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7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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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彦龙在勤政殿中,十分高兴。即使战事已经结束多日,也难忍喜悦。此战虽谈不上完全的收复故土,剿灭蛮夷,但至少将大赵的边境线向北推了百里,而蛮夷也人数急剧减少。怕是三十年也难以恢复到现在的模样。

其实最开心的还是通过此战,让大赵百姓面对蛮夷真正的站在了高位,不在畏惧。两百余年,因前朝腐败懦弱,才让蛮夷一个小小部落,逐渐壮大,甚至在二十年前差点灭了大赵百姓。如今通过这场战争,至少解决了外患。而朝廷内部,虽然存在问题,但那是后来事了。而对于赵彦龙自己而言,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周胤。

“老师,曹来有信,谈及此战,言道多亏老师良计,才能如此快速取胜。否则若是按他所想,此战至少也要半个冬天,才能御敌于外。”赵彦龙对刘泽说道。

“这是前方将士之功,大赵百姓之能,并非我一人计谋就可以获胜的。还是曹来元帅指挥得当,前方将士浴血奋战,燕州百姓十分配合,才有这等胜利。”刘泽回道。

“老师谦虚了。我准备为老师封爵,并世代罔替。”赵彦龙微笑看着刘泽说起此事。

一旁的几位中枢几位大臣心中十分敬佩,无论是刘泽大人出计的贡献,还是为刘泽大人封爵,尤其是后者,自本朝建立到现在,身有爵位者只有赵彦龙的结义兄弟及其各自后代,连取得此战胜利的曹来,朝廷给他的赏赐中都没有封爵一项。

不料刘泽却是拒绝,然后说道:“陛下一腔热血,为国伟民,大力推行改革,革新政务,如今又洗刷前朝耻辱,天下敬仰。老臣能追随陛下,做些事情,就已心满意足了。”

其他几人一听,心中越发敬仰刘泽大人了。于是潘江海起身,向赵彦龙和刘泽行礼后,开口说道:“陛下,臣认为,刘泽大人之功,除陛下外,无人可比。因此陛下赏赐爵位,更符合刘泽大人的身份与地位。臣等几人皆同意陛下为刘泽大人封爵一事,也望刘泽大人不要推迟。至少,朝廷不能亏待功臣。”

赵彦龙虽然从这话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但并没有在意,就顺着潘江海的话,继续劝解刘泽。不料刘泽依旧拒绝,这却令他无奈。不过经过潘江海几人建议后,赵彦龙决定赏赐刘泽双倍俸禄,同时赏赐他的子孙。

中枢所派去燕州的两位中枢大臣分别是夏刚和方寿,此二人都与曹来熟悉,且现在太子也在燕州边防军处,继续跟随曹来深入荒原。不过赵彦龙在接到周齐的奏表后,便将他召回京城。出乎意料的是,无论是朝廷还是赵彦龙个人,都没有提及对周齐的封赏。于是周齐安静待在齐王府中,静静的等待着下一次机会。

朝廷已发了公告,要满朝文武,于后日朝议。一则讨论此次战争胜利后,所收复故土之后续统治,二则讨论评估今年夏季的迁移百姓政令的效果,以此决定是否继续在明年实行此政令。三则讨论在全国农民免税和商人减税的情况下,如此减少朝廷和地方财政支出,维持平衡。

众官听了很兴奋,因为在这场战争之前,这些事情他们很难发声,一般都是由中枢和各部决定,在下发各部和个地方州府,要求配合执行。此次公开于朝议之上讨论这些事情,看来赵彦龙的确在此战后更是注重群臣的意见。于是群臣热烈,兴奋异常。

而针对此次公开朝议,赵彦龙已下令在京四品以上的臣子都进入勤政殿中,同时还特准了齐王周齐进入勤政殿,参与政事。

周齐在接到消息后,与谢先生商议过后,觉得这是利用苏守法百官行述的一个好机会,于是趁着这两日空闲,串联了许多大臣,要求他们做什么事情。

而李文道依旧身在燕州,有冰儿陪伴,继续在燕州执政地方,造福百姓。同时赵彦龙降旨,要太子回京,主持政事。

这一消息爆出,满朝文武又多了一个秘密讨论的点。不过此一点却是不敢过于热烈张扬讨论,但悄悄处,却是探讨的十分频繁。

太子慢行,故而两日内无法回到京城。赵彦龙原本的意思,也是没准备让他参与此次朝议公论,如此却是让群臣有些疑惑。不过这清晨上朝之时,众臣身在宫外等候,虽是刚从梦中醒来不过一个时辰,但却像一夜未眠,十分兴奋,各自讨论。

