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七，夜，长公主顾流鸢逼宫未成，穆帝震怒，下令问斩于盛阳街，五月十九，百姓万众，泛泛若云，同日，嘉州之变牵连官员二十人，皆着丧衣前往盛阳街。时人称穆帝暴虐，坊间皆是其传闻，有父母者，说其传闻可止小儿夜啼——《穆帝史》

六年过去。

顾流夕已不是当初那个新帝。

六年来，朝廷的政策一条接着一条，轻赋税，去徭役，藩镇作乱也平叛一次。

从前是每年由朝廷强制百姓服役，如今力役和兵役不再，先帝在时修了不少宫殿，顾流夕在位六年，未曾修过宫殿，反而将这些花费放在了修筑堤坝与水渠上，如果谁愿意来做劳力便来，朝廷给予银钱，不再是从前那般肆意剥削。

除此之外，若有人愿意入伍，朝廷也会给予家中抚慰和银两供给，百姓不必有那么多的负担，日子过得自然和美。帝王重视天灾，将大量的钱财投入到堤坝修筑，因洪水而死的人少了，百姓对帝王更为爱戴。

当年新帝诛亲姐，杀朝臣之举在百姓心中根本不算什么。

他们只知道新帝继位后不似先帝那般昏庸好战，也不似先帝那般喜好修筑宫殿无休止的压榨百姓，且新帝给了他们更为富足的生活，他们歌颂帝王的政绩与功德。

不过当年穆帝在盛阳街所做之事确实轰动甚大，六年过去有人谈起此事，哪怕心中敬爱帝王，还是不寒而栗。

海棠园里架了个秋千，是为宁儒云而设。宁儒云不知怎的喜欢海棠，所以顾流夕便让宫人在海棠园里架了个秋千。

不知何时起，宁儒云与顾流夕之间关系愈发好了。

顾流夕常常去相府坐上一坐，宁儒云亦是时不时进宫玩耍，后来顾流夕将自己从前的太傅请去了宫里的学堂，学堂里面都是达官显贵之子，宁久知晓胡太傅学识渊博，也就日日送宁儒云入宫学习。

“爹爹，你再用力一点，好高啊。哈哈哈……”

清脆的笑声里都是不谙世事的青涩，高高的秋千荡起，吹起宁儒云额前的碎发，琥珀的眸子里尽是喜悦。

宁久看着他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孩子气，忍不住说教：“都这么大了还喜欢荡秋千，流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不说也罢，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手下却是用力的推着秋千，典型的心口不一。

能在宫里荡秋千的，除了王子皇孙也就他了，顾流夕对宁儒云有着一种近乎过分的包容，其他大臣的孩子对此羡慕不已，只恨自己没有个得皇帝宠爱的爹。

半晌，秋千停了下来，宁儒云下来后扯着顾流夕坐下，“皇帝哥哥，我爹爹他力气可大了，别看他那么瘦，其实推秋千可以推特别高。”

虽已经十一岁，可宁儒云兴许被宁久保护的太好，也被顾流夕宠的过头，总是孩子气的不行。

“我？我就不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可以还玩这个。”顾流夕被宁儒云压着坐在了秋千上，作势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