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七星剑阵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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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早雨初霁。

东方一缕云开,日色浮林,天彩如织。

雨后山林,树杪重泉,落叶满径,土木芬芳,一碧若洗。

夏红叶走在山间湿软泥泞的小道上,步履安然,浮躁不生,灵台一片清明。

水云寺就在此山中,早钟敲过,寺里僧人们已开始焚香,做起了早课。

近两个月以来的奔走,流血、流汗,孤独与忍受,为的也许就是这一天。紧绷了五十多天的神经,也在僧人们虔诚的诵经声中完全得到放松。

他知道白无烟今天一定会到这里来,只要还能见到白无烟和白清凤,对他来说就已别无所求,为了这两个女人,他可以去做任何事。他从没想过应该为自己做些什么,因为他活着,本就是为了别人而活。

每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道路,什么样的道路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这个问题夏红叶不是没想过,但他给不了自己答案,也没人能给他答案,这种问题本来就只能靠自己去认知。

水云寺在半山腰,千佛塔就在山顶。

上午在半山腰忙完正事,下午正好直接赶到山顶去会那老道士,时间完全够用。夏红叶也许应该庆幸一下,这样毕竟可以少费些力气,少走几步冤枉路。

泥泞小道终于到了尽头,前面是一条结实的石板道。

夏红叶在石板道前站住,手里又紧紧握住他的刀。

山门已近在眼前,他的神经反而逐渐紧缩,只有靠手里的刀才能保持镇定。也只有这把刀,才是他真正为了自己,所做的唯一一件事。为了这把刀,他付出了自己的全部。一会他还要用这把刀去对付七个人,他告戒自己,绝不能败,绝不能死!

就在那个夜晚,就在同欧阳缺刀锋交错的一刹那,他差一点点就触摸到了死亡。这一瞬间的感觉,简直比窒息还要难受万倍!

从那一刻开始,他才意识到生命原来是如此之脆弱!他不能让别人杀了自己,绝不能!

寺院的大门朝南敞开,两边的围墙还有八成新。

大门前有块不大的空地,一形容枯槁的老尼,正拿着长笤帚,默默的在空地上打扫。她两眼注视着手中长帚,夏红叶走到她跟前,她都没去留意。除了手中的扫尘帚,仿佛再没有什么能引起她的注意,周围的一切好像根本就不存在。可是若真的一切都没有了,她手中的笤帚又还有何用?

时间尚早,今天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香客们一般不会这么早来,门口的知客僧人还在佛堂里做早课。

夏红叶不想就这么贸然的进去,他看了看面前的老尼姑,又看了看脚下的空地,表情有些疑惑,他问这尼姑:“大师在扫什么?”

老尼姑停下笤帚,诵了声佛号,单手作礼,道:“回施主,贫尼在扫落叶和灰尘。”

夏红叶道:“地上岂非很干净?”地上的确已被扫的很干净。

老尼姑摇摇头,连声道:“不干净、不干净。”她的声音也是枯槁的,似乎对这个世界已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夏红叶瞳孔陡缩,冷笑一声,道:“明明很干净,大师为何偏偏要说不干净。”地上干净得很,老尼姑所说的不干净,指的当然就是他了。别人怎么说他,他从来不在乎,可这老尼姑是个出家人,既然出家,就不应该去指点别人,更不应该去管别人的干净与不干净。

老尼姑不温不恼,平和地道:“施主你看到的干净,是施主所见到的,贫尼看到的不干净,是贫尼见到的。施主不是贫尼,贫尼也不是施主。施主看不到地上的灰尘,贫尼也看不到,施主认为看不到灰尘就很干净,贫尼的想法不一定就同施主一样。”

夏红叶察觉自己会错了意,连忙还了一礼,又问道:“大师既然看不到,为何还要去扫它?”