东方现了鱼肚白,太阳开始逐渐离开地面,正在努力的向上跳跃。此时宫门开启,高文在内,众官见了急忙按照各部和各自品级站好队伍,以此进入勤政殿。走在队伍两头的,正是一品诰命夫人宁玉儿和齐王周齐。无奈二人虽是在朝廷没有官职,但却有身份,故此其他官员没有异议。

太阳初升,众官上朝。高文在殿中高喊行礼后,众官向赵彦龙行礼,而后各自站立。在赵彦龙的要求下,高文为宁玉儿搬来椅子,让宁玉儿安坐一旁,听此朝议。

其中一名官员站出队伍,开口说道:“陛下,按陛下之前要求,今日朝议,众臣要讨论的第一个议题就是如何统治那收复的百里荒原。但臣觉得此事不应该作为第一个议题。”

“哦?”赵彦龙一听,来了兴趣,直言问道:“那你说说,何事要比此事重要,可以作为第一个探讨的议题?”

那臣子倒是不惧,继续说道:“臣认为,此次战斗胜利,封赏不公。为正朝廷之命,臣建议众官讨论此事,已解决此不公一事。”

众官之中,大多数人一时不语,但也有些官员私下交流,开始议论。

正在这朝议之时,齐王府的谢先生正在面见白羽,对他说道:“你清楚应该怎么做!原本指着周齐,希望他能与赵彦龙冲突,我们好坐收渔翁之利,但现在的情况,他只有最后一次利用价值了。现在他在皇宫中,就是最好的诱饵。”

白羽依旧一袭黑衣,站在谢先生面前,听见谢先生如此说,却是没有任何神态变化。其实他早已在京城潜伏三个多月,但若是按照谢先生的要求,他在京城之中刚才一个多月。那两个月空闲,他想了很多之前不明白的问题,虽然依旧想不明白。

谢先生要求白羽,带着之前在京城之中暗中训练的一千余人,准备进入皇宫。而此时,远在齐王府两条街外的周胤,也带着那几百人正在悄悄潜入皇宫。

“今天是最后的机会了,齐儿已经按照我的吩咐,早已要求众官员,准备在朝议上发难。我们也趁着这个机会,与赵彦龙交交手。”周胤说道。原来在周齐回京之后,周胤就主动派人与周齐联络,安排此事。

“主人,为何不选在其他时候?”老板不解的问,“若是进攻皇宫,我们之前就可以啊?”

“第一,我没想到蛮夷失败,而且还那么快。第二,这战争刚刚结束,正好趁着赵彦龙未稳定,我们趁着百官发难,才能尽最大力,争取成功。第三,而且太子虽是没有在京城,但我已经派人燕州直道堵截他了。多方下手,尽力争取成功。”周胤回道。

“嗯,我跟着主人。”那装作老板的小伙,也坚定信心,手执长剑,随周胤进入皇宫。

皇宫之内,勤政殿中,众臣正在谈论。不料一臣子主动站出,言及战争封赏不公,赵彦龙好奇并询问原因时,只听那臣子说道:“陛下,齐王殿下身为边防军督军,身在前线督战,如此功劳却没有任何封赏,岂不是不公?”

赵彦龙听了,抬眼看看周齐,发现他并没有看着自己。而坐在庭下的宁玉儿,也正在看着周齐,不知他心里所想。

赵彦龙正想开口叫周齐谈论此事时,又有一名臣子站出队伍,对赵彦龙说道:“陛下,臣也觉得不公。若是朝廷连个公平公正都做不到,又怎能继续谈论那些为国为民之事呢?”

“陛下,臣附议。”一个又一个臣子站出来,向赵彦龙说及此事。

正在一个又一个臣子站出来言及周齐一事不公时,殿门外突然传来一道令赵彦龙和宁玉儿都熟悉地声音,“是啊,不公,然后呢?”

