的一双眼睛，就像一把锐利的刀，狠狠地刺在了我的身上。

“什么？”我转过头，迎上刘哥炙热的目光。

我原以为他只是在报昨天的仇，却没有想到，他并没有说太多，只是站了起来，然后走出门外。

“我哪里做错了。”我的眼睛跟着他一起动了起来。他走到哪里，我的眼睛就跟到哪里。

刘哥走到玻璃门前，就停了下来，然后，突然转过身子，望着我，像是那眼神可以把我秒杀，他冷冷地对我说：“方雅被你上了吧！”

“方姐？”我疑惑地问。

“是的！”这个“是的”是徐哥代替回答的。

我默然。

“怎么了？没话说了？”刘哥像疯狗一样扑到我的身边，一把抓住我胸前的衣服，恶毒地望着我。

“我是上了方姐。”我喘着气回答。没有人帮我拉开刘哥，刘哥也没有放开我的意思。每个人都那么安静地看着，就好像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剧一样。我们是演员，他们是观众。这观众不仅仅在看，而且还在火上浇油。

“小丁，你这就做的不厚道了，你应该知道方雅是小刘的女朋友的。”这话是徐哥说的。

“小丁，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看来你要泡习经理老婆的事情，也不会假了。”这话是胡哥说的。

“唉……”这一声叹息是许哥的。

刘哥只是抓住了我的衣服，盯着我的眼睛，没有说任何话。我任着刘哥抓住我，我也盯着刘哥的眼睛，我也什么话都没有说。那一刻，我觉得人生不过就是一个笑话。很多时候，你是在把自己洗剥个干净，站在光天化日下展示给别人看，或者你站在光天化日之下，看别人洗剥个干净展示给你看。你要么是演员，要么是观众。一刹那，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更加不知道大家都这么了。为什么一切会变得这么快。曾经的觥筹交错，曾经的称兄道弟，也不过仅仅就是光阴里的一片树叶凋零的时间里，一切就都改变了。

办公司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凝神屏气地等待着好戏的上映。这种感觉让我崩溃。我想动一下，我觉得我的大腿在发麻。可是，我刚一动，刘哥就带一下我胸前的衣服，我再动一下，刘哥就又带一下，眼看着我的衣服就要被撕破，我只好无奈地地刘哥说：“我的衣服要被你撕破了。”

刘哥冷冷地说：“咱们说的不是衣服的事情。”

“可是，你快要把我的衣服撕破了。”我坚持着。

“啪”地一声，刘哥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我就觉得我的半边脸像是突然被火烧着了，火辣辣的痛。我捂着脸，怒视着刘哥，说：“为什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刘哥满不在乎地再次抓住我的衣服。

我转动眼珠，望着周围的同事，从他们的眼中，我看不到同情，看不到不忿，我能看到的只有一种奇异的光，那种一个人突然遇到令他们兴奋的事情的时候才会发出来的光。我再次转过头，盯着刘哥的眼睛，透过刘哥的瞳孔，我看到了一张扭曲的，愤怒的，不可思议的脸。

那是我的脸。

我怒火中烧。

我简直难以忍受自己被别人当成娱乐的玩偶，我讨厌这种感觉。至于刘哥，我不知道� �对他是种什么样子的情绪。或许抱歉，或许默然。人的一生，其实有很多未知数，有些事情原本就是身不由己，没有对错。

我笑了。

透过刘哥的瞳孔，我看到了我的脸。它此刻正在笑着，那种笑里有说不出的苦，一种不被了解，麻木，绝望的苦。我淡淡地对刘哥说：“刘哥，你真的要和我打一架吗？”

“是的。”刘哥避开了我的眼睛。

“好。”“好”字刚说出口，我就一拳打在了刘哥的脸上。这一拳我打的很重，刘哥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五根手指印，嘴角有一丝血丝沁出。

刘哥松开了我的衣服，没有去管他嘴角的血丝，一巴掌掴在了我的脸上。我的脸火辣辣的痛，我的嗓子里涌出了一种血腥的味道……

于是，安静的办公司里，就出现了接二连三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两个男人我一拳你一巴掌地招呼在对方的脸上。这是一种很文质彬彬的打法，这种打法反而让周围的观众不那么喜欢。他们起哄着，吆喝着：“这样打多没意思，出去来场疯狂的。”

