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王爷到大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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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说来也巧,天可怜见,因缘巧合之下让我们认祖归宗,不然我现在许还是个农女。"秋娘偏头一见他眼中兴趣,便将当初杜老爷子编的那个身世以及认亲经过讲了一遍给他听,极尽详细,又穿插一些杜家的"私事"引他听下去。

白孝德是津津有味的听着,直到两人身后不远处见他们相谈甚欢的白孝子健不耐烦地走了上前,打断她的叙述:

"爹,时辰都过了,赶紧结案让人把尸首领走。"

秋娘正讲到那块让他们祖孙相认的玉璞。只当没有听见白孝子健的话,也对白孝德道,"那块玉是罕见,我到现在也说不上它是哪种玉石,素闻高大人见多识广,今日那玉恰好没有带在身上,不然是想请您帮我辨一辨。"

"哦?是什么样式的玉?"白孝德好奇问道。

"爹,时辰到了。"白孝子健沉不住气,拔高了声音。

秋娘不理他,自顾伸手比道,"这么大一块,是红色的玉璞未经雕琢,可连外头的玉皮都比寻常玉石要来的精致。"

"红玉吗,那--"

"爹!"白孝子健瞪秋娘一眼,是恨不得将这女人嘴巴堵住。

白孝德抢在秋娘再开口之前,抬手止住白孝子健话语,板起脸又恢复那副疏离的模样,侧头伸手对秋娘一引向内:"高某卖广陵王爷一个人情,陪你拖延半晌,但案子终是要结的,还请王妃退旁,让高某理案,退散此地民众。"

被拆穿动机,秋娘脚下却没挪动毕步,一正脸色问道,"高大人身为刑部长官,面对如此大案,难道就不想查明实情吗,您若给我一个机会,我定当将此案完结。"

白孝德摇摇头,"陛下有谕,下官末敢违。"

"酉时还没过,大人肯给我半个时辰,我便让此案水落石出。"秋娘放下身段恳求道。

"案情已落,有平藩馆众士口供,加之二十余尸首无伤无痕,证此并非凶杀,还有何可查。"

"大人是不想让我查,还是不敢让我查?"

见她如此难缠,白孝德唰地拉下脸来,侧头去招唤官差,硬声道,"来人啊,护送王妃到一旁休息。"

眼见几名跨刀的官差围上,秋娘亦是冷脸,一挥袖,怒斥道:

"退下!"

她这一嗓子厉斥,气势十足,那几名官差愣是不敢上前,可叫馆外众人都发现门前不对,骚动又起。

白孝德眯了眼睛,盯着秋娘道,"王妃这是何意?"

"白孝大人明知故问,既然你不愿帮死者洗冤,那本妃便逾越了,"秋娘再没给他好脸,挑高了下巴,后退几步,一侧身高抬了左手,昂声命道:

"来人啊,请刑部几位大人到大兵书楼前重审案情!"

"是!"

震耳一片应声,原本还在下面守门的王府侍卫毫不犹豫地持着枪矛转身围上来,唰唰几下就把包括白孝德在内的一众受惊的刑部官员围起,又有两人护在秋娘前后,见此变故,下面的百姓已然傻眼。

"你好大的胆子!"白孝子健一手护住他父亲,瞪着眼睛一吼,"来人啊,把这些违逆之人拿下。"

白孝德来不及阻拦,原本见状不妙的刑部官差便也蜂拥而上,一下子就将秋娘在内的众人全都包围起来,广陵王府的侍卫自然不是吃素的,枪矛一伸便将那些官差都隔在丈远之外不敢上前,短兵相接,一时也辨不清是哪方更占上风。

"秋娘!"站在街对面的郭小凤慌忙离马,连连纵身从馆前人头上踩过,一闪身挡在秋娘面前,来不及同她言语,怕人乱中伤她,一鞭子抽开堵上来的官差,只是紧张地护住她。

"看来广陵王妃是要抗旨不尊了。"白孝德拨开挡在身前的二儿子,阴沉着脸孔着向被几名侍卫护在当中的秋娘,拿出当朝重臣的气势,换做旁人怕早就被他看的抬不起头来。

可秋娘常在李淳这低气压的人身边待,又是两经生死的人,岂会惧他,同样背起了手,示意侍卫让开,两步上前,凌然一眼盯向的白孝德,寒声且:

"胡言乱语!皇上谕中有旨,责令你查明此案,三日了结,你却罔顾人命,不辨是非,将一桩凶杀当做寻常案件处置,我有心助你结案,却被你私心阻抗,究竟是谁抗旨不尊!"

"好、好!"白孝德被她这小辈当众使绊,黄了脸面,三分怒气陡起,一挥手,高声喊道:"来人,把这群闹事之众给本官拿下!"

就在秋娘的惊疑中,原本门前两立,他一声今下,却不知馆内从哪里又冒出几十人,一下子包抄围上,王府侍卫压力陡增,以一敌三,乒乒乓乓对武,刀光枪影,没过多久便被拿下一半,形势瞬间逆转!

