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V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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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仔细看过后盒上盒子,一边将其递还给唐诏,一边说道,“嗯,不错,唐诏,你拿着这个盒子与我回常家一趟,今日有两位从咸阳来的老板对丹药有兴趣,你对这个比我了解的透彻,你随我走一趟,要是他们有什么疑问你也好为其解答。”

丹药炼制成了就等着这么一天,炼制成功是一回事,得到别人认可又是一回事。唐诏虽然说对商业的事不了解,但自己手中亲自炼制出来的东西有人欣赏他还是很高兴的。

告别了周紫华,便将那小盒子当宝贝一般的握在手中,随洛清下山去了。

刚刚走到书房的院子门口便听见里面爆发出一阵阵的笑声,看起来这个常慕岭与他俩还真是投缘啊,相谈甚欢哩。

洛清也呵呵笑着走了进去,“在说什么?说得这么高兴?”

屋中的三个人很有默契的相互看了看,都没有回答洛清的问题。陆秦笑嘻嘻的,“常夫人,你回来了?”

“嗯,对,我把丹药带了过来给你们看看,来,这位是我们这里的炼丹师唐诏。”洛清本也没有在意他们在说什么,介绍着唐诏,把他引了进来。

唐诏的性子比较沉稳,一向是不太与人打交道,埋首于丹药的研制,因为心中感觉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更加有些激动。千言万语却一时堵在了那里,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才好了。

倒是何力眼光一下子扫过来看到了他手中握着的那个盒子。

“就是这个了吗?”说着死死盯住了盒子,仿佛可以从中看出什么似的。

唐诏打开盒子,何力与陆秦便凑了过来“果然是丹药。”说着一人拿了食指与拇指捏起一颗,放在眼前细细的打量起来。

一边看着,一边点头,“嗯,不错。”

“常夫人这里的丹砂好,炼制出来的丹矿也不差。”

一般来说,炼制成功的丹药多是曾现在黑色状,也就是“状若明窗尘”那种,而这些丹去并不全是如此,或多或少的带了点暗红色。看起来更加的显得神秘莫测。

“常夫人,一般来说炼制一颗丹药都相当不容易,夫人这里却有如此多的丹药,看来夫人真来神人也。”

“哪里,这些也是我们多年来研制努力的结果,眼下所有的丹药都在这里了。这还是这位唐诏兄弟的功劳呢。”说着有意无意的推了推唐诏。

唐诏知道这是洛清在暗示他说话。

“两位老板,这些丹药都是我与师父努力数年的结果,每一颗都是下足了料并且在鼎中炼制多日而成,我曾经尝试服用过,服之精神大振,仿佛凭空多了无穷使不完的力气一般。这若是体弱之人一经服用,必定能够强身健体!”一开口,说起丹药唐诏便有说不完的话了。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常夫人你真是让我们大开了眼界,不知道这丹药如何算呢?”

“这丹药不比丹砂,用的都是最好的丹砂与硫磺制成,当然,其中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而且炼制丹药费时又费力,每炼制成功一颗都有可能失败无数粒,所以这丹药每一颗便是五金。”

五金,如果以丹砂来计的话,即使是之前他们从洛清这里拿到的最好的丹砂按十石十八金来算的话五金也差不多是近三石了,三石的丹砂堆积在车上那是多大一堆,而如今天捏在手上不过是这么小小的颗丹药而已。

但同时他们也知道,丹砂易得,丹药难寻,若是哪个王孙公子,达官贵人身体有恙,这一颗丹药就变的奇货可居了。到时候,纵然是卖个五十金也不怕没有人要。

何况若是自己家有丹药镇店也可说明自己的实力,的确十分的有用。

“常夫人,这个价格……”

