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楼，实在是一个容易被人遗忘的地方。

除了挑选功法，还有前半年时间频频有弟子来抄录些书籍，现在，已经很少有弟子过来。

卫秦，作为名义上的书楼管事，当然也早已被众多弟子遗忘。

尤其是，当那些弟子从修行中获得了力量，更是少了一些畏惧，多了更多**。

修行本来对他们充满新奇与诱惑，可是，当过了几个月，或者半年以后，他们每日里修行，打坐，便会觉得枯燥，无味。

这个时候，他们便会想些其他东西，或者做些事情来打发时间。

只是，也许过一段时间，沉迷于享乐之后，他们便忘记自己修行的初衷。

有些东西，没有得到时，信誓旦旦，一往无前，真正得到之后，却又不加珍惜。

宗门有几位管事下山了。

念于他们的劳苦功高，宗门给了一些奖励。

颜居，颜泗，黑智，狄管事，鲁管事，卫秦熟悉的几个人都在下山的行列中。

他们走得时候，没有跟卫秦打招呼。

也可能是觉得，卫秦太过无情。

从来只有他们来书楼，卫秦却从不去找他们，而且，也从未问过他们住在哪里。

时间越来越久，他们的年纪越来越大，对于亲情，人伦便更加想念。

宗门正好也正在进行一次大换血，便允许他们离山。

他们谁也不知道卫秦的修为情况，可能是因为他们的修为太低，也或许是元力八层之后，出现了某种变化，他们感觉不到。

卫秦当年的事情，只有一些老管事会闲暇时当作笑话调笑，早已没多少人知道。

说起香楼，其实也换了管事。

离管事被调离，老纪也被赶走，就是其中的姑娘，也大多驱散。

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也没人敢问。

只知道，总楼那里有人对太岳山下的分楼不太满意，下了整改命令。

离管事猜测过原因，却不敢说出口，更不敢宣扬开来。

终究，他也没有想起住在那家客店的人名叫卫秦。

就算他偶尔想起来，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也只会想着，那是因为那段时间听过太多所致。

只是，便是想起，又能如何？

卫秦虽然拿到了薄锦，最后却又塞了回去，还伪装得近乎毫无破绽。

更何况，卫秦什么都没有拿到。

只是，这件本有可能给卫秦带来麻烦的小事，就这样湮灭，也实在是他的运气。

分楼中换了一批新血，不过卫秦并不知道。

既然他的身体问题已经解决，他当然再也不会去那个地方。

一个在他看来，充满肮脏的地方。

他并非看不起那些香女，不过，也难以去袒护他们。

他能做到的，仅仅是漠视。

就如同大人物总会漠视小人物的存在一样，他把与自己不相关的人和事，全都选择漠视。

就好像那几位管事，他们想要下山，宗门允许，他能做什么？

不知道事情的发生，他不会做什么，知道事情发生，他依然不会做什么。

这就是卫秦。

那间茅草屋，被修葺了一下。

不是卫秦自己做得，他没有那个兴趣，更不会花费那个心思，时间。

几个新弟子前来寻心得秘籍时，不知所云，便问起卫秦。

卫秦虽然不会主动帮助别人，但也不会吝啬一些言语指点。

问了他们的情况，给出一些建议。

他们后来寻思感激，却找不到地方。

偶然知道那间茅草屋的事情，便自告奋勇帮忙修整。

这件事情花费他们六天时间，在卫秦看来，实在是太不值得。

不过他们不在乎，卫秦也没有说什么。

他们三个人，分别叫田鸡，夏辞，赵虢。

茅草屋成为他们聚会饮酒的地方，此时也是一样。

他们饮着酒，卫秦在更后面打着拳。

从某本书里面，卫秦看到一套拳谱。

拳谱没有名字，可能是上一任，也可能是上上一任的书吏，添上一个名字，叫形意拳。

名字起得倒是中肯，因为这套拳法，并非功法，而是一种强身健体，修身养性的慢拳。

要知道，但凡拳法，讲究速度快，力气沉，变化迅疾。

那套拳法，特意说明，打起来要慢吞吞的，要一步，一动。

如果后面再附上一些如何对敌的手段，或许也会有人看，学习。

可惜，仅仅是一套养生拳罢了。

不过，卫秦觉得很合适。

一直看书的话，他的眼睛有些累。

所以，闲暇之余，便打这套形意拳。

如今，正是如此。

卫秦左脚前踏，脚跟着地，身子顺势向前，右掌挥出，轻飘飘，毫不起眼。

右脚跟上，划出一个半圆，整条手臂慢慢挥动。

身子一转，一下子拧成一个很古怪的姿势。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拿着一块羊腿走出茅屋，看到卫秦，连忙跑过来。

他也不行礼，径自说道：卫管事！

‘你打这套拳，有什么用？’

卫秦打着拳，吐气时，顺便说道：没用！

这人就是赵虢，咬了一口羊肉，嘴角上洒满油脂，‘没用，打它做什么？’

卫秦没有回答。

赵虢是个话篓子，一旦话头起来，停都停不住。

卫秦说不上讨厌他们，但也不怎么喜欢。

卫秦告诫过他们，让他们好好修行，不要沉迷于酒肉，享乐之类。

只是，他们早已从其他人那里听得厌烦。

卫秦也仅仅说了那么一次。

有些事情，明白就是明白，如果不明白，就算你刺激他，一时明白了，终究还会打回原形。

卫秦不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赵虢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偷偷将羊腿丢到卫秦的脚下。

卫秦的右脚果然划到那里，脚尖一晃，却避了开去。

赵虢眼中闪过失望，转而用袖子擦擦嘴。

‘接招！’

说着，他用最快的速度，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拳捣向卫秦后心。

人是会变得。

曾经，他们三个人对卫秦很敬重。

因为，卫秦的指点，让他们获益匪浅。

但是，卫秦不是他们的师傅，更从没有展露过修为，让他们心生敬畏。

久而久之，就有些轻视。

哪怕明明知道，卫秦的修为至少元力六层，也有些不屑。

毕竟，对于修行者，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拳头即将袭身，卫秦身子微摆，正好避过。

赵虢的身子，重重地摔在山道上，头破血流。

赵虢的痛呼，将田鸡，夏辞招来。

两人听他道明经过，都有些怒气。

只是，卫秦已经转身回了书楼。

他们不敢在书楼闹事，所以，只能心中暗恨，伺机报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