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立场够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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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杜沁盯着秋娘看了一会儿,眼神愈发柔和,对着她轻声问道:"孩子,你就是秋娘?"

他这一张口就连杜智都有些微讶,老爷子从他们进到车里,脸色就一直是七分严肃三分正经的,说话的语气也很是凝重,可这会儿却让人明显感觉到了他态度的亲切。

"嗯。:"秋娘很是大方的对他点点头。

这老爷子岁模样凶了点,可她却没多大恶感。

"像,真是太像了。"杜沁这会儿脸上哪里还有刚才半分的怒色,伸出一手来,就要去摸她的脑袋。

杜老爷子连扭头冲着杜智道:"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杜家的骨血,外公既然寻着你们了,认祖归宗那是肯定的,断没有让你们继续流落在外的可能,外公知道你是对当年之事心有不满,该解释的也都与你解释过了,孩子,你不是蠢人,好好想想怎么样的选择才是对你娘和弟妹们最好的。"

杜老爷子说话的功夫,杜智的眼睛却没离开杜氏和秋娘,待他话音一落,才回头看向他,直至回道:"不用想了,我们暂时没打算回去。"

杜沁眼睛一眯,声音冷了下去,"给老夫一个理由。"

杜智轻哼了一声,"理由?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们一家子,你可想过,若是咱们相认,那我们的身份必然曝光在众人眼前,你是不是老胡涂了,忘了我们当年可是从那人家里逃出来,我娘在名义上还是那人的妻室,我和陆军的原名大概也尚在他们家谱之中。"

这话一出口,秋娘明显感到搂着她的杜氏身体遗颤,她心中亦是一震,对啊,这可不是愿不愿认得事了,而是能不能认。杜氏当年也没收休书,算是逃跑,不光肚里怀着个,干脆还把人家两儿子也拐跑了,这夫家要是追究起来,罪名可是大了。

杜沁目中露出一丝赞赏,沉声道,"这你不用担心,老夫前日面过圣,不久之后陛下便会昭告天下杜某已经云游回朝,有老夫在,谁敢动你们母子!"

他这话说得极有底气,杜氏和秋娘看着老爷子顿时高涨的气势,眼神都有变化,可录制仍然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你既然已经调查了当年京中之事,可是知道我娘为何要带着我们逃走。"

见杜沁表情一僵,杜智才又继续道,"你可别忘了,我身上尚且背着一条人命,你以为过去的十三年,就没有人会记得这件事了么,认祖归宗?话说得轻巧,咋们相认以后,我娘就成了逃妇,而我,就是杀人犯。"

他最后三个字要的极重,杜氏脸色刷白,秋娘呼吸一滞,她们这才想起来,杜智当年可是害死了那郑叔文的妾室,还是各怀着身孕的妾室,虽然真凶不明,可这事情当日众多游园之人亲眼目睹,今后真被有心人翻了出来,杜智的名声就全毁了!

杜沁目光一闪,声音仍然坚定,"孩子,外公会保护你们的。"

听了他的话,杜智竟是轻笑了两声,一双清眸直视杜沁,缓缓吐出大个字,"我不信你。"

这件简单的那的大个字,杜沁身形微晃,强忍着镇定,问道:"为何不信外公?"

杜智目光移向车厢悬挂的那盏散发着昏黄有光的吊灯,轻声道:"因为你是一个忠臣,忠臣的心里最重的,是你们忠心的那个人,当年你虽无意害我娘沦落,但你无法否认,你们的确把我娘当做了谋算中的一件工具,在忠心和亲情之间选择抛弃了我们,对于你们这种人,我是没办法相信的."

听着他的话,杜沁目中数道情绪闪过,后悔、懊恼、无奈还有痛惜,杜氏则是低头垂泪,秋娘轻轻搂着她娘,心中也是酸涩。

杜智口中的"你们",指的不光是杜沁一人,还有三兄妹的亲爹,一个为了保当今皇上,变卖家产舍弃了高官厚禄离京远走,一个为了探察敌情,甘愿身日敌营做那变节小人,他们的确是大大的忠臣,可就是这种忠心狠狠的伤害了杜氏母子。、

"唉,"杜沁轻叹一声,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当年带给孩子们多大的伤害,只是因为杜氏顺利的认下他,便有些自欺欺人起来,现在已是多说无益,"孩子,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总得让外公在断气之前看着你们回家才行。"

"爹!"杜氏刚才还气着老爷子,有被杜智的话所触动,正暗自垂泪,忽听他这么说,一时神色慌站起来,到底是八年的妇女情谊还在。

杜沁伸出一手打断她的话,看着杜智的表情完全是一副慈祥老人的模样。

杜智将目光从吊灯上回转,脸色也少有缓和,"你在京中可有居所,咱们换个地方说。"

杜沁报了这个地名出来,杜智眉头为皱,问道:"你在长安没有宅子?"呈远楼是裴康坊中一家特立独行的酒楼,虽是个好地方,可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杜老爷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放心,那是咋们家的产业。"

杜智眸光一闪不再言语,秋娘则趴在杜氏怀里偷偷打量着杜沁,就见他突然扭头看向自己,神态很是和蔼,"秋娘,过来外公身边坐。"

秋娘抬头看了杜智一眼,感觉到杜氏环着她的手松开,便起身挪到了他的身边,鲁中只见她举止并无变电扭捏之态,嘴角边带了一丝笑容。

"听说你字写得极好,是你娘教的?"

