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好人?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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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盛六年八月初,洛阳城外。

难民刘复礼,在其娘子李月娘的悉心照顾下,终于完全康复了。

刘秀才见李氏每日还须到绣庄干活,回来又伺候为他忙前忙后,请医师看诊、喂饭、喂药、洗浴清洁,晚上还要在那昏黄油灯下还要赶活计,一时之间感慨不已,又想起幼时二人青梅竹马的情形,悔恨直上心头,抱住李月娘大哭,赌咒发誓要对结发妻好,再寻回两个孩子,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熊毅和柳青是云府派去轮流监视那刘家的侍卫,每日将情况向大小姐汇报。这日说起刘秀才哽咽的情状,除了依山,其他人都有些动容。

刘秀才似乎确实转了性子,以前都还是靠家里那些薄田过日子,现在逃难出来了,也学着开始四处找活干,说是要攒够了钱,再去寻他那一双儿女。然而,他除了读过些诗书,身无所长,不能耕不能锄的,又不肯拉下读书人的面子去那些商铺当跑腿伙计,跟那些掌柜说话还带着股穷酸气,最后只能在街上摆个摊替人写写家书、卖卖字画。

也就过了十来天的光景,他就被磨得有些毛躁起来,想起了当年在父亲还在时的幸福时光,便又开始喝起了那杯中之物。最初只是喝一点点,抒发一下心里的苦闷,渐渐地又变成了买醉,醉了开始发酒疯。被李月娘劝阻之时,便开始拳脚相加,待醒过来后又是一番痛哭流涕、捶足顿胸,求李月娘的原谅……

这事情被姬毓祺知道后,忿忿不已,直骂那刘秀才不争器,原来他之前还真的冤枉了依山,也开始对那李月娘的思维表示不解。

依山听说这事后,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原本刘秀才刚摆摊时还以为他真能悔过的,却没想到真是意志力薄弱,这李月娘真是自讨苦吃,怨不得别人了。

八月的洛阳,雨时不时来上一场,伴随着雷电轰鸣。

周国稍微高一点的房子都已经装上了避针,人们也都熟知如何避雷了,却没想到八月底,洛水边上竟然有人被雷劈死了。

官府的差役仵作去查看,发现竟然是前些时日那桃色新闻的主角、陈州来的难民秀才刘复礼。

经查,刘秀才是醉醺醺地拿了壶酒出的酒馆,那时还没有下雨打雷的,恐怕是他一时喝醉,在洛水边睡了下去,忘了雷雨天要避水的了。差役们还在尸首不远处发现有些被雨水冲散了的呕吐的秽物痕迹,证实那刘秀才是醉倒在水边,恰逢雷雨,被雷给劈到了……

这事很迅速地在洛阳城里传开了,依山听说这件事情,被吓着了,这是真的意外呢?还是有人故意干的呢?

好吧,她疑心病太重,发生点什么事情都喜欢往谋杀上靠,前世工作留下来的后遗症。不过这个世界没有绝缘的橡胶和塑料,应该不会有人在大雷雨天冒着生命危险去水边谋杀的,而且大家都还不懂那其实是电杀的人。这么说来那么还真是意外了,哎!这个结局怎么这么血腥呢?李月娘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事情吗?

想了想,依山决定去看看那现场。

无论古今,人们都很好事,这是依山到达那事发地点得出来的结论。

那水边上已经围上了好多人,有官差看着人群,不让他们靠拢,依山见状嘟囔了一句:“应该搞根警戒带”。

看到围了这么多人,依山只好叫车夫把马车停在了外围,等待人群散去后再看看现场,也不知道到时现场被破坏得怎么样了。

又过了好一阵子,她看到姬沐川骑着马、姬毓祺坐着马车来了。

那二人都看到离人群较远的地方停了辆云府的马车,车背后的牌号正是“洛叁零零零贰玖”,不过车旁边两个随侍的丫环都在,看来人还在车里,便都停在了云家马车的旁边。

“依山,你也来了?”

依山听到这声音,暗自腹诽虽然咱们是老乡,可我什么时候和你这么熟了?然而,还是得下车行礼:“见过王爷、皇子殿下。”

“你最讨厌的就是礼多!对了,一起去看看吧!恰好你会这个。”姬毓祺说道。

依山摇了摇头:“我不去,于礼不合。”这人提的建议怎么就这么古怪呢?让一个小女孩当众跑到犯罪现场去验尸?毛病吧?

姬沐川闻言也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可不行,就连你也要呆在这里,不能靠近。”

“就是,你还是收敛点的好。”

姬沐川闻言点点头,面带凝重地朝那现场走去。

姬毓祺则很不满地看着依山:“你难道不想去看看?”

“我还不想被当成怪物看,你也注意点分寸的好。再说你去了能看出什么来?热闹?”电击现场有什么好看的?整个湿透了的人就是个导体,不用脑子都可以猜出尸体的外部特征。

姬毓祺气闷地和依山一起在马车边上等着。

好一会儿,姬沐川方回来,说那刘秀才身体部分被烧焦,仵作认为是雷击的。

依山闻言没有多话,只是点了点头。

再过了一段时间,依山看到李月娘跌跌撞撞地跑来了,拨开人群,冲到那尸体旁边。

因为前面有人群挡着,依山只能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哀号,整个身体猛地震了一下,以前这种情况经常在解剖室发生……

姬沐川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忙问道:“云小姐无事吧?”

