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爱情是天空的蓝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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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爱情,是一抹碧天暖阳。她那么的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 题记

又一个秋月的艳阳天。

消弱了炙热的明亮阳光,像迎面而来的温柔眼神。无垠的远空海一样湛蓝,透明,纯澈,空旷。空气里,流动着成熟季节的意蕴。

十时许,天缘酒楼热闹起来。

一个沉浸暖阳的身影进出大厅。他身着深蓝西装,白底浅紫的条纹衬衣。说话时,白皙的脸上朝霞灿烂。他是虹的新郎,和泽。

和泽忙前忙后,招呼宾客。很多人他都不认识。但他们是和虹有关联的。为了宴席喜庆一些,虹请了她的亲戚和朋友同事。他几乎叫不上他们的名字。只有虹的姐姐和姐夫,他是认识的。他请他们帮他递烟,招待来宾上座。虹说,他家离这里太远了。父母老了,身体不好。旅途劳顿,得需谅解。他的弟弟和堂叔远道赶来庆祝,意思够了。他刚才给父母打了电话,算是正式办事的问安和告知。老人虽然并不同意这门亲事,还是平静地嘱咐一切随女方的意思。父母,到底是天下最慈爱最深明义礼的人。

一个男子,舍家弃业投奔一个女子。没有得到父母的祝福。能够意料到的。他得理解和宽怀。他和他们是一脉相承的。

新娘子到了。

虹被一辆银色宝马和紧随其后的五辆黑色奥迪娶到婚宴上。

一袭深粉色纱裙,长长拖地。天地在上的凝重气氛里,她将把自己的一生,交付给身边的男子。

午时吉刻。喜庆的礼炮散尽。天地拜过。亲朋拜过。马上要开宴了。陪亲戚们坐在席间的虹,蓦然抬头发现,一张她非常熟悉的面孔,从大厅里进来。

她一下子慌神了。不知道该继续坐着,还是站起来。和泽不认识他。随喜的人也不认识他。此时此刻,只有她可以招呼他了。

她迟疑了几十秒。起身迎上去。

来人是如轩。虹的同事。

他穿了西装,也是蓝色的。打了白底金色碎花的领带。头发好像刚理过,修剪整齐。层次分明。他这一亮相,她觉得他和谁相映成景。是新郎,她的新婚丈夫?

还记得来啊。快进快进。

当然了。能不来吗。是你大喜啊。

她换了全身一色的嫁衣,是传统的样式。艳红的旗袍上装,包臀短裙,皮靴也是红色。一抹淡淡的莲色眼影,行走之间,和黑发侧旁的五朵玫瑰遥相呼应,小巧可人,窈窕有致。

她真美。如轩的喉咙被一团东西堵住了。

和他目光对视的刹那,她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热。她赶快移去留在他眼眸里的一丝不经意流露的温情。故作平静地请他在自己的主桌落坐。他虽然笑容满面,可那笑容有些夸张,漂浮。好像暗含了什么。她走神了,念头一闪而过。她得找时间告诉和泽。这桌人,他不认识的就剩下他了。

这是纪如轩。我的同事。他从广州赶来。她在她的新郎低头斟酒时说。

感谢,感谢。微笑道谢的新郎,被新娘的同事起立回敬,一定要和他俩各碰三杯。她默许并敬酒过去。她的三杯,被她再此请求,才免掉两杯。但不许新郎代酒。

整个轮席敬酒的热闹与喧哗,她力不可支地疲倦。和泽也是。宾客们盛情难却,几乎每桌都要回敬新人。和泽还得代虹的酒。又忙得顾不上动筷子,吃点东西垫补。她从昨晚失眠,到此时什么也吃不下。支撑着等待婚宴结束。几天来,忙着和远离家人的和泽筹备。婚前焦虑和刚才一个人影地惊扰,让她困乏至极,凌乱至极。与和泽挨桌敬酒时,总是有意无意地把注意的焦点落到他的身上。那个大方谈笑,连连举杯的男子。他一定很快就喝多了。

她的心底,忽然裂开了一个缺口,狭长,流不出血迹。却很深,很痛。

那个疼痛的缺口下面,流动着一段时光的美妙与楚楚。

回头,勉强吃了一些东西。穿过往来不息的人群,车流。穿过几个巷子。他们向租住的两室一厅公寓走去。路上,虹望见了一棵不知名的树。葱郁的绿叶间,有一大簇叶子,绯红绯红,妖艳得怪异。

和如轩认识,是在2003年。虹刚从大学毕业。来到一家公司上班。一直沉静又习惯独来独往的她,不谙世事。担忧做不好事情难以面对上级,和陌生同事是否可以融洽相处,工作中微细的关联,都是如轩给予指点。他提醒她该怎样做,具体注意什么。然后帮她拿主意,起草方案。她感激他,感激他大哥哥一样的关照。

