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月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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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是刀君。

我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觉得心脏一阵猛缩,身子也不免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从生物学角度来说,动物在面临危险的时候,大脑会发布预警信息,周身血液会向心脏方向聚集,像是血液要保护心脏一般,所以这时候四肢会稍显冰凉,心脏跳动会更为紧蹙。

换句话说,这是动物遭遇天敌时的自然反应。

更可以说,刀君好像就是我的天敌。

董正坤也用刀,与他遭遇的过程中,几次都差点要了我的命,但我知道,这个人可能并不算那么可怕。刀君虽从未向我出手,却实实在在的是我的天敌。就像此刻,他仍旧用那种标志性的和善笑容对着我,眼神却依旧好像在看一具冰冷的死尸一样。而被他这种眼神看着,我仍旧是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到我如此状态,国梁从我身后闪了过来,半个身子挡在我的身前,隔着他厚厚的黑框眼睛看向了刀君,而刀君也把目光转到了国梁的脸上。

好一会儿,刀君才再次笑了一下,转回来对我说:

“这次,找你是有两个事儿。第一,我是想告诉你,刘叔和‘佛陀’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以后别来找他。我也不会让你动他。第二……”

说着,他顿了一两秒,然后又用那种看着死人的眼神看着我,说:

“第二,我来要回我的刀……”

我一听,心底再次一凉。

刀君曾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想杀我了,就会找我要回他的刀。如今,他这么说了,意思显然就已经很明确了……

或许,我应该跟刀君耍赖,不还他刀,不知道这样他会不会放过我?

或许,我应该马上收拾家底跑路,不知道刀君会不会追着我不放?

但不管怎么选,好像都不太对。刀君毕竟是刀君。他的眼神和笑容似乎已经表达得很明确,那就是他盯上的人,都只有一死。

好在,国梁始终在我身边,不然的话,此时此刻我早就被吓跑了。而国梁呢?站在我身前半尺远的地方,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却完全看不到他的面容。不知道,他是否也和我一样,带着些许害怕的情绪。

刀君说完,又和我们二人对视了一眼,接着便再次“嘿嘿嘿”的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又开口说:

“我现在想杀你,也是因为你想找刘叔的麻烦。你不罢手,我也就不会罢手。不如这样,咱俩打个赌怎么样?”

我虽然害怕刀君,但因为他一句话,我就罢手不干了,似乎有点太丢人了。眼下他既然说要打赌,我觉得倒不妨看看他到底要打什么赌。于是便问他什么赌。

刀君则再笑,说:

“反正,我早晚也要跟这位老哥比一把。不如就这样,我跟他比一把。如果我的刀快,我杀你们两个。他的枪快,你杀我和刘叔……”

这话,完全可以说是一种挑战。说的时候,他语气很轻松。但我知道,只有绝对自信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而对于我来说,似乎,这也是最好的选择。

在片刻犹豫之后,我便冲着刀君点了点头,示意我答应了。刀君“嘿嘿嘿”的和善笑声再次响起,然后又说了一句,

“时间三天之后,地点你们定。就是,到时候别忘了把我的刀带上……”

说完,刀君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自己则依旧站在楼道中间,一动没动。

刀君,到底还是刀君。即便他是个个头不高,肚子微腆,业已秃顶的中年人,即便他脸上始终带着和善的笑容,即便他只是那么站在那里,但举手投足之间,似乎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仅他一抬手,我就像接受了指令一般,转身朝黑暗当中走去……

回到车上的时候,我的手不住的发抖。最近一段时间,可以说我的运势有点太好。先后干掉了孙武空和董正坤,更是端了几个“佛陀”军械库,春风得意得紧。却没想到,在此时此刻引出了刀君。

想到这点,我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就不住的发抖。转头看看坐在副驾驶上的国梁,这老小子脑袋低垂,表情被一片阴影所遮蔽。但他的下巴好像不断的在抖动,牙齿碰撞之间发出“咯咯”的响声。然,这似乎并不是害怕,反倒像是无比激动一般。

因为,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狂热的光芒……

一路走来。国梁替我做了很多事。像董正坤、林勇这样的高手,国梁也算对阵了不少。但我真的从未看到他有此表情。无论是得手抑或失手,他一直更在意的都是自己的枪打在目标的什么位置,是否一枪毙命。但如今接到了刀君的挑战,他却真真的激动了起来。

想来,这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天下高手,怕只有刀君可以与他一战……

同样,天下高手可以与刀君一战的,现在也可能只有国梁一个人……

国梁与刀君这一战,似乎就是华山论剑,就是决战紫禁之巅。但也更像是那个只对着自己水中倒影练剑的独孤求败。

在此之后的三天时间里,我撒下人手,在S市境内物色适合这俩人巅峰决战的地点。最终,他们找到了S市市医院的旧楼。

当时的S市市医院,由于旧址地点较偏,所以被搬迁到市区内,而旧址正值改造,会被加装无数的铁丝网和防盗钢窗,成为S市第一所具备一定规模的疯人院。挂名为“S市第九心理医院”。而其当前的状态是:

空置!

