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回:白马银枪一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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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泉回到府中,樊胄正好也来辞行,张泉并不以为刘琮会真的去卧牛山冒险,于是也没有留樊胄,自送他离开了。

张忠这会也被人救回府中了,他娘窦霞有个特点,他在外面欺负人他娘不管,若是他在外面吃亏了,先要暴打他一顿,然后再去找人算账,张忠摔得七荤八素,自然不想再去触这个霉头,于是并没有回侯府,而是去了他的外宅。

到了宅子之中,张忠咬牙切齿的咒骂着,叫道:“把石牛给我叫来!”他的老娘不是检点的,在西凉这些年不知道搭了多少个男人,不过都没有在一起生活,所以生下来的孩子都没有什么地位,但是自小都受过严格的驯练,个个武勇过人,充作张忠的随从。

石牛奉命而至,张忠阴戾的吩咐道:“刚才他们回报,张泉那厮刚刚把人送走,你现在就带一队人出城去,把那个小子给我拦住,老子要玩死他这个小相公!”

石牛拍着胸脯道:“这点事算什么,小人去了自然就把他们给灭了,只是;公子,你不跟着去吗?要知道那个人必竟是大公子的朋友,带回来了大公子如果出面要人那你就不好玩死他了。”

张忠想想道:“那好,我和你一起去!”他这会被摔得疼痛也减去了许多,于是带了石牛、木虎、金豹、铁狗四个以及一百羌人飞骑追出了南阳。

樊胄只带了五、六个随从,出了南阳西门,悠哉哉的向着卧虎山而行,此时正值八月,秋热如虎,不时的向着樊胄他们身上扑去,樊胄骑在马上,热得脱了阳帽不停的扇着,一个随从叫苦的说道:“樊爷,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乘个凉吧,这实在没有办法走了。”

樊胄擦擦鼻子尖上的汗珠,一眼看到路边有一个村酒摊子,一摆手道:“我们去喝两碗酒解渴,一会凉快些再走。”

几个人到了村酒摊子前面,寻座坐下,一个随从大声叫道:“快拿酒来。”

一个老头点头哈腰的抱了一瓮村酿和几碟小菜过来,樊胄他们急忙端起酒来各喝了几碗,冰凉的酒液入腹,热气散去,几个人这才觉得舒服一些。

樊胄这会才打量这里,四顾之下,在酒摊的边上坐着一个白衣少年,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这个少年身高八尺,面如净玉,五官精致,如同少女,脸上有着被风霜染出来的憔悴以及一点饥色,坐在那里如同鹤栖凤落一般,让人入眼就知不凡,在他的身边,有一匹白马,身量并不怎么高,但是异常神骏,最奇特的是,白马的脖子上有几绺黑毛,头顶处却是一块巴掌大小,平平整整的红记,就如同一块火块那般的红,入目望去,刺得人眼睛发疼。

樊胄不由得赞了一声:“好马!”说完起身走到了那匹白马的身前仔细打量,这才发现白马脖子上的那绺黑毛力,有如蛇盘一般从头至项下来,配上那块红记,就如同仙鹤的头项一般。

樊胄看得啧啧称奇,回头向着少年道:“这位朋友,你这匹马好生了得啊,不知道作价几何,如是朋友肯转手出让,我愿意用千金易之。”

少年腼腆的一笑,道:“这是在下的坐骑,在下是武将,一刻也离不战马,故而不能转让,还请朋友见谅。”

樊胄听了大不以为然,心道:“你看上去虽然身量不低,可是你那个样子比好女儿也差不太多,你当武将不是送死吗。”再看看少年脸上的饥色,不由得更加不屑,但是樊胄这个人是书生出身,事逢乱世,才不得不落草的,故而不会像那些粗人一般把情绪带出来,他笑笑,伸手一指少年身边的被布套裹起来的长形武器,道:“朋友既是武将,那这个一定是朋友的兵器了,可能与我一观啊。”

少年再次摇头,道:“这是家师所赠,不好与外人玩赏,还请朋友莫怪。”

樊胄就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有说什么,点点头,转身向回走去,这时酒摊的老板端着一大盆面过来,放到了少年身前,少年把面挑出来一碗留下,余下的连盆都给了白马,然后拿出一张弓来递给老板,老板嘟嘟囔囔的一个劲问这张弓是否值钱,樊胄扫了一眼,脸色微变,道:“且慢!”伸手把弓拿了过来,仔细看看,有些惊愕的向少年道:“朋友,我少年的时候,举孝廉入京,曾经见过这样的弓,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这应该是少府制弓吧?”

