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安抚群众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北京,这是去北京啊!小郭,全市只有这么一个名额,落到你头上了!还有几天就出发了,回去准备一下吧!”教导处王副主任拍着我的肩膀,激动地说。

这个王主任,您应该还不会陌生,就是那个“大冬瓜”。看着他哈喇子都快流出来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恶心,什么玩意?我还没激动呢,你激动个球啊?

真的,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个月!我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呆一个月,这么长时间,那些学生怎么办?基础本来就那么差,耽搁一个月那怎么了的?

我在心里矛盾,这件事情要不要跟同学们说?如果说了,他们会不会心情安定不下来,上课的时候会不会走神?如果不说,我们在一起朝夕相处也已经一年多了,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思忖再三,我决定只告诉课代表马晓东,让他和杨千默负责安抚“群众”。我还没说完,马晓东的鼻子微微颤动起来,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再看看杨千默,她转过头去,我分明看见她的肩膀在轻轻地颤动……

我心里一惊:这俩孩子,怎么这样多愁善感?

下课了,呼啦啦涌进来一批学生。我一看就明白了,说,谢谢同学们,走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这时候,杨千默又递给我一封信。

打开信,映入眼帘的,是全班同学的签名:杨千默、李鑫、王一伟、刘晶晶……最后有一句话:Mr.Guo,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的,我们等着你回来。

这封信,我工工整整地叠好,压在了我的抽屉底下,多年之后我拿出来看看,会不会成为美好的回忆?

中午下班后,我回到宿舍收拾着行李,手机响了,是陈冬儿的短信:12点半,康宁湖见。

康宁湖畔,秋风送爽,燕儿低飞,波光粼粼。也怪了,在这儿站一会儿,心情就好起来。看看四周没人,我扯开嗓子兴奋地念了一首酸诗: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话音刚落,只听见背后一人哈哈大笑,“哈哈,郭大才子,你跟谁配鸳鸯啊,连神仙也不当了吗?”我一转头,是陈冬儿,这丫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

“冬儿,你怎么这么吓人?刚才在哪儿?”

“嘻嘻,我早就在亭子后边藏着了,谁让你不往那儿看!”说着,她把一个盒子捧到我眼前:“当当当当—我送你的礼物。”

我一看,还是那部三星手机,“你干嘛啊?什么意思?我不是说不要了吗?”

“没什么意思啦,你的小灵通也该换啦,像你一样,太老了!嘿嘿。”

切,我最不愿听这个,“老不老管你什么事!”就随口还了她一句。

冬儿也感觉说走了嘴,连忙改口:“Sorry,Sorry,对不起,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小灵通跟不上时代啦,稍微远一点就没信号,你到了北京,还能接到我的电话吗?”

奇怪,上午学校领导才跟我说的,怎么中午她就知道了?我问:“这事你怎么知道?又是那帮家伙泄露的秘密吧?”

“还用得着他们吗?本小姐能掐会算,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再世诸葛亮!”冬儿晃悠着脑袋得意地吹牛。

“你拿回去,我是成年人了,哪能要你小破孩儿的东西!”

“小破孩儿?大哥,你说谁呢?我也早就成年了,好不好?这手机,如果你不要,我就扔到湖里去!”冬儿举起盒子,还想威胁我。

我连看也不看,有本事你就扔!

冬儿一看这招不管用,又笑嘻嘻地凑到我跟前,碰了一下我的胳膊,“吴老师,这就当我给你的补习费,行不行?”

“补习费?你妈不是都给我了吗?”我问。“嘻嘻,那是暑假的,现在我给你寒假的补习费。”

我摆摆手,“你饶了我吧,寒假我再也不给你补习了。”

一听这话,陈冬儿急了,“什么?你不去可不行!你还没把我教会呢,就想半途而废,休想!”说着,就把盒子往我手里塞。

我心想:这小坏蛋说的也是真的,我的小灵通的确不能用了,用它接电话是怪丢人的,就说:“那好,你说多少钱吧?我现在给你。”

“嘻嘻,我说过不用了,到时候就算给你的补习费好了,拜拜!

去北京进修学习的事情我得想法告诉李梦涵,想了想,哎,有主意了。

我在宿舍窗台上的花盆下面压了一张纸条:p.m.half past one,friday,*oll park at Cul ture Road(星期五下午一点半,文化路小公园。)

这是我和梦涵的接头暗号,为了保险起见,用英语写的。俺没学过保尔他老家的方言,要不早就用俄语写了,嘿嘿。

我早早来到小公园,由于是中午,这里人不多,很肃静。我看见亭子下面还放着个小马扎,就一下坐在上面,心中一阵感激,这公园管理人员太细心了,还给游人提供这么好的条件。

等了一会儿,梦涵在门口出现了,正四处张望呢。我扬起手来朝她喊:“嗨,美女,我在这儿呢。”梦涵和一个练太极拳的老太太一齐往我这边看。我晕,怪不得赵鹏跟我说过,现在这社会,你在大街上喊一声美女,从二年级的小女生到八十岁的老奶奶都敢回头。

等梦涵来到我身边,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大信封,一脸凝重地说:“我考上北外的研究生了,这是录取通知书,等几天就去报到。”

我的声音低沉而又饱含深情,“我走了之后,你多保重,天凉了多穿点衣服。”

我一边说一边瞅着她的表情,这家伙竟然还没感动得痛哭流涕,我又接着煽情:“走了以后,咱们就不能经常见面了,我再也不能照顾你了。你身子弱,要好好吃饭,别让我挂着你。你记住,我这一辈子,无论走到哪里,都忘不了你……”

说到此处,我忽然发现自己还有如此高超的演技!怎么当年没报影视表演专业?因为我发现我都被自己的话感动了,声音恰到好处地哽咽起来。

终于,梦涵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她抓住我的肩膀,抽泣着说:“你……你不说过和我好吗?还说和我一辈子在一起……”

我装着为难地说:“这怎么办啊?我考上了,也不能不去啊。以后,如果不行……你就找一个好的吧。”

梦涵一听,撅起嘴,“不,我谁也不喜欢!你是不是嫌弃我了?那我就一辈子不结婚,一个人过!”

我心里一阵热浪翻滚,要不是旁边那个练太极拳的老太太在瞅着我们,我真想一把把梦涵揽在怀里,恨恨地亲她一顿。

梦涵松开我,从我手里拿过那封信,打开一看,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蛋顿时灿烂起来。

“你骗我,你个大坏蛋!你要去北京进修啊?”她用双手使劲儿地捶着我的后背。

“是啊,可是这一个月也够长的啊!要走了,给你留点什么做纪念呢?我想了一晚上,给你作了一首诗,念给你听听吧。”说着,我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朗声念道:你是西瓜我是皮,你是糖醋我是鱼,你是肯德我是基,我俩永远不分离。

念完后,我还正美滋滋地等着她夸奖呢,不料这丫头一句话没说,却一个劲儿地傻了吧唧地看着我。

是不是傻了?我心想。

见梦涵只傻傻地盯着我,不说话。没办法,我只好自我解嘲地说:“多好的诗啊,多有才华!你咋不会欣赏呢?没文学细胞是吧?”

