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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锏的眼里,从来都只有她,那深深浅浅的倒影,已经可以让她付出所有。她回他微笑,在他的眼里看见自己浅笑盈盈的样子,眉目间有一点妩媚,更多的,却是淡淡的幸福。锏闭上眼,眼里的自己悄然消失,却在额头烙下温凉的吻痕。

“什么时候才肯嫁给我啊?”语气间,有小小的埋怨,却让听的人几乎感动的落泪。从他第一次求亲,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只是觉得他们之间,总有些莫名的隔阂,总觉得绫罗还不是他的,一直都不是。

这样的认知让他有些心慌,急切的想把这个女人套牢,牢牢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都牵着彼此的手。

不期然,手腕间一阵冰凉的触感,一只玉质通透的翠玉镯子挂在自己的手腕上,绫罗用手摸摸它,再抬头看看锏,看见他含笑宠溺的面容,手被他一直握在掌心。

“我想让它陪着你一辈子,我想用它把你套在身边。”他是说真的,他要用这只镯子换取她的一辈子。

“就只有这样?太没有诚意了。”她故意收回手,看似斥责锏的敷衍,却对滑向手肘的玉镯爱不释手。其实真的没关系的,她要的不过就是这样一句话,即使只是个木镯,她也会戴上一辈子。

“我知道,没有三书六聘,八抬大轿是委屈了你,可是你在意吗?如果你在意,我愿意想办法……”

嘴被食指轻轻的封住,接下来的话再没机会说出口,绫罗含笑,手缠上他的脖子,是心满意足。

“你知道我不在意的,我是孤儿,本就无父母可拜,这嫁人,也只是我一人的事情,再加上你,不过只是我们两人,我不信天地,不信命,所以这玉镯,你给了我就不要妄图再想收回去。”说罢,更是把这镯子护在心口,神色坚定的宣布所有权。

锏揽过她的肩膀,把镯子和她一起放进怀里,够了,这样就够了,从此以后,她便是他的妻,他唯一的妻子。

“我们走吧,你想去哪?”他记得自己许诺过一座茶楼,热闹的说书听曲,两个人平凡的一生。

“我想去……”她从锏怀里抬起头,她会让他知道,她不会让他不甘,她会给他一切所要的东西,“皇宫。”

皇宫?!锏一时间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她说的是,昭国的皇宫吗?那个他从十五岁开始就一直痛恨却渴望的地方,那个他现在打算彻底放弃的地方。

“我们没有办法在皇宫里开个茶楼。”他有些轻笑的说,语气里是一些不确定,心里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们不开茶楼了,你做你的皇子,而我,想做王妃。”

她说的冷静,绝不可能是一时的兴起,她是预谋好的,从一开始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样的认知让锏突然间暴怒起来,她把他当成了什么?!一团随意捏扁搓圆的面团吗?!

“你不是告诉我要隐居!你不是说跟着我离开这一切吗?!”在他在痛苦中辗转,几乎要把心撕裂后,在他决心放下一切决定随她所愿的时候,她竟然告诉他,她想当王妃。

那是一种被耍弄的怨气,一种被人背弃的愤怒,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得紧紧的擭住绫罗的肩膀,甚至忘记了控制力道,紧得让绫罗攥起眉,“痛”。

绫罗的痛呼像烙铁一样突然把锏烫到,猛然放开绫罗,跌撞的起身,慌乱中碰倒桌椅,而绫罗被他一推,一时重心不稳,也跌落到地上,砰地一声,手肘撞击地板,清脆的声响显示疼痛。

锏没有动,他看着绫罗的狼狈没有像往常一样急急的冲过去,而是痛苦的看着她,大叫一声,手一拂,扫掉了桌上的瓷器。

“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任何遗憾,我只是……只是想你过得好。”绫罗低头,不看锏的愤怒,只是手一直摩挲那只镯子,摸着摸着,竟然滴下泪来。只不过,只有这么一滴,在玉镯上砸成泪花,又迅速的被抹去,没有任何人发现。那镯子有一条淡淡的裂痕,一定是因为刚刚的撞击,不过还好,并没有碎掉,她为何要哭呢?不是没有碎掉吗?

