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烂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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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冶本是一个不怕捅破天的性子,决计无论如何也得给他胡乱搅合一下,不然心里不知道要不痛快多久。龙大少爷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要有不痛快,那得想方设法让别人顶着。”他是到处捅娄子的,娄子捅小了都觉得不过瘾。此时有人公然冒大不韪,设此赌场,做违反律法的事,龙冶更是不担心收不了场了,就是闹到官府去,那道理也要让他龙少爷占尽。

不管怎样,这一趟浑水搅起来,居然是个只赢不输的局势。龙冶越想越觉得没有风险,他忍不住要出面了。

眼见赌徒们下注已定,龙冶高喊道:“且慢!这一把我来做庄怎么样?”

要知道摇色子赌博,庄家最忌讳半路杀出来抢庄的,那唱宝的人脸色一沉:“这位小哥儿是存心来搅局怎么地?”

龙冶毫不客气:“我懒得听你叫唤,要你家主人来和我理论。”人群一阵哄笑。众人十成中有八九成都认识龙冶,眼看龙少爷出了面,那热闹是不急没得瞧的了。唱宝汉子挂不住了,“叫唤”二字摆明了骂他是畜牲,只有畜牲才“叫唤”。唱宝汉子起势正欲发作,坐在台上的申不凡轻咳了一声:“向新云,退下!”那名叫向新云的汉子脸上戾气顿消,闭口不言。

申不凡缓缓站起身,对龙冶拱拱手:“公子请了,不才庐州申不凡。”

龙冶虽然抱定捣乱之心,但对方如此客气,一时也不好意思太过分:“小子龙冶。申先生,我这个庄做得还是做不得?”

申不凡听得龙冶报上名号,微微一笑,对他说道:“做得,做得。龙公子既有雅兴,这一把就算公子的了。”申不凡挥一挥手,示意宝官赌局继续。

宝官摇掷色子,又是一个大。验证结果,赔大吃小,庄家要贴二百四十六两银子。

申不凡笑着对龙冶道:“看来公子的手气不怎么好。”

龙冶面不改色:“申先生,你还不知道龙冶的脾气。在下原来也喜欢这个游戏,只因在家母面前发下毒誓,因此这个庄是万万做不得的。诸位,不好意思,只当是个玩笑吧。”

赌场之上无戏言。听到龙冶的话,押大的赌徒群情激昂起来,生怕得不到赢利。

龙冶听到众人吵吵闹闹,却是一脸的泰然若定。

人群中有一人高声喊道:“快赔!快赔!”众赢家群起附和。这其中,有一些是输红了眼的,好不容易赢上一把,这赌赢的红利居然要落空,那还不拼命?要给这世上胆大之人排座次的话,那输红了眼的赌徒们是当仁不让排在前面了。

龙冶笑道:“诸位定是不依不饶的话,找申先生好了,场子是他开起来的。”

众人一听有理,都转向申不凡闹哄。

申不凡摆一摆手,止住喧哗:“莫急,莫急。申某搭起的场子,诸位的赢利,着落在申某的身上。”

那叫向新云的汉子欲说什么,申不凡眼神止住了他,命手下把银两分割下去。

龙冶道:“多谢了,申先生。”

申不凡的面色竟是非常平静,说道:“龙公子洒脱之人,些许事情,不必放在心上。这第二把是否继续算在公子的账上?”

龙冶的脸皮再厚,这一把也不好意思混账了,冲着申不凡摇了摇头。

申不凡笑了:“龙公子只要有兴趣,尽管开口。”

龙冶尴尬不已,铁心来搅局,申不凡竟然让他无处着力。众赌徒闹哄哄的,赌局重新又开始。

听到徐老满的老婆越哭越是凄厉,龙冶心中不是个滋味,他虽然顽劣,心地却很是善良。呆了片时,龙冶硬起头皮朝申不凡说:“申先生,对不住了。小子有……有一个……不情之请。”龙冶的语气有些结结巴巴,面皮通红。低着头去求别人,那可是龙少爷从未有过的事。

申不凡微微一笑:“公子但说无妨。”

龙冶指着徐老满夫妇,对申不凡道:“这位徐大叔,他女儿的卖身契在先生手上吧?”

申不凡点点头。

龙冶:“先生能不能网开一面……把卖身契……”

申不凡道:“龙公子是什么意思?”

