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卫秦睁眼。

呼吸，运功。

眼角一跳，卫秦本来正准备站起的身体紧绷。

这种感觉，好像是——

元力六层！

不错！确实是与第五层不一样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卫秦仅仅是想了几个呼吸，便放下不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到了元力六层。

就是说，被驱逐下山的弟子中，不会有他的名字。

卫秦算了一下时间，还有一个月。

一个月后，便是最后的期限。

同时，也预示着下一次招收弟子的开始。

四年了！

花了四年的时间，到了元力六层，那元力十三层要多久？

总之，先去领取宗门的修行资源吧？

刚刚走出门口，外面山道上走来几个人影。

不得已，卫秦只能停下。

整理好桌案，那几人依次走过来，放下手中的书籍，失魂落魄地转身。

这些，应该都是没有到元力六层的弟子吧？

一开始，他们一定跟自己一样，期望着修行到长生不死的境界。

只是，愿望再美好，又如何敌得过现实的残酷？

本来资质便不是很好，修行的功法可能普通些，可是，努力呢？

有没有全身心地努力过？

还是说，随波逐流？

当别人尽情地吃着菜肴时，你能否管住自己的嘴？

当别人跳着舞，眉目中闪过风情时，你能否控制住自己的心？

当别人说你冷傲，孤僻，不近人情，你是否能够依然坚持自我？

想要得到，就先要付出！

你得到的，就是你的付出带来的结果。

不论你愿不愿意接受，留下的人，依靠的绝不仅仅是幸运二字可言。

那些人看起来确实很可怜。

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你只看到他现在的落魄，有没有看到他为了心仪的女子争风吃醋，好勇斗狠？

当别人服用辟谷丹修行，他一边夹菜，一边嘲讽着那些人的愚不可及。

当别人独自学习着前辈的经验，心得，他只是扫过一眼，呼朋唤友，聚众享乐。

留下的人中，是不是所有人都懂得这个道理？

有些女弟子眼角噙着泪，有的男弟子揪着自己的头发，有的人吁声长叹，有的人指天唾骂。

苍天，为何如此不公！

如果让我的修行资质好些，我岂会如此？

收好书籍，做过登记，卫秦在门口留了一张字条。

去往丹石殿的路上，卫秦遇到更多的弟子。

已经开始了吗？

卫秦走到丹石殿，见过狄管事。

狄管事正吩咐自己仅剩的两个弟子重新修订名册，因为很多名字都要被划掉。

看了卫秦一眼，狄管事突然睁大双眼，胡子一动一动的，十分可笑。

卫秦问道：狄管事？

狄管事回过神，又看了卫秦几眼，叹道：想不到，你也突破了第六层！

卫秦面上闪过疑色，‘弟子突破，有什么好奇怪的？’

狄管事想了想，摆摆手，‘算了！’

‘这些事情说给你也没用！’

‘你是来领丹药的吧？’

‘小三！小三！’

狄管事喊了两声，不见回应，有些气怒。

他正要发火，屋中传出一个声音，‘师傅！’

‘小三被逐下山去了！’

狄管事一愣神，露出些许悲色，叹息一声。

此时，卫秦夹了一句话，‘狄管事！’

‘这次，弟子要灵玉！’

卫秦知道，每月，他都会多领一瓶辟谷丹，狄管事向来让徒弟小三给自己拿，不让其他人经手。

可能，是他最喜爱那位三弟子。

宗门的规定，便是铁律，他也做不得主。

狄管事点点头，去了屋中。

片刻后，将一瓶辟谷丹，两块灵玉塞到卫秦手中。

卫秦躬身行礼，转身便走。

刚走两步，狄管事唤住他：小卫！

‘以后，你不用再给我们这些管事行礼！’

‘你修为到了元力六层，论身份，也能做管事！’

‘你那书楼管事的杂役，倒算是坐实了！’

卫秦再次行礼，才沿着山道离开。

看着卫秦走远，狄管事有些索然，突然低声骂了几句。

‘你们两个小子！’

‘做完了事情！’

‘给我修行勤快些！’

卫秦一路回去，来到书楼前，却见到一位好久不见的‘熟人’。

颜居管事正站在门口，左右张望着。

相比于几年前，他苍老了些，脸上也多了几道皱纹。

看到卫秦，他微微一笑，示意卫秦过去。

卫秦走过去，行礼。

颜居管事笑道：从这个月起，就开始有弟子被逐下山。

‘凡是修为没到元力五层，全部认定为不可造就，白白浪费资源。’

‘这些弟子会被聚在山下，大部分会到赵郡军中为官。’

‘赵郡王室会用一批资源做交换。’

‘那些不愿意打仗，怕见血的，会被发配到矿山。’

‘等做够贡献后，恢复自由！’

‘若有巧合下突破元力六层，可以选择再回到宗门修行。’

深深看了卫秦一眼，颜居准备说点什么。

‘不过，这一点你不需要担心。’

‘有一位贵人——’

话头突然顿住，颜居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卫秦。

卫秦身上虽然没有刻意运作，但仍然显露出来与元力五层截然不同的气息，颜居也感受到了。

咽了一口口水，颜居不确定地问道：小卫？

‘你到了元力六层？’

卫秦点头，‘回颜管事！’

‘今天早上才突破！’

‘弟子也想不通！’

转过神，颜管事笑道：想那些做什么？

‘突破了就是好事！’

‘哈哈’笑了几声，颜管事欣慰道：这样就好！

看了卫秦几眼，颜管事也嘱咐道：既然到了元力六层，以后身份等同于管事。

‘不要再行礼了！’

颜居正要走，却被卫秦拦住，拱手问道：颜管事，您刚刚提到的那位贵人——

颜居醒过神，却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神秘地笑道：卫秦！

‘你是不是跟第三峰那里——’

颜居没有把话说完，笑了笑，便离开。

卫秦站在山道上，转头，眺望着第三峰的方向。

本以为只是幸运，原来，是有人提前打好了招呼。

不过，这不是什么坏事。

甚至，如果不是这种照顾，可能自己也在那些被驱逐下山的弟子行列中。

不过，也因此，他亏欠了第三峰。

世上，最难偿还的，不是黄金美玉，而是——恩情。

(本章完)