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生死一线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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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斗时间:四月二十七,卯时正;决斗地点:贤者陵,门坊牌楼下;决斗规则:一个对一个,打死无怨。

四月二十六,夜,更鼓已响过两次,离决斗还有四个时辰。

还有四个时辰就是卯时,卯则日出。

欧阳缺习惯于日出的时候,看着别人倒在自己刀下,因为他觉的:人死之前能看看日出,心里应该会舒服点,倒下时的表情也不至于太痛苦。死的一方不太难受,活的一个自然不用太悲伤,况且在杀了人之后,能顺便看看初升的阳光,不失为一种享受。

可惜的是,这种享受,机会并不多,欧阳缺不愿浪费,所以时间、地点、规则都是他定的,很合理,很公平。

敢和他公公平平打一场的对手已越来越少,这些年他过得太舒适,过得太平静,平静得可怕!

夏红叶的出现,就好似在外表平静的湖面上,击起一朵不大的水花。这水花看似不大,也很平常,但却已缺将欧阳缺久弛的神经,给挑了起来。他差不多都快忘了,自己一生中到底有过多少次决斗。但可以肯定的是,每次的结果都是大同小异,他对自己的武功从来没有怀疑过。

他现在正抚摸着自己的爱刀——错龙刀。

刀身上雕刻的几何形图纹,不仅看起来苍劲,摸起来的手感也当真没话说。这虽然是口好刀,但欧阳缺从来没用它杀过人,配死在这口刀下的人,在他看来,世上绝不会超过九个。可这九人,用这把刀却是绝对杀不死的,因为这刀净重二十一斤十四两。用如此重的刀,速度上当然会打折扣,速度不快又如何能打败那些一流高手?

欧阳缺每想到这里,就会无奈的摇头,难道这错龙刀对于他只是个摆设?仅仅只是他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这就够了,这刀杀不杀人并不重要,它本就是用来给天下人看的。欧阳缺现在就决定证明给天下人看,他想给天下人看什么?华南第一刀打败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在别人眼中必是老鹰吃麻雀,想当然,毫无悬念。

也许他是想证明给自己看,安逸久了毕竟也有不好的一面,更何况只是表面的安逸,江湖中能真正安逸的活人并不多。

更鼓又响,子时到,阳气生。

四月二十七,离决斗还有三个时辰。

窗外月明风清,欧阳缺越来越清醒,信心十足,因为对手有个无法弥补的弱点,那就是内功不及。

内力这弱点来不得半点虚,就连神仙也束手无策。而且体内真气的强弱一试便知,在欧阳缺这样的高手面前,绝没可能隐藏。

欧阳缺将错龙刀放回原位,依然用黄缦罩住。然后从墙壁上取下一柄单刀,抽刀出鞘,手指轻弹刀身,“叮……”好刀,还刀入鞘,握于左手。右手又从墙壁上取下一酒囊,注满,浅尝一口,好酒,盖上塞子,下楼,出门。他打算提前去决斗的地方,因为他有话要问对手,心里话。

朝阳美丽,美丽的朝阳过后,一定是个好天气。欧阳缺之所以将日期定在四月二十七,因为这一天一定是个好天气,一会能看到美丽的朝阳。

朝阳美丽,死亡也很干净。

决斗的时间正是朝阳初升之时,朝阳意味着生命的疏醒。决斗的地点却在陵墓入口,陵墓意味着生命的终结。

贤者陵,门坊下,一堆火,一个人,一口棺材。

火光闪耀,照亮了一张阴冷的脸,一口漆得发亮的棺材。

牌匾被回帖子的人取走,夏红叶的棺材自然也回到了夏红叶身边,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躺进去。

这地方既然叫“贤者陵”,埋葬的当然应该是出名的贤者。

即是出名的贤者,当然会有很多人来这里观摩、吊仰,能死在这里,也算死得沾光了。所以能有幸死在这里的人,就有必要趁活着的时候,先跟这些前辈们打几声招呼。这一点夏红叶无疑做的很糟糕,墓碑上的那些字他认识,但上面的名字他却从来没听说过,更别说知道这些人生前那些丰功伟绩了。看来,他还不配死在这地方。

火光跃动,夏红叶正坐在地上,将一只褪了毛、内脏挖洗干净的野鸡,架在火上翻来覆去的烤。

野鸡渐渐被烤成了一种比黄金更诱人的颜色,夏红叶一张冰冷的脸,似已开始融化,变得有生机。“吃”本就是万千生灵的大欲之一,只要你还能吃,还有的吃,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世上有许多事,原是可以忍受。