一天午休,她做的一份报表要重新来。打印机却坏了。她正焦急,如轩走过来。

你还不下班吗。

不。我还得加班。重做一份。

她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嘟囔着几乎喊起来。怎么这样倒霉,这要咋办啊。

如轩让她出去找来几样简单工具,然后不再说话。他双腿跪下来,弯曲身体,低下头。左推推,右试试。满手油污的帮她侍弄大脾气的机器。

大约一个小时吧,打印机终于能够正常使用了。虹歉疚地望着他,竟然大笑起来。

怎么了?男子一脸憨相,跟着笑起来。

你的脸变成花猫了。她止住了笑,我给你擦擦。

不用不用。他有意识的阻止她着急地去拿毛巾。在很难找到借口推辞她清澈的大眼睛里闪烁的真诚时,他为难了自己。

打扰你休息了。我去给你买饭?

不了。你忙吧。我去洗手,来得及吃饭。你要带饭吗?

好的。随便什么都行。

有如轩帮衬,她在单位的工作,还算顺利。

他和她渐渐熟悉。白天。同一办公室的他,慢慢告诉她。他相恋七年的女友,因为家人的反对,嫁给别人了。他竞争的项目经理,落败了。他一个人闷闷的寂寥的日子,他黯淡的希望和单薄地支撑。她才感觉,沉默的目光。少寡的语言。清瘦的身体。他浓密的睫毛阴影里,似乎藏着茫茫无着的无法复原。一路走来,抬眼望着天空时,心里是怎样一副落寞和孤单的样子。

后来的晚上,他有时会打电话给她。她躺在舒适的床上,合上台灯下的书,有时也合上眼睛。听着耳畔温柔磁性的男声。感觉亲切,温暖,宛如恍惚的梦。这样的夜夜入眠,夜夜好梦。她变得快乐而开朗。做事情也顺利多了。寂静的夜和萦绕耳际的声音,是多么温柔亲近的琴曲。

有那么一个深夜,听完他长长的电话,她失眠了。她有种想把他的头抱在胸前的突发奇想。无眠最后,辗转最后,她还是和以往一样,抱着手机熟睡了。

我会不会爱上他?这样几次,只要如此想法从她的心里冒出来。她就自责,傻了还是疯了。她甚至讥笑自己,已经调离公司了。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准确地说,是一个曾经的同事而已,怎么会?

那段时间。晚上闲下来,她洗衣,浇一盆新买的文竹。整理自己租住的20平米房间。看一些杂志,传记,名家散文。也偶尔翻一本法国译著,名字是《女大学生》。外国人长串长串的名字,不善于审视复杂的她,扫视而过。包括那些生疏的地名。小说主人是一个蓝眼睛的28岁女孩凡伦逹。大学期间,一次长假,专程外出滑雪的她,在皑皑雪山遇见了流行乐手爱德华。

好美。卷发的爱德华专注的盯着眼前的女孩,金发如波,蓝瞳如海。嘴唇红润,饱满。眉宇间,骨子里传递出不可抗拒的致命诱惑。她有着冰水一样光滑明净的肌肤。穿棉质夹克,黑色裙子,系桃色灰色混搭的方格围巾。他被她的美艳迷惑了。抿了抿嘴唇。定定地看滑雪场热闹的人群散去。他就追进车厢和她搭讪。

原来是一见钟情。

虹可以猜得他们的邂逅。午夜。拥吻。暧昧酒吧。双目对视。她合上书。不知道他最近怎样。

她离开先前的公司,还留着他的号码。但没有拨打过。他偶尔会发短信问候。

又一夜无眠。接着看下去。

套上驼青色宽大的羊绒披肩大衣,戴上斜条纹的棕红黄绿风情围巾。凡伦逹和爱德华开始他们的第一次约会。

餐馆人很多,凡伦逹借等待间隙,跑下楼梯,躲在一空房角落写笔记。她在另一所小学兼职当老师,也上自己的课。她途经的路,除去地铁,上下车,就剩下飞跑了。有一轮恬静的光芒,随着她长及脚踝的各色裙子,游弋在她匆忙的脸上。她要学习,写笔记。要考试,要答辩。还要赶路给孩子们上课。闹钟。迟到。洗漱间的紧张,忙乱,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时间太短,总是做不了许多事情。她真的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吗?一定的。想要有事情做的时候,而且非要做到极好。

爱德华开着一辆红色车来了。他们去了一家餐厅。

安静的去处。洁白的台布,橙黄华丽的顶灯。宽敞明亮的大厅。点了红烧鳜鱼,炒虾球等食物。在彼此的注视里,聊了很久。回家路上,下雨了。凡伦逹坐在车里,听着爱德华四月再见的告别。突然说,我要像电影里那样的热吻,立即的,现在的。她侧转身,倒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他俯下头。炽热的呼吸直逼而来。