少年微笑着点点头,道:“正是少府弓。”汉朝的时候,天下设铁官四十九,负责各州铸造兵器,但是少府为国家直控的兵器制所,里面出来的兵器都是最精良的,但是量也却远远不能和四十九铁官所出产相比,只有皇帝的亲军才能有装备,外人很少能用得到,这少年却把这样的弓当来付饭账,这让樊胄更加对看不起他。

不过看到少年脸上的饥色,樊胄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道:“这样的精弓,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朋友能有一张如此良弓,乃是幸运,万不可这般糟蹋。”说完在怀里取出了十两银子丢在了少年的身前,道:“你且把这个付了饭账吧。”说完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弓,又还给了少年。

本来那银子丢在少年面前的地上,少年的脸色微有一些变化,但是樊胄没有拿走长弓,却又让少年眼中生出一分感激来,他伏身捡起银子向着樊胄一拱手道:“多谢兄台。”

樊胄摆摆手,也不再理会少年,回到座位上坐下喝酒,此时远处马蹄声响,一队人马过来,不过樊胄他们都知道只要在南阳城边,有张泉的名号,那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都没有当回事,一个随从笑嘻嘻的道:“樊爷,那小子一看就是个应了禁军名号的纨绔,白白糟蹋了手里的东西,您留给他做什么啊?”

樊胄一摆手道:“你们知道什么,他虽然撩倒,而且一看就没有什么本事,但是知道爱护自己的战马,师父送得兵器也不轻易让人看,可见还是一个知道轻重的人,那就值得我一帮。”

“狗屁!”一声沉喝响起,跟着马声长鸣,嘶声吼叫,樊胄他们的马都被引得嘶叫起来,可是少年那匹白马却平静无事一般,慢条细理的吃着面条。

张忠从马上下来,先瞟了一眼那个少年,怪笑道:“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个可帮的人,老子看他就是一个孪童!”说着走到樊胄身边,一掌拨开樊胄的随从,一足踏在长凳上,恶狠狠的看着樊胄。

樊胄赶紧陪笑道:“原来是二公子,怎么这么巧会在这里碰到您啊。”

张忠点点头,道:“不错,是很巧,本来我是去追另外一个小白脸,可是没有追上,没想到转回来碰上你了,说起来你小子也是我大哥的朋友,我找不到那个就找你也是一样的。”

樊胄心怀忐忑,强笑道:“二公子找我干什么啊?”张忠怪笑一声,道:“泄火!”说话间抬手一个嘴巴抽在了樊胄的脸上,把樊胄给抽得倒飞出去,四颗大牙从嘴里喷了出来,重重的摔倒在地。

樊胄的从人发一声喊一齐上前,把樊胄给护住,张忠冷哼一声,狞笑道:“把他们都给我剁了!”石牛等人一齐抽出羌人阔刀,向着樊胄和他们的从人劈了过去,百人一齐出手,樊胄和他的从人脸色同时惨变,连还手的勇气都没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白衣少年突然一扬手,他那条长形兵器向前指去,上面裹着的布套倒卷而回,一条银光长枪破空而出,一道凛冽的劲气向前刺去,百个羌人都只觉脸上好像针扎一般的刺疼,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然后身体后仰,手里的刀便劈不下去了,少年闪身向前,大枪一轮,百人身上的衣服一齐被枪锋给划开了,枪上的劲气贴肉划过,皮肤翻开,血如同一条线一般的迸射出去,巨疼让百人同时翻转摔倒在地。

少年收枪而立,平静的站在那里,张忠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看鬼一般望着少年。

樊胄也是一脸的异色,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少年竟然这么历害,简直就是逆天一般的存在了,他回想刚在自己的所为,不由得暗自庆幸,若是自己刚才丢了银子之后,把那张弓给拿走了,只怕就没有这样的际遇了。

少年收枪回座,重新端起面来吃,张忠眼看少年伏身吃面,暗暗的把刀抽了出来,突然向前一跳,大吼一声,轮刀向着少年的背上劈了过去,只是刀出一半那条银枪突然转了回来,顶在了他的脖子上,鸭子嘴上一股寒气顺着脖子上的皮肤直传到了心魂深处,让整个身体都僵了。

少年平静的道:“他与我有一饭之恩,请阁下看我面子,放他一马。”

张忠下意识的点头,脖子向着枪尖撞去,少年手向回一收,他点头之后,脖子上枪的矩离竟然不变,并没有撞上。

张忠则是差点吓死,少年收回银枪,张忠缓缓后退,离得远了,逃也似的跳上了自己的马,发疯一般的逃了,他那一百多个随从也赶紧跟上,一齐逃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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