梦涵白了我一眼,“切,这简直就是顺口溜嘛,还诗呢。别说,编的还挺顺嘴。”

我心中暗笑,我如果有那么大本事就好了,这是本大爷从百度上copy来滴。就对她说:“你给我唱个歌吧!当给我送别。”

梦涵想了一下说:“我给你唱首《千里之外》吧,你别笑话我。”

俺这人耳朵不太好,听英语还可以,周杰伦这哥们儿的歌词儿,俺原来一句都听不懂。现在是李梦涵清唱,俺还能勉强听明白一点儿: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沉默……遥远的相爱;我送你离开天涯之外,你是否还在……(这里又听不懂了)

用一生去等待。

唱完歌,我发现,梦涵的眼睛又湿润了,还真有点儿含情脉脉的意思呢。

“我差点忘了,我换手机了,这是新号码。”我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顺着衣领塞进她怀里,还趁机朝丰满的地方使劲儿瞅了两眼,咽了口吐沫。气得她直想踢我。

我向四周看了一下,发现离我们不远有一对小情侣正搂搂抱抱着玩亲亲呢。我体内的荷尔蒙一下子又被激发了。“要不咱俩来个法国式的狂吻吧,你让我kiss一下,我就能天天想起你来。”我嬉皮笑脸地提了一个条件。

我知道梦涵不是很传统的女孩儿,这样开玩笑她不会太生气,顶多骂我一句“流氓”。

没想到,她却说:“嗯,行是行。可是,亲哪儿,这是个问题,我得好好想想。”

我欲.火刚起来,她这样一说,就更强烈了,快忍不住了,“姑奶奶,你想好了没有,让我亲哪儿?脸蛋?嘴唇?还是小迷迷?”

“去你的。”梦涵瞪了我一眼,“这仨地方都不行,要亲只能亲手。”

擦,我差点晕倒!闹了半天,是吻手礼啊?吻手就吻手!于是我一把抓起她粉嘟嘟、软绵绵的小手就用舌头舔起来,舔完了手心舔手背,舔完了手背舔手指,还用牙轻轻地咬了一下。

梦涵一下子把手撤回来,还夸张地甩了甩上面的口水,坏笑着说:“你这哪是吻手啊?简直就是啃猪蹄儿!”说完,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一下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哈哈大笑,“如果天天能啃到这么鲜嫩的猪蹄儿,那就好了。对了,我想提一个小小的要求……抱抱行吗?”

梦涵为难地四周看了看,没说话。

我一看,那个令人讨厌的老太太还没走呢!我俩说话的时候,她时不时地就往这边瞟一眼。

我心中一阵尴尬,自我解嘲地说:“不让抱算了,开玩笑的,别当真。你回去吧,别太晚了。”

“嗯,我走了。”梦涵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没两步,又回来了,一下扑进我怀里,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我把鼻子尖儿贴在她的秀发上,闻着那一丝少女独有的体香,沉浸在幸福中。

这时候,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好了,我该回家了。”我心里还纳闷呢,李梦涵的嗓音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成熟了?我抬头一看,那个老太太正直直地看着我呢。

我真有点儿生气了,“老奶奶,您回家就回吧,干嘛还跟我道别?不是我说您,从一开始的时候,您就一直往我俩这儿看。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干嘛对谈恋爱的这么好奇?!”

老太太说出一句话来,差点让我崩溃了,“小伙子,你说啥呢,谁偷看你们谈恋爱了?我在等着拿我的东西,你坐的那个马扎儿是我的。”

那天在小公园里,我俩好多话还没说完呢,就被老太太打搅了,想起来就生气。所以第二天晚上我约梦涵再次来到小公园。

为这次约会,我穿了一件新买的夹克衫,那是特意为出差准备的,又把皮鞋擦得锃亮。擦完了不禁哑然失笑,大晚上的,擦这么亮有什么用?

夜幕下的小公园少了几分喧嚣,多了几分安静,这里没有路灯,一米之内的人也看起来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到了那,我就四周寻找,梦涵这臭丫头不会再和我开玩笑吧?想起来那次我俩第一次单独出来幽会,在学校后门,她在墙根下面站着,拍我的肩膀,差点儿没把我吓死。

远远地我看见凉亭下面站着个人,走近去一看,果然是她。梦涵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手就走。

这种环境*全了,是我们最盼望的。我和梦涵手拉手漫步在竹林小路,一时谁也不说话了。是啊,在一起时间长了,感情深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胜却无数。

想起等几天快要走了,我真有点舍不得,就慢慢地说:“其实,我的心情很矛盾。非常想去北京,但一想起你,又忽然不想去了。”

梦涵立刻就撅起了小嘴,“干嘛非得让你去呢?不去不行吗?难道你教书教得好吗?”

我面露得意之色,“当然啦,在这帮青年教师当中,我是工作最努力的。”

“切,还努力呢。不好好教课,就知道和学生谈恋爱!”月色朦胧中,我猜得到,她那张粉扑扑的小脸肯定又羞红了。

冤枉啊,我哪和学生谈恋爱了?还不是你追的我吗?这话是我心里想的,没敢说出来。

停了一下,我说:“这一个月时间也够长的,你真的要多保重。等些日子,天就快凉了,要多穿衣服,千万别感冒了。学习这么累,你身体弱,受不了。”

梦涵好像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嘴里只是嗯了一声,小手握的我的手更紧了。

梦涵凑近我,直视着我的眼睛,“哎,要去一个月,这么长时间,你会不会忘了我?”

“这可保不准,听说北京美女挺多的,人家看上咱了,也没办法。”我开玩笑说。

“你敢,我打死你。”她举起粉拳连连捶我后背。

我紧紧握着她的小手,轻轻抚摸起来,好软好柔啊,如棉花一般,暖暖的、香香的。

我调侃说:“看你弄的,跟真的似的。你要是真想我,干脆再给我唱首歌,昨天我没听够。”

“你愿意听什么?”

“就唱《送情郎》吧。”

“切,这叫什么名啊?怪肉麻的!我都没听说过。”

“奥,可能歌名不是这样,词儿我还记得。怎么样,我唱给你听听?”我的瘾被她逗起来了。

“嗯,唱吧。”

我挠挠头皮说:“就是,我唱歌有点跑调,他们都说噪音大,你可得有点思想准备。”

“嗯,我准备好了,无论多难听都没关系,又得不了心脏病。”梦涵咯咯地笑着说。

唱就唱,我也豁出去了,就闭上眼睛唱起来: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待虽然已经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唱完一段,我都陶醉了。睁开眼一看,这臭丫头正捂着胸口做痛苦状,还夸张地说:“哎呦,哎呦,还不如得心脏病呢。”

我说:“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啊!怪不得你不懂,这是邓丽君的歌儿,那时候你还是小屁孩儿一个,没听过。”

梦涵眼睛扑闪扑闪地,不说话。

“小坏蛋,你想什么呢?”

