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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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午后,天空洁净无尘,阳光明媚温暖,京城终于在连绵大雪过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暖春。霎时,禽鸟北飞,繁花闹春,让人在这安静的午后格外惬意。

王府的后院中,春意更浓,一派姹紫嫣红,鸟语花香的景象,但坐于中间八角亭中的几人却是无心观赏那春景。因贤王与天机分坐于石桌两面,一张棋盘摆于石桌之上,而二人皆是凝眉注视着那黑白棋子泾渭分明的棋盘,紧张地对弈着。一旁的女子明眸皓齿,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这女子便是那当朝公主赵雨燕。

另一边还有一女子却是韶颜稚齿,蛾眉曼睩,仙姿佚貌,楚楚动人,竟是那许久不见的月影二璇。现在的她红袖添香,斟茶品茗,神态之中说不出的专注,自有一番恬静之美。月影的性格多变,私下与天机相处,经常显出刁蛮之感,但在人前,特别是在贤王面前,却是显得极为兰质蕙心?,就连同样出众的当朝公主也不禁为其气质倾倒。

棋局已到收官阶段,从棋面上看,无疑是贤王占据优势,其一番猛攻几乎压得天机喘不过气来,只需斩断天机角落的长龙,那么贤王就能胜出。因而贤王的心也是镇定下来,抬起头望了眼面色古井无波的天机,轻笑一声,便是偏过头欣赏着那精致少女的惊世之容。贤王望着那般贤惠的女子,眼神飘忽,恍然间,他似乎又见到了那个气质冠绝天下的明月,此前,坐在哪里红袖添香的应是那个女子。

但岁月已逝,佳人不在,徒增了几分飘渺愁绪,贤王回过神来,深深地望了眼那看似娇弱的女子,轻叹一声,便是把视线移到了棋盘之上。

看似沉思的天机其实早已胸有成竹,眼角的余光早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知道女子已经被贤王那灼热的眼光看得鹅颈酡红了。天机有些自嘲,也是有些感叹,这般玲珑少女也是逃不脱命运的牵绊。今天的天机竟是有些多愁善感,不光同情着月影的命运,也同情着那公主的遭遇,在他看来能改变这一切的唯有改朝换代,但其却是未曾想到贤王也不过是执着于权力的人,哪里会改变这些已是被视作工具女子的命运。饶是他自己,运筹帷幄之下,也不免要牺牲太多的人。那权力的欲望才是这纷乱天下的本因。

赵雨燕刚刚得到了顾家少主为其身死的消息,虽说其有些惊异,但也只是仅此而已,那顾家少主也不过是他们通向权力巅峰的工具而已。她怔怔地望着棋盘,知晓已是接近收官,但让她惊异地是占据主动的竟然是圣主,而不是一向运筹帷幄的天机,莫非她的这位皇叔一直保留着实力吗?

月影却是低眉自顾帮着他们斟满香茗,不理会那棋盘的变化,因天机告诉她,见到圣主,只需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其余都不需理会,若是得到圣主的看重,那么她在圣门之中的地位更会提高,才能更好地帮助他天机。其实这女子从来就不热衷于那些虚无缥缈的权力,但她听天机说如此可以帮助他,就便压抑自己的真实性格,把自己最美好的形象显示出来,殊不知,天机的本意就是让她得到圣主的欢心,因为只有那样,圣主与她双修,才会对圣主的武功大有帮助。阴阳功法本就是需要男子的真实情感,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反之则相反。

贤王见天机又走出一招,心头一笑,自顾念道:"还要顽抗吗?"其并不着急,低头浅抿了口香茗,便是伸手将黑子放于那条白子长龙的颈部,霎时,黑子即斩断了长龙。随后,贤王抬起头,展颜一笑,道:"军师,你输了!"话罢,他也不待天机回答,便是伸出手攀上一直端坐的月影的藕臂之上,令得佳人身形一震,便是把头放得更低,眼角的余光却是像天机投去求救的目光。

天机面色不变,听得贤王那般自信话语,怔怔地望向那棋盘,片刻后,他猛然抬起头,凝视着那心情愉悦的天机,便是说道:"圣主,那可未必!""哦?"贤王嗤笑一声,轻摇着头,在他看来天机不过是不愿承认输赢而已。

天机见贤王不以为然,也不在意,而是捏起一枚白子,放于那角落的空处,这般落子不光令天机诧异,就是一旁的赵雨燕都是有些诧异,有些不解天机的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但天机却是从不说大话之人,可这一步明显是一步死棋,那又如何反败为胜呢?

贤王凝视着天机走的那步棋,疑惑道:"军师,这明明是一步死棋,莫不是在开玩笑?"说话间,贤王已是落下一子,不客气地将白子大龙周围的白子一下全部吃掉,但天机轻笑一声,于那空白之处又放一子,这位置竟是与刚才一模一样!