如此一大片空置楼,刚好借给我用一天。

另一面,国梁在这三天时间里,整日就是拿着一块软布,不停的擦拭他那把有些老旧的六四手枪。我几次问他要不要给他搞几把像样的家伙。他都像完全没听见一般。其实,这个时候就算他让我去给他找一个反坦克火箭炮,我肯定也不遗余力的去着手。但可惜,他的眼里,似乎只有那把破六四。

大概,这就是高手境界。摘花飞叶皆可伤人,绝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理解……

三天时间,可以说是转瞬即逝。但很坦白的说,这三天对我来说简直是煎熬。一边要忙忙碌碌的做准备,准备着万一国梁输了,我该有什么后续动作。一边还要盯紧刀君的动向。但不管怎么样,这一切好像都是瞎忙。或者说,我就是在忙碌当中等死……

三天之后,我和国梁两个人一齐去了那个伫立在黑暗之中的旧医院。而刀君已经早早的站在大门口等我们了。本来,我是想带着一帮人一起来的。可最终没有这么做。因为带一帮杂碎,可能不会有任何实际作用,反倒会侮辱了国梁。

刀君看到我们如约而来,似乎很高兴,笑得比以前更自如。只是眼神还是一样的寒冷,没有生机。国梁依然是老样子,眼神狂热,下巴在狂热之中不停的战抖。二人沉浸在各自的状态之中,相视一眼,便齐齐的迈开步子,朝楼内走去。

我本来很想跟上去,像陆小凤一样,作为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决战之间的唯一见证人。但仅仅在跟了几步之后,我便停住了。

好歹,人家陆小凤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面对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他应当是有自保实力的。我呢?稍比陆小凤好一点,就只有两件事不会:

这也不会!

那也不会!

要真的跟进去了,可能他俩决斗没完事儿。我先被流弹击毙了。那样的话,就算他俩比出结果,估计也没用了……

想想,我还是只走到了这旧医院的门前,就停住了自己的脚步,站在楼下,看着漆黑一片的医院废楼,对着诸天神佛开始祈祷。

我,是个无神论者。相比于寺庙、道馆里的泥胎,我其实更相信自己。但在此时此刻,我还是忍不住想要祈祷。完全可以说是临时抱佛脚。这当然没用,却的确可以寄情。

如来……

明王……

耶稣……

太上老君……

玉皇大帝……

天使姐姐……

亦或者哮天犬……

大概,只要你们肯保着我过了这一关,我肯定愿意回头去给你们上一炷香的。

不过,我这般无力的举动,好像就是在昭示着我在等死。

在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儿,其实还真不是死亡。

回想这么多年来我曾做掉的那些人,其实他们都不是最痛苦的。因为,他们当中的多数都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我的爪子下了黑手,稀里糊涂的死在了黑暗之中。他们完全没意识到死亡会出现,自然也不会知道死亡会给人带来多大的恐惧。而与之相对应的,最残忍的方式,就是坐等死亡来临。

试想,如果有人告诉你说,某年某月某日某时,你会死亡。在死亡到来之前,你肯定无时无刻不再想,

“我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在死亡来临之前,自然也是无时无刻不再面对死亡。

记得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一位美国心理学家曾在监狱中用一名死刑犯做过一个实验。就是在一间黑暗的屋子当中,蒙住死刑犯的脸,然后在他的手臂上用刀片割开一个小口子,让血慢慢的滴出来,使死刑犯可以听到血滴“滴滴答答”滴落地面的声音。而后在旁边打开水龙头,使其发出近似的“滴滴答答”的水声。等到第二天一早时,心理学家再次进入这个房间,发现死刑犯已经死了。

不过,他的死因不是因为失血过多,他手臂上的伤口早已结痂。他真正的死因,是被吓死的。是误以为“滴滴答答”水声是自己在失血,最终无法忍受心理压力,而被活活吓死。

或者说,他不是输给了死亡,而是败给了对死亡的恐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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