“临走了,给你买点什么礼物呢?”

“我啥都不要,前几天,你不是刚送我生日礼物吗?”

“那不算,我送你点别的。”说着,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钱包来,“这个给你得了。”

我一看就笑了,“傻丫头,哪有送人家钱包的啊?你不自己留着用吗?”

“我就送你钱包,我就要和别人不一样。你看看,这个钱包是我自己做的。”

我接过来,借着朦胧的月光仔细欣赏,这是一个用彩色硬纸折叠的钱包。虽说不上精致,倒也小巧,还粘着几个美女大头贴。打开看看,里面还有几十块钱。

我知道这丫头的脾气,不收下是不行的。“那好吧,我就受之有愧了。这里面的钱,你拿出去。”

“不,一起都给你了……包括我,都是你的,钱算什么?”梦涵一字一句地说。

“嗯,我知道你的心,好宝贝。”

一阵热流在我心中激荡开来,我用力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近,仔细盯着她的脸。梦涵眼睛里露出一丝幽怨的神情,“知道为什么送你钱包吗?”

“Sorry,Idon’tknow.”

“这样,你在外面买东西,打开钱包就会想起我,花我钱的时候也会想起我。我让你时时刻刻都想着我。”说着,她趴在我怀里,肩膀一阵抖动,呜呜地哭起来。

她一边抬手给她擦去腮边的泪水,一边轻轻拍拍她的脸蛋,“别这样啊,傻丫头,不就是一个月吗,很快就回来了。”

趁相依相偎之际,我暗中往她兜里塞进二百元钱。

梦涵止住哭,看着我的眼睛,悠悠地说:“无论你走到哪儿,都不许忘了我。”

“嗯,我会的。”我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她打了我一下,嗔怪道:“你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是会忘还是不会忘?”

“不会的,这辈子,你就长在我心里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就把她抗在肩头上,大步流星地朝公园深处走去。

梦涵趴在我肩膀上,使劲儿捶我的后背,嘴里喊着:“别闹了你,快放我下来!那边有警察,别让人家把你当流氓抓起来!”

小妮子还吓唬俺?流氓就流氓,其实对一个男人来说,谁不想当流氓啊?临走之前,我要好好地尝尝青春少女的滋味。

我把她放下来,但是接着又把嘴巴凑了上去,紧紧地吸住了她的小嘴。梦涵没有躲闪,也没有拒绝,她主动地迎合着我,一只香舌就像一条小蛇一样,曲曲折折、缠缠绕绕,拐着弯儿地寻找那一片水草丰美的地方。

十几分钟后,我们都累了,梦涵趴在我的肩膀上。我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悄悄地探上了她上面那里,在衣服外面揉了揉,梦涵小嘴轻哼,发出一阵呻淫。

我刚想进一步深入,她忽然握住我的手,“别……别……,咱们……不是说过吗?现在……不行,等……以后。”

我捏着她那里说:“好吧,你这个地方给我留着,以后我再用。”

第二天是周日,住校的学生也都回家了。上午,我正在宿舍收拾行李,明天就要出发了。手机响了,是冬儿的,“我在康宁胡等你,快来。”

我还没说去不去呢,她就挂了,这丫头!

我去不去呢?如果去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她是我的什么人?她是富二代,我是穷二代,还能脚踩两只船吗?我有这个资格吗?

虽然思想矛盾着,但是我却管不住自己的腿,一步一步地迈向康宁胡。

深秋的康宁胡,碧波荡漾。冬儿骑一辆小巧的粉红色的公主车翩翩而至。

我问她:“还有什么事啊?你叫我出来。”

“因为我想起一个好主意来。”冬儿兴奋异常,声调比平常提高了好几分贝。“再送你一个特殊的礼物。”

我也觉得好奇,“什么特殊礼物啊?你不是送我手机了吗?”

“再送你个大活人好不好?”

我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今天?冬儿从来不会瞎胡闹的。

“哈哈……”冬儿大笑起来,“看把你吓成那样,想哪儿去了。你的脑壳,怎么这样不纯洁啊?”

见我依然愣着,她接着说:“好啦,你给本姑娘照张相吧。好好拍呀,送这么个大活人给你,乐意了吧?”

奥,原来如此。

她摆了几个pose,站着的、坐着的、抱着树干的、骑在石马上的……有时候摆一个胜利姿势,身体前倾,单腿向后伸直,手指摆一个V字形。一头秀发迎风飞舞,真是千娇百媚、风姿绰约。

我把眼睛都看花了,头都看晕了。连连拍了几十张,手都麻了。

“嘻嘻……有这么多美人陪着,你去了北京,不会再寂寞了吧?”

我看着冬儿,没说话,这丫头可是鬼精鬼精的,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正兴高采烈地说着,忽然停住了,一把把手机抓过去。

“怎么了?”我问她。

只见冬儿拿过手机,嘁哩喀喳地摁了几下,我一看,她把手机背景换成了自己的照片,嘿嘿笑着问我:“好看吗?”

“嗯,好看!”我只好回答。

她忽然低下头,眼睛都不敢看我,轻声说:“那你在想我的时候,多看看这些照片。”

我利用一棵大树的掩护,提出一个看似合理的要求:“一别之后,心中必定想念。临走之前,咱们不进行个仪式吗?来,拥抱一下哥哥好吗?”

我本来是跟她开玩笑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这句话出口之后,自己胸口忽然疼了一下,眼泪差点儿流下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经过一个暑假的接触,我和冬儿之间经历了许多,件件事情都令我难忘。现在突然一下子就要多日不见,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冬儿一张小脸顿时绯红起来,她扭过来四下看了看,有点儿不好意思,“这,这行吗?那边还有人呢。”

爱谁谁吧,我可管不了那么多!见冬儿欲迎还拒的模样,我的胆子大起来,一把抓住她的小手,用力一拉就把她拉进我的怀里。

“嗯—”冬儿嘤咛一声,就满面娇羞地扎在了我的怀里。

美人在怀,我有些心猿意马了,又有些后悔:不答应去北京就好了,有红颜相伴,首都算的了什么?

走的那天,梦涵没来送我,因为我怕她难过,没告诉她几点出发。

车启动了,看着窗外片片田野和树木刷刷掠过,忽然有点不舍的感觉。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冬儿的短信。怎么这么早,就给我发信息?仔细一看,她写的是一首诗,还是首古体的送别诗:哼哼地你走了,正如你噌噌地来,你卷一卷衣袖,不带走一棵白菜。

……

我哈哈地笑出声来,这小丫头,没想到头一次作诗,就作的这么好!