洛清是什么人,早要他们脑子里转了那几个弯的时候,注视着他们眼波里的神色便猜的到一二,这些个商人哪个不是老狐狸,就算再如何也要把价格砍上一砍。洛清去年去过咸阳,知道咸阳城里的丹砂不多,都是这些商人们从远处运来的,在她去的时候就连丹砂也是个稀奇的东西,能够拥有的人并不多,并且始皇帝这些年来的寻找长命的丹药早就影响了一大帮的贵族之士跟进,这寻找丹药的人也不在少数。当时因为唐诏尚未成功炼制出丹药来,所以她并没有把重心放在了解咸阳城里的丹药情况这上面。而是更多的时候去关注丹砂的情况了,但尽管如此多多少少她也知道丹药的炼制不易,所以这个世上所存在的丹砂便是少之又少了。有能力炼制丹药的人不多,所以每一颗丹药都显得异常的珍贵。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她明白,身为商人的何力和陆秦又怎么会不明白呢?所以他们是一定会接受的。

“这个价格已经是考虑到两位都是老熟人了,又是懂丹药的人,所以直接报的最少的价格了。丹药炼制不容易相信两位也是知道的,别小看了这一颗小小的丹药,要想炼制成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这其中也是集了无数的精华所在。这里的每一味药材也不便宜啊,更何况我们还花了不少的精力与时间在这上面啊。所以,请两位老板体谅了。”洛清的话虽然说的温柔,但其中的意思却是十足的肯定的,半点也不容许置疑的语气。

“好,我看我就先拿上五粒吧,常夫人真是会做生意啊,幸好这一次我带足的银两,纵然是如此,也被常夫人把我的银两都挣去了,让我留不下半点钱财。”何力因在咸阳,想到这里的达官贵人多,深知其中的机会大,所以先行开口买下了五粒。

陆秦随后也跟着买了三粒,想着反正以后每年都会来这枳县,到时候需要的话再买也不迟。

洛清让唐诏分别找来盒子,当面让两位老板自己选了,带在身上。又说,“那我就不耽误两位老板了,还是按老规矩,先付一半的定金,余下一半,三日后我将货送至祥云客栈两位再行清点验货付钱如何?至于明天的丹饰之事,我已派人前去通知丹修饰老板章翔渊前去客栈找你们了。两位尽心等候便是。”

一直以来织妤比较倾向于帮着洛清做生意,而唐诏更多的时候只是埋头研究丹药的炼制,所以他总是觉得没有真正的帮忙到清姨,毕竟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年,又花了这么些银两,却没有实实在在的为常家带来过半点收成。而今天,他亲眼见到了由他亲手炼制出来的丹药卖出了四十金,唐诏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终于,他也可以为这个家带来收益了!

洛清没有想到会在常家见到王颉,除了上次织妤的及笄礼时特意请了他和夫人过来观礼以外,堂堂的县令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们家呢?就算是有什么事一般来说不也是让衙役前来通知一声,或是让她这个当家的去县衙见他就好了。难道有什么大事吗?

“王县令,您怎么大驾光临我们寒舍呢?”洛清小心的应对着。

“哦,一来今天天气好,昨天刚刚落了雨,这山里面空气清新,我也好久没有出来走走了,就这样随便走走,当是登高吧,哈哈,二来也的确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想跟你们商量一下。”王颉脚上全是泥,很明显他的确是一个人慢慢的走着山路过来的,看似随意的说着话,洛清的全部注意力却在他后面那句大大小小的事上面了,看样子还不仅仅是一件事。只是不知道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您坐下慢慢说。”

“夏初的时候不是织妤到我们家来提起过,你们有想问哪家丹矿需要收回开采权的事吗?前两天正好有一两家到我这里来苦哈哈的报备了,说是明年交不起税,唯有放弃开采权之事,他们也希望新的老板能够收留他们下来做事,毕竟一个以丹矿开场为生的老板要是没有了丹矿,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了。但是,只是做事而已,拿一份合适的工钱便是,不能把自己卖身了。我看着眼下也是七月底了,离过年也就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所以跟你这边说一下,看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考虑;还有一件小事便是,不知道近日府上是不是很忙呢?我看织妤有好些日子也没有来我们家了,我那小女儿挺喜欢她的,在我面前也念叨过几次,所以我顺便问问。再有就是,可能要跟你们家常老爷子商量一下喽,不知道能否请他出来一下?”王颉把来意一一说完,却在最后的时候停了下来。