锏没有注意到她的眼泪,也没有发现那只悄然产生裂纹的玉镯,他独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什么都是你希望的,你想的!你究竟有没有想过,什么才是我需要的?!是我想要的?!”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所以才下这样的决定,所以才决心助他完成愿望。

“难道你不想了吗?”她以为他一直没有甘愿过的,对她的承诺也不过是最无奈的妥协。这样就够了,只要他的心里有她绫罗,她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所以她不再想让他为难,她愿意为他放心梦想中的茶楼陪他重新踏上战场,她以为这便是两全其美。

“这是你想的!”锏突然扑过来,趴在地上瞪视她的眼睛,“为什么你总是想控制我的人生?为什么你总是那样的自以为是的操纵我的未来?”

他的质问突然间让绫罗哑口无言,她是在控制他吗?这不是他一直所希望的吗?

“没有人想操纵你的人生,如果你真的不想,大可以现在就离开,没有人拦着你,也没有人逼迫你。”突然介入的声音让僵持的两人同时转向门口,丁罗疾步走进来,一身风尘仆仆,却是刚从京城归来,连衣服都未曾换下。

他从地上抓起锏,拎着他的衣领直视他,“这是你的决定,从来都是你为你自己的人生下决定。”

他的话,如一个落雷倏然打在锏心上,是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决定的,没有任何人逼他做过任何决定。他愤怒的究竟是绫罗,还是自己?刚才绫罗的提议,除了让他愤怒,竟莫名夹杂着一丝窃喜,原来这就是他,自己的内心深处并没有完全放弃,这样卑劣的自己,他愤恨的应该是这样的自己,却无辜的把绫罗当成了发泄的对象。

“你知道她要助你达成心愿究竟要付出什么吗?你不知感激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这样质疑她!”丁罗想狠狠的揍锏一拳,想狠狠的打醒他。其实,他从未搞清楚过自己的角色,在这场角逐里,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又给别人带来了什么?

拳头终究没有落下,可是锏却犹如醍醐灌顶,突然间醒了。他没有挣脱丁罗的钳制,只是转头问地上的绫罗,“你希望做王妃吗?”

她刚才说,她想做王妃。

不,她不想做,她想做的不过是你锏的妻子。可是,一抹奇异的笑容掠上她的眼角,她微微点头,回答却是,是的,她想做。

这样,一切都顺理成章了。绫罗想做王妃,锏想成为皇子,丁罗想在血皇的铁骑下保住昭国,而昭国的皇帝想要回这个最小的儿子。一切似乎就这样结局了。

结局是另一个开始,命运的齿轮从来不会停歇,只要佛祖手中的灯不灭,世间万物必然在无数的轮回中苦苦挣扎。

狼军的步伐一刻不停,如铺天盖地的蝗,蚕食着云川的各个国家,那些在战火中流离失所的人,带着悲戚和惶恐,疲于奔命。绫罗死了,可是狼军未散;阎罗没了,可是地狱仍在。

随着狼军的一步步逼近,昭国上下呈现一片恐慌,逃,逃向哪里?血皇的野心,是整个云川。

南将军丁罗带着剩下的几万人终于开拔,临行前照惯例上京请辞,这次他带上的不只是三十万大军的调军虎符,还有一个绫罗。

绫罗死了吗?不,她又回来了。在昭国金殿漫长的黄金走道上,绫罗在锏和丁罗的陪同下缓缓驶向帝座。原来阎罗未死,将星未陨,这个让人胆寒的女人带着近乎恬淡的微笑,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绫罗回来了。这声音犹如一阵风,掠过云川上空,飘进每一个关切的人的耳朵。那些黑甲的勇士停下手中的刀剑,抬头仰望,绫罗回来了,他们的统帅,回来了?

“不!她不再是你们的将军!她是敌人,她已经是你们的敌人!是敌人,就必须打败!”

高岭之上,猎猎风声,那个罩着白色大氅的男子伫立在山巅,对着山下一片黑色金属的寒光喊话。那个曾经与他并肩的女人不再是伙伴,而是他前进路途中必须被打碎的一颗绊脚石。

强风灌进他的肺部,让他说完两句便握拳咳嗽起来,他身旁的女人弯下腰,递给他一方洁白的手帕,另一只手轻柔的拍在他的背部为他顺气。可是那女人的眼却穿过这一切投向遥远的天际,绫罗吗?为什么又回来了?

她的目光仿佛穿越了千里的距离,幽幽的与金殿里的绫罗对上,在众多或质疑或惊恐的目光中,绫罗只能维持着嘴角的那一抹笑,原来爱人,是幸福,也是痛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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