这一笑不要紧,把旁边一位妇女怀里的孩子吵醒了,哇哇大哭起来。惹得满车的人都向我投来厌恶的目光。

在长途客车上颠簸了6个小时后,我终于来到了首都北京,祖国的心尖儿。

我在丽泽桥长途汽车站下车后,转乘市内公交。大巴车行驶在宽阔的三环路上,我的心快要飞起来了,我快要兴奋地尖叫了。喔,这就是传说中的莲花桥;喔,这就是传说中的公主坟;喔,喔……

我手里提着一个包,肩上扛着一个包,好不容易找到北外的培训学院,这时候都已经快天黑了。

顺着指示牌,我上了楼左拐右拐,拐得脑袋都大了,才找到报到处。晕,这屋子里还亮着灯,天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人家下班了呢,看来这首都人就是敬业哈。

接待我们的是两位热情的女老师,靠里面坐着的那位,五十多岁年纪,负责学员资料统计和登记;另一位年轻的多,负责制作学员登记卡。

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感觉眼前一亮。她穿一件西装领黑色上衣制服,尤其那几粒扣子黄灿灿、亮晶晶,夺人二目,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警服呢。

她发髻高挽,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着,似笑非笑。年纪嘛,有点拿不准,也就是三十来岁吧,大学里面难道还有这么年轻的教授吗?我有点发懵。

我一边往卡上填资料,她一边把卡制作成学员证,嘴里还说着:“老师,这里这样填,那里那样填,填完了到餐厅去吃饭,你知道餐厅在哪儿吧?”

我摇摇头,“我到这儿都懵了,晕头转向的,不知道哪儿是哪儿了。”

她笑了笑,一双小手灵巧地忙活着,把六张照片一张张剪好,贴在卡上,又娴熟地塞进一个小压缩袋里。一张张学员证就这样在她的手下制成了,整个过程流畅、和谐,好像欣赏茶艺表演一样,给人一种美的享受。

真是个靓姐儿!我心想。

忙完了,我发现有些不对劲,怎么只剩下一张照片?因为来的时候我带了八张照片,填卡一共用了六张,应该剩下两张才对呀。我找遍了桌上和地上都没有,我看了看她,她却一下低下了头,脸忽然变得红红的,好像秋天的枫叶。

算了,不找了,男人的照片,又不是啥“玉照”!

我的卡填完了,这时候屋里人不多了,那位老教师说:“小吴啊,就剩你自己了,快去吃饭吧,现在人少,我一个人就够了。”

原来那位“靓姐”姓吴。

“好,我正好贴完了。”

“靓姐”站起来,对我说:“老师,你不是找不到吃饭的地方吗?今天第一天报到,学院在中心餐厅安排了简单的晚饭,你跟我来吧。”

这位小吴老师还真好,主动帮我拎起一个小包,我拖着一个大包在后面跟。一边走,我眼睛也没闲着,一直欣赏着她S型火辣辣的身材,盈盈一握的*和丰满的臀部。

她穿一条青色牛仔裤,显得高挑挺拔,该鼓的地方鼓,该圆的地方圆,走起路来像风摆杨柳一般。唉,不是我初来乍到,乱看人家那里,实在是没办法,近水楼台先得月呀,嘿嘿。

餐厅为我们临时准备了简单的饭,一人一碗猪肉炖白菜,馒头管够。饭桌上一共有七个人,六女一男,那个男的就是我。晕,和六个不认识的女老师坐在一起,还真有点小拘束呢。

那位小吴老师一个劲儿地劝我,“你怎么不快吃啊?不好意思吗?”

我的脸都有点红了,就嘴里应付着说:“奥,你们吃着,我发个短信。”说着,掏出手机来写了一条:放心吧,我到了,正吃饭。

先给老妈发了一个,我这才想到,梦涵还没有手机呢,真不方便。早知道,给这傻丫头买一个就好了。

我翻了翻电话本,晕,这里面就只有陈冬儿一个联系人!我只好在她的名字上点了发送键。

吃完后,我按照学员证上写的找到住宿地:北外宾馆三楼302房间,两人一个房间。我进来的时候,同房间的老师已经到了。他是山西的,姓杜,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相比之下,我这个山东大汉跟照片似的,弱不禁风。

那早来的哥们儿正在把带来的好吃的一样一样地从兜里翻出来,摆了一桌子。我一看,嗬,满桌子红彤彤的果子。

“这什么呀?小苹果?这么小?”我也没仔细看,抓了一个就往嘴里塞。顿时,一股酸味儿强烈地刺激了味蕾,酸的我呲牙咧嘴。

“哈哈,这是俺们晋城的红果儿,酸着呢,蘸点白糖吃,味道好极了。”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我翻出学员简章看了看。这才知道,原来我们这个培训班总共有学员五十人,讲课的老师是北外和从外校请来的专家。还有一个班主任两个副班主任,班主任姓张,是系书记,总管调度;两个副的,一个姓肖,主管教学,一个姓吴,主管生活。

晕,我本以为北京都是高效率,原来也这么啰嗦,还有什么副班主任,太搞笑了吧!

我又仔细看了一遍,眼光落在主管生活的副班主任名字上:吴晴。会不会是她?那个领我到餐厅的女老师?

我想起刚才吃饭时,她跟我说的话,“老师,你还记得吧,我给你打过电话。”

她的声音,我听过,怪不得如此耳熟呢,这声音,四个加号的,够甜!

我想起来了,那是我来北京之前的事了。

还记得,那是我来北京之前,那天我正上课呢,手机响了,一看号码,前面有个区号,010,是长途,不认识,就拒绝了。

没想到,对方还真顽强,接着又打过来。我又拒了一次,正讲课呢,哪有空接啊。况且工作时间打电话,让领导看见,那还了得!

半小时后我自由了,回到办公室,刚坐下,那个号码又打过来,我抄起来就没好气地喊道,“你打错了吧?神经病啊,干嘛打起来没完没了的?”

话筒里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您好,请问你是郭老师吗?我这里是北京外国语大学。你来我院参加培训的注意事项,已经发到你邮箱了,还有一个调查表,请及时填好发回。”

一听是个女的,并且说话还那么客气,就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对方莞尔一笑,“好了,没事儿,我们北京见。”

现在想来,打电话的八成就是那位小吴老师。

第二天,全体学员开了一个简短的见面会,俺的猜测是正确滴,那个吴晴果然就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她,我的心里就是一阵突突地乱跳。

其实,主管生活的老师最忙了。吃喝拉撒睡啥事都要找她。

回到宾馆,我无聊地难受,好想找个借口给她打电话。我从床上跳起来四下搜索,哈,只用三分钟就找到借口了:卫生间的灯竟然不亮!

我按照学员卡上的号码打过去,“吴老师,312卫生间没电,你来看看好吗?”