我没有理会他们，刘哥也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我们打在对方脸上的力量明显地小了。我望着刘哥的眼睛，刘哥望着我的眼睛，就像是一对情侣在深情款款地对视一样。

“还打么？”刘哥问。

“不打了。”我摇摇头。

“谁说不打？打！”刘哥的一张脸立马血红了。我原以为他会给我来重重的一巴掌，却没料到，他把看热闹的几个人都送上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我呆了，胡哥呆了，徐哥呆了，许哥呆了。谁也想象不到，刘哥为什么会打他们！他们没有得罪刘哥啊？每双眼睛都茫然地望着刘哥，希望刘哥给一个解释。

刘哥后退一步，声嘶力竭地对大家吼道：“你们厚道吗？厚道吗？我和小丁是你们的同事啊！你们眼睁睁地看着我们闹矛盾，不但不劝一劝，反而在那里火上浇油。你说，你们还是不是人！”

我傻了。我真的不知道刘哥能够说出这样子的话。以前，我看他和方姐在一起的那种猥琐的样子，我真心的看不起他。现在，他的形象突然在我的心里面无限地放大，放大！人都有他可爱的一面，我们要善于用我们的眼睛去寻找。

我傻了，不代表徐哥也傻了。他仅仅是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他冷笑一声，就站了起来，一脚踹在刘哥的肚子上。刘哥一个不留心，就被徐哥踹在了地上，另外两位，也加入了战队，用脚招待着刘哥的身体。我木木地站在一边，我似乎看到了一群野兽在噬咬一个小婴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真的不知道。我应该要去帮助刘哥的，可是我没有这么做。我就那么看着，我的心一点点冰凉。我想到徐哥之前给我说的他的经历，我突然明白，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人！我的眼前突然晃过了韩雪影的影子，我的牙紧紧地咬在了一起，发出“吱吱”的声音。

“都给我停下！”习经理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随着这声音的消失，徐哥他们也停下了对刘哥的毒打。

我走到习经理的身边，低着头，对他说：“习经理，上午的事情对不……”

习经理挥了挥手，打断了我后面的话。他径直走了进去，没有看我一眼。当他走到徐哥面前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给了徐哥一个重重的耳光！徐哥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听着习经理发话：“什么事？非得要打起来吗？”

刘哥已经爬了起来，他目光炯炯地望着习经理，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一甩头，就往外面走。我见他要出去，顺手一抓，就抓住他的胳膊，说：“等等！”

“什么事？”刘哥没好气朝着我翻了个白眼。

“习经理来了，大家就直接去KTV吧。”

刘哥没有动，就站在我的旁边。习经理转过身，望着我，缓缓地说：“我差点都忘记了，既然这样，大家都走吧。”

还是上次去的KTV，还是上次的那间包间。我们点了很多的酒，比上次的还要多。酒上来了，音乐也响起来了。只是没有人去唱，麦放在那里，音乐在那里自己唱着。每个人都在喝酒，一瓶一瓶地往肚子里面灌。空酒瓶越放越多。没有人说话，甚至谁也没有看谁。叫来的酒喝光了，我们再叫。叫来了，再喝。好像在我们的世界里只有酒，别的什么也没有一样。如果你这样喝过酒，你一定会有种感觉，你只想不停的喝，你不觉得头晕，也不觉得难受，你只是觉得空虚，那种来自胃里的空虚，你要喝酒，喝很多很多的酒，只有很多很多的酒才能够驱走你胃里的空虚。

不知道喝了多久，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习经理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望着我，说：“小丁，去叫几个妹子来！”

“嫂子，怎么……”

我话还没有说完，徐哥就接过去说：“男人嘛，出来玩就要玩的高兴，小丁，去叫。”