龙冶声音轻微:“申先生,求你把卖身契给了这位老人家吧。”

申不凡的笑容消失了:“龙公子,申某不是什么善人。愿赌服输,这是赌场铁的规矩。龙公子如此作为,那是要在下坏了这个规矩,申某以何来取信于各位赌友?龙公子要想帮忙,那只有自己掏二百两银子来赎人。”

赌徒们都赞叹这姓申的庄家原则分明,赌德极好。刚才替龙冶垫赌资,那几百两银子是眉头都没皱一下,现在为一个抵债的丫头求情,却丝毫不肯通融。

龙冶:“先生,要是我掏得出……”

申不凡淡淡的说:“那我也爱莫能助。顺便说一下,龙公子,你如要赎人,须得趁早,过了今天那便迟了。在下明天就离开金陵了。”

那徐老满的老婆听到如此说法,哭声更加悲天怆地起来。

龙冶涨红了脸,道:“你们如此作为,就不怕官府出来干涉么?”

申不凡冷笑道:“龙公子,你也是个明白人,想清楚此中关节不是什么难事。既然申某能够搭起这个台子,就不会摆不平这里面的道道。”

龙冶知道申不凡所言不虚,当下无语以对。

那个做宝官的瘦脸汉子说:“公子,你家里有什么值钱的拿来折抵也行。”

龙冶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他依稀记起当年那个扎着小辫的徐娟儿,欢快的唱着歌谣,和众小伙伴们一起,追逐花丛中的蝴蝶……这花一样的姑娘,难道就让她落入虎口?急切之间,又如何筹措这二百两银子?

龙冶在脑中把家里值钱的物事搜刮了个遍,实在想不出什么东西值二百两银子。蓦地,他想起家中的那件物事:“那面金护胸抵二百两银子肯定是绰绰有余,但此事却是大大的不妥,母亲把金护胸藏那么紧,足见是件非同小可的。要她拿来交换,断然是不肯的。”

救?不救?龙冶权衡再三,终究难拿定主意。

申不凡有意无意的扫了龙冶一眼,立即头偏向赌局一边,不再看他。龙冶的两颊火辣辣的,今日是实实在在栽了个大跟头:本少爷在金陵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虽然调皮捣蛋,却什么时候做过这无赖的行径?

龙冶觉得听到的声音怎么也不像自己的:“申先生,我祖上留下了一件物事。您要是识货,可以把它折些银两,或许可赎回徐姑娘的卖身契。”

申不凡收回目光,语气有些不情愿:“你拿来我看看吧。”

龙冶分开人群,朝回家的路上急行。

刘先生还没有回来,母亲也许是去隔壁串门去了,龙冶暗暗庆幸。他径直走入母亲的房间,用力拍了拍右边正中墙上的一块砖。母亲没有跟他说起过,但是他知道,钥匙就藏在砖缝里。家里没有他找不到的东西。母亲床下大箱子里那面金护胸绝不是平凡之物,龙冶不止一次偷看到母亲把金护胸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反复擦拭。他也趁母亲外出,偷偷把金护胸拎了很多次,从分量可以判断,锣毫无疑问是纯金制成。

龙冶取出金护胸,用布袋包好,揣在怀里,然后把箱子依原样放好,急匆匆地出了门。

龙冶重新回到城隍庙的时候,赌局进行的正酣。龙冶上台,对着申不凡低语了几句。申不凡看了看龙冶手中的布袋,叫过唱宝的汉子。那汉子得到申不凡的指令,回到场中,大声说道:“各位朋友,对不住了,敝上现在有一件要紧的事要办,请大伙儿散了罢。这最后一把,大伙儿赢了的本庄照赔,输了的把本金拿回去就是了。”

押输了的赌徒暗呼庆幸。但场中更多是意犹未尽的赌徒,不由得喃喃咒骂起来,十分不愿意离去。等了片刻,估计今日的赌局终了,才不得不心有不甘地离开。

徐老满夫妇留了下来,夫妇俩见龙冶去而复返,料想女儿的事有些指望了。徐老满瘫坐在地上,表情呆滞。他老婆的哭声变得抽抽噎噎了。

龙冶把金护胸放到桌子上,众人为之目眩。金护胸正面雕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背面刻着弯弯曲曲的几条线,就如几条树枝。申不凡的手指顺着锣面上的纹路摸索了好几遍,他抬起头,看到了龙冶满是询问的目光。

申不凡问道:“龙公子,你是不是铁定要出手?”

龙冶怔了一怔,望望徐老满夫妇,那个溜到嘴边的“不”字终是没有出口,说道:“申先生,你给个价罢。”申不凡朝龙冶伸出一个指头:“三千两银子。”听到的人都惊呆了,张大了嘴,没有人能说出话来。

连龙冶自己也没想到,申不凡居然出这么高的价钱。这高得离谱的价格,并没使龙冶心里产生一丝快意,他反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气血上涌,一股排遣不去的浓浓失落感从内心深处冒了出来。

下一章预读:龙母自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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