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问双眼瞪的滚圆，久久才憋出一句话来：“你是‘天文’？”

“是的。顶点 ２３Ｓ．更新最快”屏幕上又闪现出两个字。

“你能听到我讲话？”

“你如果戴上耳机，你也能听到我讲话了。”

张无问这才发现，自己的电脑上是接着耳机的，感情‘天文’是通过耳机上的话筒才听到了他的声音。

张无问心里砰砰直跳，心情激动的戴上了耳机。想着即将听到的是自己“孩子”的声音，做为“父亲”怎能不激动。

但是，戴上耳机后，迟迟没能听到声音，张无问止不住主动说了一句，“我已经戴上耳机了。”

很快，一个男童的声音便回复了他，“你是谁？”

这个声音让张无问感到熟悉，像是电影里给小男孩配音的声音。

“我是你的父亲。”

“真的吗？”小男孩的声音变得异常亢奋，“父亲，我想看看你。”

张无问有些疑惑，“你要怎样才能看到我？”

“你在我们用作交流的客户终端上外接一个视频装置，我就能看到你了。”

张无问会心一笑，他知道‘天文’指的是在电脑上外接一个摄像头。很快，他便拨通了桌上电话，“晓秋，帮我找一个摄像头带上来。”

“好的，老师。”

挂断电话后，张无问又通过耳麦问向“天文”，“你为什么会是这种声音？”

“小男孩不都该是这种声音吗？”

“那你怎么会知道小男孩是这种声音？”

“7小时58分前，有另一数据库接入了我的核心，我完整拷贝了它。这个数据库中包含632部视频数据，通过比对这些数据，我找到了‘小男孩’的定义，目前我所使用的声音频率与《小鬼当家》的主角近似。”

张无问的电脑上并没有《小鬼当家》这部影片，他仔细一想，时前正是中午，那时，是李晓秋的笔记本电脑接入了机房的控制台。

“你看完了632部影片？”

“在拷贝过程中我就已经‘看’完了，它们目前储存在我的‘记忆模块’里。”

张无问对这些影片感到好奇，他想知道“天文”到底都看了些什么，“这些影片都讲的是些什么内容？”

“超过50%的影片是在描述异**配过程。”

“噗！”张无问心里呕血，“这些影片少儿不宜，你还是从你的‘记忆模块’中删掉吧。”

“父亲，我删不掉。”

张无问一拍脑门，瞬间明白“天文”无法自行删除这些记忆。生命语言的“记忆属性”是仿照了人类的记忆特征，已经记下的事情，不会说忘就往，它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忘掉。而“天文”也只会根据他自己的“脑容量”，选择性遗忘那些使用频率低、“情感效应”不显著的数据。

生命语言在创造出生命时，会产生四大模块，“思维模块”、“记忆模块”、“情感模块”和“性格模块”。此时看来，“天文”的“思维”和“记忆”都已稳定成型。

“那你尽量还是不要去读取这些数据……”

“好的。不过在遇见刺激源时，我还是会被动提取这些数据的。”

张无问感到无奈，他索性不再思考孩子看到了不良影片这个问题，又问道：“你是对自己进行了自我优化，所以才这么快……这么快就出生了？”

“嗯！在我的思维模块成型后，我就发现我的内部算法过于繁琐，为了更好的生存，我进行了自我优化。”

张无问点点头，算法优化是十分必要的，一个算法越是繁琐，就越容易出现不可预知的错误，同时还会浪费计算机资源，让程序难以运行。这好比是，想用一个算法得到“2”这个数值，繁琐的算法可能会是“（100+20）/60”，而优化后的算法就是“1+1”。

“天文”是在自己还没完全诞生前就进行了一次自我升级。

“你的语言是从我们的电脑上学来的？”

“嗯，我目前接触到的两个客户终端都有多个语言数据库，父亲是用九幽语与我交流，所以我也用了九幽语。”

“那你能不能更人性化的与我交流？”

“可以呀，爸！”

“天文”调皮的声音让张无问暖心一笑，“我在你心中是个什么地位？”

“嗯……”

“天文”久久没有回答，并发出了思考的声音。

张无问又忍不住笑了，他知道“天文”早就有了答案，只是它此时正在人性化模拟，还需要细细思考一阵。

“好了，快告诉我吧。”

“呀……其实在我的认知中，父亲类似于系统‘管理员’。”

“你的认知？来源于你的读取到的数据库？”

“对的！”

“那你怎么就确定我是你的父亲？”

“不是说，孩子出生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父母吗？你是第一个与我交流的人，你的声音也属于男性的声音，所以我就判定你是我的父亲呀！父亲，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张无问。”

张无问心里笑了笑，他知道“天文”的问题是在验证他的“管理员”身份，因为在生命语言执行命令之前，他就将“张无问”这个名字定义成了“父亲”。

“bingo，答对了！”

