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V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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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皓正说的兴高采烈,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个场景一定以为他心里其是是盼着这一天的到来的,事实上……正觉生活无聊的他,也的确是陷入了这种幻想之中。骤然被打断了还特别不高兴的瞪着眼睛看着她。

织妤觉的头痛起来了,这个小鬼头的想象力还不是一般的丰富,之前企图拉拢她跟凌皎,而现在更是发展到了私奔这种事上来了。

“你在说什么?谁要为难我?为什么要私奔?”

“织妤姐姐你就别装啦,反正你也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大小姐,你定亲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这是凌皓第三次提到定亲的事了。织妤终于从一片混乱之中发现了事情的重点是在她定亲之上。这个小鬼开口定亲闭口定亲的。真是奇怪了,为什么她这个当事人毫不知情呢?

“你们?你们是谁?你们怎么知道的?”织妤微笑着看着他。这个家伙不会还到处传说破坏她的名声吧?虽然她本来也不是特别看重名声这件事的,但是如果关系着常家的话就不能不能在乎了。

“诗黛向爹娘提议让爹上门提亲,但是没有结果,后来就去磨娘亲,娘亲经不住她软磨硬缠才告诉了她你已经定亲了。”

王夫人一定也是受不了这对宝贝吧,所以随便抛个理由把诗黛打发掉,谁知道却被凌皓歪曲成这样。

织妤这下安了心,想着如何说服这个小鬼放弃他的想象。

“呃,凌皓……”织妤刚刚说了一句,就被凌皓截住了。

“诗黛说,常家的人根本就是把你当成童养媳来看待,根本不可能嫁给其他的人,所以我便自告奋勇的前来跟你接头,商量对策。”

“童养媳?”如果不是因为凌皓一本正经的样子,织妤简直想放声大笑起来了。“你知道什么叫做童养媳吗?常家又没有儿子,唯一的儿子便是清姨的相公,在我来常家之前就已经去世了。哪有童养媳的说法啊。”

“我又不是笨蛋,我不知道多聪明了,刚刚也从老夫人那边证实,事情根本就是这样的,织妤姐姐,你平时那么聪明的样子,不会被人家卖了还搞不清楚状况吧?!”凌皓急的直跳脚。

“姨婆?”

“常家的人把你许给了常慕岭,你清姨亲口应下的,等两年后就让你们成亲!”

“常慕岭?这不可能!”仿佛晴天霹雳一下子把织妤震得呆住了。不管怎么说,常慕岭也是她名义上的表叔啊,况且就算常家有什么想法,她与慕岭素来不和的事清姨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把她往火坑里推呢。

“怎么不可能,是我爹来常家见常老爷提起官媒之事,常老爷说不用麻烦了,早已经将你与常慕岭定好亲了,只等两年后就办婚事,我刚刚跟王老夫人一起的时候也旁敲侧击过了,没有错,就是这样的。织妤姐姐,你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决定了你的命运。你要争取,要反抗,要努力!你放心,我会帮你的……”凌皓絮絮叨叨的又要说回私奔这件事上去了。

“凌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常家会怎么想织妤管不着,她一心想着的是这件事是清姨答应的,是清姨!清姨什么时候把她的婚事安排下来的?她怎么会完全不知道?在她的心目中早就把洛清当成自己的亲人了,既是她的娘亲也是她的姐姐,她一心一意的为了清姨着想,也全心全心为了这个家努力,这些年来虽然是常家收养了她,但实际上她也并没有在这里享受啊。

为什么?为什么清姨会同意把她许配给常慕岭那个败家子?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一样的看不透清姨的想法。

突然之间,织妤感觉全身一阵阵的发冷,所有的力气都好似被人抽光了一般。只想着要去问问洛清为什么。

凌皓还想再说些什么,看到织妤的脸色不对劲又把话给咽了回去,乖巧的不出声了。

“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来找你们……”织妤把房门打开,对着屋外的清浅交待道,“清浅,麻烦你了,帮我把凌皓送回去吧。我今天下午也不出门了。”

