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 第十八话 生者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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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竹月将黄莺端来的药打翻,不看丫鬟委屈的泪水,凉凉的说:“出去,我不喝。”

“小姐……”

“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黄莺嘴巴瘪了瘪,憋住眼泪,乖乖的退了出去。出门时刚好撞上进来的沈竹青,她慌忙擦掉泪水,强颜欢笑道:“少爷您来了。”

沈竹青皱了皱眉,看着黄莺手里的药问:“还是不喝?”

黄莺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呼——”沈竹青有些头疼的挠了挠头,摆手对黄莺说:“你先下去吧,有事情我会再让你过来。”

黄莺乖乖的告了退,沈竹青站在门口,听着里面安静的翻书声,只觉得心里一股酸涩。

“姐。”他撩开珠帘走进去,看向倚着枕头正坐在床上看书的沈竹月。

她的面色很平静,白皙修长的手指有规律的翻动着眼前的书页,目光浅淡,看不出情绪。

“你又没有喝药。”沈竹青有些无力的说。

“反正喝了也没有用,还喝那么苦的东西做什么。”沈竹月头也不抬的说:“你来了正好,帮我跟厨房说,就说不用给我熬这些恶心的东西了。”

“姐……”

“你听见没有!”沈竹月正翻书的手突然攥紧,一页纸就那么被她撕了下来,发出“撕拉”一声响,听得沈竹青心惊肉跳。

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有这种反应,沈竹月看着手里那页揉皱的纸有些失神。她盯着那张纸看了许久,才终是吐出一句:“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沈竹青苦笑,“你没对不起任何人,你怎样都是无可厚非,所以你不用向任何人道歉。”

“可怜我?”沈竹月抬眸看进沈竹青跟自己一样黝黑的眸子,有些自嘲般说:“都把我当成废人了?”

“姐!”沈竹青有些激动,“我从小到大都敬重你,永远不可能把你当废人,你不能对我说这种话!”

沈竹月有些震惊,她看着自己那个因为气愤和委屈而眼眶发红的弟弟,目光渐渐温柔下来。

“青儿,你长大了。”沈竹月微笑着说。

沈竹青被沈竹月一下阴一下晴的表情吓得心口发颤,他在床边的凳子上跌坐下来,有些无力的说:“姐,我都快哭了,你不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男儿为何不可以流泪,又不是什么罪过。”沈竹月放下手里的书,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壶说:“去给我倒杯水,我渴了。”

沈竹青乖乖的去给沈竹月倒水,刚刚揭开茶杯盖,就听到身后传来剧烈而隐忍的咳嗽声。

“姐!”沈竹青放下茶壶,快步跑到沈竹月身边,一边小心翼翼的轻拍她的背一边嗔怪:“都这样了,为何还不吃药?”

沈竹月花了好久才从剧烈的咳嗽中缓过来,她有些剧烈的喘息着,好不容易有所好转的脸色苍白如纸。

“我……我没事……”她宽慰一般向沈竹青笑笑,还欲说什么,就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血生生被呕了出来。

“血……”沈竹青难以置信的看着粉色缎面的棉被上殷红的一片,嘴巴颤抖不止。

“大惊小怪个什么?”沈竹月捞起枕边的帕子擦嘴,有些虚弱的说:“我还没死呢。”

“不许说死!”沈竹青有些失控的喊:“你不会死!瑾绮姐也不会死!你们都不会死!”

听到白瑾绮的名字,沈竹月顿了顿。她微微皱眉,看着沈竹青问:“瑾绮?她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沈竹青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闭紧嘴巴,眉毛皱成了一把锁。

“你说不说?你若是不说,我便自己去看了。”沈竹月作势要下床。

“我说!”沈竹青将沈竹月按回去,犹豫了一下,还是叹气道:“谦谦姑娘没了。”

“什么?!”沈竹月瞬间脸色苍白,她晃了晃,扶着床沿稳住自己,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怎么会……好端端的一个人……怎的突然就没了……”

“那日刺客凶器上抹了剧毒,谦谦姑娘挨了第一刀,中毒太深,带回来时已经快没了脉搏,大夫当时就说救不回来了。”沈竹青脸上带着一丝悲悯,“谦谦姑娘和瑾绮姐情同姐妹,自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听绿荷说她每天不说话也不吃喝,就只是躺在榻上发呆。”

“多久了?”沈竹月皱眉问。

“已经两日了。”

“两日?!”沈竹月瞪大眼睛,伸手指着沈竹青,生气的说:“已经两日了你都不告诉我!?你想看着你瑾绮姐就这么饿死不成?”

“我怎么会这般无情?!”沈竹青解释,“我不过是怕你担心!明明自己还……哪有心思管别人的事?”

“备车。”沈竹月撩起被子欲下床,语气不容反对:“越快越好。”

“你的身子……”

“沈竹青!”沈竹月面色严厉,她盯着沈竹青的眼睛,认真的说:“你若还当我是你姐,便乖乖听话。”

沈竹青不禁收紧握着的拳头,咬了咬牙,他还是转身出去为沈竹月备了车。

将军府。

绿荷跪在白瑾绮床边,手里,是刚刚炖好的参汤。

“小姐,您好歹喝一点吧。”绿荷声音带着哭腔,“奴婢求您了。”白瑾绮闭目躺着,不说话,像是睡着了。

“瑾绮!”凌守心握住白瑾绮消瘦纤细的手,祈求一般说:“不吃东西也没事,好歹喝一些汤,乖,好吗?”

