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罗煜吗？”见孙别一点反应都没有，王亚华就暂时岔开了话题，见孙别点了点头，才又道，“他死了。”

孙别猛地抬起头来，瞪大的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罗煜死了吗？怎么死的？可转念一想，罗煜莫名失踪了这么久，本来就不寻常，那么，被人杀害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讶还是有的，打心底里，孙别还是希望罗煜不要出事的。

而另一个因为罗煜的“死讯”而沮丧的，就是王亚华了。

两个人都以为是自己害死了罗煜，而感到自责、沮丧，却不知道当事人本身，其实根本就没死，罗煜还活着，而且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

“罗煜到死都在追寻的那个真相，现在就在我眼前。”王亚华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暗示孙别什么。

毋庸置疑的，过去的那些疑问，都会在这里找到答案。

其实事情查到这一步，早就超出了警方原本对案件的调查，罗煜和王亚华之所以走到了今天，不过是出于本能的好奇而已。

这次之所以能让老吴带上人来支援，其实还不就是借孙别和林简的失踪，说是被一伙人被绑架了，打着抓绑架案犯的幌子，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他们就只是想知道，孙别究竟是什么身份，一年前发生过什么？而罗煜更甚一步，他想要知道，那个隐藏在背后的组织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怎么做到一些事情的？

由于孙别的嘴里被塞了异物，没办法开口说话，所以一直都是王亚华在说。

“我现在问你问题，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王亚华怎么可能放过孙别独处的机会？他本以为找到孙别要花一番功夫，谁知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别妄想说谎，我既然能找到这里，就一定是掌握了一些证据的。接下来我要问的，既是令我困惑的，也是罗煜生前一直想知道的。明白了吗？”

孙别沉默着，很久才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脱下伪装成苏弋的面具，化身为孙别，可对于孙别这个身份，他一时之间却是无所适从，好像根本就是跟自己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

相比之下，他好像更愿意做苏弋。

或许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把自己当成苏弋的原因吧，可能一切都是出于潜意识的决定，苏弋可能有着过去的孙别所求而不得的东西。

“你，是自己要留下的？”

王亚华这么问不是没道理的，林简和孙别显然是一起进的山洞，那他们就应该是同行的，那么林简都能出来，孙别的更方面能力明明逗比林简强，却被囚禁在这里，实在是有点叫人费解。

唯一的解释就是，待在这个地方是孙别自己的决定，而要离开这里，则是林简的想法。

孙别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没办法说话，而这前后的不一致，也让王亚华一头雾水。

“你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孙别之所以还在这里，说不上是他自己的主意，更多的是苏弋把他关在了这里，不让他离开，不过，孙别也却是没想走，很多事情，他都还没搞清楚。

过去的事情他都忘了，但是苏弋一定都还记得，孙别想知道，他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又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孙别还没有一点反应，门就被人打开了，刚带王亚华进来的那几个黑西装出现在门口，来回扫视了一下王亚华和孙别，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们俩会在这交谈。

不过，孙别没法说话，估计两个人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交流不了什么。

那些人进来，没说什么废话，直接将孙别从地上拉起，连拖带拽地带了出去。

“老实待着。”

王亚华才刚动了一下，就被警告道，只能远远看着孙别被带走。

嘴里的异物被扯出来，孙别动了动已经麻木的下巴，环顾起这四周的环境来，这群人把他带去了一间很普通的铁皮屋，跟之前那个密闭的空间完全不一样。

说起来，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只不过是在苏弋走过，莫名感到一阵晕眩，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五花大绑，关在了刚刚那个地方，他甚至怀疑，在密闭空间里与苏弋的对话，是不是也是他的一场梦境。

那个之前梦见回到高考前的，就是梦中梦。

而正是那个梦中梦，点醒了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不是苏弋，而是孙别，那些人说的是真的，他不是苏弋，只是一个偷窃了别人身份的小丑。

“哥！”

苏弋继而被绑在椅子上，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了苏堇的声音，苏堇被两个男人劫持着，就站在他背后的门口的位置。

苏堇来了！

苏堇真的来了！

原以为只是那个女人在说笑，可没想到，他们真的把苏堇也带过来了，苏弋究竟想干什么？苏堇不是他的亲妹妹吗？

孙别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想想他现在的身份，实在有些尴尬，他不是苏弋，是孙别，与苏堇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但苏堇至今却还喊他哥哥，这着实有一些讽刺了。

“真是兄妹情深啊。”女人的声音从铁皮屋子的某个角落传出来，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过儿一会，才看见女人推着一个轮椅出来了。

轮椅上的人穿着巨大的黑色斗篷，带着面具，半垂着头，从他手上露出来的皮肤可以看出被焚烧过的痕迹。

这样的装扮实在是太有辨识性了，孙别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苏弋。

“连自己的妹妹也不放过吗？”

孙别盯着轮椅上的人，沉默了很久，才这么问道，他以为苏弋就算跟他有什么恩怨，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妹妹苏堇下手。

“妹妹？”苏弋嘶哑的声音，带着很低的辨识度，不仔细听的话，甚至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你问问她，喊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