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天气乍暖还寒，山里气候更是不定，山尖还岱着雪，山下小溪已经潺潺，梅花怒放，小草刚刚冒头，有鸟飞过，三三两两。

王中孚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把这山寨走了个遍，他腿脚快，像只小鹿似的在山间蹦蹦跳跳，现在他真是出了笼的小鸟，尽情的飞翔。

王家大院虽然大，可是跟这山寨没法比，在院子里看见的天就是那么的一块，这里看见的是一片，一片望不到边的一片。

这个山寨分前寨，中寨和后寨，前寨主要是大门和城墙，属于第一道屏障，这里驻扎的人也最多，中寨是首领们的聚集地，这里有议事厅和睡房，属于山寨第二道防线，最后边是后寨，是鬼五一家居住的地方，这里只有一条小路跟前方相连，易于防守，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咽喉路。

鬼五一家三口就居住在后宅，这里也是大山最高处，居高临下，可以看见前边两寨的情况，一旦有警情，哪怕是风吹草动这里都可以看见，后寨身后就是万丈深渊，这样可以防止敌人从背后偷袭。

鬼五在这里经营了几十年，山寨构筑的都很坚固，清一色的青石条构筑，再加上山势险要，一般官兵就算知道这里也没法攻得下，官府曾经也剿过几次，都没能接近山寨就被半路打退了。

鬼五只打劫过往商队，不碰衙门官兵，再加上当朝重文轻武，官府基本上就默许它存在了，这里跟山东梁山和浙江方腊并称北宋三大匪窝，这三者属这里消停，因为鬼五没有大野心，只想着占山为王吃香喝辣，不像宋江和方腊，总是跟朝廷作对，所以相对安稳，时间长了连被朝廷都遗忘了。

这里是三不管地界，面对着三县，商队往来频繁，山寨多数是不用明刀明枪抢劫的，多数都是自动缴纳买路钱，所以山寨也很安稳，跟朝廷设的关卡差不多，只不过收钱的不穿官府而已，时间长了都很熟稔，见了面吆五喝六的都很亲近。

这里的匪徒都是作奸犯科的流犯，很多身上都背着命案，因为无路可逃才上山入伙，来到山寨多数都是充个数壮个声威，因为平常都是闲，个个养得肥头大耳，兵器都生锈了。

王中孚跟灵儿约定以来，俩娃真的就互不搭理，虽然在一个屋檐下，可是真的不说话了，连瞧对方一眼都懒得，小孩的世界也是恩怨分明，不比大人的简单。

“灵儿啊，你去喊你哥吃饭。”在厨屋做好饭的五夫人吩咐灵儿道。

“我不去，饿死他算哩。”灵儿凶巴巴地说道。

“你个娃说啥话呢，虽然不是你亲哥哥，可也是你大认的，是磕了头的，以后就得以哥哥对待，你个小娃不可以放肆。”五夫人训斥道。

“你们就知道向着他，都看我不顺眼，我就是个多余的。”灵儿终于爆发，她大喊大叫道。

“哎呀，你还厉害哩，说你两句还不满意，你哥哪里惹你生气了，你就这么不得意他，你这娃就是刁蛮，我跟你爹就是想治治你这性子才收留了中孚，你以后跟他好好学学，他可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识文断字能文能武的。”五夫人训斥灵儿道，五夫人向来泼辣，教育女儿也是不留情面。

“你们就喜欢他吧，哪天他把娃欺负死了你们就高兴哩...”灵儿说着哽咽了，她都想跟娘说被王中孚打耳光的事了，可话到嘴边就止住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软弱。

“快去，别废话，我可是好久没打你了，屁股是不是又痒痒哩。”五夫人瞪眼指着灵儿问道，她气性大，以前没好收拾灵儿。

“哼。”灵儿气哼哼地走出屋，她怕真的被打，她知道娘是个曝脾气。

灵儿来到院子里，只见王中孚正拿着个大刀在耍，而爹正站在一旁指点，俩人都很高兴，看爹那神色好像在看块宝贝一样。

“吃饭哩，大。”灵儿走到她爹跟前喊道。

“等等，你哥哥马上耍完。”鬼五说道，连看都没看灵儿一眼。

“我说吃饭哩，再不回去吃就都喂小狗了，饿死你。”灵儿撅着嘴阳气脸冲她爹喊道。

“哈哈，饿死大你不心疼，我的小乖乖。”鬼五笑呵呵地抱起灵儿说道，他最喜欢这个小女儿了，平常嗜血如命的鬼五在女儿面前也是个小奴隶。

“好哩，你哥耍完哩，你喊你哥吃饭。”鬼五对怀里的灵儿说道。

“我不，你喊吧。”灵儿说着把头扭到一边。

“好好，我喊，中孚啊，收刀吃饭哩。”鬼五说道。

“好的，干大。”王中孚收了刀，擦了擦汗说道。

“中孚好样的，没想到这么小刀法了得，难得。”鬼五吃着饭对夫人说道。

“我第一眼看中孚就知道他是个聪明之人，没想到还文武全才，按理说大户人家的少爷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没想到中孚还是练家子。”五夫人也夸奖道。

“哼。”灵儿气哼哼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下地跑出屋。

“咦，咋哩？小姑奶奶咋气上哩？”鬼五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唉，大小姐脾气，中孚，吃你的，别管她。”五夫人无奈地说道，她知道女儿这是在嫉妒。

王中孚不说话，低着头吃饭，他是心明镜似的，可也没法说，碰到这样刁蛮的主也是没法子，这里不是自己家，所以还是忍着，还好干大干娘都爱护自己，否则真的没法生存了。

晚上山寨没啥娱乐都睡得很早，王中孚跟鬼五他们睡在一铺大炕上，王中孚从小到大都是跟婉清睡床，这突然的睡炕还真不习惯，感觉硬硬的，而最主要的是要挨着灵儿，这是他厌烦睡炕的原因。

“娘，我不想挨着他。”灵儿还没躺下就又开始挑事。

“一直这样睡，好好的，今天咋又变卦哩？”鬼五问道。

“睡好，不准闹哩，在哪睡都一样，你大睡觉不老实，翻身压死你。”五夫人吓唬道。

“压死也不挨着猪，臭死哩。”灵儿气哼哼地说道。

“你想找打？”五夫人怒斥道。

灵儿不吱声了，还是她娘的话管用，她气呼呼地脱衣服，把衣服使劲仍到地下，算是无声的反抗。

五夫人叹了口气，她也是没办法，这个女儿不谙世事，有很任性，大了不知道会咋样？五夫人发着愁吹灭了油灯，屋里立刻一片黑暗。

王中孚迷迷糊糊地刚要睡着，突然被踹了一下，一激灵醒了，睁开眼四外看，只见干大和干娘都睡熟了，而身边的灵儿却睁着眼怒视着自己。

王中孚也不言语，躺下，一脚踹了过去，他是受不了屈的人，岂有不报仇之理。

灵儿又踹了过来，这脚很用力，疼得王中孚龇牙咧嘴，差点叫出声。

王中孚还了过去，这一脚踹得灵儿哎呦一声，王中孚暗中坏笑，他知道这脚踹疼她了。

就这样，俩人你一脚我一脚的，偷偷摸摸无声无息地在被窝里战争到了半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