不到3分钟,吴晴就出现了。她看看墙上的开关,用螺丝刀敲敲这、碰碰那,鼓捣了一会儿,终于弄好了。

我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奉承:“哎呀,没想到您老还是一个技艺高超的电工!”其实我知道,这种小毛病也就是接触不良。

她脸红了一下,嫣然一笑,“你们大老远来了,当然要为你们服务好呀。”

晚上,我和同屋的杜老师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电视剧,张卫健演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妈呀,差点儿没把我恶心死,那孙猴子长得跟黄眉老怪似的,还不停地和女妖精打情骂俏。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胃里一阵翻腾,跑到卫生间吐了好几回。哪知道老杜却看得眉飞色舞,趴在床上,不停地发出狂笑。

我心里暗想:怎么这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真没看出来,这杜老师审美层次这么高!

一直到电视剧演完了,老杜才停止笑,啪的一声关了电视说:“睡觉吧。哎,哥们儿,你睡觉打不打呼噜?我睡觉可轻了,一点儿响动都睡不着,你尽量地可别打呼噜啊!”

我答应了一声,“好吧,我注意着点儿,睡觉小点儿声。”又想起刚才的电视剧来,“哎,你说那香港片子有啥看头啊?简直是胡扯,猪八戒打扮地跟卡通人物似的。”

说了半天,老杜也不吱声,到了突然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噜声。靠,这么快就着了?这叫什么人啊?

这家伙不愧叫老杜,肚子老大了,像怀了6个月似的。打起呼噜来,连吃带喝,气壮如牛、气冲斗牛,能气死一头牛!

他那里跟开火车似的睡的香,我这边翻来覆去像烙饼,翻了八百个个儿也没进入梦乡。只好披衣起床,走出门去,来到楼下,要对碧海青天,数了一夜的星星。

我在北京没有熟人,每天唯一盼望的就是找吴姐聊天。

所以我就不停地找借口,以达到和吴姐见面的机会,就像蚊子一样盯上她了。

说到蚊子,10月末了,北京竟然还真有蚊子!晚上睡觉的时候,这些小家伙就在你耳朵旁边拉小提琴,真不知道是怎么飞到三楼来的?!

妈的,无法安眠,我就打开电视消磨时间,靠,发现竟没� ��体育频道!

在欣赏了一晚上的小提琴音乐会之后,我又打电话叫吴晴:“吴姐,你来看看好吧?”电话打多了,我不由自主地就叫她吴姐。

她腿脚麻利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盒蚊香。她一边调整电视信号,一边问我:“你那么爱看体育频道啊?”

我说:“晚上挺无聊的,不看体育频道看什么?北外就这么大一个美女,睡觉的时候又没法看。”

吴姐笑了一下,“哪儿啦美女?我怎么没看见?”

我开玩笑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会看不见?”

她脸一红,娇嗔道:“你小小年纪,还跟姐开玩笑?我都老了,还能算什么美女?”

我心里动了一下,砰砰地跳起来,这是一种成熟的女人的美,不似刚刚情蔻初开的少女那样青涩,不解风情。

和她四目相对时,那双好看的大眼睛,似笑非笑地瞅着你,让你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最后,找不到借口了,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就打电话闲聊,“吴姐,周末上不上课啊,能出去玩吗?想家了,能回家吗?”

她在电话那天莞尔一笑,“刚来两天就想家啊?是不是想你女朋友了?”

女朋友,我哪来的女朋友?她一句话让我心里酸酸的。不由自主地就想起梦涵来,现在她在干嘛呢?

中午吃过饭,正想午休,手机响了。我一看区号,0531,是济南的。接通了,对方却沉默着,没说话。

是不是她?我的小冤家?我猜一定是,因为隔着无线信号,我都能听得到她急促的呼吸。

“怎么了,说话呀?学习还好吗?”我先开口。

“嗯。”

“病了吗?有什么事不开心吗?”

“没有。”

真急死了,一次就蹦一个字两个字的!

“这可是长途啊,哥们儿!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你,想听你的声音。”

她幽幽怨怨的声音楚楚可怜,纵是石头人也要融化了。

我的鼻子一阵发酸,轻轻地说:“我也想你了。傻丫头,我知道你的心。别老是这样,多看点书,多学习,一忙,就什么都忘了。”

“嗯。你带的钱够不?你干嘛还给我钱?”

“我在这花不了多少钱,吃住都是免费的。你自己倒是要好好的,别疼钱,多买点好吃的。”

“嗯,知道了。你注意身体,别生病了,我等你回来。”话没说完,耳边传来阵阵抽泣声。唉,傻丫头,你怎会如此多情?

吴姐作为生活老师,几乎每天都到餐厅去一次,询问大家的伙食情况,跟大家说,想吃什么,尽管提。

她还问大家住的如何,习不习惯?告诉大家如果被褥脏床单了,告诉服务员一声,让他们给洗。

见没有人说话,我忽地站起来问:“如果衣服脏了,谁给洗呢?”

她转过头看见是我,就用调侃的语气说:“你说呢,你对象不在这,自己洗呗。”大家哄笑。

我也尴尬地挠挠头,“俺现在是光棍一条,哪来的对象啊?”

这次培训,主要学习形式就是听报告。说实在的,有的专家还真不错,有思想,有内涵。但也不排除个别所谓的专家浑水摸鱼,吃老本儿,一个备课用起来没完。有的甚至还用五年前的备课,毫无新意,讲得人昏昏欲睡。

今天讲课的是北外本土的崔教授,他个子矮小,皮肤黝黑,穿一件旧夹克,怎么看怎么像民工,就是不像教授。但他一张嘴就是一口流利、地道的英语,前十分钟一个汉字都没有,技惊四座!

闲谈时,吴姐向我透露,崔教授是这里唯一的博士后,人称外院的“国宝”。他貌不惊人,却妙语连珠;他旁征博引、才华横溢,中英双语造诣颇深。

他在演讲中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奉劝大家读名著,学好语言要先爱好文学,要先读名著。他认为读名著可以开发人的气质,他少年时就开始攻读《荷马史诗》,并让女儿自幼看《三国》、看《红楼》,孩子11岁时已成为红楼迷。

他还有一句如雷贯耳的名言:什么名校不名校,读了名著就扯平!

他对三尺讲台梦绕魂牵,痴迷于语言教学,“冷眼红尘浊浪翻”他对教育寄予无限深情,“树成栋梁材,壮我河山”!

听了崔教授的报告,我羞愧难当,我正经八百地安下心来读过几本名著呀?光阴虚度多少了,还妄称什么“才子”?贪玩、不努力,得过且过,有多少精力用于工作上了?

我得努力啦!今天下午没课,我管住自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拿出《英语语法大全》看了起来。

看了半个小时,脑子一片混乱,晕晕乎乎。这是我上大学时发的书,看起来可真累啊。这才体会到,当学生天天这些没用的破玩意儿,真他娘地是不容易!

