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三 婴灵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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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面出差谈生意回到家的唐波疲惫不堪,并未察觉父母对妻子突然亲热起来的变化,洗漱之后就准备休息。吞噬小说 www.tsxsw.com周霜玲坐在梳妆台旁,假装护肤,心里却暗暗期待丈夫的反应。

被子被唐波掀开,他看到那张确诊怀孕的报告了。周霜玲从梳妆镜里偷偷观望丈夫的表情,可唐波没有欣喜若狂地跑过来拥抱她,而是脸色扭曲,拿着报告书的手颤抖着。周霜玲回头疑惑地望着反应奇怪的丈夫,对上的却是他愤怒的目光。

唐波一下把捏得皱巴巴的报告书扔在地上,对周霜玲咆哮道:“你居然背着我偷人!你这个死性不改的女人!”原来唐波早已不知从哪里听闻了周霜玲过去那些劣迹,只因为真心爱着漂亮的妻子,才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一字不提。

周霜玲从未见过丈夫这副模样,平时他连大声说话都很少,总是温柔地细声细语。周霜玲委屈得哭起来,抽抽嗒嗒地反问丈夫:“我们终于拥有自己的孩子了,为什么你要说这种话?”唐波无力跌坐在床上,低垂脑袋沉默了许久,才对周霜玲坦白:“我现在根本没有生育能力,这事一直不敢对你们说而已。”

周霜玲呆望着丈夫,恍然大悟为什么每次公婆提及这个话题,丈夫比自己更急于回避。“嫁给你以后,我一心只想生下我们的孩子。我真的没有背叛过你!”周霜玲来不及追究丈夫没有生育能力,自己是怎么怀上孩子的,急急抱住起身想离开房间的丈夫,为自己澄清。

“那你肚子里的是什么?”唐波恶狠狠指着她的肚子。

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是唐波的,更不可能是别人的,这点就算唐波无法相信,周霜玲却是百分百肯定的。她感到一股邪恶的森冷气息从脚底直窜上来,颤抖的手抚上微凉的肚子:没错,丈夫没有生育能力,自己也没有背叛丈夫,那么,在这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突然,她的肚皮动了动,把周霜玲吓一跳,接着肚皮连续不停地跳动起来,让她疼得直喊“救命”。被吓到的唐波顾不上追究妻子的背叛,转身去扶整个瘫软在地,痛苦滚动着的妻子,他惊恐地看着妻子的肚子不断变大,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被唐波扶上汽车后座的周霜玲,拼命摇头,不肯去医院,坚持要到北湖老街找作法的老妇人:“一定是她作怪!让我喝下生命水后,我就怀孕了。”唐波看着妻子还在不断变大的肚子,感觉这事太蹊跷,也许真如妻子所说,是法师搞的鬼。这么想着,唐波启动汽车,朝着北湖老街驶去。

唐波扶着周霜玲找到法师家,开门的正是老妇人。见到周霜玲异样的肚子,老妇人舒展眉头,欣喜地说道:“太好了,这样我就不会被怨婴纠缠至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唐波愤愤地揪住老妇人追问。

老妇人望一眼备受折磨的周霜玲,冷冷说道:“法师是我儿子,他想把纠缠周霜玲的三个怨婴打散,最终却送了命。我想,那些无法出生的孩子必定带着深深的怨恨,除了他们的母亲,谁也不能拯救他们。所以我就做法把他们送到了你的肚里去了。”

周霜玲惊恐地望着平静下来的肚子:“你是说,那三个孩子现在正在我肚子里?”老妇人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指着周霜玲高高隆起的肚子:“他们只是想回到母亲的怀抱里啊。”

唐波正不知如何是好,一群警察破门而入,为老妇人戴上手铐。老妇人拼命挣扎,口中辩解道:“我没有害人,我只是帮他们实现愿望而已!”显然,她帮助的对象并不是渴望得到孩子的女人,而是那些被剥夺出生机会的婴灵们。

警察望着愣住的周霜玲和唐波,催促道:“赶紧到医院去诊治,怎么能听这疯婆子胡言乱语!我们是从医院那边得到报案线索的,目前已经有好几个女人和你妻子一样到这里求子,结果喝了一种叫生命水的符水而丧命了。那水怎么能乱喝呢?分明是有血吸虫的疫水!”

是不是疫水已经没人去关注了,周霜玲脑海里不停盘旋着那个不断从身体里淌出乌黑浑浊液体的女人,最后消失的惨叫声,绝望而悲痛。她们都是中了毒的人,中了名为“谎言”、“自私”、“残酷”的毒,这才是那些被她抹杀的生命真正的诅咒和报复吧。

那些不能出生的愿望,化身恶魔的祝福,降临到来喝生命水求子的女人身边。无数被母亲遗弃的怨婴,在冰冷浑浊的湖底等待再次回到母亲温暖怀抱的机会。周霜玲想,就这样被他们拖入冰冷的地狱吧,也算是一种赎罪和解脱。

“小玲,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周霜玲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母亲满是泪水的脸,却看不到公婆和唐波的身影,她知道,自己无数的谎言已经把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毁了。母亲抱了抱神色恍惚的周霜玲,说道:“我再去你婆家向他们求情,唐波那么爱你,也许会心软原谅你的。”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死寂的病房里飘散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门外护士们的冷言冷语,周霜玲听得十分清楚。

“这些狠心抛弃过孩子的女人,却痴心妄想再得到孩子,不惜跑去喝那些有血吸虫的疫水……”

“自作孽啊,都快死了,她丈夫还不肯来看一眼……”

一切就如噩梦,周霜玲终于明白,自己其实一直在那场噩梦中,从未醒过,那水真的是有血吸虫的疫水吗?她不知道,只是她的肚子虽然小了,用医生的说法就是已经清除她身体不干净的东西了。可她还能清晰的感应到,那三个孩子还在她肚子里,是的,还在她肚子里,她能清晰的感应到。

不过幸运的是她老公真原谅了她,她母亲去求了以后唐波居然不顾父母难看的脸色过来医院看她了,或许这是唯一值的安慰的事情吧。然后她也知道了她老公原来也是有往事的,曾经的他和她基本都是一路货色啊。他逼着几个女孩子为他打了胎,然后给点钱就把人家甩了,现在也陷入了无法生育的程度。

经过他老婆这次的事情一刺激,那些曾经被他狠心放弃的生命也找了上来。从周霜玲进了医院后,他每天晚上的噩梦也开始了,所以此刻显的十分憔悴。后来夫妻两四处找人求助,终于有一天从朋友那听到老丁的师傅很厉害,所以过来看看。他们已经放弃了生小孩的念头了,而唯一的想法是摆脱曾经的噩梦。

老丁和他师傅在一边听了直感叹摇头,旁边的那三人以为没办法了,连忙乞求帮助还不惜一切的加价。老丁的师傅沉吟了一会,告诉他们,他们的事情比较麻烦,不是一时能处理好的,但是也不是没办法处理,不过需要准备一段时间。然后让他们回去,需要准备什么到时侯通知他们,但是期间需要注意多做善事,一个星期后再过来。

我在一边听了却隐隐的感觉到一阵心痛,我也曾经有一个小孩啊,那个小孩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就被放弃了,现在不知道那小孩怎么样了?我心里涩涩的,眼睛也有了一点湿润,那曾经无法回首的往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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