清浅什么也没有说,对着屋内的凌皓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凌皓无奈,只好一边走一边回望着织妤,终于慢慢的挪到了门口,还不忘记再交待一声,“织妤姐姐,我和诗黛都会支持你的。”

织妤就这样呆呆的坐在屋子里,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心里有话想要问洛清,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就连窗外的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也没有注意到。

“织妤姑娘,原来你还在这里,大家都到齐了,等着你过去用膳。”门外传来锦瑟的声音。打断了织妤的神游。

“我……”一想到用膳的时候就会碰到常慕岭织妤就觉的全身上下都不自在。想当初,接受他是自己的的表叔这个事实就让她花了很长的时间,突然之间他却成为了自己的未婚夫,这实在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锦瑟,我不太舒服,就不去了,你帮我准备一些点心吧,麻烦了。”

“姑娘哪里不舒服?”锦瑟问道,织妤虽然说是大家公认了的常家的小小姐,但是因为她平日待人随和,不管是对她们这些下人也好,还是跟矿上的工友也好都从来没有任何架子。所以锦瑟她们也从心里关心她。一听到她说不舒服立即多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就是头有点疼,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担心我,你去忙你的吧。”她的确是头疼的利害,不过不是真正的痛,是一想到要嫁给常慕岭就觉的疼。

“哦,应该是吹了凉风没有注意到,我去给姑娘准备一些热水,好好泡泡,早点躺下休息下。”锦瑟正要拉上门离开又被织妤叫住了。

“锦瑟……,能不能让清姨晚上过来看看我,其他人就不要来了。”

“嗯,好的,我会跟夫人说的。”锦瑟只当是织妤生病了想要撒撒娇。一直觉得她们家姑娘很坚强,极少见到她小女儿姿态。但人在生病的时候往往是最脆弱的时候,没爹没娘的孩子大概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把夫人当成她的长辈,就像是自己的娘亲一样。

泡了澡,躺在床上,就连灯也没有点,就这样就着窗外淡淡的月光,织妤恍恍惚惚的看到门外有人轻手轻脚的进来了,托了一个盘子。

洛清将手上装着糕点与小米粥的盘子放在案几上,慢慢的靠了过来,试探着唤道,“织妤?还醒着吗?头痛的厉害吗?”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过来想帮她按按额头。

“清姨……”织妤根本没有睡着,探了身子想努力想要坐起来。

“嗯?”洛清一边扶起她,帮她调个舒服的位置,一边应着。待她坐稳了连忙转身将粥端到手上:“既然醒着就先喝几口粥,这天气冷,快趁热喝了。身体不好更要注意,不能饿着了。”

着说将乘满米粥的汤匙放到自己的嘴边,轻轻的吹了吹,再挨着嘴辰试了试温度,这才小心的喂到织妤的嘴边。

织妤怔怔的看着洛清,不知如何说起。

“来,张嘴,啊……”随着洛清温柔的声音织妤无意识的张开嘴喝下一勺又一勺的米粥。

这么温柔这么关心自己的清姨是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顾她的幸福而仅仅将她当成稳固自己的利益的棋子吗?

“喝点热的东西是不是舒服一些?来,坐过来,清姨帮你按按头。这山里风寒重,特别是冬天,自己的要小心一点,说不准就生病。

“清姨,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洛清一边帮织妤按着头一边随口应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在这里。”

“清姨,你是不是把我许配人了?”织妤虽然没有说出慕岭的名字,但也明显感觉到了洛清的手指按在自己头上的力量突然之间重了一拍。

“你知道了?”

