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月已淡，淡如星光。秋风已如寒冬。

星光淡如梦，情人的梦。

情人，永远是最可爱的。有时候，有人虽然比情人还可爱，这种事毕竟很少。

仇恨并不是种绝对的感情，仇恨的意识中，有时还包括了了解与尊敬。

只可惜可爱的仇人不多，值得尊敬的仇人更少。

怨，就不同了。仇恨是先天的，怨恨却是后天的，仇恨是被动的，怨恨却是主动的。

你能不能说西门吹雪恨叶孤城？你能不能说叶孤城恨西门吹雪?他们之间没有怨恨，他们之间只有仇恨，只不过是-种与生俱来，不能不有的，既奇妙又愚笨的，既愚笨又奇妙的仇恨。

也许，叶孤城恨的只是既然生了叶孤城，为什么还要生西门吹雪。

也许，西门吹雪所恨的也是一样。

恨与爱之间的距离，为什么总是那么令人难以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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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到了决战的时候。

真正到了决战的时候，天上地下，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这场决战。

这一刻，也许短暂，可是有许多人为了等待这一刻，已经付出了他们所有的一切。

想起那些人，叶孤城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这一战是不是值得？那些人等得是不是值得？没有人能回答，没有人能解释，没有人能判断。

他在担心西门吹雪西门吹雪的剑，本来是神的，剑的神。可是现在，他已不再是神，是人。

因为他已经有了人类的爱，人类的感情。人总是软弱的，总是有弱点的，也正因如此，所以人才是人。但无论多少弱点，都是足以致命的。所以他有了必败的理由。

胜就是生，败就是死，对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这种说来，这其间绝无选择的余地。

叶孤城没有人类的爱和感情。

叶孤城的生命就是剑，剑就是叶孤城生命。只不过生命本身就是场战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战争。

无论是哪种战争，通常都只有一种目的胜。胜的意思，就是光荣，就是荣誉。

可是现在对叶孤城说来，胜已失去意义，因为他败固然是死，胜也是死。

困为他无论是胜是败，都是无法挽回失去的荣誉，何况无论谁都知道，今夜他已无法活着离开紫禁城。所以他也有了必败的理由。不过他真的必死吗？

…但他们两个人虽然都有必败的条件，但必胜的条件却只有西门吹雪有。

这时候，星光月色更淡了，天地间所有的光辉，都已集中在两柄剑上。一柄长剑，还有一柄却是指剑。

指剑？所有人都心惊不已，都不明白叶孤城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已觉无法生离此处，想死在对手的剑下。

“你不用剑？”

“我不用剑。”

“为什么？”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哦，那可以了？”

“可以了。”

西门吹雪不再说话，话已说尽。

路的尽头是天涯，话的尽头就是剑。

剑已在手，已将出鞘。

忽然间，一声龙吟，剑气冲霄。

叶孤城指扬，一道剑光斜斜飞来，如惊芒掣电，如长虹惊天。

满天剑光交错，竟然发出了发出两剑相击的声响，火星四溅，满天剑光忽然全都不见了。

唯一还有光的，只剩下两柄剑。

一柄形式奇古的长剑，一柄普通无奇的指。

两柄不朽的剑。再次刺出。

刺出的剑，剑势并不快，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有很远。

他们的剑指并未接触，就已开始不停的变动，人的移动很慢，剑锋的变动却很快，仿佛他们招末使出，就已随心而动。

在我看来，这一战既不激烈，也不精采。或许，这正是武功中至高无上的境界，但他却看的很认真。

而令狐冲，他似乎看得出这种剑术的变化，表情也随着剑势的变化而变。

他们的剑与人合一，这已是心剑。只可惜西门吹雪的心仍还是心，叶孤城的心却已是剑了。

陆小凤手上忽然也沁出了汗，他已经发现了其中的差别。西门吹雪剑势，看来虽灵活，其实却呆滞，至少比不上叶孤城的剑那么空灵流动。

叶孤城的手，就像是白云外的一阵风。或许一个是剑，一个却是手指，差距本就很明显了。

西门吹雪的剑上，却像是系住了一条看不见的线他的妻子，他的家、他的感情，就是这条看不见的线。

陆小凤也已看出来了，就在下面的二十个变化间，叶孤城的手必将刺入西门吹雪的咽喉。

令狐冲也看出来了，所以他的表情很是惋惜。

现在，一切仿佛真的如令狐冲所说的那样。西门吹雪的剑慢了一步。

二十个变化一瞬即过。陆小凤指尖已冰冷。

现在，无论谁也无法改变西门吹雪的命运，陆小凤不能，西门吹雪自己也不能。就连我也认为，这一切似乎已经注定——叶孤城死，而西门吹雪而活。因为古大师书上就是这么写的。

两个人的距离已近在咫尺。两柄剑都已全力刺出。

这已是最后的一剑，已是决定胜负的一剑。我想上去阻止，去阻止这样一场悲剧，因为结局似乎还是照着原样在发展。尽管这样会得罪两位剑客，不管是西门吹雪还是叶孤城，都决不允许自己的决斗被玷污，但我还是想冲上去。

不论是古大师书下的叶孤城，还是刘德华演技下的叶孤城，都已深入我心。虽然这只是一个游戏，但我却不想他就此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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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