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的水声停歇，小小的房间里面，好像变得更静了，就连花洒中残余的水珠，滴滴答答掉落地面的微小声音，都很清晰的传进了楚歌的耳朵。

以他惊人的耳力，很快，又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显然是穿衣服的声音，从那声音判断，穆凌珊穿的很慢，而造成这样结果的，显然是她正在思考什么。

至于她思考的内容，楚歌并没有一个能让他自己信服的答案，他索性也不去浪费那个脑细胞琢磨了，反正，穆凌珊到底想要怎样，他很快就能知道了。

楚歌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下床拿了烟和打火机。

楚歌的手指在打火机上按下，“咔哒”一声，一簇火苗在暗黑中窜了出来，楚歌并没有马上点烟，目光注视着那一小簇火苗，他的脸在火苗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打火机的中上部越来越热，热的有些烫手，楚歌这才将那根叼在嘴里的烟点着。

楚歌只是抽了一口，这根烟就燃烧了差不多三分之一还要多一点，然后楚歌喷出了一大口烟雾。

这根烟，楚歌一共只抽了三口，心中还是很烦，将烟头狠狠在烟灰缸里按灭之后，楚歌又点了一根烟。

整整两个小时过去，楚歌都没有开灯，此时他就在一片他早已经适应了的黑暗中，靠坐床头，并不是很耐心的安静等待。

如果穆凌珊就这么走了，他绝不会拦着，但如果她再走进这间卧室，甚至继续挑战他的底线，那……他也绝不会再有任何的客气。

笃笃的脚步声，终于又传了过来。

那脚步声如果放在人声鼎沸的闹事，绝对是细不可察，但是在这寂静的夜，却格外的清晰，楚歌甚至可以通过那脚步声，判断穆凌珊和他之间的距离。

当脚步声渐行渐近，穆凌珊显然距离楚歌的卧室不足半米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似乎过了很久，实际上也只不过是十几秒钟的时间，那脚步声忽然又响了起来，若是细细体会，便会发现这脚步声前后的不同。

如果说之前这声音略显虚浮，透出几分犹豫，那么此时此刻，则干脆利落了许多。

终于，穆凌珊走了进来，微微仰着头，犹如一只骄傲的天鹅，嘴角噙着蔑视的弧度。

楚歌没有说话，右腿搭在左腿上面，靠坐在床头，就这么在黑暗中打量着穆凌珊，等待她将答案揭晓，见招拆招。

在她的身上，彰显庄严和威慑的警服已经穿的端端正正，系好了每一颗铜质纽扣。

穆凌珊也没有说话，针锋相对的和楚歌对视着，就那么不快不慢，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似乎相较于楚歌，她才是强势的一方，脸上写满了稳操胜券，胸有成竹。

终于，穆凌珊再一次站到了床头，这个被楚歌一次次推开的地方。

看着楚歌的眼睛，穆凌珊忽然嗤笑了一声，双手捧住了楚歌的头，就如同楚歌刚才那样，狠狠将她的头撞了过来。

这一次，当一股劲风迎面而来，就轮到楚歌瞳孔一缩了。

“咚”的一声，两人额头狠狠撞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再次骤然响起。

其实，就算穆凌珊和楚歌之间的距离极近，但是以楚歌的反应能力，他也是完全有能力躲开的，但是他没有躲，准确的说，他也傻眼了，根本就忘记了去躲，就像刚才穆凌珊做梦也没想到楚歌会去撞她一样，楚歌同样做梦也没想到，穆凌珊此时会用脑袋来撞他的脑袋。

紧接着，楚歌就在穆凌珊那双眼睛里面，看到了一抹得意和挑衅。

不管穆凌珊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在这种事情上，楚歌怎么可能会落下风？

楚歌愣了几秒，也捧住了穆凌珊的脑袋，低头再次狠狠撞了过去。

穆凌珊不甘示弱，立刻予以反击，又是“咚”的一下。

“咚！咚！咚！咚……”

楚歌和穆凌珊谁也不说话，就这么一下一下的撞着。

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是一场厮杀，那么现在……这场厮杀中的火药味却已经淡去了不少，反而多了一些很微妙的意味。

两人依旧互不相让，彼此怒目而视，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只是半晌都没有谁再去用头撞击对方了，直到穆凌珊终于开了口，打破了这种颇有几分诡异的对峙中的沉默。

“楚歌。”

