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八章 难解之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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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杨后做主给陆俊择选后宫,其人选俱是当朝大员待字闺中的家女,或是致仕乡里的能臣后裔,若是真能当选并侍奉圣驾左右,她的一番恩情,这些人怎么不记得,这既是为己,也是拉拢彼此的不二手法。

此时皇上尚在服孝期间,杨后也不好将事情办的太过招摇,几十名来自各地的应选少女先是被安排住在了宫外,后又派了专人教导其宫中礼仪,如此将习了近一月,这才齐齐接进宫里,由太后亲临择选。

“太后,前面那个就是故相谢深甫的孙女道清,说起她,妾身倒是听的一件奇事……”李太妃一边指着珠帘外的谢道清,一边附在杨后的耳边轻声说道:“妾身听说,这丫头的皮肤以前跟碳似的,而且右眼还患有眼疾,可不知怎的,太后你的诣旨一下,隔天晌午,这谢家就飞来颇多的喜鹊,驾在这丫头屋外不停的欢叫,当天,就是大病一场,可也怪了,这病一好,不但眼疾不药而愈,就连那黑碳似的面貌也一天白过一天,你现在再看,那滑嫩的就跟羊脂玉一般无二,啧啧……”

听她说的如此玄乎,杨后一笑而过,这等奇闻,恐怕多半是信不得的,脑子里虽是这样想,但她眼神却是不自觉的向那身影瞟了过去,见其温顺可人,举止得体,不禁点了点头,说道:“这长相却还过的去,就不知家教如何,”

“太后难道还信不过谢深甫?”李太妃反问一句,

“你啊……”杨后被她这一辩言,弄得有些无奈,指着她直是摇头,

故相谢深甫,字子肃,号东江。他的祖上从没有出过达官显贵,幼年时家境又不好,但他读书极其刻苦,人常言其“刻志为学,积数年不寐。”几年不睡觉,这话当是有些过了,但他读书之勤勉却是人尽皆知。深甫一生从地方迁至京城,从一小小知县一直坐到知枢密院又兼参知政事,后而再拜右相,便是史弥远,也曾在其手下办过差。就算其后来显贵无比,但其依旧粗茶淡饭,不求奢华。这等仁臣楷模,杨后又怎能说有微词,更何况,谢深甫生前曾有援于她,这点恩情,她还是记得。

“谢家人现在还有谁在朝为官?”杨后突兀的问了一句,李太妃哪里知道这些,扭头寻了一圈,正好看见看见王祖善低首躬身站在那,伸手一招,便将这问题抛了给他。

“回太后,谢深甫有子四人,长子采伯现是大理寺正,二子渠伯官至朝奉大夫通判澧州,不过早已过逝,这谢道清便是其女,老奴也曾听过关于她的一些闲闻,说其父亲死得很早,又没留下什么家财,故相的为人太后最是清楚,难为这孩子从小就要亲手浣衣洗菜,如此贤淑,实属难得,至于其他二子,老奴也是不甚清楚,”

王祖善说是不知,却是故意隐瞒,自从进了宫,对这朝里朝外稍有些名声之人,他哪个不知,但大内最多忌讳,即便是知之甚详,也只能轻吐便罢。

太后是在挑儿媳,他又何尝不是在给自己的主子打算,堂上诸女,虽都生的花容月貌,但他却是偏偏属意谢道清,这其中,谢深甫的为人名望恐怕对他影响更是大些。

杨后一边听着,一边仔细的打量着珠帘外的众女,李太妃见她眼神飘忽,知其还拿不定主意,便又挑了一位姿色最是出众的指着说道:“这个贾昭云是前淮东制置使贾涉之女,是这些丫头里长的最标致的,他这父亲也是个短命鬼,有如此娇女,竟也忍心撒手西归,哎……”

这些丫头在宫外时,李太妃就向太后讨了旨意前去调教,如今看着她们一个个举止得体,心里不免高兴,但一连说了两个,却都是苦命之人,连累她也有些心中酸苦。

“这贾涉也算是个忠臣,真是可惜……”前有谢深甫,后有这贾涉,两人对朝廷都可谓是忠心耿耿,联想到如今朝堂之上那些面孔,杨后由然生出几分悲意。

贾涉在历史上并不是什么知名人物,他被世人所知,可能缘自他是被讥为蟋蟀宰相贾似道的父亲,而非他的才能。但此人生前任淮东制置使时,确实为大宋立下过汗马功劳。时值山东李全,杨安儿等路反金义军揭竿而起,正是他上书朝廷加以安抚,并利用其扰乱金境,其后又加以整编,新立一军,名曰:忠义。他为人为官也是兢兢业业,清正廉明,却不知是何缘故,生子贾似道竟成了大宋最大的奸臣,有子如此,真不知他在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杨后的眼神在众女间跳来跳去,最后却还是落在了谢道清的脸上,也不知是那喜鹊的故事打动了她,还是随后王祖善那番评价起了作用,她终是感觉这丫头看着顺眼。

“去把这丫头给哀家带进来,”

李太妃见她指的是谢道清,心里也是颇为赞同,此刻虽还谈不上什么身份,但既然太后点了她,以后的富贵自是不言。

“那其他人怎么办?”