陪酒女叫来了，6个。看着陆陆续续进来的浓妆艳抹的女郎，我情不自禁又想起了那天KTV发生的一切，徐哥他们已经把他们看上的女人揽在怀里，上下其手。我看着坐在我膝盖上的女郎，我只能苦笑一声，问：“要不要喝酒？”

那个女人二话不说，拿起桌子上的酒，就喝了起来。她的衣服一件件少了，我的衣服也一件件少了。就在我放下手里面的酒，准备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嘛，十瓶八瓶没问题。”这个声音对我来说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我不需要看它的主人就知道是谁说的。

这绝对是颜婷的声音！

可是，KTV里怎么会有颜婷的声音？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颜婷！只是……只是那声音绝对是颜婷的，只有她才能说出那种温柔里带着一点点俏皮的声音。难道……我忍不住转过头，望向传来这个声音的方向。

我的脑子訇地一声炸了起来，就像谁在我的身边投了一个*。我的身体往下坠落，坠落。多么熟悉，多么令我魂牵梦绕的一张脸啊！是颜婷！那绝对是颜婷！我一把推开坐在我身上的女人，风一般窜到那张脸前面，然后一把拉住颜婷的手，朝着那张脸吼道：“婷儿，跟我走！”

我真的不能够相信，我会再次见到颜婷。我更加不能相信，我会在这种场面下见到颜婷。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对我是做梦。KTV一下子似乎安静了下来，音乐还在播放，只是，没有人喝酒，也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盯着我看，好像我是突然来到地球上的外星人。我清楚地感觉到，我握在手里的那只手，在颤抖。它还是那么的柔软，那么的温暖，只是，它在颤抖。这只手任凭我把它握在手里面，它的主人却冷冰冰地对我说：“先生，你认错人吧！”

那么冰冷，那么无情。我不相信，她会对我这么绝情。我使劲一拽，就把她拽得站了起来。我把她抱在怀里。我感觉我哭了。我哽咽地对怀里的她说：“婷儿，我是丁凡梦啊，你看看，仔仔细细地看看，我是你的梦啊！”

我稍一挣扎，我就松开了手。她站在我的面前，和以前一样的漂亮。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这张脸有了太多的胭脂水粉。以前的她，是不喜欢这些人间俗物的。那个时候的她，美得那么自然，美得那么清新脱俗。我望着她那鲜红的嘴唇，忍不住说：“婷儿，你过得好吗？”

“好！”依然是冷冰冰的。

“你怎么……你怎么……”我望着眼前的颜婷，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不知道这些时间里，她究竟经历过什么，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只是觉得心痛，说不出来的心痛。我想到了以前，想到以前那个多愁善感的她，想到她那露出甜蜜笑容的脸，想到她伸出小拳头在我的胸膛上轻轻地敲打着的时刻……

“你是问我为什么做这个吧？”她淡淡地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

“可是，这和你有关系吗？”她再次坐到习经理的大腿上，一双手臂勾着习经理的脖子，不再看我。

我怒了。我真的不可以忍受。我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但我必须要管住现在的她。我不愿意看到她在我的面前和别的男人亲热，不管她有什么理由，我都不允许。那一刻，我突然发现，我原来是爱她的。我那么爱她，一直不曾消减过。我爱她，我只允许她属于我一个人。我承认我是自私的。可是，自私有什么错？爱一个人，本来就是自私。我疯了一样，再次把她拉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吻上了她的唇。她挣扎着，捶打着。我刚一松开她，她就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我捂着脸，目光火热地盯着她，问：“婷儿，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我不再爱你了！”她说完这句话，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举起一瓶啤酒，往肚子里灌。

而我。因！为！我！不！再！爱！你！了！我的耳朵里，一直在回荡着这几个字。我感觉我要疯了。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我野兽般扑到颜婷的身上，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她冷冷地对我说：“你要干什么！”

我头也不抬地回答：“我付了钱，你不该陪我吗？”我的手没有停，依旧撕扯着她的衣服。

突然，她站了起来！注视着我，一字一字地对我说：“我让所有的男人玩，就是不让你玩！”说完，她就跑出了KTV，门被带上的声响，几乎压过了音响的声音。

KTV里，空前的安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