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城东城墙上，瓦夫斯基在一众将军和警卫的护卫下扶着城垛往下望。

雪地行军打仗不易，行军还好，毕竟有滑雪板代步，但是打仗，滑雪板肯定是不能用的。结果就是，发起进攻的一方，无论官兵，都会变得好像企鹅一样笨拙，而防守方，则会比在正常气候条件下，获得更多的准备和瞄准的时间。

朱可夫的主力，即中央军团，这段时间并没有闲着，他们不仅挖断了大量的铁路，而且还利用挖出来的枕木和铁轨，在松城东南方向，修筑出了好几道战壕和其它一些工事。不得不承认的是，朱可夫练兵打仗确实很有一套，瓦夫斯基为首的远东第二集团的军官们，很快便领悟到了这一点。

“瞄准，精确的瞄准！”“放他们过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混蛋，你的腿抖什么？敌人也是人，他们中了子弹一样会死……”反~华联军的基层军官们大声嘶吼着，在他们的指挥下，反~华联军的士兵们很快就镇定下来，他们趴在战壕边上，打开保险，拉动枪栓，然后将右眼或者左眼凑上去，静静的向前方瞄准。

看着本来纷乱的敌人很快恢复了秩序，瓦夫斯基说：“传令下去，让兄弟们不要急躁，时间在我们一方。一定要按照我们之前训练的方法打。”

密密麻麻的敌人冲出了松城，紧跟着却分散开来，用望远镜看到这一幕，朱可夫对身边的一帮手下说：“这会是一场苦战，不过，如果敌人没有地效飞行器支援的话，胜利肯定是我们的。”

在欧阳云建立起完整的国防生教育体系后，华国国防军的战法，在多达数千退役老兵和教官们的努力下，渐渐的已经有了完整的章法。比如说遭遇战的临时接阵，又比如攻坚战应该如何调兵布阵，再比如野战的兵种安排。

做为曾经的苏鄂红军将领，瓦夫斯基和图戈哈尔早就养成了严谨的带兵习惯。故，平时的训练，基本上都按照最高统帅部下发的教案来，虽说如此一来，好像让远东第二集团军显得灵性不足，不过，在对上朱可夫这类指挥大家的时候，它的优势便展现出来了。即，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巍然不动。

步兵出前，狙击手在最佳射程的位置上停下，趴在地上据枪瞄准；迫击炮手和掷弹筒手开始布设发炮阵地；步兵出前一定距离，机枪手开始散开，然后在副射手和弹药手的帮助下开始搭设机枪阵地……

“看敌人刚才那个架势，我还以为他们会立刻发动进攻呢——刚才的炮弹，不是浪费了嘛？！”一个中将师长在朱可夫身后说。

朱可夫的眉头反而皱了起来。打仗，士气是很重要的。虽说，他并不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种说法，但还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如中将师长所言，远东第二集团军现在的做法，确实有点不按常理出牌。看了一会，他说：“敌人是准备稳打稳扎吧，对了，我让你做的东西怎么样了？”

“已经在做了，缺少适手的工具，会费一定的时间。”

“抓紧时间，能不能压制敌人的地效飞行器，就靠它了！”

“是！”

远东第二集团军不合常理的战法，不仅朱可夫等人不适应，前线的反~华联军士兵同样如此。不过，他们没有焦虑太长时间，随着“空空”声绵延不绝的响起，他们知道，战斗真正打响了。

嗖嗖声不绝于耳的响起，一枚枚*划破空气，飞向反~华联军中央军团的阵地。

“*，怕什么！”有军官说。

这一波的*，准头确实欠佳，不过，没等反~华联军的士兵们松一口气，第二波的*再次降临，而这一次，准头可就强多了。爆炸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不时有惨叫声响起，朱可夫本来拧着眉头准备不出声的，但是，在爆炸声响了大概一刻钟后，他沉不住气了，喝道：“他们都是笨蛋吗？我们的掷弹筒呢？”

严寒天气，地面冻结的情况下，土木工事搭建不易，所以，反~华联军并没有挖出足够多的防炮洞。然后，随着远东第二集团军的迫击炮手和掷弹筒手们的准头越来越好，前线战壕中的反~华联军士兵登时就悲催了。

“这样下去不行，敌人没有补给之忧，总司令，看来只能主动进攻了。其实，敌人的反攻，对我们来说何尝不是机会呢？如果我们能够乘势推进，说不定还能拿下对面的城池——”有手下向朱可夫建议。

朱可夫阴沉着脸想了想，说：“发放大力丸，就看看谁能坚持到底吧！”