按说眼下赤帝流珠的事几乎都是由洛清作主,这在枳县已经是大家都公认了的事实了,就连王颉之前说起的采矿权一事也是直接跟她说的,这什么事情必须要跟常老爷子商量呢?洛清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

但还是叫了丫鬟前去请老爷出来。

“听说王县令来见老朽?”常羿与洛清一样,一听到县令亲自到他们家里来了,又叫人前来请自己说是要见上一见,来的丫鬟又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心里也是紧张的不行。生怕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常家的上下几十口人他尚且不能保证一定没有事,更何况秦律还有连坐一说,这十邻八乡的,更不清楚哪家是否是犯了事。所以他实在是闹不清究竟有多大的事,要让县令大人亲自上门。

“常老爷,半年没见了,身子还好吗?”

“托王县令的福了,还过的去,不知道今日王县令所来何事?”常羿见王颉开口关心他心里稍稍的放心了一点,这态度至少不像是要审问他了。

“哈哈,我说常老爷子,常夫人,你们两把我王某人当成了煞星不成?难道我一来便是坏事?不要紧张。”王颉哈哈大笑起来,两人均是一愣,也随即跟着笑了。也难怪别人会这么想了,秦律之严,有着让人防不甚防的感觉,更何况他这个县令是代表着帝国的。

王颉这么一笑,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我已经说过嘛,不就是随意走走,走到这里来了。不过嘛,常老爷子,我知道这常慕岭是你们常家的表少爷,他应该早就及冠了吧?按说这是你们常家的事,但我也想随意聊聊而已,这孩子无父无母,但这应该张罗的事老一辈人还是要帮着张罗着,若是没有个安排,我也好跟官媒说说。”

原来是这件事,洛清与常羿的心里同时轻了一口气,紧接着洛清又暗想一声不好。

果然常羿笑眯眯的对王颉说道,“多谢王县令的关心了,我们自有打算。”

“那就好,容我提醒一句秦律中女子二十三岁,男子二十七岁未嫁娶如无特殊原因父母可是有罪的,虽然你不是他的父母,但也相当于是长辈了,这秦律中虽然没有定其长辈的罪责,但总是不好的吧。”王颉扫了他们一眼提醒到。

“是是是,我们有安排,慕岭他是定了未婚妻的,是不是?洛清?我们想再等两年,让织妤与慕岭成亲。”常羿还是笑着说着,转过头来看着洛清。那眼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王县令,这事我们老爷心中有数,多谢你的关心了。”

“既然如此,那就好。我知道你们的丹矿最近生意还算不错,大家也都很忙,可是再忙也不要忘记你们家里的情况哦,织妤也是及笄了,唐诏明年也是及冠了。这些事情都要放在心上。”对于这个回答王颉有些意外,但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过多的过问,理论上来讲也不是他这个县令的职责范围。

几人又是闲话了一些,王颉也不久留,坐了一会儿便要告辞。

因为王颉的突然到访,织妤想起的确很久没有见到过诗黛了,隔日便下山前去看望她。

“织妤姐姐,你好久没有来了,我又练了一首新的曲子,我击给你听听?”诗黛高高兴兴的摆出了筑。

这一首曲子不同于以往的婉约,倒有几份悲壮苍凉之感,配合着今日秋风乍起让人不由的觉的有了凉意,虽然诗黛的领悟能力并没有击出全然的感觉出来,但却明显与她平日里所击弹的曲子大不相同。

“好听吗?”

“诗黛,你嘲笑织妤姐姐呢,我不是说过我不大懂的这些吗?今天这曲子我竟然听出了凉意……”

“就是凉意!织妤姐姐还说自己不懂,这一首是《易水寒》。”诗黛得意的样子。

《易水寒》?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一时之间又不太想的起来,“对了,诗黛,你为什么想要学这样的曲子呢?”