今天真没劲,一上午没见到吴姐了,心里像猫爪子在挠一样,火烧火燎的。不行,我心想,反正也学了这么长时间了,今天已经很努力了。我要轻松一下了。

想个什么借口呢?哎,有了,我灵机一动,抄起电话来就问:“吴姐,我衣服脏了怎么办?真的没人管吗?”

“你自己会洗吗?”她轻声说。

“我哪会洗衣服啊!这一个月没人洗,还不得馊了吗?”我故意说道。

电话那头吴姐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宾馆里只负责洗被褥床单,衣服是不管的。可是……那好吧,你把衣服拿过来,我给你洗吧。”

唉,俺心想:生活老师就是好,如此关心人民群众的疾苦!

她愿意帮忙就帮吧。因为俺太忙了!又得看电视,又得睡觉,哪有时间洗衣服?

吴姐的房间就在宾馆一楼,我见她一直就在这住,没回过家。我当时不明白,吴姐这是以校为家啊?这么爱工作?难道首都人都这么敬业吗?

后来时间长了,我听到一些关于她家庭的消息。原来她夫妻分居了,儿子和奶奶一起生活,所以她常年住校。

当我抱着一大堆衣服送到她房间时,吴姐吃了一惊,随即脸红了一下,“你真拿来了啊?可别让人看见,这么多学员的衣服,我洗的过来吗?”

她将衣服一件件展开,仔细地翻了一遍兜,“可别把什么东西落在里面。”

她洗着衣服,我在一旁直愣愣地瞅着,不禁叹了一口气。她抬起头问:“怎么啦?”

“没怎么。”吴姐看我走神了,举起满是泡沫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想什么了?别愣着,搭把手!”

就这样,我俩像新婚刚度完蜜月的小两口似的,配合非常默契。她负责洗,我负责拧,拧完了我就噔噔瞪地跑到楼顶,把衣服挂在一条长长的绳子上。

她一边洗着衣服,一边轻声地说:“在外面就要照顾好自己,家里人才能放心。”

吴姐温柔体贴的样子,真像个贤妻良母。也许,这是岁月赐予她的礼物吧,不经世事的小姑娘是做不到的。我心想,唉,如果我能娶上这么贤惠能干的老婆就好了。

看着她婀娜丰满的身姿,我突然有一种想扑上前去抱抱她的冲动……

漫长的第一个星期过去了,真难捱呀。吃完晚饭,我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同屋的哥们儿老杜正津津有味地在看电视剧,我凑过去一看,还是那部香港片《齐天大圣孙悟空》,张卫健版的。

我日啊,这孙猴子也太雷人了!整个像是一没毛的大狗熊!还有一个日本人演的蜘蛛精,在那和猪八戒眉来眼去地调情!

恶心得我差点儿没吐了,赶紧抓起一条毛巾去卫生间洗澡了。

等我洗完澡出来,那哥们儿已经关了电视,一个劲儿地冲我傻乐。

我摸摸他的额头,“怎么了你?也被蜘蛛精给吓着了?”

他手里拿着我的手机,晃了晃说:“这是谁呀?你马子?怎么穿着校服?还在上学啊?”他一口气整了四个问题,我却一个也没法回答,只好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接过手机一看,是冬儿发来的彩信,二十多张,全是她的照片,不知道是在哪个景区照的,不同的照片,变化着各种花里胡哨的姿势。仔细一看,头发比原来长了些,但是感觉不对劲儿,是颜色不对!好像是栗子的颜色,这家伙不会是偷着去染发了吧?

她栗色的秀发随风飘舞,真成了个地道的“黄毛丫头”。还戴着一副茶色眼镜,一般的女孩戴眼镜不好看,可是冬儿戴上,非但没掩盖那一双美目,反而又添了几分风情。真真切切是beautiful啊!

我正欣赏呢,冬儿的短信马上就到了,“咋样,俺的新造型,好看吗?”

“不好看,臭美!你胆子不小,还敢染发?要违反中学生守则了。”

滴滴,冬儿的短信又来了,“哼,人家还不是为了你吗?还说不好看,真让人伤心。我不理你了!”

我心说,不理就不理吧。如果你生气了,找别人去呀,反正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我算什么?你一个千金小姐、富二代,我呢,臭老九一个,穷二代。你根本就瞧不起我!

我知道,无论是给我买礼物,还是照相、发短信,说一些肉麻的话,都是闹着玩的。你一个小丫头,鬼机灵,没事了就逗我开心,根本不会真心喜欢我。

我还以为她再也不理我了呢,可是过了没十分钟,她的短信又来了,“昨天我在网上看到,你用的那个型号的手机,对人体特别是脑子辐射特别大,吓了我一跳。所以问你个脑筋急转弯的问题,请回答:一只鸡,一只鹅,放冰箱里,鸡冻死了,鹅却活着,为什么?”

晕,学习这么紧,还有空弄这个?我给她回过去:“因为鹅的体型大,生命力比鸡更强。”

她发过消息来,“错,因为那是只企鹅。再问一个,??为什么流氓坐车不要钱?“

这是什么问题啊?我回答:“因为流氓不讲理,不遵守公共道德。”

“哈哈,又错了,因为坐的是囚车!”

我冷汗都下来了,每次都打错,我这是怎么了?

这时,冬儿的短信又来了,“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不用担心了,那手机你继续用吧。因为上面说,手机辐射对智商小于20的人不起作用!哈哈。”晕,冬儿还是大家闺秀呢,没想到她也如此调皮,耍贫嘴。

不行,我得打消了她的念头,于是就发了几句厉害话威胁她。“我正听报告呢,你专心点,在学校别带手机。如果学习退步了,我回去饶不了你!”

旁边的女老师看见我的手机壁纸,小声问,“这是谁呀,你老婆?”

我摇摇头,晕,我哪来的老婆呀。那是冬儿的照片,秀发如云、青丝如墨、眉目含情、宛如仙子。此生我哪有福气娶这样的老婆啊?

那老师又问:“是电影明星吧?”

我只好含糊其辞地回答,“是啊,嗯,嗯。”

一年后,冬儿已考上大学,我俩漫步大明湖边。我告诉她,说一个女老师还以为你是我老婆呢?

冬儿俏脸红了一下,轻轻地问:“你咋说的啊?”

我故意逗她,就骗她说:“我说你不是我老婆,是我情人。”

“切!”冬儿白了我一眼,“你这么坏呀,谁是你情人啊?”

今天讲课的这位教授是个古板的老夫子,内容毫无新意,语言枯燥乏味。估计如果让他上春节晚会,代替赵本山演小品,保准比催眠DA法都管用。

学员们有的在梦周公,有的趴在桌上头对着头窃窃私语,有的在玩手机里的俄罗斯方块。我也摆弄着手机,欣赏着里面的照片。20多张冬儿的玉照,姿态各异、风情万种。又想起冬儿的话来,“有空多看看我,有这么多美女陪着你,还会寂寞吗?”

