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怎么样？有什么要求你就提吧！”袁之日看着孔林狡黠的目光，只得无奈地摆摆手，谁叫他现在有求于人呢，此时孔林借机敲诈勒索，你不答应也不成啊！

“什么要求，你要问什么要求大爷我一时半会也提不出来。但是你要知道，你欠大爷一个人情，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大爷想到要你干什么，你到时候再把这个人情还上！”

“行，说了就是！”袁之日斩钉截铁，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他伸出一只手，孔林亦伸出一只手，两只手拍在一起，那便算是击掌为誓了。

“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啊哈哈哈……”一击完掌，孔林即刻仰天狂笑起来。那笑声，鬼哭狼嚎一般，惊得林中熟睡的鸟儿都纷纷扑扇着翅膀，起飞逃离而去。

“你笑什么？你，哦，我靠，上了你小子的当了！”略一思索，袁之日便明白过来。气急之下，他恼怒地一拳砸在孔林手臂上。对于他的攻击，孔林混若没有感觉，由得袁之日一拳接一拳地猛砸自己，而他仍是狂笑不停。

“可恶啊你这个混蛋，明明自己都已经决定要当山寨寨主，却还要装成那个死样子，非得要我求着你，然后借机来讹我的人情！好，好啊，你给我记住，孔林，我算是记住你了！”

“哇哈哈哈，正所谓无禄之工不可为。既然你那么想要大爷我去做朝天寨寨主，那大爷就遂了你的愿。不过嘛，一点点好处还是要捞的！”孔林得意地向着袁之日笑个不停。谁叫袁之日对自己的计划那么有信心，好像什么都在他一手掌握之中一样。孔林能够骗到他一次，当然开心得不行。

“笑笑笑，笑了好死啊，还笑！”袁之日恼怒地使劲锤了他最后一拳，重新端坐回地上，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面孔，“别笑了，继续讲正事！”

“哈哈，你讲啊，大爷这认真听着呢！”孔林亦是慢慢收敛起不正经的笑容，假装认真地听袁之日讲话。

“朝天寨做大之后，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但仅仅只是这样还不够，还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

“哪一点？”

“山寨兵马的训练，整饬人马的素质！你看今日的朝天寨，原先寨中的两百余人马，数量虽然不少，可却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们俩随便造谣挑拨一下，便能让其内讧自乱，不战而降，完全无纪律可言。如此素质，便是人马再多，到了战场上也只能是任人宰割的份，一败涂地，绝无幸免！”

“你放心，有大爷我呢！不出三个月，大爷肯定将他们训练得像我一样厉害，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切，不吹牛你能死？你只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莽，要打架，没问题，可这要治军，可就非是你所擅长了。多人战斗可远非是单打独斗，讲究的东西多了去了。所以张天和杨庆两方阵营相斗，即便张天那方人数占那么大优势，却还是不敌杨庆阵营的团结！”

“咳咳，那你说该怎么办？”

“办法我都为你想好了，我特地为你指定一人，辅佐你治理朝天寨！”

“谁？”

“老忠！”

“老忠？”

“对，老忠！老忠其实本是原襄阳守将张启成将军的参谋，闯贼大军攻到襄阳之时，老忠曾建议张启成将军坚守不出，以待战机。可张将军未有采纳他的建议，轻易便被闯贼诱出，终致襄阳失守，一败涂地。老忠虽不是贪生惧死之人，可也不想自己死得毫无价值。所以眼见情形不对，他便夺路而逃。这一逃他就逃到了京城郊边，遇上了张天。这时候他们两人一合计，于是决定落草上朝天山，才有了后面的这些事。若论治军打仗，老忠绝对是此中高手。有他助你，你大可放心！”

“放心，放心啥啊，老家伙再厉害，此时的山寨还不是被你给破了嘛！”

“山寨被破，非是老忠之故。若是两位寨主肯依他之言，抑或是他能够多有些时间来整训人员兵马，我等要想破寨，只怕没这么容易！”

“唉，大爷就纳了闷了，你小子怎么对那个老家伙了解得这么清楚？这些事都能被你给扒出来！”

“兵法之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连自己的对手是谁都搞不清楚，那还打什么仗？老忠的这些破事，嘿嘿，部分是他自己亲口跟我说的，部分却是有人告诉我的！”

