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宁做下人，不当我爹的贴身弟子。当我爹的弟子，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愿望啊!可以这样说，一朝为弟子，身价涨百倍。以后有房有钱，还有女孩追。你定当下人不当弟子，正应了那句话：事出寻常必有鬼。”

“俗话说，不图锅巴不歕灶。你一心留在柳飘茗香山庄，不可能为钱，柳老爷给你的钱只能勉强度日。那就只能为人，为了心仪的女孩而留。如果是普通女孩，你可以公开交往，堂而皇之恋爱。你没有这种情况，正好说明，那个女孩你不便公开。把你们名字姜非雨念成江飞雨，联系到柳家向江家联姻末成一事，我顿时明白，你就是江飞雨。正如你所说，你因把雅女误听为哑女，赌气离家出走。一个巧遇，你认识了柳小姐，才知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为了爱，你隐姓埋名，藏身柳飘茗香山庄。”

说到这里，婷婷喝口茶又说：“还有很多破绽，比如我爹的字画你随便送给了柳老爷，比如-------太多的破绽了，说多了费口沫。我打住。”

江飞雨听得目瞪口呆，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谎言，竟有如此多的破绽。

他暗叫一声，幸好是婷婷识破，如果是柳老爷识破，只怕早就把他赶出山庄了。

江飞雨拱手施了个礼，真心说道：“我的秘密在你面前一览无余。”

他转首对大师说：“老师，刚才我说你糊涂，言语欠佳，还望老师谅解。”

大师这次不是习惯性捋着胡须，而是摸胡须。笑笑：“竖子可教。”

江飞雨双腿弯曲，立即跪下，叩了一个头：“我真心愿为老师的弟子。”

大师扶起江飞雨，揺头：“你的话是真心，行为却是假的。你人在这里心在柳飘茗香山庄。如果勉强留在我这里，正应了古人那句话，身在曹营心在汉。你今天来看我，是做给柳老爷看的。”

“江少爷，你是要留给柳老爷一个深刻的印象，为将来当他的女婿铺一条路。”婷婷笑说。听在江飞雨耳里，总觉得她是在冷笑。

心事被说破，江飞雨的脸涨得通红，嚅嚅说：“婷婷小姐，你这样说，好像我在使卑鄙手段似的。”

“生气了？”婷婷笑着拿起茶壶，往茶杯里渗水。

口中说道：“喝口茶，降温降火提精神。”

一时风，一时雨，风雨不定，江飞雨对婷婷简直没奈何。他心中忐忑，最怕自己的真实情况从这里传开。

踌躇一会，对大师说：“能当大师的弟子，是我的荣耀。待我了却心事后，一定留在老师身旁。”

“谁希罕你留在这里。”婷婷声高八度，美目圆瞪，呛得江飞雨差点失落手中的茶杯。

他揺头，心里说，我能没有得罪你，犯得着横眉冷眼吗？

大师向女儿投去责备的目光，然后对江飞雨说：“我理解，将来的事将来在说。”

“我的秘密，恳请老师和婷婷小姐为我保密。”终于说出自己的最终目的，江飞雨紧张看着大师和婷婷。

不担心老师，对婷婷却有一种莫名的担心，江飞雨也不知是为什么？

果然，老师点头，婷婷却揺头，而且丢出一句：“凭什么要为你保密？亲戚，朋友，就是邻居也不是，凭什么为你保密？”

江飞雨楞了一下，是啊，无亲无眷，不是朋友也不是熟人，人家凭什么为我保密？

那只能有一项，封口费。想到这里，江飞雨对婷婷已经产生十分鄙视的感觉。

摸出身上的银票，放在石桌上，沉声说：“我付保密费。五百俩银子，够吗？”

好似受到莫大的污辱，婷婷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平静一会，冷冷说：“五百俩，少了，我要五千俩。”

此时的江飞雨大脑已经受到刺激，忘记了婷婷的身份，忘记了大师在场，忍不住高声起来：“贪心不足蛇吞象。你这种人，给你五千俩银子，你早晚也要说出去。罢了，你去说吧。”

说罢，拿起银票，揣回身上。说，不说，全在婷婷的口上。

“当然要去说啊，柳如烟是我的好姐妹，我不能让一个骗子把她坑了。我要当作她的面，揭开你的真面目。”婷婷越说越生气，大有生吞活剥江飞雨的气势。

“婷婷！”大师咳嗽一声，轻声责备：“无理取闹。赶快向江飞雨道歉。”

“爹，你偏向外人。”婷婷头一扭，气冲冲离开雅雨楼。

转身的瞬间，回头看眼江飞雨。

这一刹那间，江飞雨看到的是一双幽怨的眼睛，还有即将滚落下来的眼泪。心里不禁一悸，想不到婷婷如此恨他。

“大师，我和小姐今天才相识，对我好像有点怨恨。”江飞雨对大师道出心中的疑惑。

大师说：“婷婷是家中唯一女孩，我们都宠爱她，养成了她的霸道习惯，稍不如意就生气。我女儿的态度很不好，老夫替她向你道歉。”