“我知道一些,但是我想听清姨亲口说。”

洛清停下手上的动作,望着织妤,这一天迟早是要面对的,罢了,她知道也好。

于是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织妤,你也知道这件事是老爷的决定,你我都暂时没有其它的办法。我与老爷有两年之约,希望你能够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找到自己心中所爱。”

“清姨,我……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常慕岭。一想到要与他成亲更是说不出的别扭。”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本来开春之后打算再去咸阳一趟的,之前从咸阳来的商人们都在说咸阳的市井街头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是始皇帝想要在来年安排蒙恬将军坐镇将七国的长城合拢,建造一个可以将如今的大秦帝国牢牢保护起来的防线。我本来想去咸阳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假。——以始皇帝的作为来看,这事极有可能是真的,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既然你不想面对常慕岭,不如你替清姨走这一趟?一来可以趁此机会出去见见世面,二来也可以散散心,好好的想想。如果一年以后你仍然没有找到心上人,就远走高飞吧,以你的资质相信可以过的很好的。”

织妤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清姨,你是说让我离开你独立生活?”

“我想了很久,常家对我有情,作为儿媳我不能够公开的与老爷为难。如果一年以后没有别的办法的那也就只有这样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在这一年之中看清自己的心,说不定能够在咸阳遇上你生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呢?”

对了,说到咸阳,刚刚她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婚事上,倒没有仔细研究清姨的说话。

“清姨,我不太明白,始皇帝要不要修建长城与我们有何关系?我这次去咸阳究竟所谓何事?”

“若是始皇帝的确要修建长城,必然需要大量人力财力,其人力我不可为之,但财力嘛,我们这一年来也算是略有节余,可以倾其所有为其提供一定的资助,并且在未来的日子里持续将为其提供资助。我想,始皇帝应该不会拒绝一个秦民的爱国之心吧。”洛清解释的话语对于织妤来说一点用也没有。

她眨着眼睛怎么觉的跟清姨说话半句也对不上呢?

清姨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够听懂,又不肯定自己听懂了。

“清姨的意思是让我带上钱财前去咸阳面见始皇帝并且将其献上?而且还承诺后续会继续不断的为其献财?”不明白,她们不是有交纳税费吗?不管是年初的固定税费还是每季成交之后的税费她们都有准时交纳。

到现在为止赤帝流珠也仅仅是在枳县算的上还不错的矿场,比起咸阳的那些大商家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为什么听说始皇帝需要钱财的时候她们却要主动奉献上钱财呢?

难道清姨一直如此爱国忠君?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不是。”洛清摇摇头,“无论如何你是不可能见的到始皇帝的。唯一能够见到的便是督建长城的蒙将军了。我之前曾经听到章翔渊提起过他有一个二哥,名曰翔润,在多年前曾经在征战六国的时候被征了兵,后来机缘巧合,成为了蒙将军麾一名铁甲骑兵。到时候你可以以友人的身份前去拜访他,再由他引见蒙恬将军。”

“清姨,恕我愚昧,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将钱财主动提出赠于帝国修建长城?”织妤皱着眉头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终于将疑问问出来。

“修建长城往大了说是关乎整个帝国的发展的大事,从春秋起各个国家都纷纷建起长城以抵御外敌,说明它行之有效。所以对于始皇帝此次决定将七国的长城连接起来,一定是一件大事,如此涉及之广人数之多的大事件,上至始皇帝下至平民谁人不关注?哪个不在乎?所以说这件事一但成行,所带来的影响之广是难以想象的。”

洛清说到这里有意的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所以清姨你是看重了别人的关注?”好像有一点明白,但是又说不上来。

“清姨给曾经你说起过的计然之策可还记的?——贵出如粪土,贱取如珠玉。财币欲其行如流水。又有曾曰:捐货币以悦其君臣;这两句相结合你大概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计然的名字织妤早就熟记于心。作为一个商人,对于传说中的计然所留传下来的一言一行就如同身为铸剑师的黎湛泸对欧治子的了解。

计然,字文子,号称渔父。春秋时蔡丘濮上人,博学无所不通,尤善计算。对治理国家的策略极有研究,善于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谈论治国方略。南游到越国,大夫范蠡惊其才,从之为师。计倪教授范蠡“七条计谋”,范蠡辅佐越王勾践,只用了其中五条,就消灭了强大的吴国,洗刷了越王勾践二十年前被吴王夫差攻破越都会稽后,屈膝投降,并随至吴国,臣事吴王的“会稽之耻”。

