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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珍怀孕七个月时,叶母才知道。

知晓这一切的是叶母受了惊吓。惊吓之余是气愤和痛苦,乃至泪流满面。

那个男人两手提了满满的礼品盒子,穿戴干净整洁,皮鞋滑亮,前去拜访赎罪,被愤怒不堪的叶母一棍子赶了出来。

叶母气得浑身发抖,粗糙的手青筋暴起,棍子一颤一颤,嘴唇直哆嗦,“你个畜生,给我滚,怎还有脸来。”

那个男人欲上前,拿着礼品的手惯性往前送,嘴张开,还未吐出话来,叶母已抢先挥舞棍子,狠狠挥去。

“还不出去,还不出去,我叶家是不会承认你这个畜生的。”

骂着也不解气,动作更加利索,使出浑身力气,打的刷刷作响,那种棍子快速摩擦空气的声音清晰入耳。

确有一种打死才算数的气势。

叶珍穿着厚厚的加绒棉服,肚子高高隆起,还算稚嫩的脸庞此刻有微微的浮肿,因为怀孕的原因,还有哭泣。

她本是做好了准备的,早已知这是一个*,迟早得爆。但是事实真正到来时,看着母亲绝望愤怒的面孔,丈夫痛苦的蹙眉和血肉模糊的手,还是忍不住大声哭泣,上前求情。

她上前抓住母亲的手臂,阻止棍子的再次挥下。

“母亲,你住手吧,别打了。”

叶母手一甩,却还是未用力将女儿推开。不管怒火攻心到何程度,母亲都是爱女儿的,知道她此时怀着孩子,推不得,摔不得。

但目光紧逼,“你闭嘴!我怎会有你这种女儿,你才多大!你说你才多大!”

“母亲,我是愿意的。”

“愿意的!愿意的,你就跟我滚!”

叶珍立着不说话只是哭,那个男人在一旁也静默着。

“滚~滚啊~”母亲火了,作势要使用棍子。男人一看,将礼品放下,拥着叶珍离开。

叶母将余下火气全发在置于地上的礼品,踢得四处都是,瓶瓶灌灌叮当响,液体肆流。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嘟囔着,“完了,完了……女儿啊……”

叶珍两人并没走远,只是出了院子,在旁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叶珍还在嘤嘤哭。倒是男人比较镇定。

他手轻抚着叶珍背,“珍,不要哭,岳母只是刚知道,还未消化,是我应该早日来拜访的。”

“明华,母亲如果不能原谅我怎么办?”

“不会的,你是她女儿,血浓于水。”

“可我让她蒙羞。”

“外人的看法并不重要,我会对你好,岳母会看到。”

叶珍将头埋进明华胸口,后悔道, “我真应该听你,早日告诉母亲,也就不会有今日这多磨难。”

“是我过错。珍,我会让岳母接纳我,相信我。”

“我相信你。”

两人紧紧拥抱。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里面传来叶母的怒吼声,:“还在外面蹲着干什么,嫌不够丢脸!”

叶珍和明华心里高兴,对视一笑,母亲还在气头上,不过明显有所好转,是个好兆头。

两人相拥进门。

前脚刚进去,又听道,“不相干的滚出去!是又想我用棍子撵吗!”。

叶珍迟磨了一下,叶母又发火,“叶珍,还不快进来。”

明华给了个鼓励的眼神,叶珍又摸了摸肚子,自胎儿处获取勇气,踏入家门。

叶珍进入母亲卧室,看见母亲坐在床沿边,已停止流泪,不过呼吸却很重,鼻涕一抽一抽。

叶珍知错,规矩低着头站在一旁,听母亲教诲。

安静片刻,叶母终于开口,“难道还要我扶着你坐下?”

语气讽刺,叶珍手足无措,何时母亲与她这般说过话 ?

“不~不用~”叶珍结巴。

只好上前同母亲一起并肩坐在床沿。

以前和母亲这样聊天还是为着学习生活,叶珍总是爱跟母亲讲那些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后来不读书了,就说工作里遇到的趣事。

什么时候不聊这些了?女儿有了心事不说,母亲也想不起来了。

“孩子几个月了?”

“快七个月”

叶母的眼神像刀子,凌迟着她,“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说!”

“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不敢说,推着推着就七个月了。”

叶母突然想起几个月前,女儿回来时,腰上胖了一圈,还以为是女儿生活开得好,才会长胖,还嘱咐女儿少吃点,千万不要成为大胖子,变得不好看。女儿只是傻傻笑。

原来端疑自那时便有,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称直。

“他对你可好?”