为做完一个接一个任务而奋斗的学校生活,枯燥得乏味。倘有爱情滋润,有约会可以期待,是不错的选择。

吃牛排的女孩子,真是不一般的热辣和近乎疯狂的勇敢。

也许,爱是欲望。源于欲望以及满足欲望的爱,是生命力的直接体现。能够相爱着活下去,是温暖,是慰藉。是平淡的依托。

一个男子给予一个女子的依托。

爱德华拥住她柔软娇小的身体时,随手打开了车里的音乐。缓缓的提琴曲,和深夜灯光朦胧的街头雨声,合奏一场心与灵契合的交响。盛大,繁华。潮湿,温暖。激越,震撼。忘记荼蘼。忘记开始就意味了结束。

只有唇,温热的唇地迫近和迎接。只有眼睛,闭起来的眼睛和全身细微毛孔地扩张和沸腾。以及男子激战前的浑厚装备和女子曼妙的芬芳轻舞。

容易深陷的感情,是不是一定要控制它。

慢条斯理的大半年过去了。一天深夜,虹在同学家,正和素素聊天。她是虹的大学好友。俩人常常无话不谈。寂静的房间,幽幽地流动闺房女子的芳香。她俩靠在床边,轻声的说着彼此的家人,彼此的单位,彼此对于情感的憧憬。男子这个词,是敏感的。谁也不肯轻易提及。无论谁先提起,都预示着有故事可以期待。俩人一样的内敛,羞涩,矜持,又止不住想交流近况。

你先说。

你先说。

虹笑眯眯地等着素素。我呢。还没有人够资格闯入我的世界。她轻描淡写地掩饰自己晨雾暮霭般的情事。谈兴正浓时,如轩来电话了。

虹,今天高兴。我喝了不少酒。很多酒。和几个朋友。最近心情一直不好。我惦记你。真的,骗你不是人。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听我说啊。你在听吗,我说啊……

他一副醉酒后毫不顾忌,语无伦次的样子。

她的手机,在如此静谧的夜。声波好大好冲。对方的言语竟又含糊不清,断断续续。在女友面前听着听着,她一边漠然应答,一边不由得生气了。他这是酒后失言,还是酒后告白?这么严肃的事情,如此随意。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对,是亵渎。亵渎那个神圣的字。她觉得更像是有意试探或作弄。醉了,神志迷糊了,要填补空虚了。就找我了?

她掩饰着尴尬的窘状。掩饰着这样美好严肃的事情被如此的方式,轻视和玩笑。同意他吧,自己委屈。不同意吧,他会说,是我酒后失言。他这样圆滑世故吗。为自己考虑周详,退路进路都伸展自如。她为自己脑海交织冲突的一念愤愤然。

我喜欢简单,但并不是内心和思想也是如此。

她回答他,还是别说了。你喝多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再给我电话。

她的心里,留了充裕的时间和空间给他。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等他。如果他真的想和自己在一起,他一定会再找她的。

他不懂得。她的爱,纯净而忧郁。溪水一样潺潺叮咚,清澈见底。但也有隐藏。里面是外伤后的自我救赎。如酒。如盐。伴着火辣和剧痛。又像小指一样的地下细流。源于血液的起始和灵魂的潜伏。

素素静默了一会儿,问,你有男朋友了?

不是。一个熟人。他喝多了。一时,她失去说话的情绪。安静地躺下来。却不能停滞心里的大风冲浪。

第二天.第三天。一周。一月。他没有再给她讯息,也没有打固定电话聊天。

她开始不安,开始恐慌。自己的直觉错了?判断错了?我不想错过,不想辜负这样浓郁的期待。她犹豫着,要不要给他……

终于在一天夜里。她鼓足勇气,拨了他的电话。想说的很多,说出来就又还是简单的几句。

最近,你好吗,工作顺吗。

有事吗。电话那边,一副漫不经心陌生人的语气。

不,没有。我想,想说我一个同事昨天结婚了。

她不知道怎样才可以表达真实的意思。习惯简洁和直白的她,一时说不出来别的什么来。如同她喜欢的黑白内衣一样,款式换了,或棉或丝,或绣花或晕染。主色依旧。

漫长的一个世纪的等待。

我配不上你。

他简短拒绝的声音,从耳鼓震荡到她的心底。眼泪决堤。大雨滂沱。她觉得一个女子飞扬的骄傲和薄如冰片的尊严,被他一块巨大的重石彻底砸碎了。

是啊,像你这样优秀的男人,跟谁在一起也不会感觉幸福。

她胡乱回了一句,立即挂断。任凭泪水一滴一滴地灼伤脸颊和心脏。她那支思念的矛,怎么就赤膊于被思念者那面寒冷坚硬的盾,大败而归。她辛苦,更疲惫。静静地呆了好大一会儿。直至午夜过后。感觉头晕。用热水洗了头发。在安详的灯下,一遍一遍地梳理她长又黑的头发。天亮以后,她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换了手机号码。

我不能被看似空洞的爱,变得卑微。她觉得已经做好不再和昨天纠缠的准备了。

在爱和尊严面前,她不用踌躇就选择维护后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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