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不凡不慌不忙地说：“如果你不是吐蕃公主，这件事也就没这么复杂。既然牵涉到吐蕃大唐，这跨国婚姻，就不能不让大唐皇帝知晓，我得先去禀明皇帝，才能够答复。”

白玛拉姆：“你已经放我一次鸽子了，这次你休想。要通风报信，咱有的是人。从现在起，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片刻。”

“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我可以信任任何人，就是不能相信你这个死骗子。”

于是，申不凡又写了一封信，向皇帝请示。

于是，叶随风又理所当然地作为信使。

于是，吐蕃大军后撤三十里，静候皇帝的回信，灵州之围遂解。

请示皇帝当然是一个过场，宪宗没有任何理由不同意这场婚姻。吐蕃公主嫁到大唐来，那就是数十年的和平保障。

原来，白玛拉姆公主此次来，已经带上了所有的嫁妆，甚至带上了一支为婚礼助兴的马球队。想必墀德松赞已经深谙女大不中留这个道理。

既然马上就是理所当然的夫妻了，他们就不必担心人们风言风语，大大方方地住到了一起。再说，吐蕃人没有唐人这么多礼仪讲究，他们心目中，申不凡早就是名正言顺的驸马爷。

白玛拉姆再也不肯放申不凡离开半步。在人前，她当然给足他面子。不过，在人后，申不凡的安全就很难得到保证了。

申不凡的不辞而别确实伤透了白玛拉姆的心，如果你得罪了一个女人，那最好给机会让她报复，否则，她会得抑郁症。申不凡当然不会让心肝宝贝得抑郁症，于是，耐着性子让她折磨。

白玛拉姆的牙印，留在了他身上每一处。不过，只要是露在衣服外面的部位，她还是嘴上积德，不能让他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白玛拉姆心花怒放，那个叱咤风云的风将军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那夫妻间的游戏，申不凡和白玛拉姆变着花样玩了许多种。

白玛拉姆的感觉是痛快，申不凡的感觉一是痛，二是快。

申不凡暗暗发誓，今生无论如何都不能惹白玛拉姆生气了，她的牙发起狠来，很让人吃不消。

没多久，叶随风带着钦差大人来了，圣旨下达：封申不凡为怀化大将军，赐宅院一座，童仆三十名，即日起携白玛个、拉姆公主进京完婚。

申不凡谢了皇恩，把钦差大人拉到一边，道了辛苦，塞了一些银子作为辛苦费。钦差大人知道申不凡将来必定成就非凡，也是极力逢迎。

申不凡对那些军职级别两眼一抹黑，问怀化大将军是个几品官。

钦差大人笑着告诉他，正三品。

从一个草头百姓一下子成了一个正三品的大将军，算得上是一飞冲天了，绝对的破格提拔。

这个宪宗皇帝还是蛮够意思的。不过申不凡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白玛拉姆公主，他想混个正三品，恐怕得好几年。

宪宗皇帝励精图治，一心想回复到当年贞观和开元年间的盛世，对拥兵自重的各路藩镇决不姑息。淮西吴元济闹事，宪宗皇帝决定拿他开刀，杀鸡儆猴。淮西战事开始后，官军遇到了许多阻力。有的地方军对朝廷的指令阳奉阴违，故意拖拖拉拉，不愿意出兵，要么是出工不出力，官兵起先是连连受挫。战事不顺，朝廷内部官员，也是主战派和主和派不相上下。宪宗皇帝为此不胜其烦。

自从窦易直派申不凡救出李光颜，让他重掌军权之后，李光颜很快展示了作为一代名将应有的才华，率兵打了不少胜仗，为官军稳住了阵脚。

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吐蕃军队也跑过来凑热闹，宪宗皇帝简直要疯狂了。

申不凡单枪匹马，摆平了吐蕃军队。吐蕃军队能够结盟，那南诏就不敢翘尾巴，朝廷就可以一心一意对付淮西叛军。宪宗龙颜大悦，当即破了例，准备给申不凡筹备一个风光无比的婚礼。

草头百姓娶异国公主，太门不当户不对了。传到墀德松赞的耳朵里，肯定心里有点堵。封申不凡这个怀化大将军，大大缩小了门户差距。

白玛拉姆命令吐蕃大军撤回，只留下一支不足百人的随从队伍和吐蕃马球队。

吐蕃公主来和婚的消息迅速传了开去。这支队伍所到之处，都是万姓拥堵，谁都想一睹吐蕃公主的风采。白玛拉姆怕失了吐蕃的光彩，不敢怠慢，以赭面妆出现在公众面前。

这个吐蕃公主跟大唐公主们的做派是大相径庭，大唐公主们出入，必是香车无数，幔帘低垂，普通百姓休想一睹公主们的芳容。而这个吐蕃公主却是落落大方，端坐车中，车上并不用幔帘遮挡，让那些好奇而来的百姓大饱眼福，满意而回。

沿途州县殷勤接待自不必说。宪宗皇帝旨意下达，地方官员不敢有丝毫怠慢，逢公主过境，不但把食宿安排得完美无缺，还得出动大批军队开道，维持秩序，然后护送离境。

吐蕃公主貌若天仙的说法很快就得到了广泛的传播。那些寻常人家的女儿，都如节庆一般，在家里精心打扮，然后出来见识吐蕃公主的仪容。这里面，有不少是抱着和公主的面貌一竞高下的目的来的。然而更多的是来学习公主的风采的。每一个有幸见到了公主真容的人，都不会怀着失望的心情回来。

公主的妆扮风靡了所经州市，并蔓延到其他地方，成了流传极广、影响深远的社会风潮。吐蕃公主的妆扮俨然当时的时世妆。这个时世妆的影响之盛，

前来迎接的诗人白居易，特意赋诗一首给白玛拉姆：“时世妆，时世妆，出自城中传四方。时世流行无远近，腮不施朱面无粉。乌膏注唇唇似泥，双眉画作八字低。妍媸黑白失本态，妆成尽似含悲啼。圆鬟无鬓堆髻样，斜红不晕赭面状。昔闻被发伊川中，辛有见之知有戎。元和妆梳君记取，髻堆面赭非华风。”

一时之间，大唐全国上下的女儿们，都是这种“赭面妆”了。

下一章预读：宪宗皇帝宴请白玛拉姆公主，公主进言举行马球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