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六章 格斗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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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爬楼梯上了五楼的天台,花生笨重的小身子太臃肿,穿门的时候竟然被卡在那里,进出不能,让王动笑得打跌,小人儿气得七窍生烟,顺手问于听聪要了把刀器,当着一干人的面将身上五花大绑的绷带割得七零八落,扯得一地都是,几乎要裸奔,惊得朝恩面无人色,慌手慌脚跑下楼拿了件大披风上前裹住她才算了事。

王动在旁边悠闲的观望,时不时拿了扇子遮住嘴角偷笑,像极一只偷吃到八只鸡的狐狸。

那厢奉恩拿了灯笼摆在四处权充照明,于听聪兴奋之极,脱开身上的外袍,冲着裘太平一拱手,“裘大人,我们开始吧?”

裘太平不慌不忙的说道:“再耽误片刻,于公子,在下斗胆问一句,你是从什么开始习武的?”

于听聪想了想,“十二岁左右,到现在也有十一二年功夫的了。”

“武学之中,有所谓文练、武练和横练之分,不知道于公子修的是哪一路?”

于听聪愣住,“这个我倒不知道。”

裘太平耐心说道:“文练重在强身,武练重在求名,”他顿了顿,“至于横练,那是杀伐术,在下修的,正是横练路。”

他注视于听聪一阵,准确的说道:“公子修的是文练,对不对?”

于听聪笑道:“这分法可没有根据,技击之术,有高低之别,却没有本性之分,文练的功夫未必不能杀人,横练的技术也未必不可以强身。”算是间接默认了裘太平的判断。

王动听得撇嘴,低低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花生甚是不满的瞪他一眼,“癞蛤蟆,不许说我听聪哥哥坏话。”

王动气结。

裘太平笑了笑,并不和他争辩,“那也是,”定住心神,气沉丹田,将生生真气运转到全身,清俊高瘦的身形霎时绷得笔直,“请公子赐教。”

于听聪抱拳道:“讨教。”

他话还没说完已经出拳直取裘太平心口,那一拳未到,拳风先至,落在行家眼中,必定惊讶不已,觉其年纪虽然轻,拳法却已隐隐显出大家的风范,但是王动却鄙夷得要命,“出拳带风不带声,始为宗师,出拳带声,一看就不够火候。”

花生怒道:“你够火候,你试试看。”

王动耸了耸肩膀,明智的没再攻击于听聪。

于听聪以为这一拳下去,裘太平必定会伸肘横截他,如此一来,其人肋下三分就露出了破绽,而这个破绽,才是他此番进攻的目标。

可是他料错了,拳风走到裘太平心口方位不足三寸时,裘太平竟依然不动如泰山,倒让于听聪为难,这一拳他用足了十分的力量,就算裘太平练过硬功,一拳下去,估计也是会吐血的。

正犹豫那一刹那的功夫,却见裘太平闪身退后两步,飞起一脚踢出。

于听聪就觉着左膝最为柔弱的关节之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哎呀!”跌倒在地上。

花生和朝恩奉恩都瞪圆了眼,失声叫道:“听聪哥哥(听聪公子)!”

于听聪坐在地上,脑中一片茫然,呆呆看着自己膝外关节处那个鲜明的脚尖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吃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王动慢吞吞的说道:“于公子,按理说你应该先行道谢才是的,太平刚刚这一脚正经是点到为止,便不然你这会儿你已经半身不遂了。”

于听聪甚是惭愧,“是。”

裘太平笑了笑,说道:“其实也简单的,你拳风来时,我前脚疾踏地面,借力反弹,让身体后冲,后退弯曲蓄力,快速蹬伸,你右腿在前,一拳不着力,身体必定前倾,左腿吃空,当然受不住我踢,所以你会跌倒。”

于听聪无言,他苦修拳法和步法十来年,当然知道裘太平这番话虽然说的轻描淡写,真要行出来却是千难万难的,那需要极其丰富的格斗经验,否则断然无法判断得如此精微,分毫不差。

不过他还是不服,自地上鱼跃而起,冷笑道:“大人仗着经验取胜,在下总还是不大心服,我们再来过。”

裘太平道:“好,请赐招。”

花生抿着嘴,揪着裹身的披风,见裘太平气度闲雅,雍容自若,和于听聪比武竟是揖让序礼,哪里是龙争虎斗的厮拚,不免又是欢喜又是佩服,又少不得有几分担心,忍不住就道:“听聪哥哥,你可别下重手伤了人家。”

裘太平听得微微一笑,冲花生点头示意,“多承大小姐求情,小人很是感激。”

王动晒然,冷淡说道:“就于公子那本事,裘太平自缚双手也打得他翻滚成蛋炒饭吧。”

裘太平忍不住笑出来,斜斜看了王动一眼,“公子,我和你相识八年,从来不曾听你称赞过我,如今沾了大小姐的光,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看得起我的。”