贤王有些迷茫,不懂天机的做法到底为何,问道:"军师,你如此..."还未待他说完,他的话便是戛然而止,因他已然看到原本陷入死地的白棋,竟是连接成形,有了新的出路。这棋活了!

赵雨燕有些惊异地望着天机,随后,她便是自嘲一笑,若不是天机有这般能力,恐怕他也就没有能力做这影卫之冠了。贤王抬起头,有些沮丧地说道:"军师之才,仍然让我叹服啊,想来天机一直保留棋力,让着本王,直到最后才以这半目获胜,也算是给本王颜面了。"

天机轻摇着头,举起茶壶轻抿了口香茗,便是说道:"人们都说棋如人生,我用一盘棋的时间来观察您,想弄懂我心中疑惑的东西,这不算是让,而是我有目的为之。"

"哦?"贤王面色一变,低眉望着那棋盘,疑道,"不知道军师疑惑什么?"

天机偏过头,望着那春意渐浓的庭院,轻声道:"比如圣主为何会放任叶家在江湖做大?"

贤王轻笑一声,叹道:"本王缺少对手,因而需要培养几个对手来与本王一战!"天机嗤笑一声,轻摇着头,转过头来,深深地望了眼贤王,感叹道:"怎么也好,还希望圣主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不待贤王做出回答,天机便是凝眉出声道:"他回来了?"贤王轻叹一声,颔首道:"不错,他回来了,似乎比原来更为厉害了,我倒是有些期待到时的大战了。"

"恐怕要多出些时日了。"天机微叹,凝视着那院落之中的一池清水波光粼粼。"这是为何?"贤王拧着眉头,疑声道。

天机望着恰如其事的贤王,心中有些好笑,以他的聪慧自然可以想到贤王怕是早已经知晓了即将发生的事件,但主子不想说,他自然也不方便问。天机还是答道:"我昨日夜观天象,发现帝星偏移,将星紊乱,即是大凶之兆,想来这北方将要有大事发生,这样一来,那圣上的祭祖大典肯定会取消。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

贤王颔首道:"圣门之事一向是由军师全权负责,你做事,我很放心,但是这一次,我倒是吓了一跳,不知道你为何要去给叶家示威?"说话间,贤王眼眸里逐渐浮现出些许厉色。

伴君如伴虎,天机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只见他并不慌张,依旧品着香茗,似是思索,半晌,其方才若恍然大悟般道:"圣主说的是前日圣门杀手团的行动吗?这是我错,因为圣主吩咐我要去给东方家教训,我觉得呢不可拖延,便是将圣门杀手团全员派出,并策划了斩首行动,成功击杀了东方家主。再者,我觉得既然我们帮了叶家如此大忙,怎么也应该告诉他们一下,便是派人将东方朔的头颅送了过去。不知道圣主所在意的是什么,莫不是我做的不好?"

贤王顿时无言以对,只得低头默默品茗。天机轻笑,追问道:"看来真的是我错了呢。我还以为军师要我顷刻间便击杀东方家呢。"

"灭东方家很好,但这示威有些鲁莽了,若是激起了叶盟的怒气,恐怕接下来我圣门也会遭遇到猛烈打击。"贤王疑虑道。

天机抬起头,凝视着贤王,沉声道:"主子,不要说我,这件事我本来就是不同意的,若是我们不管,自然而然的那东方家会投靠我们,那么叶盟就不足为虑。但我们插手,等于无形间帮了叶家一个大忙,难道我拿我们击杀之人的头颅去威慑一下也是错误吗?那么一直无形间帮助叶家的您又是如何?"

"放肆!"贤王厉色而起,攥起的拳头吱吱作响。虽说天机不满,但对于贤王有着根本的尊重,其见贤王暴怒而起,便是双膝跪地,可他的头颅依旧倔强的扬起。赵雨燕见到此番情况,心中一惊,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贤王与军师之间的争吵,当下她也是慌忙而跪,颤声道:"皇叔,莫要生气,免得伤了和气。"

月影见贤王暴怒,而天机依旧那般倔强,生怕贤王会对天机不利,便是偏过身形,贴着贤王的身体,俯首在贤王的耳边软语:"圣主,莫要生气了,让奴家为你斟茶好不好?"或许是惊喜于女子如此媚态,又或许是为了找一个台阶下,贤王便是颔首应下,然后其又坐下身子,凝视着跪于地的二人,摆摆手,沉声道:"起来吧,本王没事,你们要知道你们的身份!"