“《高山》、《流水》击的多了也想换换啊,本来我也一直想要学习这一名曲的,但因为娘亲一直说这首曲子不太适合我,太过苍凉了,所以一直没有教会我,前两日我终于求到她教我了。娘说,这里面的东西太深了,就算交给我我也无法理解曲中所表达的意思,并且她也不希望我懂。我也不知道娘亲在说些什么,既然学习了击筑当然要向高渐离的技巧学习喽,你说对不对?”诗黛想要争取到织妤的认可,努力的说着。

高渐离,是了,她终于想起这个《易水寒》为何如此熟悉了,为什么听起来如此有着凉意,又悲壮。这就是清姨曾经跟她讲起过的,高渐离在易水边送走他的至交好友时留下的一曲名曲,“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如此看来诗黛的确是击不出那样的心性的,但这曲中居然也能够听出一些苍凉,可想而之在当时是怎么样的情景。

“织妤姐姐,你最近怎么都没有来了啊?”诗黛失落的问到,还以为织妤会经常的过来窜门呢。

忽然想起了不久前跟凌皓的争执。

“诗黛妹妹……”

“是姐姐!”

“咦?愿赌服输,你当初不是应了下来的吗?”

“你还好意思说,织妤明明就把画像还给了大哥,我听娘亲说到的,画像最后还不是还到了娘亲那里。还有啊,你不是说织妤喜欢大哥吗?怎么这么久也没有见织妤再过来呢?”

“可是那天你也都看到了他们两个坐在一起说话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

“说不定……说不定……啊!我知道了,说不定织妤跟大哥说了她喜欢他,但是大哥不喜欢她,所以她就不好意思再过来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你胡说,大哥为什么不喜欢她,织妤姐姐这么好!”

“我又不是大哥我怎么知道,要不你去问大哥?”

“我才不去呢。”

“不去拉倒。”

……

现在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凌皓所说的话来,看着织妤,好想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真的是凌皓所说的那样吗?

“哦,最近矿上有点儿忙,来了些咸阳的商人,又新收了一些丹矿,人不够了,我也在矿上帮忙做一些研磨的事儿。”织妤解释道。

“我就知道!”诗黛的情绪一下子高了起来。事情根本就不是凌皓说的那个样子。

织妤看着诗黛莫明的兴奋,不由的在心里暗自想着,果然是小孩子。大概是因为她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才特别的在乎她这个朋友吧,怕她不喜欢她了什么的。

“对了,那个凌皓呢?最近在做些什么?不会还是时不时的跑去偷听你们大哥的事情吧?还有你们大哥,最近还在被王夫人逼着看姑娘的画册吗?”想想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这枳县的姑娘的画册早就看完了,不知道现是他是与王县令达成了一致还是已经被逼就范了呢?

他们虽然只见过两面,但织妤觉的凌皎这个人胸怀大志,还是真心的希望他能够有一番作为。

诗黛听到她问起凌皎可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因为受了凌皓的影响直接就跳跃到了织妤姐姐关心大哥的事,说不定真的是……

“好久没有看到娘亲提这件事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好像娘亲放弃了似的。也任由着大哥没有再管他的亲事了。”诗黛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打量着织妤,看着她明显的听到大哥没有被逼成亲这件事时脸上的微笑更加在心底肯定了之前的猜想。

“织妤姐姐,上次你跟大哥见面,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正好遇上随便聊了几句。”织妤觉的既然是凌皎自己家里人,那么她这个外人就不好在诗黛面前提起他的理想了,如果他要是愿意说的话自然会说,否则由她这个外人提起不太好吧。

但是诗黛却顺着她自己的思路越加肯定了织妤喜欢大哥这件事了。

“织妤姐姐,你喜不喜欢我啊?”诗黛看着她,认真的说到。

“当然喜欢啊,我们诗黛最好了。”织妤笑了,肯定是因为这么长时间没有来看她,小姑娘胡思乱想了。关在院子里的小姑娘怎么能够知道她并不随时都是有空的呢。

“那你喜不喜欢大哥呢?”

