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衣帽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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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陪字,区隔了柳直言的和字。陪,是次,不是主。这明显表示,江飞雨是主角,你柳直言是陪角。主次分明,受到的待遇也不同。

柳直言不由再次看眼江飞雨:把一个字换掉,意思大变。没有一定的文才,岂能识得其中的奧妙。

那个问号再次浮上心头:姜非雨,究竟是什么人?

看望老师,而且是一个名震中蜀中的大书法家,而且是初次上门,礼物是不可能少的。柳直言疑惑,姜非雨,一介下人,不说他身无分文,要他拿出二钱银子也比登天还难。难道他空手去没有,看望大师?想到这里,柳直言摇头,不可能空手。

“尊师重教,传统礼仪。姜非雨,不知你看望张带江大师,准备送他什么礼物?”柳直言貌似关心,实则是在试探。

江飞雨脸露苦相,双手一摊;“老爷,我身无半钱银子,无钱送礼。”

其实他在离开江岸飞雨时,身上揣有五百两银票。他打算为大师买一只狼毫,一块川砚,两刀雅纸。仅这三样就要花费百两银子。

老爷要同去,形势有变,江飞雨的计划打乱,只好装穷。财若露富,一切谎言不攻自破,江飞雨只有另谋计划。

柳直言不由瞪大眼睛,声音提高,责备:“姜非雨,你不知天高地厚。一代大师,你空手而去,目中无师尊。”

江飞雨点头称是,说:“老爷斥责得对。我打算不但要送礼,而且要送好礼。”

柳直言喝着茶,噗地喷了出来。讥讽:“腰无分文,还要送好礼。你的钱从那来?”

江飞雨指着柳直言:“从老爷这里来。”

柳直言楞了楞,笑了:“你想要我送你钱?”

江飞雨笑了,笑得很欢畅,并且拍起了手:“老爷说对了,我就是想要老爷送我点钱。”

柳直言皱起眉头,心中叽咕一句,送你钱,想得美。

他这个表情很快消失,却没有逃过江飞雨的眼睛。

“姜非雨,你是没睡醒还是大脑有问题?”柳直言忍不住讥讽。

“老爷,你听我说完。说完后你认为该送就送,不该送就权当我发神经病。”

江飞雨顿了一会,见老爷没吭声,于是说:“不知老爷还记得否,我曾送了大师的一幅墨宝给你。”

柳直言老脸涨得通红。他一直以为江飞雨是个傻瓜笨蛋,有眼无珠,不知大师的字值千金。现在看来,他一直在装糊涂,装傻。说什么“字啊,就是一张纸啊!”纯属是在忽悠他。

“难道你要索回去?”柳直言对江飞雨严重反感了。

“别误会。”江飞雨马上声明。

“老爷请放心,送与人的东西,我绝不会收回。只是目前我有困难,还请老爷扶持一把。”

“姜非雨,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说吧,你要敲诈我多少银两?”

原来是个宵小之辈!柳直言冷哼一声。

让一个下人敲诈勒索,他绝不容许。柳直言打定了主意,江飞雨张口敲诈勒索之时,就是乱棍打出之时。

“快说,你要多小钱?”柳直言已经声色俱厉了。

江飞雨笑笑,没有说话,只伸出一个指头。

“十两?”对于一个下人来说,十两可是一大笔财富。

江飞雨笑笑,摇头。

“百两?”一百两银子,穷人可以安家立户。用一百两银子买个心甘,柳直言觉得不为过。

江飞雨还是摇头。那根指头依然倔强立着。

“千两?”

柳直言腾地站起来,骂了一句:“你小子果然敢于敲诈。”

江飞雨收回竖立的指头,突然大笑起来。走到柳直言面前,高声说:“老爷,你把我江飞雨当成什么人了?我不要千两,百两,十两,只要一两。”

这下轮到柳直言蒙了。绕了一个大圈子,只要一两。他怒了,这分明是对他的作弄。正要发火,猛然意识到,本来是自己胡乱猜疑,引来误会,怎能怪姜非雨?

柳直言强压怒火,讥讽:“一两银子买礼物,只能买小孩玩耍的东西。姜非雨,你要为大师买啥玩具?”

江飞雨双手施礼,口中言:“老爷说得好,一两银子办不了大事。我向老爷借一百两。”

噗!柳直言再次喷出口中的茶水。放下茶杯,盯着江飞雨。

“一百两,口气不小。你知道一百是多少吗?你还得起吗?用什么还?”柳直言直摇头。

他想不明白,一个下人胆敢开口借一百两银子,脑袋是否出了问题?

“用我的工钱还。”江飞雨淡然说。

“工钱还?你一个月工钱才一钱银两,你还到猴年马月。”柳直言惊得叫起来。到这时,他彻底认为,眼下这人脑子肯定出了问题。

“工钱抵不够,终生为柳飘茗香山庄的奴仆。契约为证”江飞雨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柳直言。

这是一张正规的借款契约,上面说明,借银一百两,一年内还清。如若没还完,终身为柳飘茗香山庄奴仆。立据人,姜非雨。

拿着这张契约,柳直言脸红了。价值千金的大师墨宝,这小子眼睛不眨就送给了我。如果收了字据,传出去,世人不羞死我才怪呢!