"嗯,娘和大哥都有教我。"

"外公收藏有不少名家的孤本,等你大舅从扬州迁了那些个物件过来,寻给你摩着用,可好?"杜老爷子先前也算做过功课,知道自己个儿这个小孙女喜欢什么。

果然秋娘眼睛一亮,好的字帖的确难得,她犹豫的看了一眼杜智,对着杜老爷子点头道,"嗯,谢谢您。"

见到她并没排斥自己,陆终之脸上笑意更显,急需"诱哄"道,"你娘应是传了你绣艺吧,介时外公的宅子修好,你也搬过来住,你外婆早年绣的那些个大件的东西比起你娘的手艺可是精湛许多。"

"呃......"秋娘虽也有心见识见识,却又没应下,"那样不方便吧。"

见她变相拒绝,杜老爷子和蔼依旧,"有什么不方便的,外公与你说,家里好玩的东西多的是,你姨妈最喜欢摆弄个那些个衣裳首饰的,存了不少稀罕物件,到时候外公让她给你整上几箱子。"

杜沁眼睛也不眨的就把自己的二闺女的家当给兜了出来。

秋娘轻轻摇头道:"我不要。"

然后求助的看向她大哥。

杜智轻哼了一声,替她答道:"你还是省省心吧,拿了字帖什么的去哄她上钩还算适宜,拿了衣裳首饰去哄她,她可是连饵都懒得看的。"

杜老爷子间被拆穿也不觉得尴尬,又继续询问已与一些事情,等到马车停在呈远楼后门处,他已经把她有关衣食住行的喜好问了个遍,秋娘也不好不回答,只能一半一半的讲给他听。

"杜耀,把暗处那几个人打发了。"

听到陆种植的吩咐,杜智眼中闪过一抹赞同,不大一会儿功夫,车帘便从外面被掀开,杜老爷子率先下了马车,最后才是秋娘,她被杜智扶着跳下车来,呼吸到外面略到清凉的空气,一丝淡淡的腥味窜入她的鼻尖。

她侧头看了一眼站在车边的青年,眉头轻皱,而后被杜氏拉住,一左一右扶着杜沁,走进前面一道大开的院门。

......

穿过后院进了二道门,就见一座宽敞的院落,此时已是喜时前后,院中极静,杜沁的拐杖磕在地上的声音很是明显,大面屋檐下个悬挂了大五只圆柱形的灯笼,映着漆红的门窗,驱散了深浓的夜色。

院子前后门出各两名衣着打扮相同的男子,显示护院一类的吓人,见到他们进来,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大人在一间屋中刚坐下一会儿,便有下人上来断水送茶,杜沁先询问了秋娘他们是否用过饭,而后又吩咐了一旁伺候得下人几句就让人都退下了。

杜沁对杜智道:"好了,这会儿你有什么话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说。"

"嗯。"杜智对他一点头,而后看向秋娘,表情很是严肃,"秋娘,你跟大哥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秋娘正捧着手中的香茗轻轻嗅着,被他这么突然一问,知道他问的是他们那个爹,略一犹豫便答道:"沐沐那次我去茶会,见着那人的女儿,先前同娘在长安见过,认得人,因此便猜到了。"

她之前没同杜智说清楚,也不过是想少让他心烦,这会儿虽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但还是解释了一遍。

坐在她身边的杜氏听了,扭头用着略带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你都知道了?"

"嗯,"

"你、你可是――"不论杜氏打算说些什么,秋娘都出声打断了她。

"娘,"她将茶杯放下,伸过手去扶上杜氏放在扶手上的手背,"我是您的女儿,我只晓得我娘,有哥哥们,,别的都不在我心上。"

杜氏眼眶一红,反拉过她的小手轻轻的拍了拍,两人正是温情时候,杜沁却不满了,什么叫只知道有娘和哥哥们,这不是明摆着没把他放在眼里么,一时间,杜老爷子有些眼红的看着母女紧握的双手。

"既然已经知道,那等下大哥要的说话,你也可以听了,"杜智目光一向杜沁,"当年之事,不论你是否有苦衷,我现下都不会将我们一家子的安全交付给你,我身上尚且背负人命这是不争的事实,若是此事不查清楚,在我没能力保护家人之前,我决不会让人知道我们母子原本的身份。"

杜沁皱眉道:"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三年,根本就无从查起。"

杜智淡淡一笑,陈述道:"和尚没跑,庙都没跑,虽难查却不是毫无头绪。当年那人与我娘成亲六年,起初也算举案齐眉,颇为敬重,却在你们离京之后被我娘发现私养妾室之事,之后将人接入府中,不顾我娘怀有身孕,大表宠妾灭妻之态,你不觉得奇怪吗?"

