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秦若晶显然还没搞清楚眼下的情况，只是在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只不过，几秒钟过去，当她下意识的想要掀开被子，却忽然发现自己身上居然没有穿衣服的时候，表情便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就好像楚歌刚刚醒来时候那样，漆黑的瞳孔剧烈收缩。

紧接着，秦若晶的脑子里面顿时就“嗡”的一声，就算被子本来就盖在身上，她还是将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被角，身子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你……怎么会在这？”秦若晶秀眉紧蹙，和楚歌四目相对，目光却有些游移，抬起了右手，一下下的在太阳穴上揉捏着，显然也在苦苦思索昨天晚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楚歌苦笑，因为他心中一样迷茫，“我睡醒以后，就在这里了。”

说这句话的同时，楚歌仍然在努力的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可惜不管他怎么想，就只是他们几个在一起很开完的吃饭，喝酒，打闹，抹蛋糕，除了这些之外，再也想不起什么别的。

这种记忆“断片儿”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楚歌已经不记得到底有多少年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了，毕竟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生活态度和生活习惯。

越想，楚歌就越是头疼，从里到外的疼，脑袋里面就好像有针扎似的，太阳穴都跟着一蹦一蹦的，这种宿醉再加上努力去想什么事情，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的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

秦若晶沉默，但是看向楚歌的目光中，并没有什么怀疑，以她对楚歌的了解，她相信楚歌说的是实话。

毕竟他们两个从认识到现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怕楚歌平时说话办事看起来好像挺不着调的，但是在关键时刻，或者是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上，楚歌其实从来也都是挺靠谱的。

既然楚歌这么说，那就一定是这么回事了，楚歌就算心再大，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或者是开玩笑。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几秒，秦若晶的神色越发复杂了，终于微微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同样有些胀痛的太阳穴，率先移开了目光，看向了自己身上的被子。

在极度的尴尬中，楚歌迟疑了一下，问了一个让他更尴尬的问题。

“你……是秦若晶，还是秦若莹？”

听到楚歌这么问，秦若晶心中顿时就生起了一团火气，这个混蛋和她一起睡过那么多次，难道还分辨不出来么？

虽然，就算是她的老爸老妈也很难将她们姐妹俩区分出来，但她就是觉得楚歌的这个问题，简直让她忍无可忍。

抬手抓起了一个枕头，狠狠砸向楚歌，秦若晶心烦意乱的瞪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回答楚歌的疑问。

这样的反应，八成应该就是秦若晶了，但楚歌还是想要再确认一下，任由那个他可以轻易抓住的枕头砸了一下之后，他又试探性的开了口。

“你，是秦若晶吧？”

“废话！”秦若晶将另一个枕头也扔了过去，又送了楚歌一个白眼。

楚歌松了口气，虽然这局面依旧是那么尴尬，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松口气，但就是真的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见楚歌露出了这样的表情，秦若晶心中的火气似乎也莫名的消减了些，嘴上却不饶人，冷哼一声道：“怎么？让你失望了？”

如果换做其他的事情，楚歌这时候肯定会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然后很流氓的嘿嘿一笑，但是他现在实在没这个心情，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在那说风凉话了。”话音一顿，楚歌犹豫了一下，挠了挠头，试探性的又问道：“那个……你……疼不疼？”

虽然楚歌问的并不是特别直接，难得的婉转了一次，但秦若晶的脸，还是立刻就充满了无比的纠结，只是可惜她手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砸楚歌的东西了。

虽然这个话题确实无比尴尬，但楚歌总得弄个清楚，见秦若晶不吭声，他也只好再一次打破了沉默，“你……”

秦若晶通红着一张俏脸，咬牙切齿的瞪着楚歌，见楚歌又要发问，终于从牙缝里面迸出了几个字，“你给我出去！”

楚歌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好，好，我出去。”

说完，楚歌赶忙将衣服穿戴利索，马上就从这间卧室走了出去。

当然，楚歌并不是要离开秦若晶的家，而是打算去洗个澡，冲一冲身上这些黏糊糊的奶油，让自己冷静冷静，也给秦若晶一些穿衣服和缓冲情绪的时间。

客厅里面，一片狂欢后的狼藉。

从那一地的酒水和蛋糕上，楚歌就能想象到昨天晚上他们到底闹的有多疯，可惜就算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他是怎么进了那间卧室，又怎么上了秦若晶的床。

