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 回到蓝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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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蓝岛,还没等郎少亭从山里出来的疲惫中走出来,一个在中国婚姻历史上流行了多少年的媒妁之言,就悄然无声地找上了门。郎少亭连做梦都没想到,他的这样一个大龄未婚男青年的身份,一时间竟然成了一个媒妁场上的香饽饽。

单位工会的刘丽苹女士是个八面玲珑的热心女人,四十多岁的样子,长着一副薄薄的嘴唇,据说长着这种型号嘴唇的人都能说会道,巧舌如簧,死人都能让她给说活了。她捷足先登,头一个找到郎少亭,因为是第一次见郎少亭,于是就和相面师相面一样,先是把郎少亭拉到自己跟前,上下左右打量一番,然后点点头,满意了,说:“不错,除了有点黑,个儿多少有点短尺寸,可以说得上是英俊倜傥,结实健壮。当然黑是一个地质队员的健康色,一天地出野外爬大山,风吹日晒雨淋的,不黑才怪!”

“刘女士,您这是要干什么?……”郎少亭这样被相面,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的,有点不太适应。

刘丽苹就拉郎少亭到办公楼外面的一棵大柳树下悄悄说话。说是地质行业情况特殊,关心那些长期出野外多见石头少见人,特别是少见城市女孩的大龄男青年的婚姻问题,是他们工会义不容辞的责任。你们这些大龄男青年初来乍到这个城市两眼一抹黑,更不认识这城市的姑娘,所以给你们这些个大龄男青年当红娘,牵线搭桥,他们当是责无旁贷。见郎少亭还是有些懵懂,不说话,她就一本正经地告诫郎少亭,年龄大一点不要紧,千万别着急上火,面包会有的,对象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郎少亭这才听明白了,觉得有点搞笑,于是便附合着说,自己不上火,作为一个单身汉挺快乐的,没事就下棋,上网,再说网上也可以谈对象嘛,也就是网恋,挺时兴的。刘丽苹一听立刻像被烫火烧了手指头,说千万不能,万万不能,所谓网恋完全是骗人的,开始甜言蜜语,后来就要这要那,本以为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纯情善良,结果一看,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丑陋无比,奶奶辈的。更恶心的是有时少女会突然变性为一个大老爷们,奶声奶气的,令人做呕。你们在野外待久了,有点傻,上山探矿跋山涉水的,一个汗珠摔八瓣,挣点钱也不容易,千万别给这些人忽悠去了。

“一定要见真人!”她非常认真地说。

“对,不见鬼子不挂弦,不见真佛不烧香。”郎少亭只好顺着她说。

郎少亭这年二十八岁,按照刘丽苹订得标准,当然算是大龄男青年,也叫大龄剩男,理当对婚姻急不可待,实际情况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郎少亭觉得自己二十八岁可以完全不急,如果他稳坐钓鱼台潇洒地等待,在当今剩女满天下的情况下,不说是钻石王老五吧,起码保值和升值是可以预期的。而刘丽苹却似乎对此视而不见,而是一副杞人忧天的样子,说:“瞧瞧,这么帅气的小伙子,响当当的大学生,年轻的地质工程师,有文化,有品位,怎么就找不到对象,成了大龄剩男了。”