“谁要你的字据!”柳直言愤怒地把契约甩给江飞雨。

“必须要!”

一个娇柔的声音传来。只见柳如烟进屋,也不说话,从江飞雨手中夺过字据。

柳直言低声喝斥:“如烟,不得无礼。快把契约还给姜非雨。”

柳如烟对爹说:“空口无凭据,借钱立握,是世人共识的规矩。”

转首问江飞雨:“我说得对吗?”

江飞雨憋住笑,连连点头:“小姐说得对,口说无凭,万一那天我耍赖,否认借过钱呢。有凭据好,有凭据好。”

柳如烟得意地笑了,对爹说:“看,人家多懂道理。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柳直言急红了脸,拉过柳如烟,在她耳旁说:“你手中那幅墨宝,那是他送给我的。人家借钱,怎么好意思让人家立字据呢。”

柳如烟摇头,说:“一码归一码。借钱就该立字据,天经地义的事。”

唉,柳直言叹了一口气,说:“女儿,告诉你。姜非雨送了我们的墨宝,来而无礼非君子也。我不要他立字据,是还他一个人情。”

柳如烟瞪着杏眼,责怪起爹:“你这不是让女儿出丑吗?为啥早不对我说明。”

说着,生气地把字据甩给爹。

柳直言走到江飞雨面前,把字据递给他,拍着肩膀,说:“借的银子不用还,我送你了。”

江飞雨把头摇得山响,坚决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这话让柳直言微微发呆。原来姜非雨坚持要立字据,为以后再借钱埋下了伏笔。以后再借,谁知还要借多少呢?

当机立断,不致后患。柳直言对江飞雨说:“只有一次,这就是送,没有再借之说。”

他从江飞雨手中夺过字据,三下五除二撕得粉碎:“从今后,你不欠我钱,我不欠你情。”

好一个不欠情!江飞雨暗暗摇头。二百两银子换了一幅大师墨宝,未来的老丈人太会精算了。

翰墨房是个专卖文房四宝的高档商铺,普通人一般不进去,所以显得有些冷清。

大凡商人都是衣帽取人。柳直言看眼身旁的江飞雨,突然有个想法,身有二百两银子的下人,进了翰墨房后,将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他止住步,对江飞雨说:“我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

说好的帮选东西,老爷怎么不进去了?

江飞雨不由疑惑,忍不住问:“老爷,这是为何?”

柳直言解释:“无奸不商。对待有钱人,商人往往是漫天要价。你独自进去,他们看你这一身,就知道你没有多少油水,不会对你大敲棒棒。”

这话有道理,江飞雨点点头,独自走进了翰墨房。

铺里有两个伙计,一胖一瘦,正在瞎吹胡聊。看见江飞雨进来,只一眼,就判定是个走错地方的行人。

“出去,出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俩人拦住江飞雨。

衣帽取人,这是他们的特性。

“我来买东西。”江飞雨看看身上的衣服,明白伙计为什么要撵他走。

“这里的东西很贵,不是你能买的。”胖伙计瞟了江飞雨一眼,蔑视地说。

不等江飞雨回答,瘦伙计戏谑地问:“你有钱吗?”

江飞雨不答理他们,自顾自坐在待客的椅子上,跷起二郎腿。

门外的柳直言看得摇头。钱是人的胆,你姜非雨身上有了二百两银子,你终归还是下人。得意一时,银子用完,你什么都不是。

“给我泡杯明前茶。”对瘦伙计的蔑视,江飞雨不予理睬。

翰墨房有个规矩,凡来买文房四宝的客人,一律茶水接待。因为翰墨房的文房四宝都是十分高档的货,来买东西的人都是有钱人。

江飞雨身穿粗布裤,十足的下人打扮,自顾自坐下,还要人茶水接待。

这个行动激怒了俩位伙计,齐齐走到江飞雨面前,喝令:“出去!这里不是你这种人来的地方。”

江飞雨斜视两人一眼,手指敲桌子:“你俩耳朵聋了,没听见我的话吗?来者都是客,来杯明前茶。”

俩人楞了楞,互看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看到过有钱人摆架子,没看到过穷小子也摆架子。趣闻年年有,唯有今天大不同。

胖伙计哈哈大笑,指着江飞雨:“你是啥客?干客还是湿客?一付寒酸相,还要喝杯明前茶。告诉你,这茶是给进店买文房四宝的人喝的。你喝得起吗?你有钱吗?”

“狗眼看人低!”江飞雨忍不住骂起来。

这话激怒了俩人,胖伙计开口大骂:“穷小子,马上滚出去!”

瘦伙计也张口大骂:“瞎了你的狗眼,你不看看,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如果我不出去呢?”盯着俩人,江飞雨挑衅地说。

“棍棒侍候。”胖伙计威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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