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赋一坐下,遭到『孟娴牌』的炮火连连。

“搞什么搞什么？我说纯儿你也太好骗了,怎么给这货色占便宜去？”孟娴拍着胸口，故作悲痛。“我那时跟你说了那些话,并不是要让你以身救万民于水火中啊……”

卫纯凌红了脸,尴尬的咳了几声。

“你跟她说了什么？”他问。

“我说过要是之后谁当了你女人,等于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我会送块匾额歌颂功劳。”

“嗯。”他自然地拿起女孩面前的杯子,悠悠问道。“提什么字？”

“斩妖除魔。”呵呵。

“……”某个刚堕入魔道的男人没忍住呛了口水，女孩在一旁赶紧拿起卫生纸给他擦,一边暗自佩服孟娴的本领，居然有本事让乔子赋在外面失态。

孟娴戏谑地朝乔子赋笑道：“可以啊,你这陈年咕咾肉总算卖出去了,我只是可怜那买主,咬得都不是新鲜的,还有酸臭味。”

“你知道咕咾肉怎么做？”他淡淡回讽。“连盘烫青菜都做不出来。”

“啧,纯儿,你知道咕咾肉怎么做吧？”赶紧转移对象。

“通常都用猪肩肉,配料大部分是青椒、红椒跟酸果,酱汁是用茄汁、山楂、砂糖跟柠檬汁煮成,咕咾肉外面的酱汁很浓郁的，甜咸刚好，厉害的师傅做出来的肉，入口不用牙齿咀嚼，只要用舌尖在稍稍挤压，肉块很容易化开，在嘴里很回味……”她认真的说着，接着便感受到身旁人灼热的视线。“怎么了？”

“我还不知道……”他扬起嘴角，语气极其轻柔。“你对吃我这么有研究。”

“……”女孩小脸一红，刚好手机响起，她抓起手机羞愤地瞪了某人一眼后离开位置去接电话。

待女孩离开，孟娴从容的拿起咖啡，禁不住调侃：“乔子赋，没想到你也有这种不正经的一面，以前你才不会说这种话。”

“看人。”他收敛起神色，双手交握放在桌上。“谈正事。”

孟娴挑眉，面色一改变得严肃：“来之前我本以为这案子可能会让我吃下人生第一个败仗，但看到你刚才这么对她，我想…算我打输了这场，只要结果没变，过程不重要了。”

“是吗？”他淡淡地说。“我讨厌输。”

“我也讨厌。”孟娴往后靠上椅背，双手交迭环抱于胸，表情有些不甘愿。

“他们派的人很棘手？”

“人不是重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我还没见过哪个人能在口头上跟我耍威风的。”孟娴自负的冷笑。“重点是卫海这份遗嘱，有很大机率被判为无效。”

“公证遗嘱也无效？”

“卫家说，卫海那段时间中风，质疑他当时并没有完全能力，而且正常的遗嘱公证须由两名公证人员在场办理，由其中一名公证人员在遗嘱上签名，但调查后发现当时只有一名公证人员在现场，如果是特殊情况，是可以一名公证人员处理，但也要有一名见证人，见证人必须在遗嘱上签名。”孟娴语气沉冷。“但卫海这份遗书，并没有见证人，你说一个商场大老怎么可能出这种纰漏，这绝对是旁人搞鬼，而且一定是非常亲近的卫海的人。”

乔子赋拿着小汤匙慢慢的搅着黑咖啡，神色平静：“非常亲近卫海的人，乔家或杨家。”

“我直说吧，能让卫海这么放下心的……”孟娴微微蹙眉，话没说完被乔子赋用汤匙碰撞到杯沿的声音给愣了一下。

“直觉一定先想到乔家，认为乔家监守自盗。”他说。“卫家宗亲会这么急匆匆的打电话来阻止，敢情还成了苦主？”

“要不是你大哥在灭门案的时候受伤，卫家宗亲会说不定直接报警了。”孟娴皱眉一哼。“你爸这几天气个半死，纯凌还是你们乔家先保护着的呢？结果不知道请来哪个垃圾当辩护律师，风向转成这样，真火大。”

“嗯。”他放下汤匙，若有所思。

孟娴吐了口气：“我其实不担心遗嘱的事，我担心的是你跟她。”

“知道。”他的语气骤然低沉，目光严冷。

“以现在乔家被怀疑的情势看来，遗嘱一但无效，她想拿到这笔钱必须走那什么见鬼的家规，而如果她选择的结婚对象是你，那还真落实了乔家居心叵测。”孟娴苦笑一声。“乔家的面子这么被踩，你爸那脾气我是想都不敢想。”

他蹙紧眉头，不语。

“我猜你原本是藉由这事来成全自己跟乔家的忠心，可现在反倒帮不了乔家摆脱嫌疑，还可能连你俩的交往都变得不单纯。”