刘丽苹有一个表妹,二十七岁了都已感觉岁数不饶人,就要在大太阳底下晒干菜了,争盼雨露滋润,很是着急。她现在的感觉,这眼前的这位郎少亭就是滋润她表妹的雨露。

她表妹是一个医院的内科护士,也是刘丽苹给郎少亭介绍的第一个对象。

不容推辞,郎少亭就被刘丽苹拉去相亲,完全是一种善意的强迫。

初次见面,是在刘丽苹家的客厅里,刘丽苹郎少亭和她的表妹介绍认识后,就向表妹挤挤眼,借故离开了,剩下的就是让他俩自己聊,谈恋爱嘛,就是要谈。

从心里说,郎少亭对这位护士小姐的第一印象不算坏,长得很白净,也挺端庄,发型也好,坐在那里,一副衿持温柔的高雅状。可一谈话,郎少亭心里立刻就开始腻味了,她问郎少亭是否农村出来的,多亏上了大学,要不还在农村战天斗地,面朝黄土背朝天呢;接着又问郎少亭一年出野外爬大山大约有多少时间,回来一身臭汗,外加一堆臭衣服,时间能不能少点,是否婚后可调到机关当干部;还有工资多少,有没有奖金,出野外津贴挺多吧?等;后来又问郎少亭身体情况咋样,有没有地质工作的职业病,像胃病风湿有没有挨过毒蛇咬啥的。对了,这位女护士似乎对郎少亭的身高还有一种特别要求,说男人嘛,应该伟岸,玉树临风,身高至少应该在一米七五以上,郎少亭才一米六九,虽然她没有说三等残疾之类的字眼,可郎少亭觉得够了。

“哎哟,疼死我了!”郎少亭突然不可救药地弯下腰,抱着肚子,呈现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儿。事情明摆着,如果郎少亭不马上肚子疼,那女护士会亲自拿出尺子给他量一下尺寸,他可不愿意这样。“刘大姐,你们家的卫生间在哪儿?”

“厨房旁边。”

在卫生间里郎少亭听那女护士对刘丽苹说:“表姐啊,他这人这是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说肚子疼就肚子疼,肯定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从山里出来的男人就这样,从不知道讲究个人卫生!饭前便后也不洗手。这样的男人怎么能要,真受不了,如果习惯不改,那只有让他剩下了,讨不到媳妇。”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正经是说反了,谁剩谁啊!”刘丽苹尽力劝说。“你知道吗,这年头啊,大一点岁数的男孩是个宝,特别是有学历长得还帅气的男孩,更是个宝。而女孩就不同了嘛,特别是岁数大一点的女孩,贬值的厉害,不客气地说就是一篷衰草。不用我说,你自己扳着手指数数看,你这岁数的大龄青年是男的多还是女的多,不说别处,就你们医院,大龄女青年就多出一大堆嘛,还瞎挑。再说你不就是一个小护士嘛,一天地和病人打交道,弄得满身都是细菌,就这样,你还挑别人。我可告诉你,出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挑挑,再挑下去就把自己剩下了,你看现在有多少个剩女,都是瞎挑没把别人挑剩下,反把自己挑剩下了,这叫物极其反。”

“剩下的多才好呢,有伴,有群,不孤单!”女护士一点不领情。

“那你就在大太阳底下晒你的干菜去吧!”刘丽苹说了一句狠话。

倒是郎少亭,躲在卫生间里偷着直乐。女护士嫌他不讲卫生且长得尺寸不够,他的目的达到了,解脱了,也消停了。主要的还是郎少亭对这种古老的相亲方式有相当的排斥,都啥年代了,还搞这个,太丢份了。再说,他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太直接,没有预热,直奔主题,他不能认可人一生最美好的事情会成为一种市场上的赤裸裸的男女交易,和相骡子相马袖口砍价没啥两样。

没等郎少亭从卫生间出来,女护士就先走了。

事情还远没有完,一件刚走,另一件则又接踵而来。

郎少亭从刘丽苹那里回来,还没来得及洗把脸整理一下有点灰暗的心情,宿舍的门就被敲响了,打开门,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就笑嘻嘻地出现在了郎少亭的面前。

“大学哥,你好啊?!”