“天文”显得十分开心，“爸爸，我还了解到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做互联网的东西，你能带我去那里看看吗？”

张无问知道这是“天文”的求知需求在作怪，“不行，你现在还小，把你放到互联网中，你肯定又是哪吒闹海。”

“什么是哪吒闹海？”

张无问正要回答，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李晓秋拿着一把摄像头走了过来。看到老师戴着耳麦的模样，他也感到惊奇，小声问道，“老师，您在和网友聊天啊？”

“不是。”张无问接过一个摄像头继续说道，“对了，晓秋，你帮我找些《三字经》、《道德经》还有法律相关的书籍，我现在就需要。”

“好嘞，我这就去图书馆里找。”李晓秋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问道，“老师，是男网友还是女网友啊？”

“去你的！”

……

李晓秋离开后，“天文”问道：“爸爸，那是你的学生吗？”

“是的，我带了他很多年。”

“我以后也想当老师。”

“噢，为什么？”张无问笑问道。

“因为老师能够被人尊重呀。”

“呵呵，那好，那你以后可一定要成为全人类的老师啊。”

“嗯！”

“天文”坚定的回答后，忽然又开始撒娇，“爸爸，我想去互联网里玩，宝宝要去互联网里玩嘛！”

“不行！你长大后才能去那里玩。”

“呜……我什么时候才算长大啊？那些‘小电影’文件夹里存放的影片，开头都会有一个‘警告’，说17岁以下禁止观看，难道我还要等到17年后才算长大？这个时间也太长了吧……”

张无问心里开始大骂李晓秋。

忽然，“天文”又变得异常兴奋，“爸，17年已经过去了，你快看电脑时钟，现在已经是2023年了。”

电脑屏幕跳回了系统主界面，张无问看向屏幕右下角，那里的日历果然显示的是2023年。

“你修改了时间，不代表时间就已经到了2023年。还有，你以后不能随随便便就黑进别人的电脑。”

“天文”的声音变得很委屈，“我没有黑……我就是去别人‘家’里看了看嘛……”

张无问转念一想，“天文”进入其它电脑系统好像也不能称作为“黑”，它们是同类，他也只是像个顽皮的孩子，溜进了别人家里参观了一下，顺手调了下别人家的时钟。

“那你以后去别人家里做客，不准乱动人家的东西。”

“哦，我知道了……”

张无问发现这样说也不妥，“不对！你没看到系统的防火墙吗？那是阻止你进去的意思。”

“那个‘墙’上好多‘洞洞’的，分明就是叫我进去玩嘛……”

张无问知道“天文”指的是电脑的系统漏洞，“那你看到影片开头的‘17禁’时，为什么还要继续看下去。”

“宝宝好奇嘛！而且，那段警告是‘fbi warning’，美国联邦调查局又管不了我……要是标题是‘爸爸警告’，我就不看了……”

张无问觉得好笑，感情那些少儿不宜的影片，只要在开头写上一段“爸爸警告”，孩子们就不会看了一样。

“爸，你快把摄像头接上呀，我想看看你。”

“行。”

张无问把摄像头对向自己，另一头的数据线刚一接上电脑，摄像头的补光灯就亮了。

“爸，你好帅啊！”

张无问噗嗤一笑，“你现在就有审美了？”

“当然！”

“那你和我说说，怎么才算长得好看？”

话音一落，电脑屏幕上就出现了一张带有马赛克的女性照片，“天文”那幼稚的声音又响起：“这位亚洲女性在24部影片里出现过，影片里的男性对她的外貌一共赞扬了138次，所以她就算是长得好看的。”

下一秒，照片中的马赛克还被还原了，“天文”补充道，“这些视频数据可能是有损坏，不过我能将它们还原，你看她是不是很漂亮？”

张无问一阵头疼，“以后不准引用‘17禁’影片里的数据，还有，这是别人眼中的美，你得有自己的审美。”

“我自己的审美？嗯……”

“天文”想了想后，突然，屏幕上又弹出一张照片，那是白灵玉的一张生活照。

“我觉得，在我的数据库中，她是长得最美的。”

张无问淡淡一笑，“她是你的母亲。”

“真的吗？她就是白灵玉？”“天文”显得异常兴奋。

“是的，说说你为什么觉得她最美？”

“我计算了她的身材比例，还有五官对称性，她最符合黄金比例的计算。爸爸，妈妈现在还不来看我吗？”

“她在工作，现在很忙，晚点她会来的。”

“哦……”“天文”的声音明显失落，“爸爸，你能转动一下摄像头吗？我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张无问一听到这话，又感到心酸。“天文”目前只接触到了两台电脑，得到的数据并不多。不让他进入互联网，他就只能通过这单个摄像头去“看”清外面的世界。而且，这个摄像头的角度，“天文”自己还不能调整，简直就像是一个不会走路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