天机缓缓站起身形,有些赞赏地望了月影一眼。当下,其似是想起什么,便是偏过头望了眼赵雨燕,然后出声道:"圣主,我们主导了江南计划怕是夭折了。顾家少主死于江南,而其余几家的公子皆是被顾相押回了京城。不论谁求情,他都不放人,怕是在等你的意思呢。"

贤王心中一动,疑道:"这顾家少爷是怎么死的?""据说是被叶九重一招毙命..."天机凝重地说道。说完这般话语,赵雨燕身形一颤,猛然抬起螓首,怔怔地望着天机,疑道:"当真?"天机微微颔首,满脸的深意。雨燕俏脸一红,便是低眉思索,仿佛是觉得这叶九重下了杀手是与自己有关一般,嘴角边竟是浮现了一缕笑意。

贤王望到此女如此,也不由得轻摇着头,这雨燕怕是陷了进去,他略微思索,便是道:"这顾老爷子真是舍得,孙儿被杀,他却是跟没事人一样,看来叶青将军与他确实私交甚密。"

天机感叹一声,便是问道:"几家的大人都是来问您了,不知道您的意思是?"

"呵呵...想来顾老爷子是为了将我一军啊,我也唯有给个面子,亲自走一趟了,军师,备轿,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京城大牢。"贤王沉声道。

天机早知贤王有此一说,便是轻笑,道:"我早已备好。"话罢,其便是轻轻拍手,招来一个王府下人,吩咐道:"将我前日准备的白色轿子取出。"

"是!"王府下人应道。贤王听到那"白色"的字眼,便是心中疑惑,询问着望着天机,而天机却是自顾道:"有人死了,我们怎么能不表示下..."贤王听着好笑,便是道:"你啊..."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贤王所乘的白色轿子便是到达了京城大牢,或许是有人早已通知了顾相,待轿子到达,顾相已是在大牢前等待了。顾相望到贤王乘坐的白色轿子,面色一沉,便是有些怒气,但他毕竟是混迹官场多年,懂得掩藏起自己的真实情绪。当贤王走下轿子,顾相竟是还能满脸带笑地走上去打着招呼,而贤王也是颔首,却是自顾说道:"今日我听闻顾家公子不幸身亡,特意乘坐白色轿子前来,来表达我内心的悲伤之情。唉,白发人送黑发人,想不到顾少如此薄命,也想不到他的祖父还能依旧挺立于官场,实在令人钦佩啊!"

这般话语令得顾相面色微沉,眼中的怒气更甚,虽然话语中尽是挖苦,但却是让人挑不出毛病,因而顾相也唯有作揖,恭声道:"谢贤王关心,老臣无事了。前几日,老臣依圣上所托到江南办事,但想不到却是遇到些个**辱虐,无恶不作的暴徒,待老臣查明,竟是朝廷中的几位少主。老臣还未结案,贤王便是赶来,莫不是贤王与那几位暴徒有所联系,还是他们的父辈们恳求了贤王,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贤王心中一凛,望向顾相的眼神里多了丝凝重,这顾相不愧是两朝元老,三言两语间便是将贤王逼入了两难的境地,现在的贤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半晌,贤王稍稍沉吟,还是拧着眉头,开口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小孩子嘛,还需要他们的长辈管教的嘛,也请顾相念在同朝,网开一面,我们定当有重谢!"

顾相面色不变,来回走动了一番,却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说道:"我们怎么在外面呢,还是进去坐下慢慢谈吧!"

这京城大牢内阴暗潮湿,到处透露着一股死气,而那些贵族公子便是关押在最后面。待他们到达天牢底部之时,却是听到那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令得贤王面色一变,便是疑道:"这是何声音?"天机轻笑一声,老脸之上尽是得意之色,道:"没什么,只是某些人不服管教,狱卒在上些刑法。"

贤王心中一沉,厉声道:"顾言,快让他们停下,你这是滥用私刑!""呵呵...笑话!"顾相面色一整,高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莫说他们还不是天子,就是天子,我一样施刑。""你..."贤王有些气急,这顾相如此油盐不进令他也是有些头痛。

"顾相,不知道怎样才能放他们出来?"贤王紧皱剑眉,凝声道,而他的双手早已是攥成了拳头。顾相坐于一张木椅之上,不慌不忙地说道:"有两种办法,这第一种嘛,就是你能拿到圣上的亲笔信函,当然,这对于你来说有点难度,所以,还有第二种..."还未等顾相说完,贤王便是急声道:"我选第二种方法!"

顾相貌似惊诧地望着贤王,疑道:"贤王如此爽快,那么就请贤王交出京城北门的守卫权吧!""你...你不要欺人太甚!"贤王哪里知道对方竟是看重了京城北门的守卫权,若是真的交了出去,那么保皇派也是控制两门,而贤王也是控制两门,那样的话,优势就所剩无几了。

"不交?那么就对不起了,这几位公子哥就只能一辈子在这阴暗的天牢中度过了。"顾相自顾一叹,便是要先行离开。贤王心中百般思索,终于是出声叫道:"顾相,请稍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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