老尼姑一下子怔住,赫然转头。直到现在,她才看清自己身边站着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张枯叶般的脸,神情木然,口中喃喃念道:“既看不到,为何还要去扫?既看不到,那扫的是什么?”她忽然长长叹息一声,不再向夏红叶看一眼,又低头开始扫,她还是放不在手中这把扫帚。

也许她真正放不下的,是心中那把扫帚,她扫的也是心中的尘土。她放不下什么?夏红叶不想知道,他不是这尼姑。

钟声又响,僧人们的早课已经结束,诵经之声顿止。

不一会,从庙门后探出一灰衫白袜的年轻尼姑,她即刻向夏红叶这边走过来,对他双手合什道:“请问施主,是不是前来上香的?”

夏红叶想不出别的理由,只好点了点头。

“施主这边请。”年轻尼姑将夏红叶引进了庙门。刚来到天井,就见到一慈眉善目中的中年尼姑,自对面的佛堂里慢慢走出来。年轻尼姑见了她,连忙退到一旁垂手恭立。

中年尼姑显然也看见了他们,于是走过来向夏红叶合什见礼。接着又转向年轻尼姑,脸露询问之态,年轻尼姑领会道:“师父,这位施主想在佛前上柱香。”

中年尼姑道:“我知道了,你去吧。”她支开徒弟,又对夏红叶道:“贫尼静心,是本寺的住持,请问施主高姓?”

夏红叶道:“我姓夏。”

静心道:“请问夏施主,想要拜什么佛?”

夏红叶朝佛堂中看了看,佛殿上供着一尊观音。

观音大士的相有几种,这种他不认识,他不想乱拜,忽问道:“大师修的是哪一宗?”

静心道:“敝寺僧众,所修的都是小乘宗。”

夏红叶道:“何谓小乘?”

静心道:“小乘即是大乘的相对。大乘佛法,法力无边、乘载广阔、普渡众生,所求佛果;小乘佛法,承载力弱,自渡,渡不了人,求罗汉果。”

夏红叶道:“何谓佛果?何谓罗汉果?”

静心慢慢捻动佛珠,目中有光,面色和蔼,说话的声音仿佛也变得有磁力,她说道:“佛果者,依根本智,起一切妙用,度一切众生,广行教化,穷尽将来;罗汉果者,依寂静智,离一切尘埃,绝一切贪欲,住寂灭相,不起世用。”

夏红叶不懂这些,但是能有个人教教自己,总好过一无所知。

因为这是一种智慧,聪明人在智慧面前总是会变得虔诚。

夏红叶是聪明人,他又虔诚地问道:“大师念的什么经?”

静心道:“念的是《迦叶尊者经》。”

夏红叶点点头,忽指向大殿正中的观音,道:“即修罗汉果,念《迦叶尊者经》,上面理应供着迦叶,为何会是观世音?”

“阿弥陀佛。”静心道:“本寺为尼姑庵,来此进香拜佛的施主,以女客居多,女客中又以求子者居多,正殿供奉的正是送子观音。”

她将脸转向西方,不知在嘴里咕噜着念了几句什么,又接着道:“罪过、罪过,庵中虽是出家人,但出家人也得吃饭穿衣,也需有个遮风避雨之所。这都要靠施主们大方解囊,方能广施善果,福泽万家。所以本寺僧众,除了主修罗汉功果,平日里亦诵《观音经》。正殿的送子观世音菩萨,便是供施主们参拜祈祷之处,偏殿的罗汉殿才是寺中弟子们修行功课所在。”

夏红叶并未成婚,他要拜的当然不会是送子观音,于是让静心带他去偏殿。

静心看了看他手里的刀,忽然道:“刀乃凶器,施主要参拜神灵,身带凶器只怕不祥。”

夏红叶一张虔诚的脸,毫无半点预兆,突然间就变得几乎透明。眼睛也冷酷到了极点,射出的眼光比之凶器更加不祥。被这不祥的眼光盯着,静心登时手足冰冷、从脚下升起一股穿透骨髓的恐惧,仿佛眼前的人一瞬间就变成了魔鬼。

静心?她真的能静心?

夏红叶对她冷冷道:“你说你自渡不渡人,我带刀与否,又于你何干?”

“阿弥陀佛。”静心勉强定住心神,右手伸向西方,道:“施主请随我来。”

(注:“雨后山林,树杪重泉”取自唐诗——山中一夜雨,树杪百重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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