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为何留下

㊣(1)后来，郁行云去主治医生那询问了成昱的状况。

医生说，“还算幸运，车速那么快也就脑袋擦破点皮，做过CT没有什么异常。就是腿麻烦了点，估计要养上一两个月，甚至更长。”

郁行云又问，“他的家人都不在这里，如果想要转去申城，方便吗？”

医生很负责任的回答，“原则上可以，但刚做了牵引，最好还是不要随便乱动，如有意外就得不偿失了。”

因为怕得不偿失，成昱便留在了昆城的医院，而郁行云却因为公司的事不得不回申城一趟。成昱又再三强调，不要告诉家里人，省的大家担心。董是就成了留下来照顾成昱的唯一人选。

董是觉得矛盾，其实她想留下来却不敢留下来，她想照顾成昱却不敢和他太接近。她怕自己，也怕成昱。听了郁行云要走，董是的脸色就一直不好，一直闷闷的仿佛有心事。

送郁行云出医院时，她还是那样闷闷不乐。郁行云只偶尔看看她，也一直没有说话，到了车跟前，他才转身看董是，仿佛难以启齿，他张了嘴却没有说话。

憋了好一会，他才猛得抱住她，仿佛怕失去，他抱得很紧很紧，而后他才低沉着嗓音缓缓的说，“我尽快回来，等我。”

董是心里乱，没有细细琢磨郁行云的话，她也说不出其他㊣()来，只轻轻的点头，说，“嗯。”

听她那样回答，郁行云愣了愣，仿佛是不可置信，扮住她的肩看她。她以为他没有听到，便补充，肯定，“嗯。”

她不知道她那一个字能令他那样高兴，看着她的眼尽是看不懂的欣喜。后来，郁行云又冷不丁吻她，细细绵长的吻，仿佛是品尝，有待细细的回味。

目送车子离去，远远的看不到影，她才举步艰难的回病房。

护士小姐又在，这次只站在跟前和成昱说什么，成昱一脸笑意，那勾魂的眼正弯着好看的弧度，好不魅惑。

见她进来，护士小姐对着她笑笑，便又抛下那句“有事按应急按钮”后，走了。

董是看着那一幕，只觉得不舒服，浑身不舒服，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是隐约的难受。她没有说话，站在那里有点手足无措。这是他们八年后第三次单独相处，第一、二次不愉快，第三次，她不知道会怎样。

自护士走后，成昱的笑就不见了，变回了冷冷的脸，他也不看她，别过头看窗外。

病房在十楼，窗外除了水泥建筑便无其他，可他却还能一直盯着，盯得出神。

死寂，病房内只剩下死寂，那样的死寂仿佛使得空气都稀薄起来，董是只觉胸口闷得要窒息。

她纠结了好长时间才忍不㊣()住，颤着音问成昱，“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

成昱没有出声，只是回头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那样冷厉的眼神，仿佛是怨念，令人心慌。

董是记得，相仿的话她曾经也说过，在那个暑假，在他家的西山别墅中。

那时，他说，“为了买戒指，把钱用完了，去不了西藏，我们就去西山吧！我家在那有别墅，没有人住，我们去度假好不好？”他特别强调了没人住，说到那儿时，看着她的眼都能放出火星子来。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就故意耍他，“不去，不去，那么热，我哪里都不想去。”

他急了，忙解释，“那一点不热，四周都是山，山上都是树，可阴凉了，真不热。去吧，董是，嗯？”

她哧笑出声，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她觉得好笑。岳华说，“男人不能有那事，一旦给了就无穷无尽，女人对男人来说就是海洛因。”她那一刻才能真正理解岳华那话的真谛。她对成昱来说，就是海洛因，一次就上瘾。

后来她还是去了西山别墅，在那里住了半个月。那里真没有人，连打扫卫生的阿姨都没有，她还用整整一天的时间打扫了房子，累得差点趴下。午饭成昱买了快餐，晚上她想吃点好的慰劳自己，于是她就问成昱，“晚饭，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4)成昱还没有吃过她煮的东西，交往两年，就在那晚去过成昱的家，其余的约会几乎都在大街小巷里解决。他似乎有点意外，也有点期待，“老婆想煮什么给你老公吃？”

董是调侃，“谁是你老婆，小孩子家不学好。”

听到小孩子成昱就恼了，急忙抗议，“谁小孩子了？谁不是我老婆了？你都是我的人，能不是我老婆吗？”为了证明，他还顺势抓住她，狠狠的亲吻，吻得久了，他就不安分起来。

夏天白昼长，即便傍晚，太阳也还老高老高的不愿回家，董是才不会同意他没有分寸的做那事，及时打断了，硬拉他一起买菜煮饭。

结果俩个买了一条鱼，因为成昱想吃鱼片粥，而董是正好又会做。只是董是忘记了她会做鱼片粥却不会杀鱼去鱼鳞。买鱼的时候为了图新鲜又没叫卖家给去鱼鳞。

董是看着鱼苦恼，成昱却自告奋勇起来，他说，“这活就该男人来，看你老公的。”而后，他真杀起鱼来，只是鱼没有杀成，倒伤了自己的手指头，董是又气又心疼，气鼓鼓的骂他，“就你爱逞能。”

其实董是没敢说，他看着成昱狼狈的样子挺高兴的，感觉这样的人才像个真实的人，不完美却是最完美的。在董是眼里，成昱太完美，什么都能，什么都优秀，仿佛离得自己很远，可㊣(5)发现他还有一样不会，她就觉得他其实不够完美，却是她心里最完美的那个。

只是董是后来才知道，即便在心里再完美，自己觉得再合适不过，只要世人眼里不合适，就不会合适，就不会有结果。成昱再完美，都不可能成为她的。

酸楚又不由自主的席上心头，想到她和成昱不合适，她就只想哭。她努力隐忍，不在成昱面前掉眼泪。她调整心态，想铁下心来再问一遍。

只是没等她开口，成昱就先她一步说了话。

他冷冷淡淡的问董是，“你为什么留下？”

董是愣，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为何要留下，她也没有想过为什么要留下。

成昱转过头冷冷的看她，又接着问，“你是为了郁行云留下？还是为了成昱留下？”

她还是愣，疼痛又找上了她，她也分不清，她也不知道是为谁留下。

许久，成昱冰冷的眼里闪着盈盈的光，他又继续问，“因为可怜成昱留下？还是因为心疼成昱留下？”

董是觉得自己不能再站立下去，因为成昱的问题，因为她突然心知肚明的答案，因为那个答案而痛得无法站立下去。

她隐忍着泪，转过身去，颤着音说，“我去买吃的。”说完便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和第二次见面一样，她只想逃，她只有逃。

因为她知道，她明白她为何要留下。因为爱，因为她无法忘记她们之间的爱，所以心疼他，担心他，想要照顾他，所以她愿意留下来，愿意面对他。即便忍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她依然愿意留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