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没事吧？”

“人怎么样？”

“没事超什么车啊真是！”

“人都流血了，别说了，先打120送医院吧。”

“唉！”

“小姐……”

“……”

周围全是嘈杂的声音，覃烟觉得头懵得厉害，有几句听得很清楚，可有几句却听不大清楚，额头像被一根线扯着，如那次守着爷爷，熬了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一样。

好想睡，可是她还有事呢，还不能睡。

远方有救护车的笛鸣声传来，越来越近，覃烟觉得有什么东西流进了眼睛里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擦，却没有放到眼前看。

玻璃被人从外面敲破，有人开了车门把她从座位上抱出来放在担架上。抬起经过围观人群的时候，她突然伸手抓住了一个人的袖口。

她一只眼睛很痛无法睁开，只能将另一只眼睛努力的睁开，她看到了被她拉住的那个人的手，骨节很粗，麦色肌肤，应该是个男的，可他个子太高，又站得太远，还是站在她睁不开眼睛的那边，她最多只能看得到他的胸口。

他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还配着一条灰色针织围巾，覃烟抓紧了他的袖口，像是为了避免他轻易甩开，从他的袖口抓进去，五指使劲的捏紧。

“帮，可以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男人还没开口回答她，就有护士跑过来扯她的手，“快放手，你流血太多，我们必须马上送你去医院。”

覃烟不理她，手上的力气又大了点，“帮我好不好？帮帮我！求你……”

护士用力把她的手从那个男人领口上扯下来，“好了，快把她抬上车。”

她的手指微微曲着，在空气中僵了几秒，终是无力的垂了下来。

算了，明年吧，明年她一定不会再半途而废，明年她再……

——

祁耀从覃家离开后便回了自己的住处，刚进门开灯，耳边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礼花彩带瞬间喷满了他全身。

他刚把头上的泡沫彩带什么的拨开，就听到了欢快的生日歌响起。

成绛今天穿了一件燕尾服，还做了一个很帅气的发型，眼睛上带了个挂链条的无度数眼镜，手里拿着一把小提琴，从祁耀房间里转着自认为很优美的圈儿，一路到祁耀面前。然后一撂头发，搭肩垃弦，旁边的人随着他拉出的乐声重新齐声唱起了生日歌。

一曲毕，大家鼓掌，又纷纷祝他生日快乐，买礼物的送礼物，没买礼物的就在旁边嚷嚷。

有几个眼熟的，几个不眼熟的，祁耀早已习惯一些陌生人来给他过生日，因为那些人都是成绛的朋友，拉过来暖场子的。

祁耀今日心情不错，全都一一道了谢。

“耀哥哥，生日快乐。”一声甜美的声音传来，一只细白的手也在同时递上生日礼物。

祁耀朝白歆卉微微淡笑了一下，收下礼物，“谢谢。”

在起哄声中，他吹了蜡烛，许了愿，然后切了蛋糕由白歆卉分给众人，他自己却并不吃，坐在沙发上，任由别人在他的房子里上蹦乱窜。

成绛拿了瓶易拉罐的啤酒过来扔给他，然后坐到了旁边，“生日快乐。”

祁耀勉强笑了下，说：“谢谢。”

“嘿，今天是你生日，而我们可是好哥们，对着我就不要笑得那么假了吧？”

祁耀淡淡抿了下唇，然后拉开拉环，喝了口啤酒。

成绛也开了啤酒，喝了一口，“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啊？”

“只是……突然有点心绪不宁。”

“哈？”成绛做出夸张的讶异表情，喝了口啤酒，脸上的表情突然平静了下来，“是因为，她还没回来的原因吗？”

“她今天下午就回来了。”

“什么？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下啊，我打电话让她过来。”说着，成绛正要起身去祁耀房间里拿他放在那里的手机。

“不用了。”

“怎么了？”

“我见过她了，还在他们家吃了饭。”

成绛又坐了下来，“呵，行啊你动作挺快啊，都到人家家里吃饭了。”

白歆卉从不远处端了盘水果朝两人走了过来，“成师兄，耀哥哥，你们要不要吃点水果？”

成绛立刻不服气的纠正她，“你这个称呼，该注意一下了啊，凭什么他是哥哥，我是师兄，叫得我好像很老似的。”

“成师兄本来就比耀哥哥大啊！”

成绛瞪她，“这丫头！”