丫头片子,真够厉害的,让我随时随地总能看见她。可是,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就这样,我玩了一个上午的手机,又是发短信,又是看照片,弄得都没电了。

回到房间,我先插上充电器,盖上被子,美美地来了一小觉。快到吃饭的时候,打开手机一看,有一条未读短信,是冬儿发来的,我一看,直接晕倒在床上:猪和大象都是动物国的狱警,一日逮到一个叫短信的不速之客,将其囚禁。次日短信逃狱,监狱长查究下来,大象委屈地说:“昨天我歇班,看短信的是猪!”

那天晚餐用过后,六点半还不到,这漫漫长夜无美人相伴,不知将如何打发。我想了想,拨通了吴姐的电话,“姐,你是不是也闲得慌?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呗!”

渐渐地,私下里,我不再叫她“吴姐”,而是只称呼“姐”,吴姐听了就更加开心。“哈哈,你就会找借口,是你闲得慌吧?”

她想了想,“我陪你去逛逛王府井小吃一条街吧,在那全中国啥样的美食都能吃到。”

于是,俺俩打车来到王府井,真是让我大饱眼福。华灯初上,夜色阑珊中,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的牌楼与钢筋水泥大楼比肩而立,大红的纸灯笼与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交相辉映,历史和现代就这样绝妙地交融在一起。

站在古老的王府井街上,真有一种历史的沧桑感,我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宋朝。

再看看那各种小吃,风味独特,琳琅满目。有羊肉泡馍、菜煎饼、武大郎炊饼、鸡蛋灌饼、过桥米线、武汉煎包、担担面、刀削面、裤带面、臊子面……天南海北的什么都有,可以算是小吃的天堂了,多的让人看花了眼。

就说鸡蛋灌饼吧,光看制作过程就是一种高级享受。做饼的师傅袖子高挽,动作麻利熟练。一团用油浸过的面团,在他手里三揉两揉,按一按;一把小擀面杖横着擀一擀,竖着擀一擀,一张薄薄的圆饼就成了。

这时,灶上的平锅已经烧热,师傅隔着半米远凌空一抛,圆圆的薄饼啪的一声拍在上面,锅面就哧啦一声响,冒起一层烟,一股香气便直往你鼻子里钻。

我以为到此为止了呢?原来还没有完。师傅拿起一根筷子轻轻一挑,圆饼中间立马就出现一个小洞。师傅两手各持一个鸡蛋,相互一磕,清黄的蛋液顺着小洞缓缓流入两层饼中间。晕,至此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所谓的“鸡蛋灌饼”啊。

这一连串花里胡哨地动作,把我都看呆了。暗自感叹,这祖国文化就是丰富多彩啊,一个小小的鸡蛋灌饼都这么有艺术性。

我看得都挪不动窝了。吴姐拉拉我的衣襟,“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见我站着不挪地方,吴姐问,“怎么啦,馋了吗?”

我揉揉肚子,“馋是馋,可是刚吃了饭,现在吃不下去。”

吴姐笑了一下,“那好呀,下次别在宾馆用餐了,我请你在这吃。”

我跟她开起了玩笑:“请就请,那我们在这多溜达一会儿。等我饿了,你再给我买。”

吴姐听了,扑哧一笑:“你怎么像个孩子?拿我当成你妈了?”

我厚颜无耻地说:“当你是我妈又怎么样?我叫,你敢答应吗?”

吴姐也不示弱,“叫吧,你敢叫,我就敢答应!”

我拉起她的手,把她拽到一棵大树后面,一把撩起她没系扣子的风衣,把头凑过去,紧贴着她的毛衣,用鼻子尖在最丰满的部分蹭了蹭,奶里奶气地叫了一声,“妈,我饿了。”

吴姐一张俏脸顿时就羞红了,她用手捶打着我的后背说:“你怎么这么赖皮啊?弄得人家这儿痒痒的。”

机会这么好,我哪能轻易放弃?于是我双手揽住她的腰,趁机又用牙咬了咬毛衣的小凸起。吴姐推了我一下,没有推动,干脆放弃了抵抗,闭上眼睛,任我放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见旁边似乎是一对小情侣在说话。一个男的羡慕地说:“你看看人家,多开放!咱俩都交往三个月了,你也不让我亲热一下!”

又听见一个女的说:“那种姿势太流氓了,跟吃奶似的,我可不敢!”

我俩吓得赶紧分开了,吴姐急忙转过脸去,捋了捋散乱的秀发。我心里还在想,靠!这俩人怎么这么好奇?人家用什么姿势都看得这么清楚!

吴姐整理了一下衣服,小声说;“你真是个坏蛋,把人家毛衣弄湿了一大块!”

我俩又继续往前走,看了一会儿菜煎饼的做法,也很有趣。我平常见过的煎饼都是不放菜的,顶多卷一棵大葱。

可是这种煎饼要包好多菜,小油菜、小黄瓜、胡萝卜、西红柿……晕,一个菜煎饼竟然那么大,我心里想,“这还不得够我吃两顿的吗?”口里就说了出来。

吴姐一笑,“菜煎饼本来就是切开卖的,谁有这么大的饭量,一口气能吃一个啊?”

我们沿着路向南走,两旁的杨树林哗啦啦直响。吴姐问:“你怎么这么喜欢吃呀?看得都不挪窝了。”

我大大咧咧地说:“食色性也嘛?吃和色是人生不可缺少的两样事情,你不知道?”

她大概脸又红了,白了我一眼,“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呀,也不怕我生气?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吴姐面前,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也许她比我大,结过婚?也许她性格好、脾气温顺?反正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口不择言的。

走着走着,吴姐忽然问:“哎,你结婚了吗?”

我心里一动,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结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回答,为什么骗她。此时此刻,我心中想的是什么?真的说不清。

吴姐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向前走着。至于她的脸上是什么表情,我没敢看。

今天和几个同学去商厦购物,几个女同学在金银柜台前驻足。不停地评头论足,有很多人就给家人买戒指、项链,有的还鼓动我,给你老婆买一件吧。

我原来总以为金啊银啊这些东西俗气,今天仔细一看导购小姐脖子上挂的,还蛮不错,珠光宝气、闪闪发光的,比戴个铁的洋气多了。

我心想,老婆咱没有,梦涵呢,算不算我女朋友?唉,说不清楚。还是给老妈买一件吧,现在她手上还带着那枚假戒指。

我在同学们的指导下,选来选去,挑了一枚六百多元的纯银戒指,还带着一块小小的蓝宝石呢。虽然不算贵重,也算是当儿子的一份心意吧。

掏钱的时候,又想起梦涵来。这丫头可够厉害的,让我一看见钱包,就会想起她。给她买点什么呢?