郎少亭被突然跳出的漂亮女子吓了一跳,忙扶扶眼镜,静静神,这才认出女方是大学下二届的女校友,陈丽佳。

陈丽佳曾是郎少亭在学校不曾言明的女朋友,俩人以前有故事。

陈丽佳长得漂亮,样子有点像电影明星张子怡,能歌善舞,学习也好,是学校小有点名气的漂亮才女,再加上她性格开朗大方,爱开玩笑,以及地质学院女生少男生多狼多肉少的现实,这样陈丽佳在学校的时候就让不少的男生心里惦记,身边曾有不少的追求者。但她基本上对此无动于衷,平静如水。她说自己有个原则底线:在校期间坚决不谈恋爱,男生请勿惦念,谢谢!这年头大学生竟然还有不谈恋爱的,这让有些志在必得的男生大跌眼镜也心灰意冷,连说太意外了,崩溃!可这边陈丽佳说着不谈恋爱,男生请勿惦念,那一边她却常借老乡关系到郎少亭这里来走动,也时常聚在一起吃饭喝酒,打打闹闹,看起来这些似乎纯属学长学妹的那种正经关系,实际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陈丽佳对郎少亭有着一种特别的好感,可又不说出来,而郎少亭也像葫芦一样闷着,不言不语,让人看着云里雾里,灰蒙蒙的一头雾水。实际上在俩人心里,即为没有明言的男女朋友。这当中发生了一件事,也实是陈丽佳的错。当时,郎少亭年少轻狂,一腔热血,是一个追求奉献的理想主义者,唱着“是那山谷的风吹动着我们的红旗,是那狂暴的雨洗涮着我们的帐篷……”的勘探队员之歌,满怀激情就到大山里去实习,去为国家探宝寻矿,可结果是荣誉感还在,歌声也在绕耳,可陈佳丽却跑了。当郎少亭背着一身风尘从野外实习回来,在一家植物公园开着花的草地上找到陈丽佳时,一个男孩正在抱着她的头在接吻,那声音弄得就像是放枪一样响……

这个视觉无疑给激情满怀的郎少亭来了个透心凉,于是他一跺脚,一狠心,自此俩人由此分离。尽管以后陈丽佳怎么解释,发誓赌咒,自己被人设计,多喝了酒,让人吃了豆腐,以致她酒醒后深感耻辱,把那男孩痛打一顿,但郎少亭还是恨意难消,去意已决。后来郎少亭毕业后离校一头就扎进了大山,这让陈丽佳再也找不到他了。自此,俩人也就再无联系。不料几年过去,当郎少亭从山里出来,竟然发现这个早已失去联系的陈丽佳竟然也出现在了蓝岛,并且还成了自己单位的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这让郎少亭既惊讶又懵懂。这个陈丽佳,莫非真是一个‘百变魔女’不成?

“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怎么也在这儿呢?”郎少亭没有表现出应有的高兴,相反倒有几分冷淡。

“我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是先坐火车后乘船到这儿的。怎么?你在这儿,我就不能在这儿啦?告诉你,正因为你在这儿,我也就在这儿,孙悟空总逃不过如来佛的手心。怎么?你不欢迎啊?”陈丽佳的话很直白,一点不含蓄。

“那和你接吻的那男孩呢,你把他甩了?”一想起早些年的事情,郎少亭还是感到心里一阵酸楚,耿耿于怀。

“小心眼,这都好几年了,还吃着醋呢!”陈丽佳嗔怪道。“再说那个时候我和你并没有明确是男女朋友关系啊。今天你还这么耿耿于怀,看来你还是挺在乎我。”

郎少亭被噎了一下,一时无语。

陈丽佳又一次解释。“当年年少,逢场作戏,被人设计,一时酒醉了,做了错事,上帝都会原谅的?”

“可我是郎少亭,不是上帝。”郎少亭冒出一句。

“可你是个男人啊,大学哥,有点胸怀好不好?宰相肚里能撑船。”

“我既不是上帝,更不宰相,我只是一个平头小百姓。真不值得你跑这么远,来吃这个回头草。”

“我又不是马,你也不是什么草,我吃你干吗。一个大男人,就这点事,还记起来没完了。”

郎少亭被责怪,一时又无语。

见郎少亭不说话,陈丽佳对以前的事,显然也并不想再多说。她缓了一下口气,对郎少亭又说:“大学哥,我可是在此恭候你好久了。之所以没早没有告诉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看来惊喜没见着,倒是见着一个大醋瓶了。

郎少亭苦笑,又无语。

“好,不说这些了。”陈丽佳显然今天情绪很好,她说:“大学哥,可以说现在在这里,我应该是主人,因为我早你到了蓝岛,而你是一个迟到者,是一个应该被欢迎的人。现在你回来了,带着一身的山野风尘,一脸的疲惫之色,太辛苦了。所以我马上召集在蓝岛的同学校友都过来,尽情欢聚一下,一是给你这位大学哥接风洗尘;二是也附带给你压一压惊。”

“压惊?压什么惊?我一没被人绑架,二没被人恐吓。”

“可你一回来就被人拉去相亲了呀。你刚从大山里出来,还不认识蓝岛,更不认识蓝岛的姑娘,那场合你一定感觉非常不适应,一定会受到某种惊吓,对吧?”