“凌皎吗?喜欢啊,我喜欢凌皎,喜欢凌皓,喜欢王县令,喜欢王夫人……大家我都喜欢。”织妤还是像跟小孩子说话一般的口吻。

“织妤姐姐,你嫁给大哥好不好?”诗黛理所当然的说。反正织妤姐姐也喜欢他们嘛,她嫁过来自己就可以天天跟她一起玩了,听她讲故事。

“什么?!”织妤始料末及,这一下子她突然想起当初她拿着画帛去唐诏房间里的事了,大概当时唐诏就是这样的心情吧。还没有被长辈催婚,却被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人提起成亲这回事。这……真的有点让人受不了。

“织妤姐姐,你看,你和大哥年纪又合适,而且又能够谈的来。你又喜欢我们一家人,你要嫁过来的话就太好了。我保证不会受欺负,你不有担心那个凌皓,我会看着他的。还有,如果大哥敢娶小妾的话我一定站在你这边让她好看!”诗黛努力的说明着嫁给凌皎的好处,似乎完全不记的自己有一天也会从这个家里嫁出去。只想着把织妤留下来。

“诗黛,呃,成亲这回事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的。”织妤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一个小姑娘说起。其实她也说不清楚成亲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事情不是你可以管的,啊,你还是专心的练习你的琴艺,织妤姐姐有空就来看你好不好?”

但愿她只是突发奇想吧。

“织妤姐姐,你不愿意吗?”诗黛还是仰着头,小心的问着。

“大人的事情,你还不懂。好了,要不要姐姐跟你再讲讲矿上的好玩的事啊?”织妤转移诗黛的注意力,她觉的她不过是一直之间的突发奇想,不提也就罢了。

……

“你真笨!”双生子的凌皓在听完诗黛说完之后下结论到。

“你才笨!”诗黛想也没有想便反驳回去了。

“我哪里笨了,之前还不是我带你去偷听的,还是我跟你说织妤和大哥的事情的。”

“那我哪里笨了?”

“你当然笨喽,婚嫁的事情嘛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突然去问她,人家女孩子都会害羞的。”凌皓以一种小大人的姿态说着,他是男孩子,经常跑到外面去,虽然说同龄,但看的听的都比诗黛要多的多,所以对很多东西都是一知半解的。

“她都承认了喜欢了,有什么好害羞的。”诗黛不解。

“小孩子不懂啦!”凌皓也不知道,所以直接把问题给压了下来。

“你叫谁小孩子!”

“又不是她说嫁就能够嫁的。”

“那你说怎么办?”

“当然是跟爹说说喽,你找个机会,看爹心情好的时候,在他面前弹个琴什么的,让他高兴了,再跟他提这件事,反正娘不是也很喜欢织妤的吗?而且她又成天想着让大哥成亲,所以我觉得啊,他们肯定会答应的。”凌皓出着主意。

“真的?”

“你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

织妤没有想到,诗黛如此执着想要她嫁入王家,如果知道的话,估计她再也不敢上门来了。

诗黛特意找了个下午要王颉过来院子里欣赏她新学成的曲子,又是撒娇又是缠的。想到这个女儿平日也很乖巧,适当的时候还是应该鼓励一下她,便应下了。

等王颉与沈淑茹都坐下了之后,诗黛非常认真的弹了一曲《采菱》,这首曲子倒是很适合她这样的少女,曲风轻快,又正逢季节,让人听后有一种仿佛感受到了江边女子在劳作中的快乐的感觉。

王颉微眯起眼睛细细的品着,论起乐礼,他也只略懂一二,不比夫人,不过倒也听的出这孩子是努力了的。

王夫人在旁边听着,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六艺之中诗黛偏爱乐礼,凌皓偏爱御与术,两个双生子一个好静一个好动,刚刚好。

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中慢慢的弥散开了。

“爹、娘,好听吗?黛儿弹的可好?”

“好,黛儿如今的琴艺一天比一天好了,哪一天说不定就能够超过你娘亲喽,看样子我们要专门给我们家黛儿请一个乐师。”王颉宠爱的说道。

王夫人也看着两父子极少有的亲情时刻笑着。

“爹,你现在开不开心啊?”凌皓说的,要找个爹心情好的时候再跟他说,所以诗黛确认的问了一下。看爹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开心的吧?

