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只是想跟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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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玦在空中看着生机尽无,但依旧吐着血想要挣扎着站起来的提耶,眼眶微红,脸色开始变冷。

自己又晚了一步。

颜玦落在提耶的身边,慢慢搀扶起他,低声道:“我来晚了……坚持住!”然后拼命的把自己这些日子凝练出来的内气往提耶体内输送。

提耶已经动不了了,只有眼皮还在微微抖动,最后的那一刻他看见颜玦了,像草原的太阳神一般耀眼,但此时他只想道出一句:

“对……对不……咳咳!”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夹杂着的似乎还有破碎的内脏。

提耶想道歉,他不该认为这个少年是个胆怯的小人。

颜玦知道他要说什么,心里陡然一酸,低声说道:“别说话、别说话,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周围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只是看着自己可汗的尸体,没有人愿意常识去触碰一个即将在爆发边缘的魔神。

“……不……不、”提耶的头颅恨恨的抽搐了一下,然后嘴里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他只是想摇摇头。

他知道,他命数将近,虽然这只是他生来的第二十个春秋。

但他还有一句话想说:“我……我……算是,燕山部……的勇、勇士了吧?”

呐,这样我也算是草原上的勇士了吧,我的名字也会在这个土地上被人们记住了吧。

赫连大哥,我就差一点,就能赶上你了。

就差一点……

再然后,他的身体开始缓缓僵硬了。

轰、轰——

伴着雷鸣,雨越下越大了。

颜玦抱着提耶身体的胳膊越来越紧,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又一次,又一次有人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还是和自己有着袍泽之情的战士,他本以为自那个老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可是,天意弄人。

“你是燕山部最勇敢的战士,是我见过草原上最勇敢的战士。”

人已故去,他不知道说给谁听。

但周围围着的所有维狄人,都清楚的感受道了死亡的声音,而且他们第一次认识到:原来杀气这种飘渺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跑……跑!”不知道是谁说了第一句,这围剿长狄先锋军的近万人,都开始疯了一般的四散逃跑,让这个本就混乱的战场更加凌乱不堪。

雨水打湿了颜玦的白衣,他的长发就那么耷拉在那里,但很快,一抹微光闪烁在这片昏暗的天地之中,而他的头发也伴随着一阵狂风四散吹起。

紧接着,这抹微光开始绽放,自天誓的剑尖开始跳动,流溢而出剑气、突然刮起的狂风,让雨水仿佛都静止在了空中,不敢落下。

昔时袍泽的脸庞开始出现在他的眼前,抛不走的曾经,那种压抑一层层叠加在的他的身上,他曾经也是个战士。

“杀。”

声音很轻,但赤金的瞳孔在这昏暗的空间里重的让人不敢喘息。

逃窜的人更拼命了。

颜玦运起天行录,身体缓缓浮空,轻轻抬手,数丈长的银色剑芒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挥了出去,看上去很慢,但没有人能躲开。

“啊——!”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响彻云霄,有人断了胳膊,有人断了腿,而断了头的人却是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了。

雨更大了,但那金色却在雨幕中更为显眼。

“那是……言忘玉?”伶舟慕的身体已经满是伤痕,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他来救我了?

同时注意到的还有原天啸,但他首先担心的却是颜玦怎么会孤身一人突入敌军后阵,这样太危险了,但很快,他就不这样想了。

空中的颜玦,又平白无奇的挥下一剑,而剑芒所到之处,竟是劈出了一道几尺深的坑道,而夹杂在这中间的无论是人还是马,都被整齐的截成了两段。

“卧、卧槽?”

前面的长狄将士更是看呆了,这是神吧,是神吧,啊?

伶舟慕却清楚的知道,这是传说中的蜕凡境,而颜玦是包括收养他的前天谕上将在内她见过的所有人中,第一个蜕凡境!

剑芒成形、剑气外放,可于数百步外杀人于无形。

当然,现在伶舟慕眼中的翩然少年,叫言忘玉。

哪怕如此,颜玦也无法在空中长时间停留,身形一纵,持着神兵天誓,开始了他在雨幕中的‘舞蹈’。

原本的围杀,也在他到来下,悄然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没有能够对阵的敌将,一个人的力量,也确实有可能改变一场战局。

雨声沥沥,血色重重。

……

傍晚,插着燕山部图腾的空地上,近万个石堆整齐的列的很长、很宽。

这是草原上埋葬方式。

雨停了,但太阳依旧没有出来,天很暗。

颜玦站在一个石堆面前,北风吹起他的头发,吹过他无神的双眸,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到这里的两个月,他感觉发生了许多、许多事情,让他很乱。

如果他再强一些这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可就算他再强又能怎样,能阻止天下间大大小小的所有战争吗,能让他想保护的人都聚集在他身边不受到伤害吗?

答案是否定的。

“凭你一个人又能做到什么地步?身居什么位置就做什么样的事情。”颜玦眼睛陡然睁大,但很快便把这句话从自己的脑海中甩出去。

他是决计不会再回到那个皇宫的。

啪、

就在自己一片混乱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颜玦回头,一张鱼沉雁落的清丽面孔映入眼帘,是伶舟慕。

“在想什么?”伶舟慕走到颜玦身边,看着远方看不到头的墓碑,轻声问道。

“没有。”

嘁,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伶舟慕撇了撇嘴,但她又何尝不是。

两个人一直看着前方,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伶舟慕突然说道:“战争从来就是这样。”

“我知道。”

但还是不免难过。

他曾也是个带兵出征的少年将军,即使从前少年意气、热血当头,但袍泽相继从他身边离去的时候,他仍旧不免难过。

他以往打仗喜谋略、好剑走偏锋,并不是因为他的军略有多么想打,只是他想让身边的兄弟死的少一些。

可能他本就是这样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吧。

伶舟慕看他一直不说话,以为他还在难过,于是又说道:“人都是会死的,战士们的归途就在这个地方,他们不会后悔。”

虽然言辞生硬,但颜玦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于是笑了笑:“名满天下的天谕上将也会安慰人啊。”

这家伙居然调侃我,伶舟慕冷哼一声,说道:“身体好了是不是?”

说到身体,她没记错的话他应该还需要其他一些药材才对,然后问道:“此间事了,你还要去哪里?”

“东海吧。”颜玦想了想说道,但很快发现哪里不对,回头问道:“你不会也要跟着去吧?”

伶舟慕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

颜玦扶额,无奈道:“天谕上将这么悠闲吗?”

“现在没有战事,西方动乱平定,我当然有空。”伶舟慕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个很寻常的决定。

但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她这次只是想跟他去,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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