王动脸色登时大是难看,倏然住口,再也不肯做声。

于听聪却也沉得住气,并不理睬王动的奚落,他深吸口气,右拳护腰,左掌呼的一声,向裘太平当面劈去,裘太平右手上撩,架开来掌,左手画一大圆弧,弯击对方腰肋,他出手甚急,承转之间隐隐竟似夹着风雷之声,于听聪大骇,迫不得已回身自救,哪知道裘太平拳风抵住他腰肋三分之处,却又收手,五指如鹰爪一般,反扣他右肘,轻轻一掷,推拳劲作,发拳风生,于听聪身不由己连退了五步,下盘不稳,二度跌倒在地上。

王动一拍扇子,“于听聪你输了,赶快交出药单。”

于听聪冷笑了一声,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我们头先说的清楚,求饶为输,在下既不曾求饶,又怎么会输?再来!”

王动怒道:“你若是打死也不求绕怎么办?”

于听聪哼了一声,左拳打出,正待要扑将上去和裘太平缠斗,却见裘太平低垂着长睫,神气内敛,门户谨严,脸上波澜不兴,颇是有些意态阑珊的样子,又听到王动这一句,心念流转之间,收住拳风,笑着说道:“要我求饶也不难,只要大人在三招之内将我长袍前襟撕去,就算我求饶如何?”

王动飞快看裘太平一眼,沉吟着没作声。

裘太平微不可闻的叹息,知道于听聪不耐自己谨守门户的打法,存心要逼迫自己出手和他一拼高下,但是自己出京之日已经立誓,从此以后再不与人争斗,“拳脚无眼。。。”

于听聪悠闲的笑道:“药单。。。”

裘太平面色一变,沉吟了阵,抱拳道:“得罪了。”

他深吸口气,缓缓拍出一掌,这一掌看似绵软无力,于听聪却觉着一股劲风当胸扑到,慌忙运双掌相抵,可是堪堪和他手掌一碰,立觉裘太平来势猛不可当,如是硬接,势非跌倒,忙使了招分手,想把劲力引向一旁消解,哪知裘太平掌力刚猛无俦,分手竟然粘他不动!

于听聪大吃一惊,就觉着裘太平掌间传来的力道绵绵不绝,逼得他气血翻腾,情知再撑下去必定会伤及内脏,无奈之下只得曲起右臂,肘弯对准裘太平拳面横扫过来,指望他回手自救,但裘太平拳头直拔开,避开了这一肘,跟着抬起右脚,身体向左拧转,朝着于听聪胫骨狠狠踢去。

于听聪闷哼了一声,仆倒在地上。

王动拍手赞道:“太平,你这踢技比起乃匕师来也毫不逊色。”

花生不明所以,朝恩和奉恩两姐妹却脸色大变,“真腊国的拳法泰斗乃匕师?!”

王动和裘太平都有些惊讶,大约是没有想到两人也知道乃匕的大名。

花生解释道:“爹爹送朝恩和奉恩去沧州学了好几年拳法,两人耳濡目染,知道些拳法的名师,不足为奇。”

王动释然,想起武德四年乃匕进京朝圣,似乎确然是博了些虚名。

于听聪吃力的抬起头,他受伤的一条腿已然是毫无知觉,“难怪大人拳法刚猛,腿法凶狠,原来是师从乃匕师。”

王动大摇其头,伸出一根手指,慢条斯理的说道:“错,不是裘太平师从乃匕,而是乃匕拜裘太平为师,以他自创的名武拳法作为交换,求取裘太平的格斗八法。”

朝恩吞了吞口水,喃喃道:“乃匕师拜裘太平为师。。。。”她又是仰慕又是敬畏的望着裘太平,“裘爷果然是非常人。”

于听聪苦笑,“原来是这样,可以令得乃匕师那样经由圣上亲封的拳法泰斗俯身跪拜,大人确是名不虚传,在下败得心服口服,”他强忍着疼痛,抖着手从贴身的衣内摸出一个小包,递给裘太平,“我认输了,药单你们拿去吧。”

花生疑惑的瞪大了眼,“怎么回事,那个乃匕师很厉害?”

奉恩两眼也不住冒泡泡,“乃匕师原本是真腊国的王子,其人嗜好习武,精通技击之法,又得名师指点武功,年少时候已经名闻全国。前隋年间,真腊国被敌国侵占,乃匕师带领族人历时八年苦战,终于赶走敌酋,重建国都,受封为王,经此一战,乃匕师认定,要想定国安邦,必须要有勇敢善战,武技高强的雄兵,于是他积极改革兵制,下谕令编制了《制胜术》一书,将拳术列为将官之必修,又结合自家习拳多年的心得,将该时真腊国中各样错杂的拳法加以收集整理,生成一路新拳法,起名叫做名武拳,其招式凶狠毒辣,头撞,口咬,拳打,脚踢,蹬踹,扫绊,肘击,膝顶,肩抵,臂撞,推拽,抓捏,压打,摔跤等无所不有,敌手全身任何部位,可用则用,真腊士兵习练拳术后,无不强悍勇猛。

