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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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规矩说,回门不好留宿在娘家,可李淳不是计较这些繁文褥节的人,秋娘又有心同杜氏多待一阵,两人来前便说好了要在璞真园留宿。

杜氏早早收到消息,就收拾了主院东屋给他们两个住,李淳同方航、郑厉喝完酒,已是入夜时分,侍从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将他送回了房门口,裴卉在屋外站着,见他来,忙行礼。

"王爷,王妃刚刚睡下。"

李淳在外屋洗漱后,才进到内室,解了外衫挂在衣架上,走到床边撩开帐幕坐下,秋娘躺在里侧,盖着红绵丝被,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望着他。

觉出她有些不对劲,李淳脱下靴,掀开被子躺进去,将她搂了过来,摸着她凉丝丝的头发。"不累么,为何不睡。"

那一场情事该耗尽她力气,照着前几次的经验,他当她早就睡下。

摇摇头,秋娘侧身环住他腰身,枕在他肩窝处,使劲儿吸了他一口气,也不嫌弃那淡淡的酒味,轻声道,"我睡不着,咱们说说话吧。"

"嗯。"

"......明天要准备给亲戚们回礼,我想了想,太重太轻都不好,别家就比照该有的份子,再加上相州的几样特产,我大伯二伯那里就再添一份布帛、茶叶、药材,还有郭大人家,他好饮酒,咱们府中酒窖不是存有兰生吗,送去几坛给他也使得。"

"嗯。"

"今天见着我香香姐,听她说姐夫已在平藩馆谋事了,要我再谢过你,我这位义姐是个情义人,怕你会因我缘故就高看他夫婿,"想到刘香香的认真劲儿,秋娘笑了,"叫我转告,你且看着他若有几分本事,用一用也可,若是不堪大任,无需顾虑。"

"嗯。"

"咱们要到昭陵去祭拜母妃,过几日宫里娘娘该会召见我了吧,戚尚人和刘尚人是要给我讲规矩的,可我有些话不好问她们,我听说孙得来是在宫里担过多年事的,不如让他给我讲讲?"

李淳这回没简单应她,道,"我另安排有人教你,不必多虑。"

"哦,"秋娘想起千面鬼婆周夫人,叹道,"可惜婆婆回乡去了,不然同我住在王府,也是个照应。"

李淳一听,翻手去揉捏她细嫩的耳垂,低声道,"有我照应你,还去找谁。"

秋娘被他捏了敏感处,忍着笑缩起脖子躲闪,可躲来躲去还是逃不开他怀里,痒的受不了便抓住他手指不叫她乱动,仰起脸,目光闪动,认真道:

"也不能全靠你不是。"

听出她那一点画外之音,李淳蹙了下眉,没多言,一翻身将她压下,堵住她喋喋不休了半晌的小嘴,她却没拒绝,反轻轻启唇乖乖受着,这可惹了李淳起火,唇齿交缠,濡唇饶舌,亲了好一气,直到他伸手去解她衣带,才被她慌忙按住手背,一手推离他一些,气喘吁吁道:

"咱、咱们睡下吧,我困了。"

见他不满地眯狭了眼睛,秋娘心道不妙,忙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软声道,"我真困了,明天还要早起呢,睡吧,啊?"

寻思了一下细水长流之道,李淳低头在额上亲了下,搂着她腰又翻了个身把人抱好,一手捋顺她脑后的长发,闭上变暗的眼睛。

秋娘暗松一口气,也就老老实实地不敢再动,安静了一会儿,没有困意,便小声道,"那镇魂丸不大好做,有几条药理学问我吃不透,你说我要不要去找找仆固叔?"

"我觉得他应该还在那小山谷没走,子期同我说过,他们是打算长住在那里。"

"唉,你怎么不理我?"

"你睡不睡?"李淳搂在她腰上的手掌一捏,立马让她闭上了嘴,好半天后,才又细声道:"我睡了啊。"

......

从璞真园离开的时候,娘俩又拉着手在门前说了好些话,李淳没催,是杜景珊看不下去,才撵人走,方航笑呵呵地冲他们招招手,临上车前,一直闷不吭声的郑拾娘才冲秋娘喊了那么一句:

"过几日我去看你啊!"

