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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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怡就把刚刚自己的感受和心里的担忧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就为这个啊?”唐氏一听乐了。

“嗯。”王怡点点头。

“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的胎动。”唐氏呵呵笑着说,“我怀游儿那会儿,差不多也是五个月左右的时候开始感受到胎动的。”

“原来是这样啊!”王怡不好意思的笑着,“害我白白虚惊了一场。”

“没事了,好好躺着吧!我前面还有点事,就先不陪你了。”

王怡乖乖的答应着,唐氏一转身便笑呵呵的出去了。

一转眼又一个月过去了,唐氏屈指掐算着最多还有三个月孙子就要出生了,想着怕到时候来不及,便准备了一些小孩子用的衣料,开始张罗着给孙子做起新衣服来。

陆宰也一直热切地期待着孙子早点降临,但他不像唐氏那么张扬那么兴奋。每天依然在双清堂自顾自地看他的书,品他的茶,赏他的画。偶尔有朋友前来拜访,也不免下几盘棋,喝几杯酒。

陆游呢,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的时间,基本上都在书房用功。累了就手倦抛书,趴在书桌上睡一会儿,醒来又捡起书继续读。

早上依然早早起来,在花园里打打拳,练练剑。到了黄昏,便慢条斯理的走出大门,优哉游哉地来到鉴湖边上散散步,吹吹风,欣赏鉴湖上有名的落日晚霞,渔舟唱晚。遇见打渔归来的渔民,便走上前跟他们攀谈攀谈,问问他们一天的收获,或者跟他们开开玩笑,打几个哈哈。

对自己即将做父亲这件事情,他既不热切也不冷淡,始终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漠然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偶尔也会不知不觉地走进已是明日黄花的香风别苑,在曾经作为院子的地方,独自徘徊,独自发呆,独自惆怅,独自看着那片废墟,长吁短叹地凭吊他和唐琬逝去的爱情。

几个月没来,这里已经面目全非,四周长满了荒烟蔓草,曾经那么宽敞的院落,如今也只剩下巴掌那么大的一片地方了。曾经种满奇花异卉的花园,已完全被荒草淹没,那些花草经不起荒草的欺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曾经那么温馨的小屋,如今却已沦落为蛇虫鼠蚁出没的地方。

那天陆游正在香风别苑的荒烟蔓草间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发现草丛中有一件东西,发出亮晶晶的光芒,直刺自己的眼睛。

隔着密密麻麻地荒草,他隐约觉得发光的好像是一支金钗。于是他停下脚步,蹲下来分开草丛,看见里面躺着的确实是一支金钗。翠绿的叶片,含苞待放的花蕾,花蕾上做工精致的蝴蝶,分明就是一年前唐琬过生日那天他送给她的那一支。

他伸手将金钗捡起来,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着。心想金钗一定是母亲放火焚烧香风别苑时,唐琬在惊慌失措弄丢的。金子做的东西就是好,想想这金钗掉落在这草丛中,已经有半年之久了吧,却依然闪闪发光,完好如初,人要是也能这样就好了。

拿着金钗,往事又不禁一幕幕在陆游眼前浮现出来。温馨的夜晚,繁华热闹,人流如织的街上,深邃的夜空,此起彼伏,璀璨的烟花,身旁冰雪聪明,巧笑嫣然的伊人,如今已定格成了记忆中不可触摸的画面。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陆游忍不住一声喟叹,想想连人都留不住,一支金钗何足挂齿,然后手一扬便毫不留恋地将金钗丢进了鉴湖烟波浩渺的湖水中。

九个多月的时候,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王怡顺利产下了一个重达九斤的男婴。孩子胖乎乎的,和陆游刚出生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唐氏捧在手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看不够。嘴里始终乐呵呵的笑着,甚至都有点飘飘然了。仿佛生孩子的不是儿媳,而是她自己。

放下孩子一转身就往双清堂跑去给陆宰报喜,陆宰听说第一个孙子顺利出生,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一向严肃的脸上也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唐氏看了看他想笑偏偏又忍住不笑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便打趣的说道:“瞧你这点出息,想笑就笑吧,遮遮掩掩的干嘛!”

