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二章 真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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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动摇了摇头,对住窗外天台上铺展的皑皑白雪出了会神,蘸了杯中一点残茶,在桌上写道:若是和聂十七有关的事,不说也罢。

老爷愣住了,“你也知道花生和聂十七的事?”

王动无声的苦笑,慢慢写道:全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她喜欢聂十七。

老爷轻声叹了口气,“也是我的错,如果当初。。。”

老太太在旁边拽了拽他衣袖,老爷迟疑了阵,没再做声。

王动离开庆丰园的时候,花生在房间蒙头睡觉,朝恩在旁守着,说些闲话,奉恩却躲在老爷专拨给她和朝恩居住的小院儿里落泪,谁也不想见。

朝恩知她仍然在为裴庭御的冷落难过,有心想要宽慰她两句,可是偏巧大小姐为着王管账猝然搬走的事气得蒙在被窝里哭,实在丢不开她,分身乏术之下,只得先舍朝恩,照顾大小姐。

就是这一念之间的差池,奉恩走了众人都没有想到的路。

这日下午,雪后初晴,小院儿里静悄悄的,奉恩哭得双目红肿,精神倦怠,歪在榻上似睡非睡,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突然听到庭外有箫声幽咽,若有若无传来,她正自难受,这箫声却如有人在柔声相慰,细语倾诉,听得人又是伤心,又是欢喜,就像喝醉了酒一般,迷迷糊糊的,一会儿眼泪滚滚,一会儿又酸涩的微笑。

她听了一阵,越听越是出神,站起身来打开小室的窗户,只见中庭的高树之下,白雪旁边,站着一个蓝衫男子,手持玉箫吹奏,他的手白如玉一般,和玉箫颜色难分,正是先前对她冷若冰霜半点不假辞色的裴庭御。

奉恩呆呆的看着他,心下又是爱慕又是绝望,从前只知道裴庭御生的很英武,却不知道他原来竟也可以俊美秀雅如斯。

他在西河第一次出现时,穿的是河工的粗布长衣,虽然身姿不凡,到底也需慧眼才识,其后几次相见,因着羞怯,朝恩从来不敢正眼打量他,但是约略也知道他穿得很是平常。可是他今天穿一件宝蓝色长袍,头上戴着锦帽,帽子正中缝着一块寸许见方的美玉,庆丰园是豪商世家,奉恩跟着大小姐,自识得珠宝,见那块美玉莹然生光,知道实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但是他就这么随随便便地缝在帽上,也不怕失落,贵族公子的阔绰卓然,可见一斑。

但这都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是,眼前的裴庭御丰神俊朗,容止都雅,显然细心修饰过,怎么看都是一副约见情人的装束,而奉恩却是他不屑一顾的商家婢女,他来此间做什么?

奉恩倏然关上窗户,是了,裴庭御必定也喜欢大小姐,他想是获知王管账的走了,大小姐自伤,准备趁虚而入讨取大小姐欢心,却走错了地方。

他是尚书仆射之子,身份贵不可言,如果他求娶大小姐,老爷必定会双手赞成的吧?

便是这样,那我还是走了吧,继续留在庆丰园见他和大小姐双宿双飞,我,我是必定会心痛死的吧?

眼泪扑簌簌的滚落,却听到裴庭御在窗外柔声唤道:“奉恩,开门,我有话和你说。”

奉恩强忍住泪水,哽咽道:“裴大人你走错地方了,大小姐不住在这里。”

裴庭御微微一笑,“我不是来找大小姐的,我是来找你的,你开开窗户。”

他的声音低沉,却有一股威严,一股引力,直是叫人抗拒不得。

奉恩眼中升起一丝渺茫的希望,怯怯的打开窗户,就见裴庭御站在窗外,含笑望着她,眼中露出来的神色又是温柔,又是高贵,她小小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发抖,痴痴望着裴庭御,突然不想知道他此番来的目的了,满心想着,就算他是为着大小姐也无妨的吧,只要能够站在他面前,让他看着我,就有说不出的快乐,只要和他亲近一会,就欢喜得心都要跳出来。

更何况他脸上的神情有着绵密的恋慕,他的眼色吐露了热切的情意,用不着说一句话,却胜于千言万语的轻怜密爱,千言万语的山盟海誓。

奉恩娇嫩的嘴唇轻轻颤抖,喃喃自语道:“我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裴大人不可能会这么温柔的看着我。”

裴庭御轻笑,眸底深处却有一丝不忍,但刹那间又消失不见,他搁下了玉箫,“退后一些,让我进来。”

奉恩不由自主退后了两步,眼见着裴庭御两手撑住窗台两边,借势一跃, 翻进了内室,他人才站定,就伸手去搂奉恩的纤腰,奉恩吓了一跳,慌忙娇羞地避开。

裴庭御也不以为意,又伸手去揽,这一次奉恩只微微让了一让,等到裴庭御第三次伸手过去时,她已陶醉在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子气息之中,悄悄的就偎了上去。

下午的日光投射在花窗上,两人的影子偎倚在一起,终于不再分得出是他的还是她的。等到太阳快落山时,影子变得很长,斜斜的很难看,但是奉恩并没有发觉,裴庭御比她高大的多,他遮住了光,并填满了她的视线,她至此再看不见任何人,包括她曾宣誓要一世忠贞的大小姐花生。

小院儿一整个下午都没有人来,朝恩在花生房内口干舌燥的宽慰她,小厮们都知道奉恩被裴庭御拒绝,黯然神伤不已,也不敢来找她问事,老爷和老太太忙着拆卸五楼王动住过的小室一应物品送去徐家,裴庭御就这样堂而皇之正大光明的留在奉恩房中,一直盘旋到入夜十分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临走时候奉恩拉着他的衣襟,莫名的落泪,“我肯定是在做梦的,我好怕。。。”

裴庭御拍了拍她的脸颊,柔声说道:“傻瓜,当然不是梦,过几日我还会来找你的,我真是喜欢你得很呢。”

奉恩欢喜的落泪,又听到裴庭御状甚随意的说道:“我听人讲,西山贾家楼的管事聂光在庆丰园,是不是真的?”

奉恩不疑有他的点头,“是,裘爷请他来的。”

裴庭御笑了笑,似是在自言自语,“聂光其人一向不与豪富和官家来往,前阵子他在长安出没,我爹爹请他过府一叙尚且被他拒绝,裘太平怎么请动他上门的?”

奉恩顺口道:“我估摸着是因为一块啥令牌吧,裘爷跟聂爷回府那会儿,我带两人去后园歇息,关门出来隐约听到聂爷说了一句,我还是想不通主子为什么会将他令牌送给公子。”

裴庭御瞳仁骤然收缩,又是恍然大悟又是吃惊万状,“聂十七将他令牌送给了王动?原来如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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