秦若莹并不在客厅里面，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早已经回到了她的卧室，这会儿还在呼呼大睡。

在卫生间里洗了个凉水澡，楚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秦若晶应该也能冷静一些了，便套上了那条干净内裤，返回了秦若晶的卧室。

刚刚走到门口，楚歌的脚步就顿住了，就算他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看见了视线中的这一幕，脑袋里面还是“嗡”的一声，也说不上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秦若晶此时已经穿上了衣服，正双腿斜坐在扯开了一半床单的大床上，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身前的一块床单，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满是茫然。

秦若晶的注意力似乎很分散，又似乎很专注，居然就连楚歌去而复返，再一次站到了门口，都浑然不觉。

楚歌的目光在秦若晶的表情上稍稍停留，便转到了她正注视的那块床单上。

那里，就是楚歌之前想看又看不到的地方，丝丝点点的殷红，让楚歌只觉得是如此触目惊心。

许久，秦若晶终于发现了门口的楚歌，眼角抽搐了几下，似乎想要发作，但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董事长，我……”

绝大多数楚歌认真的情况下，他都是一个强势的男人，但此时此刻，面对此情此景，他心中却只有纠结和愧疚，语气更是罕见的温柔。

“什么都别说，可以么？”秦若晶目光注视着那块带着些许殷红的床单，打断了楚歌没说完的话。

紧接着，又长长的做了个深呼吸，脸上的茫然变成了古井无波的平静，“我要去洗个澡，你自便吧。”

说着话，秦若晶就很从容移开了视线，撤下了双人床上的床单，无比坦然的下了床。

然而，当秦若晶的双脚落在地面上，身子却忽然一软，精致的容颜上也露出些许痛苦之色，显然有些站不住，身子微微晃了晃，堪堪就要摔倒。

楚歌赶忙快走了几步，扶住了秦若晶的胳膊，帮她保持住了身体的平衡。

“我扶你过去吧？”

尽管楚歌并非刻意，他的语气还是十分的温柔，透出些许的心疼。

“谢谢，不过不用了。”秦若晶微微一笑，一如她往日那般笃定，目光看了看楚歌扶住她的那只手，“松手吧，我自己没问题。”

感受到秦若晶神色和语气中的那种不容置疑，楚歌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松开了手，看着她和他擦肩而过，拿着床单走向卫生间。

独自一人坐在撤掉了床单的大床上，楚歌心烦意乱的锤了锤额头，从地上的衣服兜里掏出了烟和打火机，拽出了一根烟出来，紧皱着眉头，将这根烟衔在了嘴里。

然而当他的拇指放到了打火机上面，向下按了一半，却又抬起了右手拇指，将嘴里的那根烟也拿了下来。

因为他忽然想起来，秦若晶一向都是很讨厌烟味的。

呼了口气，楚歌将这根烟扔进纸篓，在被撤掉了床单的大床上坐了一会，看了看地上那些八成是被他从秦若晶身上脱下来的衣服，又举拳锤了锤额头，离开了床沿，打开了衣柜，从里面挑了一身很正式的衣服，一丝不苟的穿戴起来。

楚歌依旧不是打算离开，而是想要等秦若晶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很认真的和她谈一谈。

虽然这么想，这么做似乎有些可笑，但楚歌还是觉得，穿的正式一点，算是对秦若晶的尊重，也更符合她一向做事的习惯。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秦若晶洗澡从来没有洗的这么慢过，这，不符合她一贯雷厉风行的性格。

听着外面哗哗响个不停的水声，楚歌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沿上，并没有考虑他该怎么办，而是下意识的猜测着秦若晶现在正在想些什么。

当秦若晶再次出现在楚歌视线中的时候，在她的右手里面，却多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她看向楚歌的目光中有些欣慰，也有些迟疑。

不过，秦若晶和楚歌的目光交汇，只是一触即分，紧接着，她就将右手中的那个小盒子朝着楚歌扔了过去。

“你的生日礼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