江飞雨急得摆手：“老师，你别这样，我受不起。”

大师拍拍江飞雨的肩膀，安慰着：“婷婷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气话，你别当真。你放心，她绝不会向柳家泄露你的秘密。”

江飞雨感激扡点点头，度忖：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干脆对大师明讲：“大师，我和柳如烟的误会已经消除，我俩已经秘密恋爱了。”

然后把自己如何将雅女误听成哑女，自己愤然出走，巧遇柳如烟，巧装打扮去当下人的奇遇经过讲了一遍。

“若娶柳如烟，不如出家当和尚。对于这句谣传的话，柳老爷坚信不疑，愤恨难消。”

大师点头，说：“柳老爷恨你，不是一般的恨，而是恨彻入骨。何家揭匾那天，老夫就看出来了。我当时就识破你，你不是什么姜非雨，而是真正的江飞雨。”

“当时就识破了我的身份？大师，你怎么识破的？”江飞雨大为惊讶，仅仅一顿饭工夫就被大师识破，难怪是大师呀！

“你吟诗作词，口才颇佳，还把我的字送柳老爷。世间有句话，有钱难买带江字。你却眉头不皱，轻易送给柳老爷。”大师说。

大师的分析让江飞雨频频点头。确实，他的表现根本不是一个下人应有的本质。穷得当下人，把大师墨宝送人，

“我是装傻，装蠢，装不识墨宝，让人觉得我是个傻瓜，弱智，笨蛋。”江飞雨说出当时的想法。

“哈哈，在场的人，他们才是傻瓜，弱智，笨蛋。唯一不傻的人是柳老爷，他得到了我的墨宝。”大师大笑起来。

笑罢，大师突然问江飞雨：“雅女洪雅女，哑女家乡女。云开雾散时，哑女变雅女。如果我把他送你，你是要送人还是放在你手中？”

江飞雨揺头：“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大师如果把字送他，送，送谁？柳老爷，柳如烟？送给柳老爷，柳老爷会不会生疑？送给柳如烟，柳老爷发现了会产生更大的疑问。

大师拍拍江飞雨的肩膀，微微笑：“被难到了吧？我还是要送你，只是暂时放在我这里，待到云开雾散时，我在送给你。”

江飞雨慌忙站起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谢谢大师。云开雰散时，我要你当我的证婚人。”

大师微微楞了一下，心中赞叹，这小子脑袋真灵光，把我套进去了。

临别之际，江飞雨哀求大师：“你对柳老爷比了个四，我知道你要说啥，大师，你那是妄猜，千万不能对柳老爷讲。”

大师大笑起来，问：“你知道那四个字是啥字吗？”

大师断定，江飞雨根本猜不出四指代表什么字。

“断袖之癖。”江飞雨毫不犹豫扡说出大师心中的猜测。

怔了怔，大师大笑起来。拍着江飞雨的肩膀，感叹：“如此聪明，谁家女孩爱上你，幸也。”

随后说：“柳老爷耿耿于怀，为了缓解他对你的恨意，我这是用游戏的方式和他开个玩笑。可惜柳老爷因恨堵塞了心智，猜不出其中的奧妙，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你江飞雨的种种行为。”

向大师告辞后，江飞雨走下雅雨楼。婷婷依靠在门边，幽怨的眼睛正看着他。本想向她示意告辞，那表情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女孩的幽怨有许多种，江飞雨猜不到婷婷的幽怨是那种。揺揺头，回首看眼雅雨楼，径直回山庄。

雅雨楼上，大师望着远去的江飞雨，长叹一声。

女儿的心事大师明白。原来，大师在顺河山庄回家后，曾对婷婷讲起宴席上发生的趣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女儿竟对江飞雨产生了莫名的喜欢。

今天，江飞雨来访，婷婷却亲自端茶送水，干起了下人才做的活。看到江飞雨一表人才，谈笑风生，不禁产生了爱慕之心。欢喜之余，发觉人家心有所爱，失望之际，才有莫名生气的事发生。

从内心来讲，大师也喜欢江飞雨，可惜人家已经有了心爱的女孩。大师以收江飞雨为贴身弟子为名，希望把他留在雅雨楼。他相信，人能留住，说不定江飞雨的心也留住。俗语说，天天在一起的人最亲。在时间的流逝中，磁铁相吸定会产生在一起的结果。

可惜

江飞雨的身影渐行渐远，婷婷幽怨的眼泪倏地流了下来。她不由吟：“相思苦，相思长，相思到头空怅惘。”

大师走到女儿身边，劝慰：“姻缘天注定。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擦身各东西。婷婷，没了江飞雨，还有李飞雨，王飞雨。总之，世间飞雨无数，总有一人适合你。”

婷婷揺头，叹息一声：“一见钟情最为苦，白了少女头。”

眼泪再次滑落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