祁耀的手机在这时响起，他将手机从外套里拿出来，成绛立马凑头过去，靠到是个陌生号码，立刻便失望的坐了回去，继续跟白歆卉嬉闹。

祁耀接了一分钟不到，便挂了电话，然后站起了身。

成绛问他：“干嘛去啊？”

“收快递。”

“哦。”

祁耀出了房间门，走到大门口，看到一个穿卡其色风衣的男人提了个类似蛋糕的盒子，背对着他，静静的看着对面一颗桂花树。

听到脚步声，男人转过头看去，祁耀看清对方的脸，瞬间便愣住了。

“纪裴？”

对方朝他挑眉笑了下，说：“本来以为只是同名，没想到真是你。”

祁耀的目光里微微带了笑意，“刚才那个电话是你打的？”

纪裴是祁耀的同乡，也是很要好的发小，初中毕业后，纪裴便随父母出了国，他刚走那会儿，祁耀正好去高中部报名，因为经济原因，即使知道他那天要走，也没办法去送他，自此后两人便再没联系。

“嗯哼。”纪裴挑了挑眉，然后用右手捂住后颈，这是他从小到大的小习惯，不过这次却是为了向祁耀证明他就是纪裴，所以才做这个动作的。

“呵。”祁耀一看明了，轻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啊！”说起这个原因，纪裴才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脸上的笑容瞬间便凝了起来，将手里的蛋糕提起，在他面前晃了晃，“给你送蛋糕。”

祁耀怔了下，说了声谢谢。

纪裴朝他摇了摇手，“不用谢我，不是我送的，我只是受人之托。”

“受谁的托？”

“我不认识，是个很漂亮的女生。”

“不认识？”祁耀皱了皱眉，“那她怎么让你帮忙送，不自己亲自过来？”

“那是因为她出……”纪裴说到一般，突然便停了话头，想到那个女生后来的要求，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既然答应了人家要保密，那他就要说到做到。

“嗯？”祁耀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可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事瞒着他。

不过他不会逼问他，他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她临时有点事要忙，所以才托我给你带过来的。”撒谎的感觉真是很不好啊，可他直觉祁耀和那个女生之间一定有某种不错的关系。

那个女生不让他告诉祁耀她出了事，大概是怕自己在路上就翘辫子了，担心祁耀知道她是为了给他买蛋糕才太英年早逝的后，会伤心内疚自责愧疚，永远活在痛苦中什么的才让他撒了那么个善意的谎言吧！

那么为祁耀着想，一定是真爱啊！

纪裴想好了，他待会儿就去医院看看那个女生，如果她还活着，他就告诉祁耀真相，如果她死了，他就把蛋糕的事憋在肚子里一辈子不让它浮世。

祁耀见纪裴单手摸着下巴，一会儿抬头看天，一会儿又低头瞅地，眉头皱一下舒一瞬，似乎是在深思什么重大的事情。

祁耀知道当他在纠结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习惯前思后想三考虑，不过结果，都比较让人无语。

“主角，主角，怎么还不回来啊。”有人开口朝两人所站的方向大喊，声线里微微带了酒气，大概是有些醉了。

祁耀听出来是成绛的声音，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打断还没有从思考中解脱出来的纪裴，“我们先进去吧。”

纪裴看了看他身后不远处一个摇摇晃晃挂在门上的身影，犹豫了一下，将蛋糕塞进他手里，说：“按理说呢，今天是你生日，作为多年未见的哥们，我理应留下来给你过生日的。但是呢，我还要去确认一件事，所以很不好意思，没有办法帮你过生日了，不过你放心，生日礼物我一定会补给你的，要是今天你们玩得不尽兴的话，改天我再请你们玩，算是给你重补一个完美的生日pretty@￥%……”

纪裴噼里啪啦讲了半天都没讲完，祁耀额头掉下一排黑线，沉默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他，“既然你有事，就去忙吧。”

“那我就走了？”

“嗯。”

“说实话，咱俩这关系，虽然相隔几年，但感情到底没变，我这么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送个蛋糕，都是帮别人送的，也没给你带礼物，你会不会怪我￥@#……”

祁耀不耐的摇了摇头，转身直接走了。

纪裴看着他“悲伤寂寞冷”的背影，痛心疾首的喃喃，“看来，我还是伤了小耀的心了

。不过，现在去看看那个女孩子是死是活比较重要，回头再哄哄他就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