只见殿门大开,周胤披着阳光,进入勤政殿中。

赵彦龙见了,十分诧异,没想到周胤居然敢自己出现在赵彦龙的面前,于是赵彦龙示意高文。高文悄悄离开勤政殿,按照赵彦龙吩咐做事。

“好久不见,二十年了!”赵彦龙说道。

“好久不见!二弟,六妹!”周胤回道。

庭下众官心中惊异,虽是不解,但依旧有老臣认识。只见一老臣指着周胤说道:“你...你是前朝太子周胤?”

众官皆惊。

“是啊,二十年了!这一年找你找的好辛苦!”宁玉儿不理百官,对周胤直言。而此刻周齐,终于闭上眼睛,不看一人。

“如果你是想念我才去找我的话,那么对于你刚才说的话,哥哥听了好开心!”周胤调侃说道,“对吧,老师!”

刘泽听到周胤向他问候,抬眼看着他,缓缓说道:“二十年了,我想,今日我才看透你。你不应该出来。”

龙椅之上的赵彦龙听着他们的对话,同时也观察着百官的反应,发现他们中很多似是提前知晓这件事情,而那周齐,不知为何,一个独自站立,却在那闭着眼睛不看一人。

周胤听到刘泽对他的评价,笑了笑,又往常走了几步,平澹说道:“二十年了,我离开家已经二十年了,回来有什么错吗?”

“这不是你的家!”宁玉儿当堂怒怼说道。

“哦?六妹,这现今大赵的江山,不就是我的家吗?”周胤继续说道。

“你错了!”赵彦龙说道:“这大赵的江山,是老百姓的家,不是你一个人的家。想想二十年前,为何蛮族入侵,百姓不帮助你家的江山,反而各自拼命保命,甚至与你家朝廷作战?难道二十年你还没有想明白?”

“当然想明白了。你偷盗我家的江山,私自做了皇帝,甚至毁了我家都城,看看那破败的周陵,也叫一代帝王之陵墓?”周胤反问道。

“哼!”赵彦龙冷哼回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明白。不过今日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来人!”赵彦龙高声下命,不过门外侍卫却是没有回应,而周胤却是露出讥笑,说道:“你的御林军,执行巡逻的近百人,已经不在了!”

周胤继续讽刺道:“这也要多亏了你,你那么信任你的臣民,一个御林军巡逻营,只有百人,执行宫廷巡逻。”

还没等赵彦龙说话,众官听了十分害怕,至少刚才二人的对话中,明显表明了一个消息,就是可以保护众臣的御林军,已经被周胤除掉,众官似是感到了危险。

不料赵彦龙面露微笑,直接反驳道:“你以为除掉了御林军的百人,就可以杀了这满朝官员?”

周胤回道:“杀你一个就好。夺回我家的江山就好。不过你放心,我会善待你的儿子,也像你一般,为他封王建邸,富贵一生。”

赵彦龙看了看周齐,发现他依旧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而周胤正在缓缓向自己走来,突然坐在一侧的宁玉儿发言说道:“我不明白,当年你为何要在桃山,除掉我们?”

听到宁玉儿的质问,周胤停下脚步,笑了笑,回忆起当年的事,而后回道:“其实,我当年要是不杀你们的话,那现在,这江山依旧是我大周的吧!”

“所以我至今不懂,当年你为何要背信弃义,制造陷阱,联合外人,妄图杀掉我等。”宁玉儿继续追问。

“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特别是老二你啊!”周胤看向赵彦龙,继续说道:“当年我走访民间,与你等结义,就是为了利用你们的才能,驱除蛮夷。可是为什么,老二的名声越来越大,百姓口中对你都是称赞,而忘了我大周王朝?老二你做的太不应该了!”

“难道不是你大周朝的军队对百姓欺压,对蛮夷的懦弱?我等率领百姓奋勇杀敌,可谁能想到你,如此心胸狭隘!”赵彦龙反驳道。

众官却是有些听得明白了,当年战乱,赵彦龙身为周胤的结义兄弟,奋勇杀敌,驱除蛮夷,得百姓爱戴。无奈功高盖主,周胤这才起了杀心。

宁玉儿在一旁接话说道:“看来啊,你白白活了这二十年。今日来了你就不要走了。”

周胤听到这话,十分好奇,以为宁玉儿还有后手,四顾看看,发现并无一人,于是笑道:“难不成只有你一人,能做什么呢?”