杜沁冷哼一声,"就算有什么隐情,他那般对待我女儿,我早晚会要他好看!"

杜智似是没想到他是这种态度,微讶之后,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十三年前朱泚归京,郑府设宴,后花园中我被冤害人性命,虽那时我尚且年幼,却也清楚的记得那小妾并不是我推下水,可偏偏那时除了与她临近的我,其他人并没有作案的可能。"

听他这么说,杜氏神色还算正常,秋娘则是完全被她的话引了神去。

杜沁沉吟了片刻,抬眼定定望着杜智,"孩子,那女人真不是你害死的?"

杜智定神与他对视,"不是我。"

杜老爷子表情一松,"外公信你。"

"当日宾客众多,可真正看清楚我把人推下水的经过的,正是受那人宠爱的小妾,重点就在这个小妾身上,我明明没有推人下水,她却一口咬定是我,显然另一个小妾的死与其脱不了干系,但是她当时离我很那死去的小妾相距甚远,亦没有行凶的机会。"

已于听着杜智的陈述,轻轻蹙眉,在心中分析这种种可能,她是头一次听杜智将当年只是如此细讲,以往他对此都是讳莫如深。

"我虽不待那人,却也知道他是极聪明的,怎么会看不出这其中猫腻来,可是,就算当年朱泚在场,他也完全用不着把剑刺我,这是我最难理解,也最无法原谅的一件事。"杜智语调不变,双目却是一寒。

"之后他又下了关押我入祠堂三日的令,显然一副任我生死由命之态,可是――那时正值多事之秋,郑府不说连只老鼠都爬不出去,也是戒备甚严的,我娘竟能在这种情况下,把我从祠堂里面救出来,又带着细软领着我和杜俊逃跑,呵呵,外公,您说他会不知情吗?"

杜沁正认真听他说话,突然被他一声"外公"喊的愣了半响急声道:"智儿,你刚才唤我什么?"

"外公,我正在问您话。"

杜老爷子一张布满皱褶的脸上顿时露出明显的笑意,"嗯,外公正听着,你问那混蛋是否知情――智儿,你是没见过他,连老头子我都偶尔会被他晃点过去,那人,可是精得很呢。"

已于已经看出来,因为杜老爷子的立场够坚定,杜智虽坚持暂不认祖归宗,可嘴上却也没在想着气这老头子。

她又侧目打量了杜氏的表情,见她虽皱着眉,神色却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才算放下心来。

"对,就是因为他的精明,我越发才想不透,在那小妾之死的事件中,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立场,为何要设计让我们母子离家,难道他就不怕您知情之后,找他算账吗?"

杜沁双目一眯,有几分得意道:"孩子,你是不知,当年老夫的确没让他好过,饶是他比猴子还精,终是被我摆了一道。"

秋娘忍不住插嘴道:"外公,您怎么摆了他一道啊?"

见她也出声喊了"外公",杜沁顿时哈哈一笑,"秋娘,你来京也有近一个月的功夫,可是听说外人怎么传那姓郑的?"

秋娘想了一想,才接口道:"都说他是当年朱泚余党。"话一说完,她脑中便闪过一道念头,随即脸色古怪的看着杜沁。

杜老爷子听了她的话,笑容更大,"什么余党不余党的,不用说这么好听,那小子现下在多数人心里,就是一个变节小人罢了。"

"哼,在知道你们的事情后,老夫为了大事足足忍了他大年,陛下即位后,本打算替他正名,可老夫抢在前头面了圣,再辞官远走之前,又给陛下出个不大不小的主意。"

话到这里顿住,杜沁伸手取了茶杯准备润喉,杜智十指轻叩案面,在杜老爷子解释之前先开了口,"若是一个朱泚余党,皇上也能不计前嫌的任用,并许他高官厚禄,如后谁能不赞皇上仁慈爱才之名,民心如何不拢。:"

杜老爷子刚咽下一口茶,听了他的话,顿时露出一副欣慰的表情,扭头看向杜氏道:"岚娘啊,爹真没想到,你这直脑袋瓜子,也能养出这么个精明的儿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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