“受惊吓也和你没什么关系啊!”郎少亭一提相亲心就烦,言语冷谈。

“怎么没关系,你是我们的大学哥,老校友啊,我们应该关心你!”陈丽佳似有心理准备,笑笑,对郎少亭的冷言,一点不在意。

陈丽佳的一再大度,大胸怀,这让在一旁的牛经纬都有点感动了,小声对郎少亭说:“好你个大狼,一个从山里出来的地质队员,战天斗地的,怎么可以如此的小男人,小心眼,小气度,毕竟是老同学嘛,不做男女朋友,同学也还是要做的嘛;再说以前的事,毕竟这都好几年了,不能老记恨。对不对?”

“对不起!”听牛经纬这么一说,郎少亭这才把口气缓了下来,觉得自己是有点过份,是有点小男人了。

于是他便开始附合着陈丽佳的话说:“是啊,从大山野一回来就被人拉去相亲,那情形真是有点吓人。那女子是个护士,也算是美丽漂亮,但她的敬业让我受不了,好嘛,先是给我来个卫生大检查,左查右查,上查下查,就差拿放大镜查细菌了;好不容易检查完了,白衣护士忽又变成了一个做衣匠,说我个儿头欠高,不玉树临风,不潇洒倜傥,就差一点拿尺子给我量尺寸了,多亏我及时肚子疼,赶紧跑去卫生间了。”

“啊,我肚子也疼了。”陈丽佳笑得弯下了腰。

以陈丽佳的性格,久别相见,再次重逢,人们原以为陈丽佳会到大饭店,把聚会一定会搞得排排场场,热热闹闹;或是俩人旧情未泯,单独到一个幽静的酒馆,对酒当歌,互诉衷肠,那则是另有一番情趣。不料结果大相径庭,陈丽佳既没有到大饭店热闹,也没有和郎少亭俩人独会,而是和当年在学校时那样,她自己到市场上买了鸡鱼酱牛肉什么的,全是熟食,还有啤酒饮料啥的,然后就直奔郎少亭的单身宿舍。聚会主题也非常鲜明:回到几年前的大学校园时代,追回已失去的青春和青涩。虽然这个时代以这种方式相聚相见,不免有些寒酸,不大时尚,但对郎少亭他们来说,一下子拉到了青春时代的校园,又见到了青春时代的陈丽佳,不免感觉青春犹在,温馨甜蜜。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酒喝多了,胡吹乱侃,也无所顾及,那疯劲,青春多美好,爱情价更高。

牛经纬在这种场合向来是一活跃人物。但细心的他还是看出了陈丽佳搞这种聚会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陈丽佳搞得这种浪漫情调,他自己则充当起了电灯泡,燃烧自己照亮别人。于是他对大家说:“哎,哥们姐们们,今天陈丽佳同学给大学哥郎少亭接风洗尘,主题很鲜明,就是追回已失去的青春和青涩。可我怎么觉得有点阿哥阿妹久别重逢倾诉衷肠的意思啊,听说早年在学校,陈姓女同学就对别的男同学一概冷眼相对,拒之千里,唯独对咱们的这位大学哥暗生情愫,笑脸相迎,是不是啊?”

人们一听,使劲起哄:“是,是!”

“别瞎说,别瞎说嘛!”郎少亭面对这种场面,显然无心理准备,于是就有些郑重地提醒道,“同学相聚,也就热闹热闹,这种事情是不好乱开玩笑的!”

而陈丽佳却似乎毫不在意,相反她倒乐哈哈的,借着酒劲就和牛经纬笑骂打浑。“牛经纬,你这是要当媒婆啊,拉线搭桥,不过我这儿可不用媒婆,我会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这南泥湾大开荒呢?”

“对,开荒,我要开开大学哥的这片寸草不生的黄土地的荒。”

“黄土地上可是有狼啊,大学哥就姓‘狼’,也不怕狼吃了你?”

“不怕,女孩生来就是羊,就是要让狼来吃的……”

人们哈哈大笑,“醉了,醉了!”

“我没醉,我是酒后吐真言!”

