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做一千年前……”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萨尔奎瑟斯才开口说道，“我绝不会相信有人类会说出如此惊天动地之语。至少在我们对菲尔缇斯大陆一千年前的了解当中，我从未见过人类拥有像你们这样的思考方式。”

“人类不断在成长，在进化。”埃尔特微笑着说，“战争给人类带来的不仅仅只有苦难，也有对于人类自身的反思。这一点，是你们的世界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人类的内心很复杂。”萨尔奎瑟斯突然叹了一口气，这样的行为甚至让他自己都感到震惊。他回想起了罗杰斯馆长还有博学者纳格曼西，他们是萨尔奎瑟斯接触到的最不相同的两个人类，萨尔奎瑟斯不想承认这两个人曾经担负的责任，但事实上，他的心中非常清楚，罗杰斯和纳格曼西这类人，才是人类真正的脊梁。

眼前的年轻骑士埃尔特，和那两人一模一样。萨尔奎瑟斯看着埃尔特并不高大的身躯，仿佛看见了那个与自己对峙百年的罗杰斯。萨尔奎瑟斯相信，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够阻止异世界的入侵，那埃尔特一定当之无愧。

就算年轻的骑士最终还是败在自己的手下，萨尔奎瑟斯在心里默默地点头，埃尔特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人类的内心很复杂，但是也很简单。”

“哦？是吗？”

“人类和所有的灵长类动物一样，我们只想守护属于自己的土地。”蒂娜补全了埃尔特那没说完的话。“但如果有其他的种族想要破坏我们长久以来的和平，我们会奋起反抗。就算拼到最后一个人，就算最后我们还是输掉了这场战争，我们还是会反抗。”

“埃尔特，我想我明白你们的世界与我们的世界的区别究竟在哪里了。”

“愿闻其详。”埃尔特点点头。

“因为在对菲尔缇斯大陆一千年的研究当中，我们相信，在这片大陆久居的人类拥有着的并非像你所说的勇气或是其他的某种气节。你们的文明还很落后，进化也并不成熟。但这并不是我们无法参透人类的最基本原因。”说到这里，萨尔奎瑟斯露出了一个诚恳的微笑。

“难道不是吗？”

“作为宇宙当中最渺小的种族之一，人类能够存活至今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你们那微不足道的勇气，而是因为你们拥有着——特别是你，拥有着宇宙中大多数种族都没有的特质——爱。”说到这里时，萨尔奎瑟斯的右手缓缓抬起，他的食指指向埃尔特，表情肃穆而庄重。

“爱？”听见冷血无情的萨尔奎瑟斯如此严肃地说着这些可笑的空话，埃尔特倒也没有笑。这场两个世界的对话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对话，埃尔特很清楚，在这种时候，萨尔奎瑟斯和他一样心情沉重。

埃尔特无法理解，萨尔奎瑟斯口中所谓的爱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也没法站在另一个世界的角度考虑，“爱”这种感情是多么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