依山深吸一口气,振作了一下精神,清了清嗓子,说道:“无事,王爷放心。”声音却是掩不住的低沉暗哑。听出了自己的失落和无奈,她赶紧福了福身:“王爷、皇子,我先告退了。”

坐在马车里,随着那颠簸慢慢陷入自己的思绪,依山有些无措,对李月娘来说,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呵?她还能帮点什么忙吗?或许一开始就应该找人给这个逆来顺受的女子洗脑?或许她的初衷是好的,可对这个社会了解太不够了……

“小姐,我们是去哪里?”车夫在岔路口问道,刚才上车时小姐失魂落魄的,也没吩咐去哪个地方。

一语惊醒了恍惚的依山,想了想,这个状态不好,还是不要回府让爹娘担心了,那就去雅云轩吧!便吩咐车夫拐弯。

马车在明岚街和上元路的交叉口停了下来,依山下了马车,抬头朝那雨后一洗如碧的蓝天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想将心底的不郁排解出来,一个抬头却见姬沐川和姬毓祺也跟着她到了这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福了福身。

一路走到雅云轩,依山总算把思绪理清晰了,这事说实话还真的不能把责任全部怪到她头上呵!只能说那刘复礼咎由自取,虽然她在中间作梗了一把,可是她那作梗却又没有全部到位,现在能支撑李氏的恐怕就只有那两个孩子了,那就把孩子们都接回来吧!不过以李氏的这个样子这种心理,能教育好那两个孩子吗?

看到依山的眼睛又恢复了一贯的清明,姬沐川总算放下了心。

在雅云轩楼上,姬毓祺将随侍的人都支去倚云楼拿些好菜好点心来后,朝依山问道:“你今天怎么搞的?不是说前世是法医吗?怎么失魂落魄的?”

依山淡淡笑了笑,这人是不能够理解她的想法的。

“法医?”姬沐川则又问起了他的疑惑。

“就是仵作,我前世是个仵作,女仵作。”依山没有向姬毓祺解释自己的异常,反倒很有耐心地跟姬沐川解释起他不懂的名词来。

姬沐川一脸吃惊地看着依山,一点都不相信这小小的人儿居然会是个仵作。

看到姬沐川那吃惊的样子,依山笑了:“我前世就在衙门里办差,肯定不会比你们现在的仵作差。”说起她的工作,她还是很自豪的。

“依山,依山……”诗韵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都忘了遵守那大家闺秀的守则。

“尹小姐,你小声点!”依山一个箭步跨到门口,低声道,“注意点形象!”

到了门口,诗韵才发现屋里还有人,赶紧行过礼,又抓着依山急匆匆地说起来:“我听到那刘秀才被雷劈的事,就去找你了,结果说你出门了,本来以为你去了洛水边上,却在那头看到你的马车,就赶紧过来了。”

“我们都已经从洛水回来了。”

“刘秀才真被劈死了?报应啊!”诗韵对这事倒是挺满意的。

“就不知道李月娘受了这个打击能不能挺下去,那人太懦弱了。我在想要不要把刘钧刘暖送回来。”依山拉着诗韵坐下,说起了她的想法。

“嗯,送回来的话,李月娘才有点希望,不然会万念俱灰的。”姬毓祺也说道。

“可我就怕李月娘那个样子,又教出两个李月娘来。”依山不无苦恼,大人对小孩的影响是巨大的啊。

“那另外找先生教他们。”

“我可不想做起来,搞得好像欠了她的一样,这人心理不正常。”依山把手一挥,直接否决了。

“哪有你担心的那样呀!”姬毓祺就是认为依山过于敏感,总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权当好人做到底嘛!”

“哼,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好人啦?在我手里犯太岁的人多了去了,我也没打算做个好人。”依山眉毛一抬,冷哼道,“好人?没有利害冲突的时候,人人都是好人!”

那三人听了依山的话,心里都不由地一震……

依山则在叹息,哪里会有绝对的好人啊!查案子,就是分析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再通过种种证据找凶手,她看到的案子都是只要有了利害冲突,再亲密的人也会反目成仇。做好人,那真的不是她的目标,被她送进监狱、吃过官司又或者在她工作过程中被她无意得罪过的那些人又哪里会以为她是好人呢?她要的只是守住心底那不能动摇的原则罢了,不在意的人说什么好和坏,和她没什么太大的干系。

最起码李月娘知道了她做的事情,肯定不会认为她是个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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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昨天没更新,太累了,写到晚上十二点多,发现又有折腾到两三点的趋势,赶紧收工了。

下周要到另一个城市面试了,得准备出好的精神面貌来,而且手头活也不少,一篇刚评审回来的文章还要改改,面试还得出份调查报告,昨天白天就出门市场调查去了。

最近又忙了起来,可能又只能一周四更或者五更了,我尽量有时间就多写点东西,多更新一点,实在不好意思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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