至此之后范蠡功成名就之后激流勇退,化名姓为鸱夷子皮,期间三次经商成巨富,三散家财,所依附的都是计然的计策,被奉为儒商之鼻祖。世人誉之:“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

但凡从商之人都不会不知道这一段历史。

当洛清将这两句话联系起来的时候织妤终于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了。

洛清是想借着此次的机会,一来向始皇帝表示一位商人的忠君爱国,更重要的是想要借此机会获得国家政权的支持,以此能够将赤帝流珠的名声宣扬出去。让更多的有志于丹药之人了解到他们的丹药质量上层,价格低廉。

“这么重要的事,清姨你真的放心交给我去办?”织妤不确定的问道。

“我一直也没有下定决心,毕竟你从来没有去过咸阳。但正好今天之事让我决定放手让你去做。织妤,你比自己所了解的还要有本事,不要把自己局限在了这个小小的枳县。清姨相信你。过两天我和你一起去一趟章家,与翔渊再合计合计你此次前去时如何与翔润会见,行商议。——好了,现在你的头大概没有这么疼了吧?”洛清笑mimi的看着她。

“清姨……对不起,我不应该不相信你。”听完洛清所安排的一切之后织妤这才明白清姨的难处与处处为她着想,暗地里做了这样的安排与决心。而她却在听到一星半点儿消息的时候怀疑她。

“傻孩子,清姨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自然是希望你幸福的啊。好了好了,早点休息吧,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还要好好的做准备呢。”

站地咸阳的城门口想起几个月前的这一切,织妤还是觉的像是做梦一样。

当初从且兰初入秦境时第一次听到唐诏哥哥说起咸阳,一个比她的国家还要大的城邦是怎么样的一直是她所无法想像的。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几年以后她就站在咸阳的土地之上。

而这一切的发生启动原因是一桩她所抗拒的婚事。

对于她替洛清前往咸阳的决定在常家宣布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惊讶。

唐诏是关心则乱,在他的心目中不管织妤再怎么能干再怎么成长都是一个需要他关心照顾的小妹妹,至从干娘将她托付给了自己以后从来没有跟她分开过一天,而咸阳距离此地相隔连绵的蜀山,此间又有千里之遥,天子脚下,如果有什么事的话……

常羿对于洛清的计划隐约知道一些,对这个儿媳妇他是没有话可说的,至少事实证明了她当初将赤帝流珠留给他们打理只身上路去咸阳找买家的决定是再正确不过了。而她所分析的事理头头是道。出发点也是为了常家好,所以自然是不反对的,但是对于这次不是洛清亲自去而是委派织妤去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林翠薇可没有想这么多,她皱起了眉头第一时间便提出了疑问:“去咸阳这么大的事,织妤年纪还小,又是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好抛头露面?”

洛清笑笑,像是早料到会有此问,“老夫人,织妤可不是普通的姑娘哦,她也想要在成亲之前多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说着递了一个眼色给织妤。

织妤会意道,“是啊,姨婆,你们不都说女子最终是要成家的,成家之后就要以夫为尊,以子为重,我想要是再不趁这两年好好的出去走走,以后想起来多冤啊,对不对?而且我一直听清姨讲起咸阳的事,这次也是我求清姨让我去的。姨婆,你就让我去嘛。姨婆——姨婆——”一边说着一边用企求的眼光看着翠薇,还伸出手去拉着翠薇的手不断的晃动着。

一说起成亲这事常羿与翠薇都想起了之前的打算,如果此次出行能够让她满足一次心愿的话也是可以理解的。不知道洛清是否有跟她提起过成亲之事?看样子虽然没有直接提到过常慕岭也是有暗示到成亲之事的。

常家老爷子与夫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最后却要让常慕岭陪同着织妤前去,常羿的说法是好歹慕岭也会一些功夫,可以保护好织妤,总比她单身一个小姑娘家要好些。说这话的时候不容反驳。

