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身边之道

“你很聪明，甚至是我见过真正聪明的‘孩子’。”

接着，秦一始由衷又真切的感慨了一句：“纪布，你真的很了不起。年轻一代第一人，至少在华夏，你做到了。”

“我是真的没想到，那块铁牌后面的，用霸拳拳意留下的‘字’，你这个没学过霸拳的人，竟能认出来！仔细算算，你唯一能了解霸拳的渠道，好像就是我打出去三拳。”

纪布：“那三拳，才是真正的‘霸拳无双’。所以，我刚才的鞠躬，也是为感谢。”

“呵呵，感谢……可惜元尊不懂，也不知道霸拳的真谛。这东西，我没法教。除了天地所赠的造化，人之所创，想青出于蓝，简直是异想天开。

好比一个师傅，他的徒弟之所以能青出于蓝，绝不是因为他练会了师傅所教，而是他有所创。正所谓‘但凡宗师，必有独创’。

元尊除了霸拳，便一无所有。他自以为的秦家，不过是被禁锢在安京的一种工具，一个为姓秦的，谋升官发财的工具。他不懂，所以他死的很惨。

我伤心，一是因为他是我儿子，二是因为他有些年轻。

世间的繁华，世间的美好，不是藤椅旁边的树，更不是一个人的背影，二是他的天。”

纪布摇摇头，说道：“那真不好意思，他的天空，可能永远都是阴影了。”

“所以，他得死。死了，才能干净，才会解脱。我是他父亲，不想亲自动手。”

“我懂了，你的三拳，有一拳是为了这个吧。那么其他的呢？”

秦一始向前走了几步，前方便是白云皑皑的通天之锋。“其他……元浩那孩子‘聪明’过头了。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他想的也太多了。如果他不拐走秦元心，如果他肯留下来，观察一段时间，或许能在终局活下去。可惜了，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过了。”

听到这句话，纪布也明白了秦一始另外两拳的谢意了。

“也就是说，秦元浩自以为的太公钓鱼，其实是你为了打消他戒备心，为了让他回来而做出的妥协。甚至为此不惜献出生命，献出这所谓的‘天下第一人’的名头？”

秦一始笑了笑，又向前走了几步，离悬崖更

近了。

“如果我真的在乎‘第一人’的名头，早就出来乱杀证道了。黎谟安说过‘杀能解决最直接的事。’他虽然这么说，但他可没这么做。黎谟安不一定是最聪明的人，但他一定是最审时度势的人。

他最后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第一世家’，甚至是最高层面的人。为什么？因为他知道天命，天道不可违。

历史的走向和人类的必然性，让他放弃了一切，早早的渡船了。

而我秦一始，则被黎谟安，亲手建成了那座由旧世界tong向新世界的桥梁。

桥梁嘛，只能渡人，不能渡己。所以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给世人一个交代——新世界的大门，我不敲，也不进了。

纪布，这个世界选择了你。你是开门人，也是最后一个人。

同时，我也得警告你，若有一天，更新的世界来临，那你必然做不成黎谟安，你只能是坦罗。

还有，我们这一战，是早就书写好的结局。败的人，不是我，是书写的人。”

…

随着话语的结束，秦一始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而后一语不发的纵身跃下。

纪布等了很久，直到确定那人确实是‘走了’后，怔了怔后，学着秦一始的话，喃喃自语道‘败的人，不是我，是书写的人……’

“唉，原来如此，我懂了。”

……

天下第一的秦一始，就这样走了？

谁会相信？谁能相信？

“为什么？”

黎谟安望着老岭方向，听到纪布的话后，沉声说道：“他不是走了，而是找到了道。”

纪布：“谟安先生，我不懂。既然是决战，为何不痛快一场呢？”

“你现在的实力，能让他痛快一战？”

“额……”

好吧，纪布的实力，好像只能让他后退三步而已。

或许，也能让他受一点点伤……

“可是，我能感觉到，他是真的死了！”

“死了？”黎谟安叹了一口

气，平静的说道：“他只是从屋子的一间走到另一间而已。换个地方，换个活法，甚至换个人生。”

“谟安先生，换个人生难道是转生投胎吗？那也是死啊。”

“转世投胎，依然未脱天地。‘道’之存，囊括宙宇。找不到‘道’的人，只能浑浑噩噩。找到‘道’的人，却苦无法门。那一到坎，太难了。纪布，他之所以一出来就找你，不是因为你杀了他儿子，而是你的身上，已经代表了这片天地。至少是一半的天地之道。至于因为什么……你应该知道。”

纪布皱了皱眉。“因为什么……反正不会是阴阳道经。”话说着，纪布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其上，蛇形耳钉，仿若有灵。

“谟安先生，在西方神话中，亚当是受了蛇的诱惑，才偷尝了禁果，而后又了人类。那在我们华夏，人类的产生难道也是因为蛇吗？”

“西方的神话？呵呵，纪布，你这次去英国，也应该发现了，所谓的神话还有与之相关的各种体系，跟巫祖相关的事项，应该有很多吧。”

纪布：“巫祖相关……谟安先生，这大概就是你一直没告诉我的秘密之一吧。现在提起，是因为我有资格了？”

“不是你有资格了，而是你该承担了。纪布，秦一始找到了他的道，我心受启发，估计也呆不长久了。人间，或许留不住我10年了。”

人间留不住十年？

好一个黎谟安啊……

纪布突然觉得，一些他本来认为对的事情，或者构筑起来的世界观，正在崩塌着。

“不要觉得神奇，也不要觉得不可思议。纪布，你的道，一直都在你身边。我和秦一始，都羡慕你的。而且，这个世界，甚至这个宇宙上，应该没人不羡慕你。”

…

仅仅是羡慕吗？

纪布莫名苦笑了一声。

站在远处看风景的人，似乎永远都是别人的风景。

不是他的道就在身边，而是他的身边，有一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