武德四年,乃匕师六十之龄入天朝朝拜当今的圣上,为圣上表演技击,曾连克圣上选出的九名御前高手,令得圣上感慨万分,赞叹乃匕师武艺非凡,以匹夫之勇,竟连破九人,实乃是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拳王泰斗,又允他在长安大设擂台三日,挑战天朝勇武之人。”

她顿了顿,沮丧说道:“结果三日期满,竟然没有一个人挑战乃匕师,于是乃匕师大叹说我天朝无人,所谓群雄,悉数都是些废物点心,让人郁闷。”

裘太平默不作声蹲在于听聪跟前,拿了他手上药单,递给王动,这才温颜说道:“出手失了轻重,公子不要见怪。”

于听聪笑了笑,对住裘太平出了会神,没来由的说了一句,“大人,有件事我一直十分困惑,当年御庭之上,乃匕师连克九人之时,天策将军和大人都在当场,缘何俱不下场比试,若是拘泥于身份,事后乃匕师在长安摆擂台,天策府旗下猛将如云,怎么也不见一个人出声应战,累得我天朝武人被一个小国蛮族头子取笑?”

裘太平和王动都没作声,此即夜空之中飞起细雪,凛冽寒风垂在众人身上,花生冷得瑟瑟发抖,却见灯火掩映之下,王动神情孤傲,漠漠面容平静无波,漆黑的瞳仁却晶亮得宛如子夜的星子,又似是有火在燃烧。

花生暗自想,姓王的从前一定经历过让他万分委屈的事,否则断不会露出这种好似被人蹂躏了一千次的表情。

于听聪等了片刻,不见两人出声,遂自我解嘲的笑,“我是不是问的太多了?”

王动沉吟了阵,笑着说道:“公子,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从前有许多人坐在一间屋子里,谈论某人的品行,内有一个人说道,这个人别的都好,只有两件事不好:第一是他常常动火发怒,第二是他作起事来很鲁莽。不料所说的这个人刚从门外经过,这些话被他听到了,立刻怒气冲冲,走进屋内,用手打谈论他的人,说,我在什么时候曾经动火发怒,什么时候曾经作事鲁莽?当时许多的人都对他说道,你现在的举动,不是足以证明你的恼怒和鲁莽了吗?”

于听聪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花生心念翻转,脱口说道:“我知道了,当年乃匕师进京的时候,朝中必定有人在说那位天策将军和裘太平都嗜武好斗,不是良善人,所以面对乃匕师的挑衅,将军和裘太平为着避嫌,只能退让,自己不敢应战,也不敢让门人应战,以免落人口实。”

王动讶然,想是没有料到花生脑筋转得如此灵光,裘太平却正色对花生说道:“大小姐,非是不敢,而是不能。”

花生干笑了两声,“是,我说错话,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于听聪默然良久,“我知道了,原来起因是在这里,”他轻声叹了口气,“我们圣上别的都不错,就是耳朵根子太软,容易听信谗言。。。”随即又住口,转开话头问道,“后来乃匕师又是如何知道大人的神威,拜大人为师的?”

裘太平瞟了王动一眼,脸上似笑非笑的,“也没什么,他不大走运,在长安逗留期满,启程回国,出我天朝北境的时候,被歹人打劫,险些丧命,正好在下路过该地,遂出手相救。”

王动用力摇着扇子,左顾右盼,喃喃自语道:“二半夜的越来越冷了。。。。”

于听聪是个聪明人,一见两人情状,约略也猜到了几分,笑嘻嘻的说道:“那歹徒后来可有捉到?”

裘太平笑容越发的明显,“没有,跑得飞飞快的,连看都没看清楚,只拣到主谋遗落现场的一块牌子,上边刻了个王字,算是唯一的线索,我和乃匕师切磋了几天武艺,别过之后回京,拿了牌子给主爷观瞻,两人研究半晌,也没看出那牌子是什么来历,就把那牌子顺手送给公子了。”

花生眨眨眼,解下脖子上王动典当给她那块玉牌,问裘太平道:“你拣到那牌子和这牌子像不?”

裘太平看了一眼,强忍住笑道:“像,简直一模一样。”

花生一拍柔软小拳,“我知道了!肯定是绛州龙门王家的人看不过乃匕师猖狂,于是装作歹徒修理他。”

王动紧紧的闭住嘴,仿佛生怕有人会撬开他口让他说话。

裘太平闲闲的笑道:“有可能。”

花生圆溜溜的眼咕噜噜乱转,“只不晓得这个人会是王家的谁。。。”

于听聪拿眼看着王动,哈哈大笑,王动狼狈的瞪住花生,说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花生怒道:“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你个懒猪,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觉,还偷我酒喝。。。”

王动气得笑出来,才刚要辩驳两句,却见于听聪眼珠暴突出,貌似很惊诧的样子,“公子偷人的酒喝?”

顿时无明业火生出五丈高,想也不想,脱口就说道:“我爱偷就偷,不行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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