“谁？”

“这个人就是……”袁之日意味深长地看了孔林一眼，微微一笑，“二寨主，杨庆！”

“二寨主杨庆！原来是那小子，我就纳了闷了，看你们俩说话，好像你们俩认识似的。快说，你怎么跟他搞到一起去的？我大部分时间都陪在你身边，我怎么不知道？”

“哈哈，昨夜我们两个假装成张天和老忠，造谣欺骗杨庆的手下。那些人听到，肯定会把消息告诉杨庆。杨庆被逼得急了，自然狗急跳墙。而我在今天夜里的早些时间潜入山寨，以官军特派的身份找到杨庆，好好地跟他长谈了一番。我允诺他，若是他和他的手下归顺，助我们拿下山寨，官军可保不杀他手下任何一人，并且让山寨保持原样。而他的二寨主之位，亦是原封不动。不然，你以为今夜我们跟朝天寨的交易，真有这么好达成？”袁之日抛给孔林一个媚眼，妩媚无比。

“行啊你小子，居然瞒着大爷，独自一人做了这么多事！”孔林一手拍在袁之日肩头，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昨天深夜他假扮成张天，脸上贴满了四野草须做成的络腮胡子。此刻想起，居然感觉脸庞微微有些瘙痒了。

“哪里哪里，孔大侠过奖了，此番得破朝天寨，孔大侠所做最多，当立头功！”

“知道大爷是最大功臣就好！你跟大爷说说，那个二寨主杨庆，他是什么来路？”

“哦，杨庆啊，他本是京城周边一个村庄的读书人。但他自幼不仅习文，而且还练得一手好剑法。自他考取秀才之后，他便一心想着投笔从戎，以身报国。只是他时运不济，官场腐败，故而他一直都得不了功名，实现不了夙愿。经过一次次挫败之后，他便彻底心灰意冷，对家国时政再不抱任何幻想。于是他索性带着一帮无路可走的弟兄，于朝天山上落草为寇。不求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只求在这浮生乱世，能有处栖生之地！”

“唉，想不到这朝天寨中的英雄好汉，每一个背后都有如此辛酸！”

“天下大势，辛酸的不止是他们，天下人皆是如此。也正是这样，孔林兄，你才更应该明白你肩上担子的沉重！”

“你，你这说的好像全天下的重任都压在大爷一人肩上似的！就算朝天寨越做越大，那充其量也就是在这饥荒年间，多杀几个为富不仁的奸商，多救几个饥民而已，哪能救得了全天下的人？”

“你若只是这样想法，那就大错特错了！我爹在辽东与清军对峙，潼关有孙传庭将军据守以抗闯贼，但无论是我爹还是孙将军，与敌军的实力都在伯仲之间，难分胜负。拖延得时间久了，难保清军和闯贼两方不会联起手来。到时他们协谋同力，并取中原，大明恐怕难以抵挡。一旦我爹失守山海关，由清军进关。那中原千里，皆要沦陷，百姓定是水深火热，生灵涂炭。就算是另一种结果好了，由闯贼先破了潼关。潼关一破，他必直取京城。天子有危，后方一乱，山海关定然失守，结果还是一样。可是有朝天寨在此，局势便大大不同。那时的朝天寨，无论是兵马人数，还是军纪素质，绝对都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届时你率领着朝天寨，进可抵山海关助我抵御清军，退可回防京师守卫，安定后方。你说，这样算不算是救得全天下的人？”

“这……确实有几分道理！用奸商的金银壮大朝天寨，不费朝廷一个子，却能挽救大明的江山，这主意还真是不错，也就你这小子能想得出来！”

自古大侠最怕的便是跟朝廷扯上关系。只要一扯上关系，那绝对会被人说成是朝廷鹰犬，欺软怕硬之类的，于名声不好。而大侠这种人呢，往往是轻生死，但却将名声看得比天还大。是以袁之日跟孔林长篇大论，只说他是为天下苍生，不说是为大明江山。孔林一听，果然很受用。

“孔大侠义薄云天，拯救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请受小弟一拜！”眼见孔林有些被自己说动的迹象，袁之日赶忙夸张地装着要给他下跪叩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