有东西可以吃,生命才得以延续,可要是吃错了的东西,纵使还有的吃,嘴巴也无福消受了。夏红叶这种吃法,无疑是最安全的一种。决斗在即,他必须要确保有充足的体力去应战。他将烤熟的鸡肉放在嘴里慢慢吃、细细嚼,只有这样才能充分消化每一块食物,才能令自己的胃处于最佳状态。

如果自己因胃部不适而输掉决斗,被人给杀了,那将是件非常遗憾的事。

这个道理,欧阳缺似乎并不明白,他现在又灌了一口凉酒,不等凉酒完全落进胃里,即纵声笑道:“有肉无酒,几多无趣。”

上弦月冷冷清清挂在空中,天空一片冷清。

大地也是冷清的,却并不太黑,有火光的地方则更明亮,不仅明亮,而且温暖。

欧阳缺的笑声也很温暖,暖由心发,心温暖,笑才会温暖。

这本不是个能感到温暖的地方,这里只有坟墓与棺材,一般人三更半夜到这里来,两条腿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自在。温暖?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欧阳缺并不是一般人,眼前的这一幕,很多年前他自己体验过。一个人,一把刀,孤独,不甘心,默默地等待对手。慢慢的,他不再等别人,而是别人等着他。等过他的人不在少数,只有眼前的这一个和自己当年最相似。他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一个人若看到另一个和自己相似的人,要么会十分厌恶,反之就会感到温暖。

欧阳缺也在火堆前坐下,边喝酒,边看着夏红叶。夏红叶同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酒囊,最后将眼光停留在自己的鸡肉上,确定自己的选择正确之后,便不再看别的。

野鸡的味道鲜美酥嫩,可野鸡的体积却并不比一只鸽子大多少,浪费实在可惜,夏红叶的选择再正确不过。

欧阳缺又笑了,他笑道:“我喝酒,你吃肉,很好、很好。”

夏红叶不懂,疑道:“很好?”

欧阳缺道:“等我喝足了,你也吃饱了,天差不多也快亮了,岂不是很好?”

夏红叶摇摇头道:“不好。”欧阳缺道:“不好?”夏红叶道:“喝酒不好。”

欧阳缺道:“喝酒不好,难道吃肉好?”

夏红叶道:“至少现在没有吃肉好。”

欧阳缺道:“你喝不喝酒?”夏红叶道:“不喝。”“从来不喝?”“从来不喝。”

欧阳缺叹息道:“可惜、可惜。”

鸡肉已被啃完,夏红叶看着残余的骨头,道:“可惜?”

欧阳缺的笑意更浓了:“一个男人,若连酒都没碰过就死掉了,岂非可惜。”他将酒囊递到夏红叶面前,道:“要不要来点?”

夏红叶没有看酒囊,而是盯着欧阳缺的眼睛,他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的眼睛,自信、从容、刚强,刚强中又带那么一点点慈悲。

在这双眼睛面前,夏红叶突然感觉自己很渺小,渺小得连头都抬不起来。所以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刀,纵使他一无所有,这把刀也不会离开他。

“是啊,也许你说的对,现在的确不应该喝酒。”欧阳缺从地上站起来,将剩余的酒倒进火堆里,他看着从火焰当中“哧哧”升起的白烟,忽然道:“你是不是不想杀我?”

夏红叶吃惊的看着他,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究竟想杀掉这个人。但现在已容不得他多想,即而冷冷道:“时间还没到。”

欧阳缺道:“这至少说明,你现在还不想动手。”

他将火堆中的柴火拨了拨,火光顿时大起来,夏红叶的脸也变亮许多,他看起来安详而宁静。决斗即将开始,现场却没有半点紧张的气氛,杀戮与流血好像离他们已经很遥远。

“为什么越是危险的时候,你总是越沉得住气?”欧阳缺回想着夫人的话,渐渐握紧手中的刀,平和地道:“你若非杀我不可,现在就可以动手,我已经来了,没必要再等下去。”

明火在风中摇晃,夜风突然就变得阴森、凄冷。

夏红叶的手也在收紧,握刀的手。他是不是已准备拔刀?

刀是一定要拔的!只不过在拔刀之前,还有几句话必须要说清。

夏红叶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欧阳缺点点头。

夏红叶也点了点头,道:“你问,我答。”

欧阳缺向他笑了笑,问道:“你是不是非杀我不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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