“开心,爹有你这样一个女儿当然开心了。”王颉不疑有它的说着。

“那,爹,我想求你一件事,可以吗?”她可以说了吗?

“哦,原来是有事求爹呢?除非老祖宗留下来的节日,否则是不能够随便出门的,这你是知道的吧?”王颉先把这条路给堵死,不是他古板。女儿就要按规矩来。

“不是这个就可以了吗?”诗黛开心的看着他。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爹,你可不可以去织妤姐姐家提亲,让她嫁给大哥啊?”本来她想说织妤与大哥情投意合的,“情投意合”这个词是凌皓说的,不过他又说不可以在爹爹面前说起,否则他们去偷听偷看的事情就全部曝光了。

“嗯?”完全没有准备的王颉显然被女儿的话给吓了一跳。倒是王夫人先反应过来,“我倒没有想起,你说这织妤也已经及笄了,也没有见到她许配给谁,这年纪也是合适,这个孩子不错。要不跟凌皎提提?”

“再说吧,我们之前不是答应了凌皎给他三年的时间,暂时不提成亲的事吗?”王颉不想把在常家听到的话说给女儿听到,所以先冷淡的拒绝了。

“又不是逼着他一定要娶,不过是跟他提提,织妤这个孩子我们都喜欢不是吗?性格品性都是知道的,难得诗黛也喜欢她,虽然说她身为商人之后,与你这官员不太门当户对,但你也不是那么迂腐之人嘛,再说……”王夫人努力的说服着王颉,她倒是觉得挺不错的。

“夫人,我们下来再商量吧。”说着用眼光扫了扫一直立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的诗黛。打断了沈淑茹的话。

沈淑茹一下子会意过来了,的确,当着金钗之年的女儿讨论这个话题的确不太好。

“黛儿,我们知道了,我跟你娘下来之后再商量一下,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以后不要再提了,知道了吗?”王颉严肃的对诗黛说着。

“哦。”看的出来娘是站在她这边的,爹爹的态度不太明了,不过像是嫁娶这种事之前不一直都是娘亲在操办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诗黛心里想着。

回到屋子里,王颉才对沈淑茹说道,“今日之事,不要再提了。”

“你始终还是介意她的商人出生吗?”沈淑茹不同于诗黛,她看出了夫君的不愿意,但是又想不出什么特别的理由,开始知道织妤这个人的时候,不正是他跟她讲起这个女孩的聪明,执着吗?当时的他嘴里全是称赞。可是一旦说要让她嫁到自己家的时候,却始终有所顾虑。

“出生的不同也是一个问题,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他们家已经早对她作出了安排了……”

说着将之前到她家里的事说了出来。

“常慕岭?常家的表少爷,那不就是织妤的表叔吗?怎么可能?”沈淑茹也惊讶了。

“织妤是洛清结拜姐妹的孩子,因父母双亡才千里托孤给她的,所以算起来是没有关系的。常老爷的意思大概是希望把织妤留在家里吧——这是人家家里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搅进去了。”

“可惜了……”沈淑茹惋惜的说道。

王家发生的这一切织妤并不知道,她依然每天去研磨场上帮忙,虽然说比起其它的矿工们来说,她能够做的并不多。但是多一个人总是好的。

王县令那里还是偶尔会去,谢天谢地诗黛没有再提起过他大哥的事了,看来那天的确是临时起意。

“织妤,明天未时你去一趟艨思的先家吧。”洛清这天跟织妤一路出门去矿上,在路上的时候突然说到。

艨思的先家,不就是先桀轲那里吗?织妤不解的看着洛清,说起来她好久没有见到过先爷爷了。可是清姨为什么突然叫她去那里呢?