“当然不只他一个,还有我!”这时从殿中后方传来声音,原来是桃明明,只见他手执长剑,直提朝堂之上。

周胤有些疑惑,不知他是怎么进入殿中的,在除掉了御林军后,自己的人已经封闭皇宫。但桃明明却是清楚,他接到高文的消息,就急忙赶来,从零阁所在直入皇宫。无奈他的人大多在外执行搜寻周胤的任务,他也想不到周胤能自己出现在京城,所以只带了少许人来此,都侯在殿后。

高文回到赵彦龙身边,与赵彦龙眼神相交示意,赵彦龙便知道了高文已经做好安排,通知青龙,想来现在青龙已经包围周胤的人,只等命令。

“好久不见,五弟!”周胤对桃明明说道。

“不,希望这是你我相见的最后一面,”桃明明言辞激烈,话带凌厉。

“今日,我要为我自己讨个公道,也要为我那一族,讨个公道。他们当年惨死你手,也不知道你这二十年,怎么安稳?”桃明明与周胤面对面,直言怒斥。

“你那一族,为我大赵江山奠基,岂不是他们的荣耀?”周胤反驳说道。

赵彦龙听了,面无表情,宁玉儿听了,也是一般,但桃明明却是十分气愤,正欲执剑直刺之时,从殿门外又传来一道声音,“那你妄图杀死我和玉儿,也是荣耀?”

众人被这声音吸引,急忙转头向殿门处看去,宁玉儿听了这声音,心上一紧,因为这声音她太熟悉了,这就是李范的声音,陪伴了她二十多年的声音。在听到声音那一刻,宁玉儿惊的起身,向殿门处张望。

李范的身影一点点的出现在这勤政殿中,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包括周胤。片刻后未等他人反应,周胤说道:“看来,你的出现,有些事情就说的通了。”

赵彦龙在龙椅之上,也惊的起身,看到李范,说道:“老...老四?老四!”

桃明明也是感到震惊,想不到死去的四个竟然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于是慢慢的放下剑来。站在一旁的周齐,睁开双眼,抬头望天,心中无奈感叹,似是已掉入局中。

而宁玉儿早已满目泪水,她见到李范,更多的是抒发这一年一个人的忧愁,但更是喜悦。

李范却是没有理众人的反应,直面周胤说道:“为了查找当年的真相,我以假死脱身,在桃山居住了半年。那半年时光,我走遍桃山的每一处角落,抚摸树木与花草,好在上天见怜,让我发现你当年的阴谋。所以你为何,在那时想要杀掉我和玉儿?”

听到李范说这话,宁玉儿终于绷不住了,大哭起来,而与之相反的是,周胤却是当堂大笑,直言说道:“如果你们不死,怎么对得起我当年布下地天罗地网?”

周胤心里有些乱了,想不到时间越久,他想不到的人和事就越多,于是决定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而此刻,京城依旧一片祥和,但埋伏在皇宫外的谢先生和白羽,正带着千人,也准备进入皇宫。

勤政殿内,周胤执剑说道:“其实今日的事情很简单,百官不是要一个公平嘛。既然你赵彦龙给不了公平,那就我来给。”说着,周胤向殿外发出信号,突然之间周胤的人迅速包围勤政殿。

赵彦龙几人却是不慌,但身在殿内的大臣们却是心里着急,他们也怕被杀,失去性命。

赵彦龙见此,微笑轻松,说道:“好了,既然有些事情都清楚明白了,那就可以结束了。”说着,高声说道:“来人!”声音一落,殿外再现几百人,与周胤的人执刀相对。

众人一惊,尤其是周胤更是惊异,想不到赵彦龙除了御林军,还有这么多的人在守卫着皇宫。但赵彦龙清楚,这是他在秋天时,下令抽调原本在各州执行任务的人回到京城,一直暗中潜伏在皇宫内。

“看来,今天一场血战免不了了!”周胤说道:“关门。”随着周胤的声音,殿门逐渐关闭,殿外两方的人开始厮杀,而殿内,众人依旧。

“我想,先不说殿外的胜负,至少殿内只你一人,你也赢不了吧!”桃明明在向前,直面周胤。

而此时李范早已走到宁玉儿身边,与她暗中交流。

“谁说我只有一个人的?是吧,诸位大臣?”周胤话音一落,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竟有大多数的臣子,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众人见了都感到诧异。只有周齐明白,一本百官行述,让这些大臣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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