洛清知道,常羿这是在给慕岭与织妤单独相处的机会,也知道如果不同意的话织妤就走不出这个家门,与织妤交换了彼此的眼神,终于还是同意了。

原本洛清还想安排清浅随行照顾她的起居,却被织妤拒绝了。声称自己足够应付,不用大张旗鼓。她这一走,枳县的事就全部留给清姨了,会有用的着人的地方。

赤帝流珠已与当初洛清离开的时候大不一样了,不仅仅现在有着原来的那些人,更是合了白澒之力,又有与玄姹的合作,更合况,此次更是抽起了几乎所有的流动银两。此次的难度可想而之不容易。

在织妤的再三坚持之下,两个带着简单的行李,一些银两以及章翔渊的家书便上路了。

虽然曾经不止一次从咸阳来的商人那里听起过咸阳城的描述,也在临行之前洛清细细的交待了咸阳的注意事项,初来咸阳城的织妤还是实实在在被这座城池所震憾到了。

咸阳城是秦之百年基业的国都所在,当年正是因为卫鞅第二次变法之时从栎阳迁都到了咸阳,将秦之国力的发展从河西地区转移向函谷关以东。才有了秦国后来的国力强盛,甚至一统七国。虽然说不仅仅因为如此,但也是不可忽视的原因之一。以咸阳为中心,咸阳南监渭河,北依高原,地处秦岭怀抱,既便于往来,又便于取南山之产物。如浮渭而下则可直入黄河,终南山与渭河之间就是通往函谷关的大道,水陆交通十分便利,可谓“据下之游,制天下之命者”。所以,秦徙都于咸阳之后往来的人们更多了,物资丰沛,不论是商贾想要谋利,还是读书的士子想要求官都更加容易来往于此。咸阳城规模宏大,城内建筑有南门、北门、西门,面咸阳宫更是是由众多的宫殿连接而成的宫殿群,豪华瑰丽。

织妤寻着洛清的介绍一路找当初洛清入住的客栈,安顿好了一切便主动找客栈的店小二打听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果然在咸阳城里对于万里长城的传说已经四下里传开来了。特别是这个人来人往的客栈里,南来北往的人特别的多,店小二也不忌讳张口便道,“哎呀,这位客官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没错。咱们大秦帝国在始皇帝的一次次的英明的抉择之下,一统中原。而眼下更了为了万民的安全,与匈奴死磕,又是派了蒙大将军出征塞外,又是要严防死守不让他们前来侵犯。这是大大的好事啊……”这个店小二也不知道是本来就这么话唠还是今天心情特别好,居然一说起来便喋喋不休。织妤不得不打断他:“你是说这修建长城之事已经贴了告示了?”

店小二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这个倒没有。”

“行了,你帮我准备两间上等的厢房,这里暂时没有其它事了,你先忙你的去了。”知道从他嘴里也问不出话来了,看样子这个消息的可能性应该比较高,不然怎么整个咸阳城里都在传呢?

织妤从包裹里拿出一张锦帕出来,正是翔渊写给二哥的书信,他想的周到,想到织妤千里迢迢带着竹简太过笨重,所以特意找了锦帕来书写,还说要用朱砂显的有特色,所以织妤看着手上的锦帕,一眼看过去,锦帕上竟然是红红的一大片,显得特别的触目惊心,不知道内容的人说不定还以为这是一封血书呢。

按翔渊的说法,他家二哥多年以前便被征兵了,经过多年的征战目前已成为铁甲骑兵的一员。这铁甲骑兵通常都只听蒙将军的一人的调遣,眼下六国初平,暂无战事,正处于休养生息的时候。所以铁甲骑兵也搬师回朝,正在城东的将军府上操练。这地方倒是好找,找店小二一问,他便笑嘻嘻的非常热情的给他们指了路,织妤谨记着洛清的话,出门在外多打赏,顺手递了几枚一两圜钱,店小二更是眉开眼笑的连连道谢,等织妤走远了还听见他在背后说着“两位好走啊,有什么事想要打听的随时可以问我,这咸阳城里没有我不知道的……”