陈丽佳酒喝得真是多了,话也就跟着多。

说起来,自打郎少亭毕业离校去了山里,就让陈丽佳这个生性活跃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犯起了相思病。她知道自己以前一不当心,把一个自尊心很强的郎少亭伤得不轻,虽然她果断地把那个吃她豆腐的男生一脚踢翻,但回头去追郎少亭时,郎少亭却毕业后到大山里去了,一去不回头。五年后,赶上郎少亭的单位招聘,机会难得,她一点没犹豫,就追随着郎少亭的踪迹,一个人只身来到了蓝岛。本来她是想到山里去和郎少亭相会的,无奈她的美丽漂亮和生性活泼的性格,让单位领导觉得把这样一个天使般的女孩送到大山里太憋屈了,就决定把她留在机关,在办公室做迎来送往的工作,也好给单位的门面添点风采。无奈,陈丽佳只好服从安排,留在蓝岛,同时也日等夜盼,就盼着郎少亭像燕子一样从山里飞归而来。

见郎少亭似乎有点不领情,于是牛经纬就打浑道:“你小子,人家可是日盼夜想啊!就想给你来个‘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一般的惊喜,难道你一点不领悟,一点不喜欢?”

“那是陈丽佳同学喝多了!告诉你,我郎少亭姓郎但不是狼,一定不会吃羊;当然我也不是燕子,也不能给人家来个春天到,燕归来!”

说这话时,郎少亭分明想到了柳姝儿。从心里说,如果不是在大山和船上两次遇上了柳姝儿,他一定会为陈丽佳对自己的这份情义而感动,没准真有可能会和陈佳丽来个破镜重圆因此而走到一起。现在碰上了一个柳姝儿,情况就变了。

“大学哥,听你这口气,你是不是燕子成双了,入对了,你是不是有女朋友,有红红颜知已了?”陈丽佳朦胧着醉眼问。

“嗯,有了。”

“真有?”

“真的!”

“她长什么样?”

“她长得像张子怡,但比张子怡还要年轻漂亮,还要纯情可人。”

“哇,崩溃……”陈丽佳立刻泪流满面。

陈丽佳真是醉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个醉美人,但郎少亭却依然如故,以冷面对。

看时间已不早,牛经纬只好让同学把她扶回宿舍休息。

回头牛经纬就和郎少亭杠上了:“哎,你小子,瞧把陈丽佳给伤的,都以酒当歌说胡话了。哎,你小子,我和你一直都呆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呢?还红颜知已,说瞎话了吧?该不是专门为哄骗陈丽佳而瞎编乱造的吧?你也真是,陈丽佳这么好的女孩,天生丽质,美如天仙,又对你那么痴情,打老远的找到你这儿,又给你接风洗尘,又给你献爱心,而你却哄骗她,拒绝她,太伤她心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该不是脑袋进水或是让驴踢了吧?”

“你才脑袋进水让驴踢了呢!”郎少亭说。

“不进水不让驴踢了,那怎么就胡乱说自己有女朋友了呢?还说比张子怡都年轻漂亮,清纯可人……”牛经纬说着说着,似乎突然悟到点什么,“哦,我有点明白了,来蓝岛的船上,你遇到了一个人,一个长发女孩,你还给她画了像,还别说,是很像张子怡?也确实比张子怡年轻漂亮,清纯可人……真的假的啊?原以为你和那小天使只是旅途寂寞,说说话,逗逗闷子,然后人走茶凉,难道现在成真了?”

“什么人走茶凉,我是严肃认真的!”郎少亭认真地说。

是的,两次和柳姝儿相遇,这就是缘。不知怎的,这两次相遇,郎少亭再也忘不了她了,柳姝儿不但闯入了的画,而且也闯入了他的内心,并且开始像一棵种子一样,落地生根了。

当确认郎少亭真是严肃认真以后,牛经纬就朝郎少亭的胸上打了一拳,“你小子行啊,艳福不浅啊,从山上下来,坐一趟船,在海上蹓达一圈,就带一美人归,千年修得同船渡,这事是不是有点太浪漫了,我怎么就没碰到这好事呢?”

郎少亭说:“你一上船就盼着船翻,那个女孩敢跟你浪漫啊,跟你去大海喂鱼啊!”

