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啊，是那么无边无际。

凡人们总这样认为，只是在修士眼里大海不过是大一点的水潭。

然而，整整过去十个太昊时间的年头，在海面一步一百里的沈亦寒他们眼睛所见之处，一样还是海水见不到任何他物，他们曾下来的岸边早已不知在何方了。

“这是北冥？”这一天沈亦寒实在无聊突发奇想。

他也没打算其他结果能回答，却没想到十年沉默不回头的胖道士第一次回头，道：“你有看到一直我丢的鱼？”

“看到个坑货。”沈亦寒回了一句。

胖道士在海面跳脚，指着沈亦寒喷道：“你才是坑，真世上最坑的坑货。”

“说话注意一点我生气了。”

沈亦寒也不知道是不是十年被心里头不曾听过的乌埙影响，没有一点真圣强者气质，就一个易怒的凡人一样。

在胖道士还没回应后，他又道：“坑？你给我说说，从相遇到现在你坑我几次了，每一次都差点还是我，你意思跟我喷唾沫，还……”

“还，还个屁。”胖道士也是没一点圣人气质，粗暴打断沈亦寒后又道：“你听了整整十年的思念声，就没一点感觉？”

“乌埙？”沈亦寒惊愕脱口而出。

“玛德，白浪费时间了。”

胖道士很是不爽骂一句转头，跟生闷气的三岁小孩一般，双脚在海面乱踏，使得海水飞溅数十米高，自然这样乱来也就是没方向，甚至基本等于绕着沈亦寒转悠。

神经病！

沈亦寒吐槽了一句，而后也不去理会，负手脚步继续在海面上移动。

这一次没有一步百里，而是一步就是普通人的一步距离。

速度一慢下来，心就平静下来，心里头乌埙的越深转调，对胖道士说道‘思念’，沈亦寒是没听出来，不过觉得乌埙的声音带着一股凄凉，久经岁月的蛊毒感。

“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

一道稚嫩的声音和一道和蔼的声音，忽然代替了乌埙的声音沈亦寒心田回荡。

沈亦寒愕然停下脚步，他想起自己的弟子天运了。

“也不知道天运那孩子怎么样了，师兄不知道怎么样。”

沈亦寒望着海水自语，话出后心里头的情绪泛起，这次他能感觉出来关于‘思念’的乌埙声了。

他恍惚之间见到一个站在海岸的少年，看着自己师父运去的身影，终日不曾移动半步，等着自己师父守约回归。

星月斗转少年长大了，师父一去未归，少年不死心就地铸房独自摸索修炼之法，等待着师父回归。

日复一日，曾经少年早已强大到无法预测的程度，他师父还是未归。

轰隆隆……

天空突然下去大雨，沈亦寒心头的乌埙消失不见恍惚的画面崩碎。

这时浪涛滚滚的海面变得很小，小得只有沈亦寒双脚那么小。

当然，这不是海变小了，而是海水干枯了。

沈亦寒疑惑不由自主弯腰，把仅剩下的海水捞起用灵力裹在手心。

“他等到海枯？”沈亦寒声音略微颤抖。

那边蹦跶的胖道士停下来，抬头让脸被雨水扑打，说道：“还好，至少石未烂。只是也快了，这雨要是不停下来他也等不到你了。”

沈亦寒顿了下，问道：“十年前，你不是在偷笑而是真在哭？”

“随你想了。”

胖道士语气很慢，慢得进沈亦寒耳朵里好像是过了无数个年头。

这不是沈亦寒的错觉，而是这里长生规则影响。

“他是天策的弟子？”沈亦寒再发问，声音很是颤抖，表现出他心里希望又不希望的矛盾心里。

“不是说自己名字叫沈亦寒，道号是日宁，你管人是谁的弟子。”胖道士吐槽。

沈亦寒愕愣一会儿，转醒后道：“你就不记点好？”

“哼，贫道就是如此，不满意？”胖道士低头后脸色变得不好看。

沈亦寒没回答，他没那个心情跟胖道士吵架，低头望着手掌被灵力锁住的‘一点’海水，心里头冒出无数个杂念。

他很他同情长生的却又是不理解的，毕竟在恍惚之间他所见到的那个‘师父’，并没有给少年留下多余承诺，少年为什么一定要如此执着。

“走吧。”胖道士突然催促。

沈亦寒抬头想问，胖道士已激活这里跨界传送阵。

长生天的特殊，没人进得来，进得来想怎么离开都可以，所以激活传送阵的过程一点都不艰难，甚至轻松得沈亦寒怀疑这个世界是否真实存在。

梦？

在进入传送阵后，沈亦寒突然有感而发。

轰隆隆……

长生天的大雨停下大地崩裂，接着整个世界规则涌动缠绕所有的石像，世界永远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