织妤一心惦记着洛清交待她要办的事,虽然经过热闹的街市,却也不敢停下半步,七转八拐的,一路上问了好几个人才看到将军府。与咸阳城相比,小小的枳县仿佛一眼便可以看完,不过横竖几条街道。织妤有些晕头转向,有好几次觉的自己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幸好慕岭虽然没有出过声但总会在分岔路口的时候及时拉住她把她带往正确的道路上。

几次三番之后织妤起了怀疑:“表叔,你之前来过咸阳?”

慕岭摇摇头,“没有。”

“没有?那你怎么知道应该走这边而不是那边?”织妤继续盯着他,怎么看怎么觉的可疑。

“刚刚你不是问了路吗?店小二是说的见到这个卖布匹的铺子的时候就应该右转。”慕岭说到。

“是吗?我怎么不记的了,那刚刚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是见到一棵大槐树,槐树下有个卖水果的老汉的时候就是走左边那条道。这也是店小二说的,而且刚刚那个挑着担子的路人也是这样指的。真是笨!”第一次常慕岭在织妤面前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吧。织妤在心里努力的回忆着。

“那接下来怎么走?”

“这边走过去不出五百步便可以见到将军府了。”

哦,织妤不得不承认对于认路这件事上自己的确是有些笨的,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啊,从小便在且兰长大,后来到了枳县也在在小范围的活动中。

织妤低着头一边想着一边走向前走着,冷不防额头撞到了一个硬硬的物体上。一抬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常慕岭走到了她的前头去了。

一直以来常慕岭都是走在她的身边,这一次因为见她不识路所以不知不觉的走在前头去带路了。

“干嘛突然停下来啊?”织妤揉揉自己的额头,还真疼。

“到了。”

“嗯?”

“你要找到地方到了。”

织妤一抬头,果然,他们正立在一座大大的宅院门口,高大的门衬的人显的格外的渺小,即使是在咸阳城这样的地方也异常的宏大豪华,果然非商贾之家可以比拟的。

她一时之间愣住了。直到被常慕岭推了推才反应过来。连忙从怀里掏出那方锦帕走向前去。

“这位大哥,请问这里是蒙恬将军的府上吗?铁甲骑兵是否也暂驻在此?”

对方见她一个少女,说话又客气,便点点头答她:“没错,这些日子铁甲骑兵精锐之师留在将军府上操练,姑娘这是?”

铁甲骑兵是秦国军攻无不克的力量之所在,也是受到了秦国民众的爱戴,所以一听到这些铁甲骑兵随蒙将军暂留在此休生养息,不时便有人过来主动送上一些东西,或是想要见见这些为秦国而战斗的战士。

“我是从巴郡枳县过来的,我想找一个名叫章翔润的人,喏,这是带给他的家书,麻烦大哥帮我通传一下——若是现在正在操练不方便的话帮我留个口信儿,就说我们在顺来客栈天字二号房等他。麻烦了。”说着将手上的锦帕递了上去。

那男子一看帐帕上红红的一大片也被吓了一大跳,想这两人越蜀山而来莫不是家中有什么事?便主动说到:“姑娘先等等,我进去看一下就回来。”

“那就谢谢大哥了。”织妤行了一个礼。安静的立在门口等着结果。

不一会儿侍卫便领着一人出来了,那人急急忙忙的冲着织妤便道:“你就是从枳县而来受我家人所托送信来之人?”

织妤一看此人五官样貌与翔渊倒有七八份相似,又听他如此一说便肯定了他的身份:“是翔润叔叔吧?我是织妤。”

话音刚落就被翔润拉住了胳膊:“翔渊他怎么了?是矿上出了什么事?矿井塌了吗?还是矿工生事了?你说呀!”

