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白色的记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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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a觉得自己的面皮紧紧的,心脏莫名其妙吊在了半空,她努力着柔和了声音:“好,我今天就换回去。”

他不再有声音,将杯子举起来一口饮尽。他站起身。

她看着他利索地扣好自己,再去取外套。她仓促起身,先他一步过去帮他从衣架上取下衣服,递到他手上。

“中午让阿姨换个别的菜吧,天天的吃,不烦吗?”

Mona的脸孔热热地涨起来,她甚至觉得这突然的热一下兜头兜脑。她动了动嘴唇,却没有什么声音。她望着他头也不回往门口走,阔宽的背坚实的山一样。她这才感到鼻尖有些痒。

她什么都没有说,他竟然一眼就知道了。那两样小吊梨汤的招牌菜,每次去,他们都必点。可是他许久不去了,也从不会问她的去处。

她站在原地。

房门开启后他又回了身,她莫名紧张地望着他。

“你……不是要去乌镇?”他很平淡的语气。

Mona望着他深幽的眸。脑袋上像戴了一只奇怪的箍,冷冷热热。是的,乌镇。

她知道她该去了。她也突然意识到,或许,所有的画儿实际上都不仅仅是画儿。

真的,不仅仅是……

心瑟在医院楼下的小花园旁站着。一大早她就过了来。

爷爷终于点头做手术。日期却要经过再一次会诊才能定下来。刚吃过早餐爷爷就催着她下楼遛遛,单留了三叔和四叔在一边儿。她前脚出房门,不知四叔说了句什么,就听见爷爷跳起脚来一顿破口大骂。乒乒乓乓,不知什么东西滚了一地。她脚下停住,却看见许阿姨跟她摆手让她走自己的。

爷爷在病中,本来的急脾气更容易发作。几个叔叔中,四叔跟爷爷的性子最像,急,暴。当初读军校跟家里有分歧,被爷爷一气之下赶出门去。奶奶曾跟她说起四叔的倔。据说那天晚上,爷爷的一根皮带抽下去,那爆响惊得奶奶从睡梦中惊醒。等她披了衣服起身,爷爷已经气呼呼地回了书房。四叔一个人直挺挺地半跪在地板上。僵了半天都不能动。奶奶待要去查看,四叔噌地起身,不声不吭地回了房间。第二天一早,奶奶不放心,让阿姨把早餐送到四叔的房里。阿姨敲了半天房门都没有声音。后来一推,门是虚掩着的。奶奶赶过去看,发现房间内整整齐齐,床铺旁,折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奶奶拿起来看,是前一晚上四叔穿的那套。当时是初秋,薄薄的衬衣展开在奶奶手中,背上是长长的一道皮带痕。那衣料,分明是破裂了……

四叔自那时离了家里去外地读军校。

爷爷奶奶的几个孩子中,严格来说却也只有四叔承继了爷爷。

一辆黑色轿车从车道上缓缓驶来,停下。韩秘书下来打开了车门。简立昂走下车子。

两个小时后有会见,他借了休息的时间过来医院看看。父亲的身体状况,丝韵已经跟他做了大概说明。手术时间是晚了些。现在的当口,手术风险还是偏大。

他往楼门口过去。

算是清早,病区里下来活动的人不多。他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花园,脚下的大步不由顿了顿。那个孩子也看到了他。

多少天了?她回来了。无声无息的。除了每日定时出现在医院,她也只偶尔回去老院子。他过来的时候,有那么几次,匆匆跟她打个照面。这个孩子,还是沉默的一句话都没有。

七年了,时间像是一堵厚厚的墙,越隔越远了。

简立昂转了方向,走过去。

心瑟静静地看着父亲的大步走近,停在她面前。她看着他的正装,他不苟言笑的面孔,他异常浓重的两笔眉。同她之前记忆中的,似乎没有什么改变。

父女俩静静立着。

阳光慢慢升起来,氤氲着轻薄的雾气。空气中有些湿热。心瑟望着父亲。发白的日光映照进他的眼里。有红血丝。眼珠上罩了一层若有若无淡淡的黄。

心瑟低下头。她手里捏着手机。手机的盖子,滑上去,滑下来。

“瑟瑟,等爷爷的手术做完后,你搬回老院子去。”简立昂最终说了一句。

“我过惯了那边的生活,会尽快回去。”心瑟低低地说。

“我们简家人,有了问题就要面对。我说了,看爷爷的情况稳定了你就搬回去。”

心瑟突然扬起脸庞,直直地面对着父亲:“爸爸……”

看着父亲不容辩驳的面孔,她知道自己没有说话的余地。她垂下头。简家人,简家人。她突然很……恨。心瑟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心口莫名其妙的慌张。这个字一旦十分清晰地浮现在那儿,她觉得额际慢慢潮湿。热。离开了这么多年,她又赶上了北京的桑拿天。湿热的让人难受的桑拿天。

“这些年,够了!”简立昂稳着语气:“既然总有一天要回来,能早一天就早一天!”

周老爷子望着不远处面对面的父女,再瞅了瞅眼前儿的其彦。从下了楼到现在,这小子亦步亦趋地推着他在这园子里头遛。眼睛却不时放了假,扫着不远处。周老爷子本来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说着话,见他的光景,不由大声地咳嗽了几声,提亮了嗓门儿。

“周其彦!”

其彦定了一定,笑嘻嘻地低下了身子,趴到老爷子耳朵边儿上:“到!爷爷!您有什么吩咐?吐痰?喝水?还是……”

“上厕所?!”老爷子哼了一声:“人老了,你们都拿我当饭桶子,水管子!我就不能有点别的事儿?”

其彦陪着笑。

周老爷子掸了掸衣襟,大清早的就这么湿热,真不是让人爽气的天气。

“简家老爷子今儿会诊,不出了意外,半个月该能手术了……”周老爷子瞥了眼其彦:“你那边儿准备的怎么样了?”

其彦知道老爷子盼的什么,上次为了让老人高兴,他一时就答应下了。回头不知怎么让父亲知道了,见到他就一顿臭骂。为了让老爷子淡忘了这件事儿,全家人都挖空心思地拖延。总之都是在老人的身体不宜上做文章,却又不敢说过……

“罗御锦说马场出了些问题,让他们休整着……”

“关了门来休整?多久?”周老爷子步步紧逼。

多久?其彦挠头。三个月?半年?

周老爷子啐了一口:“罗老头儿可得了意了,马也骑了,枪也打了,别说罗御锦这小子,就是有办法……”

其彦知道了下面的意思,更知道老爷子其实恼的是什么。“爷爷,外头热了,回去吧?”

周老爷子正在气头上,啪啪拍了拍轮椅扶手:“不能什么都让他们抢了先……”顿了顿,忽而呵呵又笑起来。

其彦叹了口气,人老了,分明和孩子一样。三家的老爷子从年轻时比马快,比枪准,到后来比太太,比儿女,到了现在,比孙子孙女儿……年龄却一日一日大了,身体也如老了的机器。简家老爷子病情复发入院,自己爷爷也因不慎骨折进院疗养。要数,就剩罗家老爷子还算硬朗。一把年龄了照上马背,逼着罗御锦帮他安排了射击场……眼馋了入了院的这两位,天天儿地拿身边儿人当气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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