“很好”

“很好?很好为何不大大方方提前拜访?为何不让两家人见面?为何让十八岁的你怀孕!”

叶母绝不相信这样的很好,说到最后又一次泣不成声。

叶珍才十八岁,十八岁!这么年小,他很好的话,怎么下得了手!

“母亲,他待我真的好,是我不让他来拜访你的。”

“到这时候,你居然还替他说话,你真心被他蛊惑。”叶母恨铁不成钢。

“不,母亲,我怕你骂我才迟迟托着。”

“难道现在不怕了?等到一切板上订钉你才通知一下便完事?”

叶珍知道空气再次凝固。不再开口。

“你要是早些告诉我,这孩子不要也罢,可现在怎么办?”

“我要把他生下来。”

“你是一个孩子,怎么能抚养另一个孩子!”

“明华母亲说了,只要生下来,她会帮着我们照看。”

“天啦,你已见过他家人?只瞒着我?”看到叶珍沉默,叶母自觉一口气快上不来,这都是什么事儿!

“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报答我?”

“母亲,对不起。”

母亲深呼吸,半响终于妥协。“他叫什么名字?”

多么可笑,女儿都快临产了,做母亲的连女婿的名字都还不知晓。

“张明华”

“几岁?”

“开春二十八 ”

“居然比你大这么许多!都这么大难道不知道道德法律吗?我完全可以告他强奸!”

叶母心中有怨气,有隔阂,她才不相信这是女儿的爱情,只觉得是受了成熟男子的花言巧语,是被蛊惑,被欺骗,上了贼船被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一听到母亲要告法庭的话,叶珍慌了,哀求道,“母亲,我是爱他的,我是自愿的,不是强奸。”

做母亲的怎么可能真的告法庭呢?为了女儿的生活,她也是断然不会这么做的。可是听着女儿如此偏袒的话,她气不过,这才多久,就把胳膊肘往外拐,真是心殇。

“罢了,罢了,这是你的人生,你乐得怎样就怎样吧,我是管不了你了。你走吧,我也不想问了。”

说着起身往门处走去,叶珍看着母亲突然之间弯下去的背,一瞬间已沧桑十年,她确实是失望透顶,已无希望可言,叶珍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母亲,如果母亲从这里走出去,母亲不会原谅她。心中升起恐慌,叶珍赶忙拥上去

“母亲,我错了,我爱你。”

“你爱我,怎会如此不听话。”

张明华终于被请进了叶家的门,他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不过叶母只是因为爱女儿,无穷的迁就,和生米煮成熟饭的无能为力。叶母仍旧讨厌这个抢走她女儿的人 。

这是一个花言巧语,只会使些小伎俩博得小女孩欢心的家伙,他不会有什么能力,甚至叶母并不相信他能带给女儿幸福。这是叶母对明华这个女婿的印象。

此时的明华却是满眼带笑,手掌红肿也不再意。

叶母已经收拾好情绪,坐在客厅上位,挺直脊背,一派兴师问罪的气派。

一眼便看到张明华的双手,讽刺道,“这点痛都受不了,在家里定是什么家事都不做的,双手比千金小姐还千金 。”

张明华知道此事完全是他的不对,接下来得好好讨好这岳母,回道,“这点痛不算什么,在家里,手割了口子,我也能做出色香味俱全的酸菜麻辣鱼。”

叶珍也帮腔,“母亲,明华做的鱼最好吃了,堪称五星级御厨。”

明华说,“待会儿便可让母亲尝尝” 。

“家里没鱼,尝什么尝?”

叶珍又说,“明华还会许多其他的,宫保鸡丁,麻辣龙虾,烧白,红烧肉……”

叶母不爽,“你就这点出息,能不能在一旁闭嘴!”

叶母转头对着明华,开门见山,“我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这原是你早该来做到的,现在我已无法感动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和我女儿现打算怎么办?”

“待叶珍年满二十便去扯证。”

“婚礼呢?”

“我和叶珍都不计划办婚礼。”

“你要我女儿无名无份跟你,为你生孩子,照顾家庭。你连向亲友公布喜讯都不愿?”

明华沉默片刻,“叶珍欢喜便办婚礼”。

叶珍又再一旁插话,“我不需要婚礼这种俗事。”

“你个傻女!”

“母亲,幸福是我自己的,婚姻也是我自己的,我不需要告知过多不相干的人,他们只会多嘴多舍 ,乱点评一通,让人实在不快 。”

“你现在知道别人会嚼你舍根,惹你不快了?若你这事正确,又怎会惹得别人可乱议那许多是非 。”

叶母的话尖酸刻薄,叶珍烧红了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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