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漫的轻纱！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嘹亮的歌声从几百米开外的敌阵传来，瓦夫斯基将望远镜下压，照向已方阵地。镜头中，战壕里面，不少士兵抱着枪靠在壕壁上，有闭眼跟着轻轻哼唱的，有抬头望着天空的。其中，令他悚然心惊的是，居然有人听到脸上热泪横流，而且并不是个别现象。

这种情况，按说应该果断进攻才对，但是，对方有绝对的兵力优势，进攻风险太大，所以只能选择防守。然而，防守的话，绝大多数的士兵情绪都不稳定，谁也不敢保证一旦真正打起来会发生什么。

“狗屎，炮兵呢？传令，开炮，开炮！”瓦夫斯基大喊。

炮声隆隆响起，瓦夫斯基的望远镜镜头里，本来挨在一起的敌军士兵，立刻如鸟兽散。而等炮声停歇，他们却又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再次引吭高歌起来。

“不能再开炮了，这样下去，等炮弹一用光，敌人也许只要一个密集冲锋就能冲到城下，”图戈哈尔不等瓦夫斯基再次发飙，对他说。

“朱可夫这个混蛋，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堂堂元帅，只会耍这种阴谋诡计吗？”瓦夫斯基骂着，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开动脑筋思考着对策。

呼伦贝尔，当欧阳云从电报上了解到桦城的战况，虽然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愫，却还是不自禁的踉跄了一下，惊得旁边的一众军官脸色都白了。在这个关键的骨节点上，小长官是万万不能出事的。实在是，对于这个国家而言，他乃是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如果他倒下了，那么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从昨天接到高永祥他们的电报开始，欧阳云便没有合过眼。沉重的危机感压在心头，他不停的亲自主持兵棋推演，想要预先发现已方布阵上的漏洞。然而，十几遍推演做下来，偏偏，布阵方面似乎非常完美。那么，这危机感来自哪里呢？

“四面楚歌？”扫了瓦夫斯基发来的电报一眼，欧阳云以为这就是他们漏算的部分了。不过，在稳住心神，甚至想到解决办法后，他依旧心神不宁，这让他变得越发的焦躁起来。

整个远东地区已经全面接火，其中，战情堪忧的有两个地方，一是贝加尔湖地区，再就是桦城地区。欧阳云和张自忠商量后，将远东第二集团军放在桦城一带，那是有原因的。首先，桦城一带属于新远东三省的中心地带，其它部队进行支援或者应对紧急情况的话会比较方便；其次，桦城往南，便是大之兴安岭和小之兴安岭两片原始森林，并不适宜于大部队快速机动；最后，离桦城最近的原东北三省的黑之龙江省，该片区域人口极为稀少，且已经成功实施坚壁清野政策。

“哒哒哒——”有清脆的脚步声从门口方向传来，欧阳云转头看了看，和铁林飞的目光对上，他深吸一口气，尽量放缓口气，连珠炮般发问：“林飞，冬季作战保全方案出来没有？我们现在能保证多少战机的出勤率？”

穿越者的金手指并不是万能的。华国的工业基础实在是太薄弱了，为了迅速形成战斗力，为了确保军事工业的发展能够跟上部队成长的速度，在剽窃来自后世的相关技术时，欧阳云只能采取折中的办法，即通过降低材料的难度，来保证新武器、新装备得以快速列装部队。

这种做法，欧阳云当初的设想，不过是权宜之计，也就是说，在熬过初始最困难的时期后，再慢慢恢复到常规水平。只是，因为这种情况下生产出来的武器装备在性能上也远远领先于世界平均水平，再加上军队对于装备、武器的需求，一直就属于“饥渴”状态。结果就是，权宜之计变成了常态做法，隐患也就种下了。

这其中，如航空发动机、航空金属材料，航空部队在南方或者春秋夏三季作战的时候，并不会出现问题，但是一旦应用于远东冬季严寒气候条件下作战，各种隐患登时纷纷暴露出来。就拿薛仁贵打响名声的小山支援战来说，之所以会折损那么多的战机，百分之九十的原因，都是因为战机发动机和机身金属材料难以适应严寒气候条件所致。

冬季作战保全方案，说白了，就是要保证战机能够在严寒气候条件下进行作战。不过，因为其中涉及的东西太多，时间上也不充裕，所以——

铁林飞和欧阳云共事多年，对他的脾性极为了解，看到他脸色苍白，眼睛里布满血丝，便知道，小长官的精神状态肯定很差。知道他想听到利好消息，不过，因为事实就是如此，铁林飞只能摇摇头说：“侯博士亲自带队，日夜攻关——”