扎维京斯科，北门，在霍奇斯下令每个人都必须服食大力丸后，战事变得越发残酷起来。

远东第五集团军口中的洋鬼子在服食了大力丸之后，一个个就好像喝醉了酒似的，一下子变得悍不畏死起来。本来，远东第五集团军通过苦战，已经将战线推进到了北门以内五十米的地方，甚至一度占领了好几座民居。不过，随着密密麻麻的敌人蜂拥过来，在血战两个小时后，反~华联军的一个师直接打残，战线一下子又被压缩到了北门的大门口。

霍奇斯非常狡猾，他一边让服食了大力丸的部队向北门碾压，一边将所有的掷弹筒兵集中起来，利用北门附近的建筑，愣是用*在北门附近制造出了一片无人区。也正是因为这片无人区的存在，张自忠不得不放弃持续向北门增兵的计划，而只能分兵攻打其它几个城门。

张自忠的临时指挥部已经移到距离城门不足五百米的地方，他在望远镜里看到北门内血腥的一幕，脸色铁青，拿起话麦，按下送话键后大声喊：“郭成国呢，让他接电话——郭成国，你怎么回事？明明攻进去了，为什么又被打出来？你要是无能，给老子将指挥权交给下面的人！从现在开始，北门附近的部队悉数由你指挥！干掉敌人的掷弹筒阵地，听到了吗？干掉敌人的掷弹筒阵地！”

郭成国，正是此时北门华国军队远东第539师的师长。从话务兵手上结果话麦，他嘴巴才张开，便听到张自忠的怒吼，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然后咬牙大声说：“总座，您看好吧，我，我们一定干掉敌人的掷弹筒阵地！”

将话麦交给话务兵，他顺便从自己的一个警卫手上抢过来一支*，然后左右扫视一眼，吼：“所有人听我号令，进攻！目标，敌人的掷弹筒阵地！杀！”吼完，便大步往北门走去。

北门附近，此时已经是一片猩红。太多的敌我双方士兵倒在了这块方寸之地，他们流出的鲜血，染红了附近的雪地。乃至于远远看过去，只能看到一片红色景象。

内门口，一堆华国士兵的遗体后面，5195的旅长辛梦根本正大口的喘着气，一边由一个士兵帮自己包扎左腿伤口。忽然，他看到郭成国的身影，不禁吓了一跳，一咬牙，右腿单腿发力，站起来，手上的云式1945式*喷出一条火舌，用已经嘶哑的声音喊：“是男人的，跟老子冲！”

两个小时的战斗，郭成国的539师其实已经打残了，旅长战死一个，团长战死者过半，营连排班长，更几乎死绝了。不仅如此——因为敌人迫得紧，他们一旦撤出去，就等于放弃了黄子明他们好不容易打开的缺口，所以，哪怕城门口的尸体已经堆积到一人高，上至郭成国，下至普通的士兵，都不敢也没有人撤出来。

城门内，三条通向城门的街道上，此时也密密麻麻的躺满了尸体。这些倒毙的战士里，既有黑头发黄皮肤的华国士兵，也有反~华联军的白皮肤士兵，就踩着他们的尸体，密密麻麻的反~华联军士兵依旧在向城门发起冲锋，而在城门口附近的尸体堆里，不足一百个华国士兵还在拼死战斗着。密集的枪声中，双方不时有人倒下或者俯卧在尸堆里一动不动，惨叫声梯次响起，继续为这修罗地狱般的景象添上浓重一笔。

师长亲自上阵，城门口第539师的官兵和第541师的部分官兵，不管是完好无趣的，还是已经负了伤的，也许他们前一刻还在咬牙忍痛，但是在其他人涌~向城门的时候，依旧抱着武器跟了上去。辛梦根带头，不足千数的官兵爬过尸堆，往城里运动，被士兵们挤到了后面的郭成国，他本正在大声发布命令，让辛梦根他们优先进攻敌人的掷弹筒阵地，忽然，感觉到右腿一紧，他低头一看，便看到了一张血泪交流的脸。

抱住他的是一个已经断了一条腿的少校参谋，他紧紧的抱住郭成国，哀声嚎道：“师座，洋鬼子疯了，仗不是这么打的，种子，留一点种子啊！”

郭成国何尝不知道这样打下去，他这个师也许就会全员战死，结果就是被撤销番号，但是——他转身朝张自忠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有热流涌动——狠狠的吸了下鼻子，他低声说：“你留下来了，你就是我们的种子！这是命令，记住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