没有别的，就只是单纯的叫了楚歌的名字，然后穆凌珊便将头朝着楚歌的头凑了过去，这一次动作并不快，反而很慢很慢。

楚歌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穆凌珊，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忽然，穆凌珊狠狠的咬了楚歌的肩膀一口，特别狠，楚歌疼的打了一个激灵。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狠狠被咬了一口，不痛才怪！

不由得，楚歌发出了一声闷哼，又一把将穆凌珊推到了一边。

楚歌摸了摸肩膀，那里已经被咬破了，他舔了舔沾血的手指，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味蕾上面绽放开来，穆凌珊这一口真的是毫不留情！

不过，却更加激发了他心中最原始的疯狂和野性。

楚歌眯了眯眼睛，如同一头凶芒毕露的狼，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你敢咬我？”

穆凌珊显然没有受到这种危险气息的影响，挑衅般的勾了勾嘴角，“咬你又怎么样？你那么对我，你不觉得这点代价连利息都算不上么？”

穆凌珊这样的反应，让楚歌眼中凶芒更盛，嘴角也邪邪的高高扬起，整个人就好像一头危险的狼。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逼我了，只不过在这之前，我很想知道知道，你到底想要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穆凌珊也很邪气的扬了扬嘴角，目光中满含挑衅，道，“我今天不光要咬你，我都不知道我到底还会做些什么！”

穆凌珊的语气，十足的耐人寻味，温柔且凶狠，又透着那么一股子的野性和疯狂，起初不大，但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却震得楚歌耳膜嗡嗡作响。

饶是楚歌刚才的种种设想已经很是天马行空，却也完全没有料到穆凌珊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手上的动作陡然一顿，瞳孔又急剧的收缩了一下，目光之中闪过一抹愕然。

就在楚歌微微愣神的工夫，穆凌珊忽然猛的推了他一把，让他的脑袋撞上了床头。

紧接着，穆凌珊便用比刚才更加凶猛的势头，张嘴朝着楚歌的右边肩膀再次狠狠咬了下去，整个人就好像一头凶猛的小母老虎。

穆凌珊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疯了，但是这种疯狂却让她酣畅淋漓，欲罢不能，疯了就疯了吧，随便吧！

当楚歌的脑袋撞在木质的床头，发出了“咚”的一声，右边肩膀又被狠狠咬了一口，他并没有感到多么疼痛，心中的野性反而越发彻底的被激发出来。

火气窜起来的同时，楚歌心中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好笑，妈蛋的，今天他这是第几次被人推倒了？

秦若晶，童雅琪推倒他也就算了，就连穆凌珊也对他下手，他可真就忍不了了，还反了她了？

“好好好！咬人是吧？觉得自己挺狠是吧？”

随着楚歌的一声狞笑，不待穆凌珊弄明白他是如何发力，只觉得眼前一花，楚歌已然脱离了她控制，她的双手居然再次被楚歌反剪在背后了。

听着楚歌的狞笑声，穆凌珊刚想伸腿踹向身后的楚歌，楚歌却先她一步，将她牢牢控制。

楚歌的控制让穆凌珊觉得很疼，但显然不足以受伤，也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比起楚歌这匪夷所思的身手，让穆凌珊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当她感受到这份从脚踝上传来的痛楚，她居然打从心底的生出了一种很痛快的感觉！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就是痛快，酣畅淋漓的痛快。

怎么会这样？穆凌珊想不通。

种种感觉纠缠在一起，穆凌珊简直莫名其妙，偏偏又很期待楚歌进一步的行为，内心说不出的矛盾。

不管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既然穆凌珊的身体被控制着，她也只能回头恶狠狠的瞪着楚歌，借以掩饰内心的尴尬，慌乱，以及那种莫名的痛快。

在穆凌珊的身后，楚歌的左手反剪着她的双手，左腿压着她的脚踝，冷冷道：“我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可以走了，不要再逼我，否则我真不客气了。”

穆凌珊神色一滞，身体也停止了挣扎，看向楚歌的目光更加复杂了。

在她最近几天和楚歌的深度接触中，她算是彻底发现了一个事实。

别看这家伙平时总笑呵呵的，但绝对不是个好脾气的主，真要较真的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翻起脸来，一点都不含糊。

然而今天，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他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留余地？

看来，在他此时冷酷的表面之下，到底还是有些柔软的心肠啊。

楚歌会那么说，恐怕也是无风不起浪的，在他心里面确实有了这样的念头，但就算他在如此火大的情况下，依旧还是在为她做了些考虑，也算是给足了她机会。

走？还是不走？穆凌珊犹豫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