陆宰这才忍不住仰天长笑起来,直呼菩萨保佑,苍天有眼。

出了双清堂,夫妇俩便一同走进家庙,在神龛上摆上新鲜供品,点燃三炷香插到龛上的香炉中,双双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跪下,磕头如捣蒜。

口中则念念有词,一时也难以尽述,总之都是告慰祖宗灵魂的吉利话。

下人们听说府中添了一个小少爷,都纷纷替主子感到高兴,有几个比较有头有面的丫头——比如秀红、春霞、还有翠翠——还特意跑到王怡房中看了个究竟。其他的则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纷纷,都说这个姓王的少夫人比之前那个姓唐的有福。结婚不到一年就生下了这么一个大胖小子。

陆游每天依然在书房用他的功,对孩子的降临始终漠不关心,孩子出生了十来天了,他都懒得过去看一眼。直到从母亲口中得知,孩子跟他小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时,他才终于有了想看看孩子的意向。

没想到孩子一见到陆游,就咧着嘴冲他直乐,好像知道陆游是他亲爹似的。陆游见他如此乖巧,便伸手把他抱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的五官,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一一辨认着。但是孩子还太小,所以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哪一点像自己。不过始终是自己的骨肉,陆游抱着他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就算是有一座冰山,也渐渐被他融化了。

所以唐氏和王怡要他给孩子取名时,他不假思索的便伏案在稿子上郑重其事的写下子虡两个字拿给她们看。

唐氏和王怡摇摇头表示不懂,陆游向他们解释着说:“子是十二地支中的第一位,用它来作为孩子名字中的首字,代表这孩子是我的长子;虡,有三种解释,一,古时悬挂钟鼓和磬的木架两侧的立柱;二,神兽名;三,一种较高的几案。……”

“好了,好了,你说的这些都是有用之才。”不等陆游进一步解释,唐氏就摆摆手说,“说明你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够成为国家栋梁。好,这名字取得好,做了父亲就是不一样。现在总该理解我和你父亲的一片苦心了吧!”

陆游听了母亲的话,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便转身回书房去了。

唐氏则继续陪着儿媳逗孩子玩耍,好不容易才盼来了这么一个孙子,唐氏恨不得白天夜晚都把他抱在怀中舍不得撒手。

陆宰作为公公不方便进儿媳的房间,隔三差五的总要让唐氏把子虡抱过去给他瞧瞧。

说话间子虡就要满月了,唐氏和陆宰想着这孩子是陆家的长孙,决定为他风风光光的办几桌满月酒。于是二人便商量着向左邻右舍下了请帖,又派人前往王府那边知会了一声。

到了子虡满月那天,左邻右舍,亲朋好友,自不必说,就连王怡的娘家人全都来了。

王怡的父亲母亲,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刚到陆府的大门边,陆宰、唐氏、陆游、王怡抱着子虡便一同撇下众人亲自笑盈盈地迎了出来。

大家相见礼毕,便一同穿过陆府宽敞的院子来到了大厅上。

此时,整个陆府的院子和大厅早已高朋满座的院落,热闹喧哗。

唐氏嫌这里太吵,不方便说话,便和王怡一同把她的母亲曾氏和两个嫂嫂张氏乔氏引进了内室。

王骥和陆宰已经有些年头没有见面了,刚刚在大门外已经拱手施礼,寒暄了半天。现在一进大厅又开始攀谈起来。

“南渡以后,你我大概有二十年没有见面了吧?”陆宰一向不苟言笑,今天却笑得极其爽朗。

“可不是吗?”王骥也哈哈笑着说,“同在这山阴城里住着,彼此的府邸离得也不是太远,一转眼竟然有二十年没有相见了,说出去根本没有人会相信。”

“不要说别人了,连我们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陆宰说。

“是啊,这时间快得跟流水似的,难怪孔老夫子要哀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王骥说,“对了亲家,听说你特意修了一座藏书楼,藏书多达万卷以上,早就有心前来参观参观的,就是一直不想动。今天能否有幸开开眼界呀?”

“当然可以,东西再好,如若没有二、三知己同赏,那又有何趣味?”陆宰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走吧,这就请亲家去看看我的藏书楼。”

二人说着笑着也不管他人,就走出大厅往后花园藏书楼那边去了。

陆游则依然留在大厅陪大舅哥王瑞二舅哥王超喝茶聊天,郎舅之间已是第二次见面,王瑞和王超本来就很佩服陆游的文采,又加上陆游当年在鉴湖边救了他们兄弟二人的妻子和妹妹,所以三个人像老朋友一样,言语间显得极其投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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