白瑾绮依旧没有说话,她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抽出了被凌守心握在手心的手。

凌守心在床边单膝跪下来,他伏在白瑾绮耳边,用此生最无助的声音说:“瑾绮,好瑾绮,你告诉我,要怎样做你才会想要活下去?”

白瑾绮睁开眼睛,看着伏在自己枕畔的凌守心,看见他精致的凤眼下面,一圈青黑明显。

“守心……”由于很久没有喝水,白瑾绮的声音很嘶哑,她看着凌守心有些无助的说:“我不想死。可是……我想谦谦。”

“瑾绮……”凌守心伸手小心翼翼的抚上白瑾绮消瘦的脸,请求道:“我求求你,活下来,为了我,也为了你爹和爷爷他们。”

“还为了那个人!”沈竹月突然撩开卧室的珠帘,她虚弱的倚在黄莺身上,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厉,“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个人都不像。”

“竹月……”白瑾绮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腹部伤口的疼痛让她脸色发白,她的嘴里一直重复着:“竹月……竹月……”

黄莺搀着沈竹月来到白瑾绮床边,她在床边坐下,把白瑾绮按回去,低头看着白瑾绮无助的眼睛,眼眶慢慢也红了。

凌守心看到沈竹月,乖乖从床边退开,站在了窗边。

“谦谦若是泉下有知,定会伤心你这般作践自己。”她伸手抚摸白瑾绮的头发,难得温柔的说:“谁还没有一死呢?谦谦不过是去得早了些。她在那边等我们,这样等去了地下,我们就不会迷路了。”

“她恨我……”白瑾绮用骨瘦如柴的手捂住脸,呜咽着说:“我怕她恨我……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

“白瑾绮!”沈竹月的语气突然变重,她拉开白瑾绮的手,盯着白瑾绮的眼睛说:“你看着我,看进我的眼睛。你说,我恨你吗?”

白瑾绮看向沈竹月迷人的凤眼,泪眼婆娑中,她看见了形容憔悴枯槁、毫无生气的自己,也看见了两粒乌黑的瞳仁,以及掩盖在下面的一颗真诚的心。

“竹月……”她伸出消瘦的手捧住沈竹月的脸,泣不成声:“对不起……”

卧房的门再一次被从外面推开,白顺面色难看的走进来,在凌守心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就看见凌守心脸色极其难看的皱起了眉。

沈竹月心觉不对,她安慰了哭泣的白瑾绮几句,在黄莺的搀扶下走到凌守心身边,小声的问:“出什么事了?”

“公主来了。”凌守心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真没想打,司徒家的人竟然还有胆子来将军府。”

沈竹月脸色也是一僵,她看了看蒙着被子痛哭的白瑾绮,皱眉对凌守心说:“你去把那个公主给打发了,我来陪着瑾绮。凌公子,我知道你现在恨不能杀了她的哥哥,但是此事牵扯到整个白家和沈家,你务必忍耐一下。”

凌守心薄唇紧抿,他攥紧双手,看着白瑾绮,终是说道:“我知道。”

司徒琴月在走进将军府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这种像是酝酿着暴风雨的气息让她有些怕,但是为了凌守心,她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在家丁的带领下来到了白家的厅堂。

凌守心没过一会儿便出现在厅堂门口。他的头发有些散乱,月白色的长袍衣摆上还沾有灰尘。精致的凤眼里藏着一股隐忍的怒意,眼下的青黑让他显得很是疲惫,但眉眼间弥漫的戾气却让他看起来更加冷峻、危险、难以靠近。

司徒琴月突然就有些怯了。

“凌守心参见公主。”凌守心撩起袍摆在司徒琴月面前跪下,语气冰冷的说:“让公主久等,还望公主恕罪。”

司徒琴月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她尽量语调轻快的说:“凌公子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

凌守心站起身,垂眸而立,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司徒琴月有些委屈,她站起身,走到凌守心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有些哀怨的问:“凌守心,你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公主天颜,守心不敢直视。”凌守心语气依旧寒凉。

“我让你看,别人不可以你可以。所以,你看看我,让我看看你的眼睛,看看里面有没有我。”司徒琴月不禁伸出双手,她捧住凌守心的脸,强迫他抬起头,然后直直看进他的眼睛。

然而只消一眼,她的心口便像是撕开了一大块儿。

空洞、无神、冷漠……还有厌恶跟……憎恨……

“你恨我……”司徒琴月颤抖着,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为什么?我明明钟情于你,为何……要恨我……”

“草民不敢。”凌守心直视司徒琴月,“公主自重。”

司徒琴月收回捧着凌守心脸的手,她的目光渐渐变得狠戾起来,嘴巴绷得紧紧的,她盯着凌守心看了一气,突然一咬唇,有些尖锐的吐出一句:“凌守心,父皇已经答应我赐婚了。你马上,就是我的驸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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