秋娘一愣,笑应她一声,看着被裴彤放下的车帘,就琢磨着她什么时候同那丫头这么好了。

主仆一行回到王府,三名总管和一群管事们都在门前迎人,李淳看见阿桑哥,就让秋娘先回了翡翠院,同他走到一旁说话。

"主上,昨夜东西全都送来了,属下清点过,没差。"

李淳转动着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点了点头,"把成色好的珠宝都挑出来。"

"是。"

又秉了几件事,阿桑哥便出府去了,倒是半句没问那大个被处置的大侍女的事,平藩馆一案,他虽没有参与,可事后也听了个详细,对于秋娘的估量又高一层,怎会在意那几个摆设。

新婚最后一天,李淳和秋娘都不打算出门,可也没像下雨那天赖在内室,两个人各有忙活,都在书房里。

院子东角的书房是里外两层的套间,带个小厅,也很宽敞,李淳的书桌摆在南窗下,东边墙下是书柜,西边设了一张席案,铺着厚绒毛毯,眼下秋娘就盘膝坐在那里翻着管事们拟好送往各府的礼单。

临着湖面搭建的书房,空气清新又凉爽,还有暗暗的荷香飘来,两人都不言语,只有纸张沙沙的翻动声。

李淳批阅了几份公文,抬头捉到秋娘粘在他脸上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停住笔,"看什么?"

秋娘被他逮到,放下手中礼单,一手托着下巴,眼神飘远,"我想起来咱们在秘宅时候也是这般在一间书房里坐,那时候你还是王爷。"

李淳微微挑眉,"现在不是么?"

"不一样啊,"秋娘回神着他,一本正经道:"那时我只是国子监一个小到不能小的女学生,同你坐在一个屋里看书都觉得紧张,哪像现在来的自在,也不用怕你一个不高兴就把我撵出去。"

不能理解她的怪想,也没有女子那分怀念往事的敏感心思,李淳只瞥了她一眼,便又低头去看公文,不再搭理她,秋娘撇了下嘴,暗道这人没有情趣,也捡起礼单重新翻看,想着当初同他一些旧事,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偷偷瞄他见没反应,才吐吐舌头,安分下来,虽然现在不怕被他撵出去,可她还是一样喜欢同他待在一处。

谨妃仆固氏,胜州人士,有传隋宫遗珠,隋朝大业十年跟从李诵,妾身,诞皇大子李淳,德宗皇帝年间早亡,葬南陵,后白皇后亡故,大修为昭陵。

初十,李淳秋娘,轻车简行,前往昭陵祭拜白皇后,再转谨妃墓前,秋娘从仆固一笛口中听说这位后妃之事,不管李淳看着墓碑那淡然的神情,恭恭敬敬地磕头上香。

昭陵傍山而修,乃是工部阎立德、阎立本两兄弟精心设计,工期未成,庞大的陵园中尚有多处正在修建,空荡荡的园中,传着远处凿山刻壁的叮当声,空气湿润阴凉,大概是错觉,秋娘总也觉得有一股特别的阴冷之气回荡在这陵园的上空,祭拜完同李淳站在一旁等仆从收拾香烛,她便偷偷去握了他手掌,往他身边挨紧了些,被他用眼神询问,便答道:"有些冷。"

李淳腾出一只手来扯了扯她披风,吩咐了阿桑哥一句,便环着她肩膀先行回马车上。

从昭陵回来已是深夜,李淳这婚假算是休完了,明日要上早朝去,两个人便没再折腾,洗洗就睡了。

黎明,卯时不到,秋娘还在梦中,身边人移动,头一轻,依靠的热源一失,她哼咛一声困难地睁开眼睛,见到李淳坐起身,扯了扯被子,捂嘴打着哈哈道:"这么早。"

"你继续睡。"李淳下床,没有叫她陪着起来的打算,可秋娘还是顶着困意坐了起来叫了门外的侍女门端水进来,揉着眼睛对李淳道:"不睡了,我要送你出门。"

她刚睡醒很有几分憨态,李淳见她这迷糊样子有趣,便没再说,自行洗漱,让侍女们去伺候她刷牙洗脸。

秋娘没有墨迹,利索地处理完自己,见李淳那边已在镜前坐下,有小侍女拿了梳子立在一旁,便走过去,道:"我来。"

不是第一次为李淳戴冠,但今早感觉尤为不同,盘好髻,将金冠带在他头上簪好,作为皇子又有王爵在身,朝服是紫料深衣样式,镶着银边的圆领,衣身无绣,只在袖口衣摆处镶边,一条玉带镶翠勒腰,看着镜中玉面桃花的男人,秋娘难免有些自得,再看他穿好朝服的漂亮模样,更是得意地笑弯了眼睛,丝毫不在意这夫君生的比她还要好看。

李淳不知道她在高兴个什么劲,等她穿戴,就坐在窗下拿了书看,秋娘怕他久等就随便挽了偏髻,簪上一枝将才从芙蓉园摘下送来的玉兰花,未施粉黛,却也清丽可人,两人伴着出了屋,走在桥上,浮着水光,立在桥头等候的侍从看了这对主上,是有觉得今日这空气都分外清爽起来。

秋娘送李淳到门后,将上马车前,正斟酌着要对他说'路上小心'还是'早点回来',李淳已松了她手,上了马车,看着车行走远,半句话没说上,秋娘难免悻悻,但一回到院子,见到阿桑哥送来的一盒盒珠宝玉翠,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她这夫君,这到底是会哄人还是不会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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