下面百姓早就哗然大乱,被紧密护起的秋娘咬紧下唇看着这番**,若非逼不得已她怎会动武,奈何武兵经验尚浅,没料白孝德早有防备,她心中悔煞,短短一息之间纵过数道念头与心,恨自己终是帮不上李淳,想着挽回局面,一握拳再松开,哑着嗓子喊道:

"都住手!是误一一"一句误会没能喊出,便听远处一片马蹄声响来,拥拥堵堵的百姓之间冲开一条道来,当是闻尖声一嗓:

"广陵王到,郑大人到!"

"广陵王到,郑大人到!"

众兵停戈,学馆门前又来人,闻清道者斥喊,街对面马车中、茶楼上,观望者数人惊疑,知变故又生,个个打起了精神观望。

秋娘既惊又喜地看着排开人群渐渐行近的一支卫队,人影分开,露出一马一车,当首骑在马上的紫袍玉带者,赫然是本应被拘禁宫中的李淳。

李淳将门前情景尽收眼底,亦是看到了被郭小凤护在身侧的秋娘,一眼对视之后,但见地上伤者几多,数名暂时停下动作的持刀官差已然逼近她,他眼中戾色一闪而过,目光一转,寻到白孝家父子,勒僵停马。

"参见广陵王。"白孝德早闻李淳被禁宫中,眼下见他出现在面前,纵是百般惊疑,被面无表情的李淳那么一盯,还是绷着脸率先低头揖礼。

四周官差见上司这般,便"唰唰"收了跨刀入鞘,躬身行礼,接着是广陵王府的侍卫,最后才是长街上的文人百姓。

"参见广陵王。"

一声落,四周陡然静下,李淳不语,环扫众人,最后又将目光落在秋娘身上,"王妃可有伤到?"

秋娘看着他,便又有了主心骨,新婚里两日未见,一双眼睛简直离不开他,此刻被人团围也不再有一丝害怕,又听他最先是问询自己安全,不由摇头浅浅一笑,安抚他道:

"无碍,略受惊吓而已。"

李淳一点头,不知两人这番互动落在远近几双眼中什么滋味,扫向低头行礼的白孝德,不愠不火道:"刑部今日在平藩馆门前威武,本王记下。"

这分明是倒打一耙,白孝子健火冒三丈,抬头欲驳,却被白孝德眼明手快地拉住,当老子的到底是比当儿子的多个心眼,一来他认出随行宫人,想是对方夹旨而来,二来他不是没同李淳打过交道,心知就是今日在平藩馆门前动武之事他刑部占理三分,也未必能在李淳那里讨好,毕竟那广陵王妃拿人时喊得是"请",而白孝子健却是声声斥了对方违逆的。

郑乔从马车上下来,也将眼前情景看了八分,见李淳不叫众人起身,也不逾越,瞅到秋娘平安无事,便唤李淳一声:

"王爷?"

"宣谕。"李淳翻身下马,几名后随的宫人走上前来,一人抖开手中黄绢,待众人头低更深,方锐声宣道:

"上谕,闻大兵书楼亡众一案另有隐情,然刑部办事不利,恐滞冤于薄史,现将此案交予中书令郑叔文审理,刑部从旁协案,此令!"

听谕旨,白孝德浑身一僵,纵然心有不甘,也唯有先应声听命,而秋娘则是惊讶地抬了头,看向不远处一身朝服的郑乔,微微皱眉,不知这当中是又有什么转折才叫事情有如此变化,皇上不是有意打压李淳吗,怎么又让郑乔来给他洗冤?

顺宗皇帝的威望不是一般的强,满满街头竟无一人有疑,就是白孝德也没向郑乔半句质问,几名被困在馆内的学士问询出来迎接李淳,接下来便是顺理成章,刑部将涉及此案的口供等物一并转交到郑乔手上,秋娘适时提出她已有解,愿助中书令大人破案。

白孝德在一旁不满地轻哼一声,郑乔好脾气的问秋娘道:"王妃可知,这审案的流郭是有规矩。"

秋娘虽面对他心情复杂,但面上还是带着三分生疏五分客气道:"郑大人放心,刑律审篇我是通读过的。"

郑乔尚在斟酌,李淳从下属那边走过来,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她一遍,"查出来了?"

有他往身边一站,她就无端冒出一身底气,秋娘仰头看这比她高出一头还多的男人,忽地想起那句"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所剩不多的担忧也随之化去,认真地点了点头。

白孝德可以不卖秋娘面子,经她几番明指暗示也不让她碰这案子,但有李淳到了以后却不一样,三言两语交涉后,郑乔便允了秋娘拆案,未免天色暗下,没再转到公堂,就让人大兵书楼前摆了临时的案堂开审。

眼见这边就要开审,那街上着热闹的几路人马自是不愿意错估这场好戏,下楼的下楼,下车的下车,都聚在了门前。

秋娘看着皮笑肉不笑的均王李纬,一脸温态的宋王十一皇子李横,还有舒王李谟郑王李甲一行,最后才将视线落在冲她矜持地点头的白丹婷身上,冷淡地回了一礼。

平藩馆这案子既交给郑乔,李淳为了避嫌,便是他说了算,也不知这郑大人是怎么想的,竟然允许了他们入内听审,且那些前来讨尸的死者家眷还有一些文人百姓也在他睁一只眼闭一眼的情况下混了进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入内,被前头人引了往大兵书楼走,秋娘同李淳走在人群当中,两人挨得近,不妨被他勾了手指牵住,温温热热的掌心覆在手背上,叫她别扭地轻轻挣了两下,反被他握的更紧,生怕动作大了被人瞧见,便只好由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手,微红了脸蛋,压低声音同他说话。

"你怎么出来了?"