“之前大哥在卫海身边工作，对遗嘱的事可能会知道点什么。”

“你爸第一天问他了，但是你大哥说细节不清楚，那天他确实有安排公证人进卫海办公室，可本人并没有在旁边，卫家兄弟把他挡在门外。”

“卫家兄弟你见过吗？”他问。

“见过。”孟娴挑眉。“说话都夹枪带棍的，兄弟俩都不是很好相处的人。”

乔子赋欲开口时，便看到女孩拿着手机朝自己走来，他目光一转提醒孟娴，孟娴表情一变，恢复慵懒随性的样子，往后一靠悠哉喝咖啡。

卫纯凌本想要坐里面，但男人已经快她一步移了进去，她只好坐在外面，看着两人不冷不热的气氛，小声问道：“不是吵起来了吧？”

“怎么可能？”孟娴放下杯子，噙着笑。“我现在怎么咬他都没反应，光是那股酸臭味够我恶心了，讲没几句我闭嘴了。”

她伸手轻轻扯了乔子赋的袖子：“我很喜欢孟娴的。”

“听到没，她、喜、欢、我。”孟娴挑衅的拍拍桌面。“你刚不是说她喜欢的东西你也喜欢，我怎么没听出你三心二意的心思呢？啧啧。”

乔子赋淡淡睨了眼对面的损友，回头望着满脸担心的女孩：“谁打来？”

“阿姨说下周要来找我们。”她说。

“别紧张，让你男朋友去烦恼好了。”孟娴一脸看好戏的调侃。“有些人最搞事。”

……

把孟娴送回酒店休息后，车上只剩他们两人，卫纯凌这才鼓起勇气问：“孟娴有跟你说卫家的事吗？”

他点头。

“那…你有什么想法？”她紧张的问，心里忐忑不安。

只见他轻轻笑了一声，这反应让卫纯凌摸不着头绪，又问：“为什么笑？”

他笑着却没有回答，握住她的手，她低下头看着他漂亮修长的手，修得圆整的指甲，泛着浅浅的健康粉色，这样净白无瑕的大手却没有一丝娘气，厚实的很有安全感。

“我来德国前，阿姨说如果我交了男朋友要跟她说，她会亲自飞一趟帮我把关。”她用指腹轻轻抚摸乔子赋的指甲，垂着头。“这次…不如让我跟阿姨说吧？”

只见男人的食指动了动，她痴痴地望着漂亮的手指扬起，下一秒食指跟中指夹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她哎了一声。

“你上次主动一回，是跟我告白。”他说。“从此以后，你的主动归我，其他人不行。”

这种强势口吻，让她全身像是过电一般，酥麻的让她脸又热了。

“我觉得由我去说，可能会比较适合……”她用手背蹭蹭自己发烫的脸。

“大嫂脾气我知道，跟乔迪一样，不经意的瞧见会比开诚布公好。”他说。“大嫂很八卦，最好让她自己发现。”

她吐了口气，点头：“我只是不希望你难做人。”

“真正难的不是她。”

卫纯凌很快理解了，语气低缓：“是乔爷爷。”

“要是没卫家的事搅局。”他语气温柔。“你喊他爸爸，他会很高兴。”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变成这样。”她说。

“没有对不起，我宁可你说相信我。”男人悠悠低吟，声音绵长。“虚长你几岁，是要来给你遮风避雨的。”

此时突然一条筋的女孩微微歪头：“是虚长几岁吗？”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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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休假日，乔子赋一早接到管叔的电话出门一趟，独留她一人在家。

卫纯凌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门铃响了，她起身走到门边看了眼监视器，是个快递员。

她按着对讲机问：“谁的包裹？”

『vicaei。』快递员说。

卫纯凌皱了眉头，她印象中没有买任何东西，又不太敢乱开门，于是赶紧打给乔子赋，很快的他接起来：『怎么了？』

“有人送了我的包裹来，但我没有买任何东西。”她说。

『确定没有买？』

“没有，我也根本不知道你这儿的地址呢……”

她听到乔子赋吐气的声音，几秒后便说：『先签收，电话不要挂。』

“好。”

卫纯凌把门开了个小口，快递员亲切的把包裹交给她，她赶紧拿笔签下名字，快递员走了。

什么事情也没有。

她低下头看了签收单，除了写自己英文名外也写了中文名字，她想了想便说：“会不会是阿姨寄东西来？”

『先拆看看。』

回到客厅，卫纯凌拿了剪刀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裹，里面是两份报纸跟黄色牛皮纸袋，还有一件黑色t恤，可她敏锐感觉到这件衣服并不单纯，所以没有碰。

“我拆开了，是两份报纸跟一个纸袋，还有一件黑色的衣服。”

『拍给我看。』

她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乔子赋，不到3秒的时间，听到他的声音低了好几个度，咬字极重，听得卫纯凌都感觉到沉沉的压力。

『把门锁紧，先回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