牛经纬寻思一下。“不过,不对啊,你浪漫是浪漫了,可我怎么觉得这事有点玄,有点不靠谱啊,邂逅相遇,一见钟情,是不是爱情小说看多了,有点赌天赌地赌爱情的味道啊?如果赌输了,那可是鸡飞蛋打啊!两头够不着。”

“乌鸦嘴,你是不是就盼着我赌输啊!”

“对不住,我说得是真心话,是为你好,你这个人太书生气了,太相信浪漫太相信缘分了。是的,爱情这玩艺有时是很玄妙,也很神奇,邂逅相遇,一见钟情的事也确实有,也确实浪漫甜蜜,但仅凭一两面之缘就这么认真地爱,我真是替你担心。”牛经纬说。

“担心什么?”

“担心你那是画中缘啊,不能成真。这样,哪一天你带她过来,让我和她聊聊,只有让我确认一下后,我心里才能有谱,才能放心!”

不经意的一句话,让郎少亭立刻从云雾端跌落入地面。

是啊,说了这么多,又是邂逅相遇,又是画中缘的,可柳姝儿现在在啊儿呢?虽然甜蜜浪漫地交谈了一路,也知道了她叫柳姝儿,但她是做什么的,是学生还是打工者,以及家庭成员、在蓝岛的住址等情况竟然一无所知,至于爱情啥的,只是在心里萌动,具体的情况眼下还真的无从谈起。也许牛经纬说得对,这只是画中缘,柳姝儿目前无疑还是飘在天际中的一缕美丽的浮云,好看是好看,但随时会消失在天际,变得无影无踪,无处寻觅。

不过,爱情真是一剂迷惑药,会让聪明的人变得弱智,灵巧的思维会变得愚钝。自从在船上郎少亭和柳姝儿有过那么一次愉快的同行以后,郎少亭的脑海里便不再安静和沉寂了,思念和空想基本上成了郎少亭一项很重要的思维活动,以至于晚上做梦都会跳出她美丽的倩影,很清晰,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一会儿上,一会儿下,飘来飘去,婀娜多姿,分外娇美。

可她就那么在天上待着,就是不落入地面,融入人间。

真是后悔,那天下船时候,郎少亭光顾着看风景了,怎么就把柳姝儿给弄丢了呢?自己也没给柳姝儿留下电话,或是留下她的电话,或是其他的联络方式。在山里,郎少亭看到的都是藤缠树,没见过树缠藤。所以男人嘛,不能傻等着女方主动出击,而是自己应该主动出击才对。可遗撼的是,蓝岛这么大,人海茫茫,美女如云,郎少亭到哪里去找她呢。

见不着面,郎少亭就画画。他似乎有一种紧迫感,人找不到,但要留住他脑海里的那一个美丽的倩影,还有他大脑里的那一片鲜明的美好记忆,如果时间长了,怕是记忆给冲淡了。于是他就给在船上给柳姝儿画得那一张素描肖像的基础上进行了艺术再加工。因为激情使然,郎少亭的绘画才能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他的想象力也得到了空前的张扬,经过充分的构思,一个他心中的最美好的女孩形象就在他的画笔下再一次得到了升华和张扬:一个青春型的美丽少女,站在一条大船上,背景是尉蓝色的大海,有海鸥在飞翔,她倚靠在船舷边,凝眸远望,既有那么一种淡淡的忧愁表情,又似乎在憧憬在期盼着什么。那亭亭玉立栩栩如生的神韵,比真的柳姝儿还柳姝儿。

另外还让郎少亭感到欣慰的是,柳姝儿似乎是不经意地留在船上的那本小说集,上面有她的名字:柳姝儿。郎少亭似乎听人说过,人世间许多美好而经典的爱情都是从男女间遗留物中产生的,一个手绢,或是一本书,这虽然只是一个形式,一个由头,其实相爱才是本质。

郎少亭期盼着柳姝儿有一天会来找他,以向他讨要这本小说集。

可郎少亭回蓝岛已一晃就是半个多月了,柳姝儿就像一条美丽的鱼一样,一直遁形大海,不再浮出水面。她不来讨要小说集,不知是要给郎少亭留一个念想还是压根就忘了这码事,真让郎少亭一头雾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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