“前两天你去矿上的时候,先家派人送来了口信,说是明天的未时约了几个枳县丹砂矿主去那里商量一些事,也没有说是什么事,说的是叫我去。但是我想我们与先家一直没有在生意上有过真正的合作,他通知我不过是因为现在我在这里,常家的事便大家都觉的是我在处理。但是我想多半和你之前成立的那个所谓的商会有关系,既然商会上是指明了你当他助手的,还是你去比较妥当。况且,老爷也不希望我们与他们有太多的接触,而是在当着他的面被承认了是先老爷的助手,你去的话老爷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有什么事的话你就看着办吧。如果真的觉得为难的,回来再说给我听。”洛清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商会会有什么事情呢?难道又有人冒险打破之前的约定吗?

织妤一时想不到。

直到她出现在先家的会客厅看到几个人时更加奇怪了。

原以为是商会的事情,是全枳县的丹矿主都到场了,结果却只有几个人,这些人大多她都在上两次商会的时候见过面,好像都是比较大的丹矿场来的吧。

现想着先桀轲朝她点点头笑了笑,一点也不意外洛清没有来,而是她来一样。另外几个老板也没有在意她的出现。

“好了,几个老板,今天通知大家前来,是有一事与各位商量。”说着环视了一下大家,见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了,便接着说,“眼下又近年尾了,这一年大家过的都过的还不错。但同时也有很多矿主过的很不容易。”

先桀轲这话说的对,总的来说丹砂的开采,“迁虏”所造成的开销增加,与开产量增加,对于有实力的,比较大的丹矿主来说并不算什么,反而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难关以后遇到有人大量采购时反而更赚了一笔,但是小的丹矿,特别是一些淘洗研磨的技术明显落后的小丹矿,在这一年里被市场挤压的生存更加困难了,织妤所知道的便有章翔渊的玄姹与连云的丹矿,可以说这两人只是一个开始,但从他们的身上可以看到那些小矿生活的不容易。

“这年一过,估计会有一些丹矿主因为撑不下去了,前一段时候有人前来找到我,主动提起跟我说,丹矿来年便被帝国收回,但现如今天仓库里还堆着不少的丹矿与丹砂,如果他不再继续经营的话也要把这些剩下的换成货真价实的圜钱。他说他一时找不到买家,希望我能帮他收了。如果没有人收的话他也没有办法,只得把价格拉低,谁愿意要谁要去。”

织妤听明白了,他们之前的制定的那个价格所约束的都是丹矿老板们,也就是说一旦发现谁违反了,商会可以没收也好,罚金也罢。如果此人不服,以后大家便可联合起来断绝他的生路。

但一个生路已经快断了的矿主,他根本就不再乎别人怎么来说他家的矿,因为一两个月以后这个矿都不再存在了。

他所想的便是只要有人给他钱,那丹矿能够变成钱就再好不过了。

看来的确,对于这样的人,秦律无法制裁,商会的约定一样无法制裁。他一旦将开采权退回帝国便不再算是商会的人了。

但是有一点不明白的为什么单单把这几位老板叫出来商量。

织妤所想到的,另外几位老板同样也想到了。

大家面面相觑,也发现的时值年尾年初交接,这样的问题也许还不止一家。

“前些日子白澒的白宏明专程来找我,跟我说了他的难处。他坦白说了,他希望我能够把白澒现有的丹砂与丹矿都买下来,帮他换成银两,同时也希望开采权被帝国收回以后他能够再寻一份与丹砂相关的工,但是他已经失掉了祖上的矿场了,人是不能够再卖了的。只是支一份工钱可以养活家人便是。他说他这一辈子都是做的与丹矿有关的事,突然之间失去了丹矿也不和道做什么好了。经过他这么一说,我才回过头来细细的想了想,白宏明这个人还算的上是君子,他先主动跟我说了他的难处,如果我们当真不理他,那么他将这些丹矿丹砂按明显低于我们商会之前约定的价卖出这样对大家都不好。既然让他少得一些钱财,又同时扰乱了枳县丹矿的价格。但是仅以我们艨思一家之力是做不到的。所以我想问问大家,是否可以同意收一部分的丹砂与丹矿呢?丹矿大家可以按自己的方法制成上成的丹砂,至于丹砂嘛,也可以顺便卖一些。如果大家同意的话我再把商会所有的人都约过来,公开向大家说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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