翔润刚一拉住织妤就感觉到一只手搭到了自己的的手臂上猛一拍,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身边立了一个少年,手死死的扣住住他的手臂向上一拉。

翔润本是练武之人,又身为铁甲骑兵的一员反应极快,尚未思考此人的来路及为什么会在将军府前向自己出手时身体早已条件反射的松开了枳妤的手,反手一扣,将来人手臂反扣住。

一切来的极快,枳妤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不知不觉暗地里过了几招了。

“停!”声音响起翔润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而慕岭本就没有想和他过招,只因为刚刚见他身为武夫激动起来没有控制自己的力道一把拉住织妤,明显见到织妤的表情有些不舒服的吃疼,虽然知道翔润无伤人之心,但心急之下只想把他的手拉开。

“好了,表叔,翔润叔叔没有弄疼我,你不用担心,翔润叔叔,你没有看翔渊叔叔给你的带的书信吗?”枳妤奇怪翔润的反应,看他那付样子好似真的心急火燎的担心家里的事。

“那个……我……”翔润吞吞吐吐的,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你没有看?就直接过来了?”织妤小心的求证,她能想到的就是这种可能性了,如果翔润读过那封家书的话不可能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怎么会这么没有章法。

“哈哈……姑娘,翔润他一介武夫,压根儿就不识字,一见到那锦帕听说来人正在门口等着就冲了出来了。”领翔润过来的那个男子哈哈大笑起来。

翔润转过头去瞪了他一眼,脸上一红,立即回道:“你少说我了,你又认的几个字了?”

“翔润叔叔,你不用着急,家里没有什么大事情,这封信就翔渊叔叔让我们过来的时候请你帮忙接待一下,引荐蒙将军的。”

看来只好自己先把大意说了,虽然一路上织妤并没有私自看过翔渊的家书,但家里的情况她大概还是知道的。只是这个翔渊……难道不知道他家二哥不识字?

“没事?没事干嘛写血书?”翔润刚松了一口气,马上想起手上的锦帕,非常不满的报怨道。

“呃……这个……翔润叔叔,那个不是血,是朱砂。翔渊叔叔说是比较有特色,表示自己是丹矿主……”枳妤觉得现在自己额头直流冷汗了。

搞了半天搞出了这么大个乌龙出来,这个翔渊还真是有才。

此语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估计同样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半响,翔润呸了一声,“这个小子尽给我闹些妖蛾子。害的我以为发生啥大事。连训练都没有结束就请了个假出来了。”

“翔润叔叔,不如你先回去吧,哪天有空的时候再来客栈找我们,好好聊聊?”一听他说从训练中途跑出来的,虽然说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织妤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嗯,我回去说说,改天来找你——我先找个人帮我把这封信给读读。”翔润大大咧咧的回道。

翔渊的这个哥哥还真像是章家的人呢,织妤笑笑,跟翔渊一样好玩,真不知道上了战场的他是什么样子的。

咸阳的街道的确与枳县大不相同,织妤东张西望的走着看什么都是新鲜的样子,当年从且兰出来的时候一心想着来咸阳城里开开眼界,没想到如今却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来这里的。

正限入回忆之中的织妤冷不防与人对面相撞了一下,一时脚步不稳就要往后仰去,一下子被一股力量直拉了回来,反而扑倒在一个怀里。

好熟悉的感觉……

“姑娘,你没事吧?”上方响起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织妤,刚来咸阳就在大街上对着陌生人投怀送抱,自己还一付花痴的样子趴在人家的怀里……

织妤的脸上一红,连忙整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抬起头来道歉:“我没事,刚刚怪我自己不小心,才会撞到……”

一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叫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来了。

这张脸上还是如同当时那样,平静无波,冷静好像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虽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有余,那张略微带着孩子气的脸庞如今也有了大人的模样,但是织妤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她一直想着的人。

“姑娘?姑娘?”那从见织妤一直痴痴傻傻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禁着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一声姑娘将织妤从回忆中唤醒了过来,泪水夺眶而出,双手直接缠上了男子的脖子,“逸辰,是你!是你!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不会这么容易丢下我的!呜呜……这些年来你到哪里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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