“都留下吧,暂时都以婕淑待之,给她们在宫里找处地方先住下,再请几个师傅好好教教,等日后皇上大婚之后再看吧,至于道清,等我问过皇上再做打算,”杨后自己了了心事,又间接尝还了谢深甫的恩情,脸上不觉笑颜大增。

谢道清此时却还不清楚自己的命运已被人定下,依旧在用她那双清澈若水的秀目偷偷的打量着这屋内的摆设,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的高贵,闻着鼻间传来的淡淡熏香,小丫头脑子里全是对于美好未来的憧憬。

既是在服孝中,陆俊当然是无法亲临太后处一览群芳,心里虽感好笑,却也怀着几分别样的心思,有道是哪家儿郎不念娇,虽手捧《资治通鉴》颂声朗朗,但其魂魄却早已飘出门去。

“皇上,宣大人和礼部关大人来了,”

陆俊抬眼应了一声,合上书页伸了着懒腰,福习见圣上允了,赶紧转身出门宣他二人。

宣缯和关云清前后脚进了书房外间,头眼便是看见了坐在门旁的郑兴裔,只见他正面肃襟,满脸警戒,不觉互相打了个眼色,神情中不免有些讥笑的味道,他如今虽以都承旨兼任带御器械,但到底是资历尚浅。

郑兴裔干这职事不过几日,还未适应,直到宣缯二人来到近前,他才忙站起来行礼,其实依他现在常伴圣驾左右,旁人与他拉拢还来不及,又何敢以高位处之。

“郑兴裔见过二位大人,”

“不敢不敢,郑大人身负皇命,不必多礼,”称他声大人,在宣缯看来,已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手执一礼,错身走了进去。

郑兴裔稍微有些紧张,伸手进怀里摸了摸,感觉短刃尚在,不觉吐了口气,重又坐回椅中,不经意看见对过翠儿偷偷瞟来的眼神,咧嘴冲她一笑,后者却是装作没看见,悄然别过头去。

书房内,没得圣上明示,宣缯和关云清谁也不好开这个口,但见皇上拙拙的抿着茶水,却是两眼看向窗外。

“陛下,礼部省试在即,还请陛下早日定下主考人选,我等也好把事情交代下去,”宣缯站前一步,朗声请到,

“史卿家不是在和爱卿商议吗?爱卿这是……”陆俊疑惑的转过头来,异色问道。

“回陛下,知贡举乃是一届贡试成败之基,而史大人所推之人,臣以为其多有微瑕,不堪担此重任,如其妄辜圣恩,则朝廷纳天下贤能之意荡然无存,”宣缯话中带有几分急切,大有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势头。

陆俊听他此言,眉头一皱,抬眼看了看关云清,神色中质问之意大显于外。

“皇上,宣大人所言绝非无嫡放矢,史相所荐二人,一为翰林直学士孙有道,此人以前就有狎妓府中的丑事,而另一人,则是知谏院梁成大,此人官声倒还罢了,但以其本职来说,担当贡举怕会惹来异议,毕竟谏院负有看察之责,再行他任,岂非自乱其纲,”说到孙有道在家狎妓,关云清脸上也是一烧,幸亏自己还没闹到那步田地,不然,今天这话可如何说的出口。不过他把梁成大如此轻易放过,却是换来宣缯的少许不满。

陆俊见他说的真切,心里也有些犹豫,官员上**吃酒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要动真格的,却是官场大忌,如果这孙有道真象他说的那样,以他知贡举,确是大大的不妥。

扶案想了想,陆俊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人选,这既要好名声,又要有真材实学,细数在京的官员中,一时也委实难寻。

“那爱卿可有适当之人选?”

他这话是冲着宣缯说的,见关云清那副谨慎样,他就清楚他二人此行必是以宣缯为主,如此公然推翻史弥远的举荐,料他关云清也没这个胆子。

宣缯想也不想,脱口道:“臣举荐显谟阁学士傅伯成为本届知贡举,再以工部尚书葛洪为其副,此二人一为三朝元老,二为殿堂柱石,其名其行,俱可算的是上上之选,”

“傅伯成,”陆俊轻念道,宣缯不提,他几乎都把这人给忘了个干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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