"溆王已醒,失忆了。"李淳说这话的时候,想起婚前那几日她也是高热了一场,差点烧糊涂,不得不说是有些害怕的。

秋娘一愣,随即道:"那案子是结了?"

李淳就将李诵午膳后解了他宫禁一事说了,秋娘却更纳闷,抬起下巴示意前面一边走路一边翻看案情的郑乔:

"怎么你同他一起来。"

"恰好遇上。"

秋娘听出他敷衍,正要再问,耳朵上便是一痒,他手指拂过掳了她碎发到耳后,低声道,"可有累着?"离的近,他当然看见她眼底被脂粉遮盖住的青色。

这亲昵的举动便让她忘了词儿,想起这几天担惊受怕的度日,扭头看着他风华从容的俊脸,突地泛起了委屈,垂头看着路面,也不管他是否听见,极小声道:

"你回就好。"

手指忽然被捏紧,下一刻又松开,一瞬间的疼痛让她明了这几日的分离他应是同她一般难熬,心口一烫,不再言语,就听他低沉的嗓音似在耳边一般响起:

"再过一阵,带你到外面散心。"

去外面散心,要出远门?秋娘疑惑地仰了头,正见他那双漂亮的眼瞳里未及收回的柔和,他这难得一见的神态,愣是看的她一呆,半晌才回过神来,好不尴尬地撇过头去,暗啐自己没出息,便也忘记要和他说什么。

两人这番细微的举动,并非是没人察觉,舒王李谟几人掉在后头走着,从人缝里看见那一对新婚的小夫妻偷偷拉了手咬耳朵,舒王李谟一个闷笑,侧头对郑王李甲道:

"这老大最是闷人一个,没想也有这般怜香惜玉的时候。"

郑王李甲没搭话,倒是白丹婷轻声接话:"七叔不知,广陵王甚是疼宠这位杜小姐,两人婚前便是一处在外侦缉了两年才回来,啊,说起这个,现在这广陵王妃原本是皇上指下的一个侧妃,也不知怎地,从外头绕一圈回来就变作王妃了。"

"哦?那这女子倒是有些手段的。"舒王李谟道,唐时男女大防不重,可也忌讳婚前私相授受,若非是李淳和秋娘有婚约在身,那样同行在外,是会被人诟病的,即便这样,从一个未婚的侧妃便做正室,当中原由,却是耐人寻味,引人遐想。

"七哥。"郑王李甲皱眉扭头,他是男人,自当听出舒王李谟话里秽意,"婷儿还在,你且慎言。"

舒王李谟不以为然地笑笑,却没再开口,一行人穿廊过园,就来到大兵书楼前面。

大兵书楼前是有一片空地,东西北三面铺了席案,郑乔和白孝德同在场几位皇子告罪之后,便在北面坐下,其他在场有身份地位的王爵都挑拣了两旁座位,一群看客就在长廊下头、花园前面挤挤嚷嚷,有护卫圈守着大兵书楼前后维持现场,秋娘同李淳一齐在西边当首一处坐下,没多久就有馆内下人上前奉茶。

既位十一年颁行的《既位律》就是郑乔和平弘献等人修的,由他来审案也算是名正言顺,开头过场要走,几名案发头一天被请去刑部喝茶的平藩馆学士都被传了过来问话,不得不说李淳这场子镇的厉害,几个原本被逼得在诬陷李淳的口供上画押的文人,见着李淳冷脸坐在那里,个个都敢同白孝德叫板,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只说是被刑部逼供的,咬死了李淳从没强迫过文人日夜赶修平藩录。

面对大面八方射来的质疑目光,白孝德倒也沉得住气,刑部办案是雷厉风行惯了,这些人没有受刑已是轻的,在场明理的都知道这些道道,就是李淳都没有打蛇顺辊上,但也是默许了手下那群文士好好当众恶心了刑部一把。

还是郑乔看白孝德快要翻脸,才出声制止了场上混乱,让人带着几位骂的口干舌燥的先生到一旁休息去。

"经刑部仵作验查,死者二十八人当于大月初大夜间身亡,尸无伤痕,又无毒迹,乃呈猝死之状,谓之凶杀无从查证,"郑乔将薄上记录念出,环扫一圈,视线落在秋娘身上,道:

"广陵王妃有何高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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