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汐汐瞳孔猛然一缩，她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是越来越强烈了:“什么决定？”

“汐汐。”李维继续削苹果，“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那两个字吧？”

夏汐汐没说话，低了低头。

李维也不非要个答案，见她不说话也不要紧，自己继续说着:“你知道我是在哪里捡到你的吗？”

不等夏汐汐回答，他自己就说了，“是在河边。她消失的那个河边。”

夏汐汐眉头一皱。他口中这个她……应该就是一直只闻其名但不见其人的刘惜惜了。可是消失了是什么意思？

这时，她脑海中突然就想起来了那天那个女人说的那一句话——刘惜惜死了。

她有心想要问一问，但是又害怕触及到李维的伤心事，只能自己在心里瞎猜测着，还好李维自己又开始解释了。

“那天，其实是她的祭日，那本来我带着她最喜欢的花去那边陪她，可谁知道就这么巧的让我看见了被江水冲下来的你。”他说着轻笑了一声，像是真心是笑，又像是在讽刺着什么，“呵，我们很有缘分对不对？”

“小维……”

“不过啊，”李维总算是削完了那个苹果，但是他也不吃，也不给夏汐汐吃，只是将它放到桌子上拿卫生纸垫着，然后又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削，“这份缘分似乎到这里就要结束了呢。”他把没说完是话补充完。

而夏汐汐则是很荒唐的生出了一种踏实感来。就好像是一直不明朗的东西，在无边的猜测之间，突然就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来。不管是不是和自己猜测是一样，但总算是有了一个答案。

她赶紧晃晃脑袋把这个想法甩出去，急忙问李维说:“小维你要走？”

“不是我要走。”李维说，“而是你要走。”

“我……”

夏汐汐想反驳，说自己没想过要走。可是这话她是真的说不出来，这太假了。

之前没有记忆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对顾城的感觉，他总是能牵动着她的心，只是那是她一直在逃避现实，现在明白过来了，都记起来了，让她怎么还能当做什么都没有的跟着李维一走了之？

她放不下顾城，她一直都知道的。而李维……他也放不下刘惜惜。

她们虽然是长着一张脸，有着同样的身形，但是毕竟有着两个性格，也有着两个不同的命运。

她不是刘惜惜。

她也替代不了刘惜惜。

这一点，他们彼此心里都很清楚。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能就这么跟他一走了之，他也不能再这样带她走。

想明白这个道理，夏汐汐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她低着头，扣着手指，好像手指上有什么非要扣掉但是由扣不掉的东西一般，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上面。

这是她要表达的意思。

她知道自己又开始逃避了，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两人都不说话，屋内就陷入了一阵沉默。就只剩下苹果皮与刀刃碰撞的声音了。过了好一会儿，李维的第二个苹果也终于削完了。

他放下刀，满意的端详着自己刚削出来的完整的，漂亮的苹果。

突然，他把那个苹果递到了夏汐汐的眼前，说:“给你。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苹果。”

“我……”

夏汐汐想说我不是很喜欢，那只是后来被养成的习惯，喜欢吃苹果的应该是刘惜惜才对。

可是她看着李维那只手，是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最终，还是抬起手来准备去接他递过来的苹果。

可是手还没挨到，苹果突然一下子就被收了回去，‘砰’的一声就被丢进了垃圾桶里面。

夏汐汐一愣，诧异的抬头看着李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可是随即的，又是一声同样的声音，第一个被削完，甚至已经开始氧的苹果也被丢进了垃圾桶里，与其发出了一阵闷响。

“小维你……”

“这个苹果我不满意。”李维语气毫无波澜，平静的不像话。“那个已经氧化了，不能再要了。”

“可是……”

李维突然扭头冲着她温和一笑，说:“你不是不喜欢吃苹果吗？为什么我每次给你你都要接？”

“我……”夏汐汐竟然被他问的有些心虚，“也不是不喜欢。”

只是不是很喜欢而已，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是吗？”李维收敛了笑容，目光又落在了刚才被丢进垃圾桶里面苹果之上，说:“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了。”

夏汐汐又是一愣，“小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李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气淡淡的，“只不过是不喜欢罢了。这苹果虽然都是苹果，但终究不是我心仪的那一个苹果。”

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甚至还多解释了两句。只不过这次，他是看着夏汐汐说的，这其中的代指，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估计都能听懂。

夏汐汐自然还是算聪明的那一个。

“小维你这是……”

夏汐汐剩下的话是怎么样也说不出口了，但是李维却很明白她的意思，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将椅子放回原地，放好，这才转身准备离开。

不过，在关门之前，他还回头看了一眼夏汐汐，说:“不过这段时间还是要谢谢你。起码让我还能找到一些她的影子。”

这句话说完，他合上门，没有再看夏汐汐一眼，是丝毫不带留恋是离开了。

徒留夏汐汐一个人对着纹丝不动的门发呆。

李维出门之后是没敢在多做停留，是直奔医院外面去了。

他害怕自己要是再继续待在那里会控制不住自己回去找她，和她解释说自己不想离开，自己说的都是违心话。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自从夏汐汐想起来的那一刻，他便毫无竞争力。他们是那么的般配，是那么的恩爱，这些都是他曾经亲眼见证过的，现在夏汐汐已经完全记起来了，他还有什么筹码去争？

真是可笑。

呵。

李维爬在方向盘上，一脸是颓然，甚至在看不见的地方红了眼眶。脆弱的眼泪甚至都开始慢慢冒头。

可是还不等它们成型滴落，车门突然被人打开了来。

李维被惊的条件反射的坐直了身体，用着发红的眼诧异的看着来人。

“哥？”他满脸惊讶，“你怎么来了？”

来人高昂的扬着下巴，王者气息瞬间散发开来，他轻蔑是扫了一眼李维的脸，不屑的说:“我愚蠢的弟弟，想要为什么不自己去抢，而是要在这里做出这么丢人的行为来。”

“哥。”李维一阵心累，“你别闹了，快回去，那边还需要你。”

来人并不理会他的劝说，而是霸气的往副驾驶上一坐，用着吩咐的语气说:“开车，去你现在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