琢磨了半天,买个手机?可我的银子不够了。还是买块表吧,上高三了,没有表没法看时间,多不方便。

最后就挑了一块80块钱的女士手表,还是仿镀金的呢,嘿嘿。

有时候,人的情感世界需要一点调味剂,很正常的。

在北外,晚上的时间真难打发。我除了看球赛,对别的节目很少能吊起胃口。

电视里翻来覆去地上演那些老掉牙的剧情:一会儿是一男一女惊天动地爱一场,到最后发现却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一会儿是皇上的几个老婆争风吃醋、争夺帝位,不惜把别人的孩子掐死投毒往井里扔。

我看了没几次就想吐,这不竟扯吗?

要不就是相亲栏目,一伙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生,围着一个傻老爷们儿提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一个问我和你妈掉水里你先救谁呀?另一个问结婚以后房产证上写我的名字好不好?急得那男生面红耳赤、抓耳挠腮,回答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好,那感觉就像耍猴差不多!

有人就提议打够级,这倒是个好主意,人凑不全,我就叫吴姐来。她是管生活的老师,打牌不就属于生活吗?

够级这种牌类游戏,六个人分成两组,同组的三个人互称“联邦”。

不知是阴错阳差还是天缘巧合,我和吴姐都摸到同一种颜色的牌,恰好成为联邦。我看了她一眼,哪想到她也在偷偷用眼角看我。

打够级的规矩,联邦之间是不能说话的,说话等于相互通气,等于破坏了规则。但不说话不等于不能递暗号,当我需要什么牌的时候,就努力朝吴姐挤眉弄眼,希望她能明白。

可是吴姐毕竟初出茅庐,无论我怎样暗示,她竟傻傻地一点儿也不懂。出牌也不按套路,乱来一气。

没有办法,我只好直视着她的眼睛,做了一个“san”的口型,但是不敢出声,意思是说:“三个的”。吴姐傻愣愣地看着我,像是丈二的大佛摸不着头脑,呆在那里。

牌友们大笑不止,一个老师开玩笑说:“你俩真是心有灵犀啊,能用唇语交流,佩服,佩服。”

一句话说得吴姐粉面通红,我也不好意思的解释说:“反正俺们没作弊哈。”

没想到,从此以后,这次“唇语风波”竟成了学员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以至于俺得了一个雅称:唇语老师。嘿嘿。

事后,没人的时候,吴姐红着脸对我说:“你看你,让大家都知道了,这叫什么事啊?”

我就笑着回应说:“唇语嘛,就像音标里的清辅音,声带不振动,只做口型不发音。谁让你当时不明白呢?还是副教授呢?”

北京外国语大学占地30万平方米,位于海淀区西三环北路2号。我们所在的培训学院在北外西院内。

没事的时候,吴姐带我踏遍了附近的景点:公主坟、圆明园遗址、太平洋海底世界、五棵松、中央电视塔,到处都留下了我俩的足迹。

一边欣赏美景,我还没忘了欣赏身边的美人,吴姐总爱穿一件白色风衣,下面是一条青色牛仔裤。我就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大腿看,真美!真挺!真丰满啊!

走到一地,感觉自己像个孩子似的,兴奋不已。吴姐呢,她脸上总是一副平静如水的表情。当我兴奋地大叫的时候,她总是安静地看着我。

在神往已久的公主坟前,我大声念了一句诗: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我兴奋莫名,对吴姐说:“你信吗?我如果早几年来这儿,那写《还珠格格》的就是我了,还轮得上琼瑶吗?”

吴姐微笑着点点头,“我信,我信。可是现在也不晚啊,北京有好多古迹呢,颐和园、天坛、大观园,你还想写什么小说?”

我的目光抛向了云端,若有所思地说:“那我就依大观园为背景,写一部家庭题材的长篇,把时间放在明代,就写在大观园里发生的男男女女的故事。男主人公我都想好了,最好姓贾。哎,你说书名叫什么好呢?”

吴姐撇撇嘴,“我给你起个名,叫《红楼梦》行不行?”

我想了想说:“嗯,这题目还行,可以。”说完,我俩都大笑起来。

在王府井小吃一条街,我和吴姐成了这里的座上客。在小摊前吃羊肉泡馍,用手把烧饼一点点掰碎,浇上羊肉汤,吃完一碗后顿时大汗淋漓,体验了一把西北风情;尝一口猫耳朵,仿佛又回到了江南水乡;咬一口狗不理包子,满嘴生香。

在香山公园,我们围着大树捉迷藏,吴姐乐得像个孩子,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儿,跑起来越发迷人。都三十岁的年龄了,依然风姿绰约,像刚刚步入怀春的少女一般,尽显百媚娇态。

我捉住她的时候,夸张地大叫:“抱一下,抱一下!”她看看旁边的游人,摇摇头,脸就像满树的枫叶一个颜色了。

不抱就不抱!我沮丧极了,就蹲在树下生闷气。

她抬起手摘下一片枫叶,走到我面前,淡淡地说:“又不高兴了?你怎么像个孩子?你看这枚枫叶,是我送你的,希望你天天开开心心的。”

我没接树叶,还是气鼓鼓地看着脚下的蚂蚁发呆。

吴姐投降了,“好吧,我答应你,就抱一小会儿,好吗?”

“嗯。”我立刻站起来,伸出双臂,轻轻地把吴姐拥入怀中。

吴姐并没有显得很激情,只是默默地趴在我的肩头,鼻孔里冒出阵阵气息,那是一种少妇特有的体香。

夜色朦胧中,北外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氛。我和吴姐沿着校园小路慢慢走着,不时有一两对恋爱中的男女卿卿我我,有的甚至肆无忌惮地公开亲热。那场景,让我脸上都有点发烧了。吴姐呢,不时地低声吃吃一笑。

我们在石凳上坐下,忽然谁都不说话了。月光下,吴姐的身影婀娜多姿、秀美丰满。我终于忍不住,一把扳过她的肩膀,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她静若处子一般,没有挣扎,也没有惊慌,安安静静地依偎在我的怀里。

我手上又加了点力,现在我和她紧紧的贴在一起了。我转过头,把嘴贴在她耳朵上说:“吴姐,我早就注意你了,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你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我看着她白皙的耳朵,用嘴轻轻添了添她的耳垂。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姐,我报到那天,少了一张照片,怎么都找不到。你还记得吗?”(未完待续)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推荐阅读
赘婿当道 大叔,不可以 龙王殿 我的父亲叫灭霸 魔天 逆天邪神 乡野小神医 修罗武神 然后,爱情随遇而安 贴身狂少
相关阅读
快穿:宿主她N种方式可撩裂刃凌空爆笑囧妃:邪王N次追妻逼婚N次方:叫我女王大人爱妃出逃成瘾穿越之1女N男漫威之召唤女主角妖孽传说(爆笑虐心文)天路客栈上吧哮天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