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揭开的扑克牌是黑色的，瓦口脸的反应是最为强烈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日照人把三张扑克牌扣在胶合板上的一瞬间，他分明看得清清楚楚，中间那张扑克牌就是红色的。怎么会在日照人揭开那一刹那变成了黑色，太不可思议了。那么问题出在哪呐？一定是出在日照人揭开牌后的夸张一甩。这个日照人不是笨拙的水鱼，而是一个掩饰得当的老千。瓦口脸这下猛然醒悟，上当了。

瓦口脸下意思地抓住押在那里的那叠红色钞票，马上往里怀就揣。可是日照人那能容他把钱揣起来，立刻伸手去夺那叠钞票。“输钱还想赖!”日照人大声喊道。

尽管日照人伸手去夺钱，但他还是慢了半拍，瓦口脸钱已落袋。日照人见夺钱不成，马上化掌为拳，挥拳朝瓦口脸的脸部打去。

‘吭’的一声，瓦口脸鼻梁上挨了重重一拳。‘唰’的一下瓦口脸的鼻血流了下来。瓦口脸一见日照人动了手，马上‘嗷‘的一声扑了上去。由于座位里空间狭小，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两个人厮打差不多三分钟，日照人逐渐体力不支，渐渐落了下风。

两个人一开始打斗，原来看猜扑克的人就有人离开。相反，还有的人向前凑去。日照人的同座人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他伸手将瓦口脸从日照人身上拽了下来，日照人迅速起身，两人共同挥拳痛打瓦口脸。那个同座人相当凶悍，打了两拳之后，飞起一脚，把瓦口脸踹倒于座位之间的座位地上。座位与座位之间区间非常狭小，根本容不了一个人。瓦口脸就是有气力打斗，他的四肢也动弹不了。面对绝对优势，日照人与同座继续出击。把那个同座人打了两下后，伸手到瓦口脸的里怀掏出了那叠红色百元大钞，看都没看就揣到了自己兜里。那个同座人看到日照人把钱拿到手，又踹了瓦口脸两脚就停止了殴打。日照人跳上座位，从靠窗口的座位来到大客车的中间过道。

瓦口脸从座位夹空地上爬起来，全车看到他满脸是血，非常恐怖的样子。他看到两个恶狠狠盯着他的家伙，他不在敢于反击了。

“还玩吗？”日照人问。这一次他不再说山东方言，而是一口大馇子味的东北话。

直到这时，全车人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俩人的相声贯口表演是为了让车里的人们相信日照人就是一个笨蛋，跟他猜扑克只能赢不会输，以此来引诱车里的人跟他来赌。从一开始，赵君就料到这两个人的表演里边一定有猫腻，但他绝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面对日照人挑衅式地发问，瓦口脸只能报以沉默。日照人对他的沉默并不满意，然后就对瓦口脸苦口婆心地进行教育：“你觉得你输的你点钱冤吗？”

瓦口脸仍然沉默不语，日照人也知道他不会回答。所以他自顾自说下去：“你不冤。”然后加重语气说：“其实你一点儿也不冤。请你看全车这么多人，我并没要求你来跟我赌，而是你自愿跳出来跟我赌的。你为什么要跟我来赌？你不是觉得我头脑不清楚手脚笨拙才来跟我赌，目的还不是要来赢我钱吗？”

赵君觉得日照人说的很有道理，或者这就叫占小便宜吃大亏吧！但是话说回来了，有意设计欺骗人家在先，而别人中计上当在后，怎么说也不是教训人家的理由吧？

车上人很多，但是却很安静。面对暴力，大家都选择了不说话。车上只有日照人的一个声音：“本来吧，我打算一开始给你一点甜头尝尝，但是你的手段老辣，一下子把你那点钱都押上了。你破坏了我的计划，不然的话，得有许多人来猜来押。本来我们可以赢更多的钱，你一上来就押那么多的钱，你耽误了我们的财路。你那点钱别说是输给了我们，就是白给我们也抵尝不了你的过错。”

大客车过了五台子，从收费站上了高速公路，到康法终点前大客再不会停车。由于车里的旅客噤若寒蝉，日照人和他的同座愈加猖狂。同座人打断日照人的话头说：“铁子，你问问他，他与他那个同座是一起的?”

“对了，那个人是不是跟你一块儿的？”日照人似乎也想起来这件事儿。

“不是。”瓦口脸嗫嚅地说。

“不是一块儿的他为什么阻止你参赌?”同座人厉声问。

赵君一听这两个家伙的问话就知道他们要对付自己。马上站起来说：

“是一起怎么的？不是一起又怎么的?”

“喔呵，还挺横。还敢这么跟我们说话。告诉你，就凭你今天跟我们这么说话，不管你是不是和他一起的，都要你来补偿我们的损失。”那个日照人的同座人疯狗一般地喊道。

面对这两个赌徒，赵君并不十分害怕，尤其对他口出狂言的那位，瘦猴一样，蒜头一样的脑袋，两腮无肉。个头在一米七左右，一副瘦骨嶙峋的样子。那个日照人是个大块头，看样子就挺能打。一经打起来，这个人还得防瓦口脸的反击。他们俩与赵君隔着两排座椅，日照人坐在座位上，瘦猴在过道上站着。他往赵君所在位置走了一步，恰好处于赵君出击的范围。赵君毫无怠慢，他迅速击出一拳，打在那个瘦猴的脸上。瘦猴的左脸立刻胖了一些，身子不稳向后倒去，一下子倒在了站在过道上的旅客身上。赵君要痛打落水狗，上前一步轮开腿就踹。就在这时，与日照人同排的过道另一侧站起两个人，其中外边儿的这个人出脚踢回了赵君踹出的脚，同时挥拳向赵君面门打去。猝不及防赵君的面部挨了重重一击，赵君向后退了一步。未待赵君站稳，边上的那个人就扑了上来， 里边儿坐的那个人也紧随其后。赵君心里暗道：“糟糕，骗子不是两个人，现在看起码四个人。看来今天一定得吃亏儿啦！但即使如此，你要跟他们一战。车里地方狭窄，即便人多也无法施展，可惜没了瓦口脸那个外援。”赵君边反击边后退，退到最后一排就不怕有人背后偷袭。

就在这时，追打赵君的那个人脚下绊了一下，踉跄一下摔倒在赵君跟前，赵君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出脚狠狠踢了这个倒下的人脑袋，这个人哼了一声就晕了过去。这时，赵君才看到出腿下绊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得相当精干，是个大块头。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把薅住了后边那个冲向赵君的人。这个人手劲儿很大，衣服领子勒住向前冲的那个人的脖子，那个人脸憋得通红，窒息得差点背过气去。大块头突然把手松开，后面的那个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能动弹。日照人终于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冲向大块头。日照人刚冲到过道，就被大块头飞起一脚踹了回去。与此同时，瓦口脸立刻扑了上去，他摁住了日照人大声喝道：“把钱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