“但还是没想到办法？”欧阳云心中不耐，打断他说道。

铁林飞再次摇头，说：“小长官，虽然冬季作战保全方案暂时还没有成果，但我们空军全体官兵已经有了——”

再次打断他，难掩心头失望，欧阳云说：“不，决心和勇气不能当饭吃。一场小规模空援，损失的战机就超过了六成之数，再发动这样的空援，那是犯罪！”说到这里，他闭上眼睛，咬合肌不停蠕动着，过了大概两分钟后，眼睛睁开，看着铁林飞说：“只有一个办法了，所有的飞机厂立刻全力生产地效飞行器！武装机必须占到八成以上——另外，你立刻带人制定一份方案出来，所有的飞机厂到远东前线，要确保做到地效飞行器能够畅通无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地效飞行器的技术特性决定了，它只能作为战场上的辅助武器，而无法发挥决定性作用。因为，只要敌人有炮兵或者航空部队，甚至是装甲部队，那么，地效飞行器就是靶子，也许有一定的防御效果，但最终肯定难逃被击毁的命运。

“是。”

“剑蝶——”

“我在，”木剑蝶从角落里的一个椅子上站起来。

“贝利亚，立刻找到他，让他写一份有关‘大清洗’的详细资料，回忆录也可以，越详细越好！妈的，斯大林不让老子好过，老子这一次扒了他的皮——我倒要看看，在苏鄂国内的真~相一一被披露之后，第二集团军中的鄂露斯人，可还会受朱可夫的蛊惑。对了，你顺便找一下李子文，让他想办法灌制一批唱片、磁带。歌曲就选苏鄂的那些老歌……”

语速极快的讲了一大通，在将铁林飞和木剑蝶吆走后，欧阳云亲自起草了一份给瓦夫斯基以及全体第二集团军官兵的电报。

电报起草好了，他让郎刀立刻去找呼伦贝尔广播电台的台长：“……让他把家伙都带过来，今天晚上，我要发表广播讲话。”

郎刀出去后，有参谋给欧阳云端过来一碗羊肉汤。欧阳云喝了一口，又想起什么，将碗放下，喊一边的通讯参谋：“刘奎呢？为什么没有他的消息，你发电报问问高永祥将军。”

刘奎现在在哪里？他此时正带着自己的警卫部队，二十二名狼牙，在一片积雪覆盖的深山老林中跋涉着。

刘奎一行是在小山镇开打前半个小时的时候离开的。这个时候离开小山镇，不管从哪个方面讲，都难免临阵脱逃的嫌疑。事实上，高永祥和归明勋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私下里谈论这件事的时候，却都大摇其头，认为最高统帅将刘奎丢在贝加尔湖地区，实在是看错了人。

总共二十三个人，三十个小时不到，他们就滑行了超过两百千米的路程。

“现在在看看，”扶着一棵桦树，刘奎对队伍里面，负责通讯联络的狼牙向小兵说。

向小兵点点头，先解下~身上的两件套雨衣，将雨衣在雪地上摊好，再取下背上的一个多功能发报机放在上面。抽~出天线，戴上耳机，然后打开开关，随即缓缓拧动调频开关。一刻钟过后，他抬头看向刘奎，报告说：“找到了，西南方向。”

“西南方向？要不要帮你背一下？”

“不需要，我一点都不累。”

“好，”刘奎等向小兵将发报机重新背到背上、又穿上雨衣，喊一声：“兄弟们，继续前进！”揉一团雪扔进嘴里，抓起插在雪地上的撑杆，率先滑了出去。

桦城，一个参谋举着文件夹，一边爬着楼梯一边朝瓦夫斯基喊：“司令，最高统帅行营的电报。”

自有瓦夫斯基的副官上去接过文件夹，然后递给瓦夫斯基。瓦夫斯基打开文件夹，扫了一眼文件夹，眉头微微一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图戈哈尔凑过来看了看，眉头同样一皱，问：“靠谱吗？”

欧阳云在电报上要求瓦夫斯基再坚持三天，并声称三天后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

瓦夫斯基合上文件夹递给副官，轻声说：“图戈哈尔，如果让你选择，华国，你最信任谁？”

图戈哈尔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稍稍一怔，然后四下看看，压低音量说：“当然是张总司令了。”

“张总司令之后呢？”

图戈哈尔认真的想了想，说：“那就轮到最高统帅了。”

瓦夫斯基看他一眼，说：“和我的选择一样，那么，我们就咬牙再坚持三天。”

PS：老毒物——谢谢江湖兄弟的打赏，酒有点多，睡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